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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我连忙说:“这已经很好了,不必破费。”

    姬赟笑了笑,说:“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顿时愣住了。

    好美味!

    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姬赟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果然厉害。

    “味道怎么样?”姬赟嘴角上钩。优雅地夹起一块肉丝,慢条斯理地问。

    和他的吃相比起来,我的简直跟狗刨儿差不多。

    菜太好吃了,我平时只吃得下一碗饭,今天却一口气吃了三碗。

    他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好意思,我这吃相确实是太难看了。

    姬赟微笑道:“看来姜女士很喜欢我做的饭菜。”

    我说:“姬先生,要不你来做我的厨师吧,价钱你随便开。”

    姬赟感叹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厨师,可惜天不遂人愿。姜女士。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九八。”

    我忍不住笑了,这是他在隐晦地拒绝,不过我也是随便一说,人家一个有为青年,肯定不会来周家当厨师。

    我和姬赟攀谈起来。这一谈,我才发现,他居然如此博学,可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还很幽默风趣。

    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千年前,和那位王子一起喝酒的情形,这是这般天文地理无所不谈。

    几千年的时光,真是如梦一般短暂啊。

    他见我盯着他手上的胎记瞧,笑了笑。挽起袖子,说:“说来也奇怪,这个胎记看着有些像伤疤,我小时候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境,梦中我好像在和谁比剑,但是我技不如人,比着比着,就被对方挑飞了剑,往手腕上割了一刀。”

    我心口一颤,真的是他吗?

    第465章 云麒吃醋

    “那你记得割你一刀的那个人是谁吗?”我忍不住问。

    他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梦境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只记得……应该是个女人吧。”

    我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普通人转世之后,记忆就像是硬盘格式化一样,被完全抹去,这样才能开始新的人生。有时候抹得不干净,会留下一些记忆,但仅仅只是一些碎片而已。

    都已经过去了,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罢了,当年是我对不起仲王子,害得他惨死,我心中对他很是愧疚。原本想等他来到地狱之后再补偿他,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来,直接转世去了。

    或许,正是因为心存内疚,我才会来赴这一场约吧。

    聊着聊着。我们又聊到了乐器上,没想到姬赟不仅是个收藏家,对很多乐器也有涉猎,他说,他最擅长的是弹古琴。

    古琴很难。比古筝难得多,因此学的人也少,说到兴头上,他取下珍藏的琴,席地而坐,为我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我再次恍惚了,仿佛看到当年那位王子,峨冠博带,双手抚琴的模样,心中的愧疚就如同藤蔓植物一般。疯狂滋生。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姜女士?”姬赟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有一滴眼泪。

    我连忙将泪水擦去,心中有些烦躁,我也太多愁善感了。

    “你弹得太好了,我都被感动了。”我挤出一丝笑容,恭维道。

    姬赟笑了,他的容貌算得上英俊,但远远比不上周禹浩,但这个笑容,却让他那张脸鲜活起来。

    “这是对我最好的赞美。”他说。

    我勉强笑了笑,不敢看他,只要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个被我害死的西周王子。

    我拿起包,说:“抱歉,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我女儿还在等我。”

    “我送你回去吧。”他关切地说。

    “不用了。”我匆匆从姬家出来,坐上车。让司机赶快开车。

    我在心中低低叹息,简直像逃难似的,谁叫我心中有愧呢。

    车子开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我皱眉。正要问司机老何,却发现老何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我摸了摸他的脉搏,人没事,就是睡着了。

    是谁?

    我打开车门下来,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云麒。

    “云麒?有事?”我奇怪地问。

    今天云麒穿了一件银灰色的休闲西装,他靠在车前盖边,目光低垂,绝世的容颜在月光下十分美好,宛如神祇。

    他忽然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我,眼中浮动着一丝悲伤,还有几分愤怒。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他今天是吃错药了?

    云麒忽然走过来,他比我高一个脑袋,此时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底的愤怒更加浓郁。

    他抬起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我吓了一跳,连忙躲开。这个动作令他的眼底更加灰暗。

    “为什么?”他问。

    “什么为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哪一点不好?”他极具侵略性地往前靠,我只得后退,背部撞到了车门,他啪地一声,手撑在车门顶上,居然将我环了起来。

    我觉得这气氛有些怪异,嘴角抽搐了两下,挡住他的侵略,说:“云麒,你,你干什么?你没事吧?”

    “你痴恋周禹浩,我认了。”他低头望着我,咬牙道,“可是,为什么你现在眼中又有了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谁?

    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云麒捏住我的下巴,凑过来说:“那个姬赟是谁?你不过就在宴会上见过他一次面,就对他动心了?”他越说越愤怒,“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都一点不动心,却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动心?为什么!”

    我脑子顿时就炸了。都忘了他还捏着我的下巴:“你说什么?谁说我对姬赟动心了?”

    “没有动心,为什么你要去赴他的约?自从你来首都之后,多少人给你下过请帖,你一个也没有去,却偏偏看上他了?”云麒身上的愤怒汹涌如潮水,其中还夹杂着悲伤,“连你看他的眼神,都是不同的,你还敢说你没有对他动心?”

    我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怒意,一甩下巴,将他的手甩开,怒道:“你发什么神经?谁说我对他动心了?我只是觉得他像我多年前的一个故友而已。要是吃顿饭就叫动心,跟我吃过饭的男人多了,那我要动多少回心?”

    说到这里,我又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我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说:“还有,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你是我的谁?”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刺中了云麒的心,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得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那眼神夹杂了太多的感情,如同蛇一般,缠上了我的脖子,让我有些窒息。

    “小琳,你的心中,真的就不能留给我方寸之地吗?”他按住我的肩膀,靠得更近了。

    这个动作极具侵略性,让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抹危险的光:“小琳,你的心真的就捂不热吗?”

    这句话让我有些纠结。又有些内疚,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那双漂亮的,宛如星子的眸子,说:“云麒。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我的心中只有周禹浩。你不是不好,你很好,但是我这里太小,放不下两个人。”

    我指着自己的心脏,说得很认真:“云麒,放手吧,我真的不忍心再伤害你了,我已经有禹浩了,我们不可能的。”

    “我说过。我不会放手。”他忽然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我脑子里懵了一下,立刻用力将他推开,后退了好几步。满脸通红,眼中充满了愤怒:“云麒!你今天真是疯了!”

    “我没有疯。”他低低道,“我只是看不得你跟别的男人那么亲近。”

    我气急败坏道:“我说过了,根本都是没影儿的事儿!而且,你也没有立场来责问我!”

    看到他眼底浮现出的伤痛。我心乱如麻,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不行,不能心软,我越心软,伤他就越深。长痛不如短痛,让他放弃我,另外寻找真爱,才是真的对他好。

    我咬了咬牙,继续说:“云麒。我和禹浩都不是普通人,百年之后,我们回到地狱,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我们连女儿都有了。云麒。忘了我吧。”

    “生生世世?”云麒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在月色下变得妖异无比,“我从不相信什么生生世世。小琳,我活了漫长的岁月,见惯了人世间的情爱生死。那些轰轰烈烈死去,许愿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下一世会将对方忘记,开始新的恋情。而那些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人,时间也会消磨他们的感情,真正能够白头到老的又有几人?”

    他深深地望着我,说:“小琳,你和周禹浩的寿命很长,你真的能保证,你们俩在千百万年中,都不会变心吗?”

    我愣了一下,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你也活了这么多年了,看过的事情也不少,为什么就想不通呢?”他叹息道。

    我咬了咬下唇,的确,再炽烈的爱情,都会在无止境的岁月之中消磨。

    我来过凡间很多次,看到那些年轻时爱得你死我活,好不容易结婚之后,没过多久,男人就开始花心,左纳一个小妾,右娶一个歌姬,弄到最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冰,爱人成为仇人。

    第466章 请收我为徒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又如何,我只在乎现在。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互相厌倦了,分开也就是了,反正这世上也不是谁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云麒低低轻笑:“我会等着那一天到来的,小琳,在这之前,你的眼中,不能有别的男人。”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消散在清冷的夜色之中。

    我特别无语,又特别的无奈。

    以前没遇上周禹浩的时候,也曾做过梦,梦想着能有很多英俊帅气的男人能够爱上我。多交桃花运,可是真遇上了这些事儿,那就不是桃花运了,那是桃花劫。

    我把司机弄醒,回了家。之后几天,姬赟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请我再去讨论乐器,我都推掉了。

    云麒说得对,虽说我对那位王子有愧疚。但姬赟是姬赟,我不该将那份愧疚投射到他的身上。

    再加上我也算是个半个周家人了,就算我没有别的想法,也要避嫌,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这天我去商场给小曦买东西,虽说周家有下人,但小曦的东西,我还是喜欢亲自去挑,这才有成就感嘛。

    一进商场,我就看见花车上放着三折的牌子。欣喜地跑过去,正想动手从车子里乱成一团的衣服里淘宝,忽然想起,我买什么打折货,又不是没有钱。

    我苦笑了一声,以前二十多年都是买打折货,现在突然有钱了,还会本能地去节省。

    看来,我这习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感觉有人在看着我,用精神力一扫,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十几米外,藏在一个童装专卖店里,偷偷地朝我这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