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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人们不敢靠近,低声细语:“鬼上身鬼上身啊!”

    江秋意不多话,将蝉儿身边的障碍物全都扫清了,她就倒在卖陶罐子的摊位旁边,万一不小心踢翻了那摊位,陶罐子砸下来可就要了她的命了!

    她上去就把摊子掀翻了,那摊位主喊了一句:“哎哟我的罐子哎!要了老命了!”

    刚想上前找江秋意的晦气,可一看地上那踌躇着口吐白沫的人,压根就不敢靠近了。

    蝉儿的牙关咬的死死的,江秋意生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好不容易撬开了她的嘴,却发现手边根本没有趁手的东西,干脆把自己个的手臂塞到了她嘴里,一时间疼痛钻心。

    她抱着蝉儿的头让她侧着脸,防止嘴巴里头吐出来的白沫倒灌到鼻腔里呼吸不了,也顾不上被蝉儿弄得满身的污秽,伸手就去摸她的肚子。

    孩子已经入盆了下降了,怕是宫口都开了,看着地上那一滩的水渍,羊水破了,这些都是临产的征兆,可蝉儿的癫痫发作,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生产了。

    所有的情况在脑子里过来一遍,江秋意大声的喊了一句:“劳驾哪位好汉帮个忙,去街尾的铁匠铺帮忙取一样东西,就说是鱼火锅店秋小哥早前定下的那套小刀,这点银钱算是答谢了!”

    江秋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也不管里头有多少钱,当街就扔了出去,一听那砸落在地上结结实实的响声,绝不低于十两银子。

    可围观的众人却还是没有人敢动,临安城是北秦最富裕的城市,这里的寻常人家即使没有大富大贵,可生活无忧,谁也不会为了十两银子去沾那天大的晦气。

    鬼上身,那是被阎王爷诅咒过的,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这样遭罪,谁去帮忙那可是要得罪阎王爷的。

    这里的人都有这么一个共同认知,是以,他们一个个的是眼馋那袋银子不假,可又全都是惜命的,江秋意把荷包就扔在蝉儿脚边,人们忌讳着谁也不敢过去捡,要不然早就被人趁乱抢走了。

    一看周围的人冷漠的眼神,江秋意心都凉了,扯开嗓子解释。

    “她只是孕期抽筋而已,女子怀有身孕很容易抽筋的,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她的情况比较严重一些,可绝不是你们说的鬼上身,求求大伙了,搭把手吧!再不然大的小的都保不住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何况这是两条人命啊!”

    说到最后已经是带了哭腔,有一些生养过的妇人开始掩着嘴议论:“是啊是啊,我怀孕的时候也抽筋,那小腿肚子抽筋抽的都能叫人疼晕过去!难不成她真的是抽筋?”

    “有这样一抽全身都抽的吗?”

    “这可不好说,还有人怀上娃娃跟个没事人似的,也有人一吐就得吐到生,这人跟人可不一样!”

    议论声纷纷,人群蠢蠢欲动,忽然冲出来一个半大的小子,捡起荷包对着江秋意说:“我去,街尾的严铁匠那去要鱼火锅店秋小哥定下的刀具是不是?”

    “嗯!”

    “取完了还送到这儿吗?”

    那孩子浓眉大眼,长的格外的精神,被他这一问,江秋意连忙低头看了蝉儿一眼,她这情况恐怕熬不到回家了。

    她说:“对,还送到这儿来,你快去。”

    “我叫栓子,我爹是给大户人家倒夜香的,我们家就住在临安河边的土房子那,我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我拿了你的银子跑路。”

    那孩子说完就跑了,江秋意也来不及感慨这孩子的临危不乱和有条不紊了。和顺这个时候已经牵了马车过来了,江秋意招呼着他还有店里头的伙计将蝉儿抬上了马车。

    和顺一看江秋意的胳膊就在光辉媳妇的嘴里头咬着呢,血流如注,当场撕了自己的衣袍团成一团,塞进了光辉媳妇嘴里。

    “这,这是咋啦?”

    和顺头一回见这样的阵仗,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和所有人一样:鬼上身!

    可那到底是相熟的人,所以他没道理见死不救。

    江秋意上了马车就将车帘子放了下来,从窗户那探出脑袋跟和顺说话:“三顺子,去附近要热水,干净的汗巾,蜡烛,火酒,剪刀,蝉儿要生了,来不及回家了。”

    第302章那一定是你(五更)

    “不行啊小婶子,这孩子不能生在外头,不吉利的!”

    “都这个时候了哪儿还顾得上吉不吉利啊!蝉儿受不了颠簸,马车赶到家里她的血就流干了!”

    和顺被江秋意的脸色唬的说不出话来,头一回他看见这个永远那么胸有成竹的女人,竟然一脸的害怕。

    她害怕极了,从来对自己医术那么自信的江秋意,号称接生过的孩子抵得上三个谢家村人口的江秋意,真的很害怕。

    因为她要在这里给蝉儿进行剖宫产!

    没有任何医疗仪器的辅助,甚至连一把趁手的手术刀都没有,她还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剖腹,还有手术后巨大的感染风险,这孩子,只有七个月!

    这一切都快将人逼疯了,医院为什么不让医生给家属做手术?一旦病人和医生有了情感上的联系,关心则乱。

    江秋意全身哆嗦,可她知道等那个孩子把那套小刀拿回来的时候,她的手就会稳下来的。什么都不做,任由蝉儿这么抽搐下去,她和孩子都保不住了。

    “三顺子,去找碗酒来!”

    “啊?酒?要啥酒?”

    “随便,只要是酒就成,快点,我给蝉儿先麻醉了,不然待会剖腹之痛她是承受不住的。”

    “麻醉?剖腹?”

    和顺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的,可他还是麻利的按照江秋意所说的,他们在街上,想找一碗酒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好事之人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住,纷纷探出了脑袋想看看马车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见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端了一碗酒过来,马车里那个女子接进去之后,很快里头一直踢踏得马车砰砰响的动静就没了。

    “和顺,快去街尾严铁匠的铺子看看,刚刚有个孩子给我取刀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哎,俺这就去!”

    “来了来了来了!”

    正说着那个孩子呢,他就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手里头捏着一个牛皮小包,众人好奇却看不清楚里头装了什么。

    “严铁匠不肯信我,我将你给的那十两结清了你欠他的尾款,他才肯将东西给我的,你看看对不对,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他是看过了,要不然不会这么说,江秋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身子缩回了马车里,牛皮一打开,六把完全按照她的图纸打造的手术刀呈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