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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节
    小孖问:“你跟我们是老乡,怎么之前学校的老乡会不见你参加?”

    欧阳说:“我妈妈是你们老乡,而我在我爸那边出生的。”

    话间,他抽了块纸巾,递给大妹,动作流畅自然。

    “多谢。”大妹接过,轻轻擦拭笑出来的眼泪。

    小孖看着这俩人之间突然崩出来的互动,“他们是情侣”的认知汹汹地涌出来扰乱。

    他瞥了眼大妹前面的食盒,是一份蔬菜水果沙律,几颗完好的草莓整齐地放着,卖相一流。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蓦然伸出手,往大妹食盒里拿走一颗草莓,塞嘴里,有滋有味地尝,还点评:“唔,味道不错。”

    大妹目瞪口呆。

    欧阳也挑了挑眉。

    小孖有股得逞的胜利感,继而又出手,拿走一颗草莓吃掉,再出手,又吃掉一颗。前前后后,他将大妹食盒里的草莓吃干扒净。

    大妹:“……你无吃饭?”

    听口吻她并不为此生气。事实上小孖这举动,反而帮她消除了烦恼。她不用纠结怎样处理欧阳给的草莓了。

    小孖没理她,主动向欧阳解释:“我们自小就这样,很随意的。”

    “哦,”欧阳笑问:“你们自小就认识?”

    “是啊,老街坊,老同学,十几年了。她所有事我都知道。”小孖话里有一种沾沾自喜的自豪感。

    欧阳:“怪不得,青梅竹马,听起来就很珍贵。”

    一句客观的评价,听得大妹与小孖恍然地对视了一眼。

    是很珍贵,时光不会倒回去,哪怕未来有一百岁的生命,他们也再没机会创造出另一个青梅竹马。

    往后认识的人,即使感情再好,也未必及得上这一份情谊。这一份情谊,开始得纯粹天真,过程中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干净通透,熟悉得好比空气,不一定看得见,却常常在身边绕扬,不曾消失。

    大妹又看了眼小孖。

    这个青梅竹马除了去年平安夜放了她一次鸽子,并没有其它地方得罪过她,但她竟然因为害怕自己的小心思不能得逞,而刻意冷落他疏远他。

    是她先动手放弃这份情谊的。

    她差点弄丢了一个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大妹的心底起了愧疚的波澜,她自嘲自责,眼眶发热,立即拿纸巾捂了捂。

    小孖讷讷问欧阳:“你无青梅竹马吗?”

    欧阳摇摇头,“无。这种情谊可遇不可求吧。”

    小孖:“哦。”

    想想也是,以前在康顺里,经常一起玩的孩子有一大帮,可真正能抱团的,他和大哥只有程家三姐妹和郭宰了。

    是挺神奇。

    “你来这里是不是陪女朋友的?”想通的大妹豁然开朗,主动向小孖提起这个她前一刻还逃避着的问题。

    这里是轻食店,光顾的多半是女生,甚少男生。一般的男生都是像欧阳那种,被女生拉进来的,而除了她与欧阳,其它在座的男女看着都像情侣。

    她猜测小孖也是被女朋友带来的。

    小孖被问住,表情略僵,想到眼前这对“情侣”,不甘心的劲又来,遂双眼一眨不眨地说:“是。怎了,你们能来,我们不能来?”

    大妹笑笑,“都能来。那你快回去陪她吧。她在哪?”

    她张望四周寻找。或许见上一面,自己的心能更加尘埃落定。

    “哎哎,她上厕所了!”小孖把她的视线喊回来。

    大妹:“上这么久?你在这里坐了有二十分钟了。”

    小孖:“现在上厕所有限制时间的吗?她便秘不行啊!”

    大妹:“……行。”

    转脸问欧阳:“我吃完了,要回学校。”

    “我也吃完了,我送你回去?”欧阳说。

    大妹顿了顿,说:“好。谢谢。”

    欧阳给她一个深笑。俩人双双站起来,准备离开。

    小孖也跟着站起来,一副也要走的样子。

    大妹提醒他:“你等你女朋友吧,我们先走了。”

    小孖:“…………”

    他去哪里等一个便秘的女朋友?

    他呆呆站在店里,眼睁睁看着大妹和欧阳并排往外走。

    第二次,他第二次这样目送他俩的离开。

    回到学校,小孖犯了神经一样到处打听欧阳的信息。

    然后意外地收集了一堆关于欧阳的赞誉,诸如学习成绩好,年年拿奖学金,学生会牛人,品性方面友善大方,乐于助人,没不良嗜好,不乱搞男女朋友,前任女友是他们的系花!

    这履历,配大番薯不错,大姐听了,肯定乐得开花。

    可是,这履历对小孖来说,真是太残酷了。

    等等。

    他认为残酷?这关他什么事?就算关,他也应该像大姐一样乐开花才对啊。

    不妥,这很不妥。

    过了一段日子,某天下课,有人在课室门口叫他:“梁新!艳姐找你!”

    小孖:“……”

    他经另一边门口走,避而不见。

    好死不死,不知哪个二五仔通风报信,艳艳居然在楼梯口将他逮住。

    小孖抓狂地抱抱头,苦恼地求饶:“艳姐你放过我吧!我不喜欢你啊!”

    艳艳双手抱胸,黑着脸问:“我他妈的几乎脱光在你面前晃,你都好意思跑,你他妈的是男人吗!”

    “不是,”小孖特严肃地摇头,“我不是男人,我还是男孩。”

    艳艳:“……”

    她往前一步,“梁新我哪里配不上你了?”

    小孖后退一步,“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是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很难懂吗?”

    艳艳一时无话。

    不难懂,很易懂,易到叫人难以接受。这个理由简单直接,又无懈可击,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