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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
    国庆假期那几天,程心在家抱着电视不放。若非大妹在中间调和,她能和小妹为抢电视而大战几百回合。

    小妹不解,发着脾气问:“这新闻有什么好看?你们怎么变得和阿爸一样?明明以前都爱看卡通片的!”

    她记起还在康顺里的时候,大姐有一次为抢台而凶她。

    大妹向她解释:“大姐想看的新闻关乎郭宰的。”

    “郭宰?”小妹偏头,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最后目光落在大姐脸上,问:“你和他有那么熟吗?”

    程心愣了愣,然后理直气壮:“怎么不熟?我们在康顺里做了有……十几年街坊!就像你们和孖仔,哪天他们遇上了麻烦,你不会替他们担心?”

    小妹定了定神,不满的气势慢慢收回去,不再争抢遥控器了。

    程心安心看电视。

    新闻报道说,特区政府列出四个“可留”条件后,部分不符合条件的申请人士上街游/行示/威。

    有记者访问当中的□□人士,对方激愤道:“按照终审法院的判决,我女儿是可以获得居留权的!特区政府无视终审权,列出所谓的四项条件来增加难度,限制我们,这致使整个法治体系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自打嘴巴!我们要求特区政府收回所谓的四项条件,一切应该依照终审法院的判决执行!我们会战斗到底,悍卫权益,不会认输!”

    摄影镜头在□□队伍前缓缓滑过,程心坐直腰瞪大眼对准电视机,可仍然找不到郭宰的身影。

    或者他在队伍当中,只是镜头没拍到,又只是,算算手指,三年多没见了,他的模样或许与她记忆中的已对不上号,哪怕他就站在镜头当前,她都未必认出那是他。

    是不是这样?

    “大姐,开饭了!”

    大妹在一楼往三楼喊。

    程心去省城后,阿妈给家里找了个工人,平日帮手照顾两个小女儿与家婆的饮食和家庭卫生,阿妈的担子轻松了几分。

    可惜好景不长,才一个星期阿嫲就与工人产生矛盾,两看生厌,阿爸惟有辞退工人。工人走的那天竟顺走了阿嫲藏柜筒底的五千元和一只金戒指,恶劣得令阿爸反感。

    阿爸一边指骂阿嫲,说她不应该将钱财藏柜筒底,“无脑!无防犯意识!”

    一边怪阿妈:“请的什么人?底细不明,引狼入室,以后不准请!”

    阿嫲和阿妈一言不发,待到周末大妹小妹回家,阿妈对她俩说:“以后周末中午你们负责煮饭。不识就学,学不识就别吃。”

    大妹小妹:“……”

    好在以前跟大姐在厨房混过,并非零基础的俩人上手得很快,是以程心放假回来的这段小日子亦由大妹小妹操刀煮饭,程心只贡献吃的力量。

    吃完饭在沙发躺尸,手机响,拿起来看,是彭丽发来的短信——

    刚刚从园林苏州回来,差点被挤成肉饼!

    又来一条——

    你去哪节目了?

    程心回她:宅家七日游。

    彭丽:……

    彭丽:开学这么久,有男朋友了吗?

    程心:坐火箭也没这速度吧。

    彭丽:记得我从初中开始交的笔友江上渔吗?

    程心:不记得。

    彭丽:……

    程心:怎了?在交大碰见了??

    彭丽:对!!是不是很神奇??!!

    程心:呵呵,笔友变恋人的节奏?

    彭丽:你错了,大错特错。

    彭丽:江上渔,原来是个女的!

    程心:“………………”

    彭丽又发来短信:锦中建了个网站,里面有论坛,可以建自己班的版页与聊天室,郑学建了94届初一1班的,你得闲上去留言,有很多留言了已经。

    程心:哦。

    她哪有心情上网玩论坛聊天。开学至今,她一直不在状态。

    国庆假期后返校,这次阿爸阿妈就不送了,程心去车站坐长途车,到省城再转巴士。

    放假的时候心态挺雀跃,坐一路车也没什么不适。上学的时候就不行了,光在长途车上就吐得脸青口唇白。

    辗转到达宿舍,程心头痛胸闷,稍为洗洗脸就滚上床闭眼躺着。

    她困,可脑袋里有一群蜜蜂在忙,吵得她睡不进去。

    直到第二天,身体是舒服些了,眼袋也青了。

    开学后第一天正式上课,前两节课是空的,第三节课在九点九开讲,到第四节,撑至11点多,准备上第五节。

    第五节是高数课,整个专业百多人在阶梯大课室上。

    程心在课间去了趟厕所,到课室时里面已经坐得七七八八,走动的说话的,喧哗凌乱。她从课室后门进去,站最高处俯视全景,很快在后面几排座位找到体高肤白大马尾的于丹丹,她与张阳中间隔了个空位。

    程心在那空位落座后恰恰打铃,花了数秒时间,阶梯课室变得安静整齐。

    高数老师是位老先生,中气十足讲了30分钟后下了教台和前面第一排某角落的人说着什么,说了好一阵子。

    后面的学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开小差,课堂纪律面临失控。

    程心趁机问旁边的张阳,刚才老先生讲的函数概念字都认识,串联起来却看不懂,上辈子学的早忘透了。

    她挺紧张,生怕第一节课落了,后面就节节落了。

    张阳向她讲解时,前面教台又重新传来话声。

    一把有别于老先生的话声。

    “同学们,大家好,”

    课室静了,学生在教台上看到的不是先前头发雪白的老先生,而是一位年轻得多的男人。

    他着灰色短袖衬衫,戴金属黑框眼镜,和和气气与大家笑说:“我是你们高数老师白教授的助教,布置作业,批改作业和课堂答疑都由我负责。”

    教台下先起起哄声,接着谁带头鼓掌,掌声便渐渐响亮成为主调。

    于丹丹吹了吹口哨:“这哥们帅气,比那白老头强多了。好吧,高数课我决定不翘了。”

    程心与大部份学生一样,望着教台上的男人静静不语。

    她嘴唇紧抿,一支黑色圆珠笔在双手中牢牢握着,掌心渗了汗。

    她目光不曾离开男人,仿佛他将要揭露某件谜案的谜底,她在等他的真相。

    男人欣然接受了大家的欢迎,示意停下掌声后继续说道:“我是执大的研二学生,之前也有当助教的经验,但是人无完人,假若我有什么做不妥当的,希望大家温柔指出,我尽量改正,配合你们……”

    “讲半天,报上大名啊帅哥!”

    于丹丹豪气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