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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胤禛摇摇头,他时刻专注着,如今妹妹的脸色是越发的灰败,不用太医说,一般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熬日子罢了。

    她才十二岁。

    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卫有期叹息一声,握着胤禛修长的手指,道:“我这些日子,熬了一些药油,你拿去给妹妹喝,成不成,我可是不能保证的?”

    胤禛突的立起来,严肃问:“此话当真?!”

    卫有期做的花酱,如今百金难求一两,谁都知道那是好东西,若真有药油,他若是拿出来,会对福晋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生老病死,谁都怕,有了一线希望,谁都想握在手里,至于给别人?想都不用想。

    他是皇子阿哥,可压在他头上的人,多的数不胜数。

    不说功臣,就连宗亲他都招架不过来。

    纵然可以推辞,把人得罪完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个问题,看向一脸纯白的福晋,胤禛紧握双手,心中充满了矛盾。

    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有纠结手中好东西太多的一天。

    卫有期轻描淡写的拉下他,柔声细语道:“纠结什么,这东西救病不救命,当既做出来,当天就要用完,放也放不住,做出来最少要一个月,限制条件很多,你怕什么。”

    胤禛显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意思就是,谁若要用,先得能等上最少一个月,这一个月一个皇子福晋的付出,又要拿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呢?

    爱怜的点着福晋细腻的鼻尖,胤禛勾起唇角,轻轻的露出一个微笑,越相处越能觉出福晋的好,也让他越发的舍不得。

    择日不如撞日,胤禛提着锦盒,身旁跟着卫有期,两人一道去了永和宫。

    到的时候,康熙正在,听到两人来访,朗笑道:“快请进来,还未当面给老四家的致谢,这是个好孩子。”

    德妃也笑吟吟的称是,不管怎么说,夸老四就是夸她。

    两人进来看到康熙还有些意外,老老实实的请安行礼之后,就被康熙笑着赐座。

    等坐下后,德妃就亲热的跟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康熙才接着道:“宜妃处的花酱,也捧来给我用了,为何味道不同?”

    转瞬就脑补出一场大戏,德妃、胤禛、卫有期神色都有些微妙,卫有期笑吟吟的回:“一批花酱就那么多,顶尖的都紧着皇阿玛、额娘了,剩下的自然没那么好,这些得天地钟灵秀的东西,用了这次没下次,儿媳也为难的紧,要不皇阿玛您赐给宜额娘一些?”

    康熙一想也是,也就笑笑不说话,他还嫌少,又怎么会赐下给别人。

    笑着安抚德妃一家,又笑道:“前些日子西洋进上来不少玩意儿,给你备了一箱子,晚间让奴才抬过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卫有期也就笑吟吟的应下了,又聊了几句,才说出今日的来意:“打从上次看了妹妹,儿媳这心里就存下了事,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研制出来一瓶子药油,也就三天的量,能吃好就吃好,吃不好,那就没辙的事。”

    康熙大感兴趣:“这么神奇的东西?在其他病症的应用上怎么样?”

    卫有期不想贬低灵液的功效,就笑道:“一药治百病,也不差什么了,这也是从花油上得来的灵感,又经过加工提纯,兑了其他的药液精华,齐备下来要一个月的功夫,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灵液不治病,可他能无限的提升身体资质,若是有病,灵气用完之后,对身体无益处。若是身体康健,那就是洗精伐髓的存在。

    康熙沉吟,他如今身体健壮的能隔山打牛,自然不在乎这药油,但还是很感兴趣的跟着一道去了偏殿。

    十二公主正在昏睡着,一个月不见,更是瘦的皮包骨头,小脸凹陷,骨头凸起,看的德妃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她的孩子命运多舛,生下来三子三女,如今只落下两子两女,经不起再失去一个了。

    恳切的望向身旁柔美的儿媳,她如今是唯一的希望了。

    卫有期朝她安抚的笑了笑,将描漆锦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一个玻璃瓶子,也就指头肚大小,里面盛放着透明的液体。

    拔开塞子之后,卫有期示意胤禛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将里面被稀释过的灵液灌了进去。

    按着一比一百的比例稀释的,比康熙用的花酱浓度高了几百倍,估计能将她恢复成健康身体,别的就别想了。

    刚用下,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功效,几人又回了正殿,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卫有期不着急,但是上面三位大佬着急,她就安静的坐着,欣赏德妃室内的摆设。

    无怪乎德妃得宠,这殿里摆设都能看出一二,以她如今的身份,纵然全是金银器,谁又能说什么。

    可她用的全是低调不显的东西,组合在一起舒朗大气中带着温馨有致,瞧着顺眼极了。

    正走神,就听康熙闲话家常般问:“近日在忙着什么?”

    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就知道这是问她的,因此大大方方的笑着回:“一是备着端午节的礼,再就是备着两位格格的东西,闲忙闲忙的。”

    听到两位格格,康熙特意又瞟了她一眼,卫有期唇角噙着笑,端庄的任他打量。

    想要马儿跑,那肯定是要马儿吃草的,两个格格做报酬,也是极好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康熙肯不肯。

    他哪有不肯的,不过是两个格格,给不给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下旨,打的自然不是他的嘴,心中就更没有负担了。

    只是如今功效未知,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因此大手一挥,温言安抚:“确实忙乱了些,只是你跟胤禛记得努力,早日让你额娘抱上孙辈。”

    胤禛抿着唇,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努力许久了,可福晋的肚子没见动静。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卫有期不自在的用帕子遮住,理直气壮的回:“我跟胤禛还小,缘分不到,不着急。”

    康熙顿时笑了,朗声道:“可不是,还是个孩子呢。”

    德妃也跟着笑,她现在吃多了花酱,瞧着跟二十出头似得,康熙也爱来她这里,更是养的她满面春光乍泄,眉目舒缓。

    面对打趣,卫有期还不显,胤禛却悄悄的红了耳尖,不自在的抖了抖,想到太子家的小弘皙,小脸肉嘟嘟的,还会跟螃蟹似得吐泡泡。

    说着就听到公主跟前的宫女惊喜的过来,一叠声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康熙猛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带的椅子咕咚一声,连声问:“当真?!”

    那小宫女被龙威一激,吓得趴到地上,结结巴巴回:“是,醒了,这会子用膳呢。”

    几人对视一眼,大踏步走向偏殿,十二公主正在喝粥,熬的金黄粘稠的小米粥,闻着喷香。

    见了几人虚弱的行礼,康熙大手托住她,坐在床边问:“可好些了?”

    十二公主点头,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喝了药油,还当自己是回光返照,心下有些不舍,但还是坚强的望着众人,笑吟吟的说了会儿话。

    过了一会儿,见她露出疲态,几人就出来了。

    正殿,袅袅香雾。

    康熙立着,他们三人自然不会坐下,就见他沉吟半晌道:“这药油,可还有?”

    卫有期打开锦盒,里面还有两瓶,朝着众人方向展示了,才道:“因着是第一次摸索,也不确定功效,又极耗费功夫,就做了这么点出来。”

    德妃眼中闪着精光,暗自盘算可以从中谋取多少好处,看着娇艳柔嫩的儿媳,她知道,以后对这个儿媳的态度,该重视些。

    康熙摸索着冰凉的玻璃瓶子,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问过卫有期可不可以拔开闻闻,得到肯定的答复,才小心翼翼的拔开玻璃盖子,对着瓶口轻闻。

    这东西无色无味啊。

    想到这里不禁眼眸幽深,审视的打量着卫有期,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制出无色无味的东西,这是第一例。

    卫有期但笑不语,她已经在短短时间内,找好说辞,不惧盘问。

    见康熙还紧盯着她,就笑吟吟的回:“皇阿玛对西学感兴趣,自然也知道提纯一词,儿媳只是略有改良罢了。”

    康熙这才恍然,大笑道:“好孩子,你可是帮了大忙。”

    既然已经知道方向,那接下来的路,自然知道怎么走。

    只是想到常亲王福全,这心里又难受起来,看着她道:“裕亲王的病,你怎么看?”

    卫有期为难的看向他,迟疑道:“未亲眼看,不敢明言。”

    康熙拈着胡子沉吟,他在心中掂量,对方到底有多少把握。

    卫有期挺直脊背,面上不温不火,毫无紧张之色。

    第12章

    第二日一大早,海棠就隔着床帐喊她,卫有期揉了揉眼,抱着被子死活不撒手。

    胤禛看的好笑,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柔声道:“起来吧,昨日应了皇阿玛,一大早给皇叔诊脉呢。”

    卫有期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下面,抱着被子耍赖,这会子估计才三更,困死个人儿了。

    又闹腾了一会儿,卫有期才跟被子恋恋不舍的分离,昨夜跟胤禛闹腾的晚了,很是换了几个新花样,这到了早上,就有些困,不想起。

    也总算明白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

    穿戴整齐之后,由胤禛领着,一道去了乾清宫后殿,裕亲王和康熙早等着了,裕亲王有些激动,听到皇上的描述,整个人都惊喜的不得了。

    康熙心中也有隐秘的期盼,这个儿媳得天独厚,能治好将死之人的疾病,那么他是否能长寿呢。

    他不想死,舍不得这祖宗基业。

    见了卫有期,两人都很客气,康熙更是第一时间赐座、上茶。

    几人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卫有期观察之后,一本正经道:“皇阿玛,这丑话说到前头,儿媳研究出来这药液,好的地方在于它有可能治百病,这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它看缘分,有可能治得好,有可能治不好,还有一条最重要,这药自然是救病不救命。”

    昨日十二公主吃下药,今日瞧着就大好,枯败之象尽去。

    让不少人内心火热,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这才有今日的说法。

    因此强调道:“妹妹好的快,不是因着我的药好,而是因为她这是小病,以前吃的药不对症。”

    这些话缓缓出口,笃定又恳切,裕亲王的心瞬间都凉了。

    太医也爱这么说,但这都是不治之症的前兆,难道他……

    心中有无数个猜测,康熙显然也这么想的,惋惜的看一眼裕亲王,心中难受极了。

    胤禛眼眸幽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

    卫有期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皇叔没什么问题,就是积年留下来的老毛病,皇阿玛匀一坛子花酱过去就成。”

    这话一说,康熙顿时肝疼,他那里统共才九坛子,一下子匀出去一坛,跟割肉似得难受。

    可也知道今年这个儿媳制成的花酱全给他了,他不匀,没谁拿的出来。

    这又自豪又肝疼的,真是酸爽。

    裕亲王顿时眼巴巴的望着他,恨不得这就闯到库房里,抢上一坛子就跑,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勋贵都知道花酱这个秘密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