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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华清池老地方,已经换了身白色宽松起居衫的申屠坤正等着他。

    这是唐昱第一次见申屠坤穿白衣。凛冽凶煞的气质似乎被白色绵绸掩去不少,整个人柔和了下来,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申屠坤微微勾唇。

    余下自然是照旧。

    药浴,运功,汤药,运功。等唐昱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老祖居所外间的软塌上——就是老祖随身携带的那张软塌。

    唐昱摸了摸身下色如钟乳的卧榻底座,以及丝滑柔软的软垫,深深地妒忌了——这卧榻看起来比他舍院里的架子床华丽百倍不止啊……

    正眼馋地摸着卧榻,申屠坤自外间进来。

    “醒了?”他开口的同时又扔出几块荧石,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室内顿时亮如白昼。

    唐昱眯了眯眼,待缓过来才点点头,探脚下地:“嗯。劳烦老祖了。弟子这就回去。”

    一身白衣的申屠坤神情温和:“都这个时辰了,来回跑还不够折腾的。就在这歇着吧。”

    唐昱连忙摇头:“那怎么行,扰了您的休息就不好了。”

    还想温柔一把的申屠坤顿时脸一板:“休息?我看是扰了你的休息吧?是不是还想回去接着睡?”他轻哼,“《万兽图录》记熟了吗?”

    什么意思?唐昱有不祥预感。

    “以后泡完药浴都得留在这里。”申屠坤勾唇一笑,“我亲自监督你修炼,或者看书。”

    唐昱:……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38章

    一夜过去。惨遭凌虐的唐昱精神萎靡。

    申屠坤却是满面春风……再扔给他一本书。

    唐昱咬着后牙槽:“谢谢老祖。”

    申屠坤勾唇:“无需客气。你若是能早日结丹, 我会更感欣慰。”

    欣慰你妹!唐昱简直要气炸了。一晚上让他不停歇的背书、运功、背书、运功,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祖是他爹呢!不, 比他爹还亲爹!

    真是……有毒!

    申屠坤不理会他愤懑的小眼神,抬手拍拍他脑袋:“等你什么时候记下五本书, 带你去后山玩儿。”

    唐昱惊悚:“玩儿?”怕不是又是变相历练吧?

    申屠坤失笑,拍拍他的脑袋:“在这等着。”衣袖轻摆, 人已降落到演武场。

    唐昱愤怒地朝他的背影比了两个中指。

    “调皮……”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

    唐昱唬了一跳, 左右望望,没看到人,再定睛看向演武场,那人正仰头望着自己。

    ……修为高了不起啊!

    他一屁股在石台坐下, 忿忿翻开书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再被盯着整宿整宿的

    背书练功,他会疯。

    申屠坤今日不练剑, 改练掌。

    不似剑意锐利, 长袍宽袖的申屠坤练起掌法却是带上几分恣意,唔, 剩下的几分狂傲马赛克掉。

    不知何时,本应该在背书的唐昱就被场中翻飞的身影吸引住了心神。

    啧啧, 要不是年纪太大、修为太高, 这样貌这身型, 妥妥的男友首选, 除了性格太恶劣之外——不对!

    唐昱恍然回神, 不禁扶额。

    他这是空窗太久了还是怎么滴?竟然yy到这个家伙头上。打住打住!这家伙可是几千年的大妖怪,瞎想什么呢……

    返回正院,申屠坤自去沐浴更衣。

    唐昱再一次开始停云峰巡游,不,开始去各处领材料。

    除了昨日定下的石桌、雕栏跟彩瓦,还得去找严睿领新裁制的垫子帘子——连各种软装都每个月换一次,真特么让人妒忌!

    因着他储物袋小,加上老祖院子就位于正中间。他懒得绕路,干脆领一样东西就跑回来一趟。接连跑了三趟,才把东西全部拿回来。

    在书房里用法术养护书籍的赵景铄见东西都齐了,飘然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把袖口卷了两卷,状似随意地吩咐唐昱:“我修复亭子,你去给老祖送壶灵茶。”顿了顿,他补充道,“听闻我受伤那几日都是你在伺候老祖,想必会的吧?”

    唐昱点头:“我这就去泡茶。”

    赵景铄摆手让他自便。

    唐昱返身就往正房边上的茶室走去。

    赵景铄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神色晦涩莫名。

    唐昱估摸了下时间。这个时辰,老祖应当是在观雨榭看书——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回事,老是翻各种古籍。还是说他本就爱看这些?不过,跟他没有关系。唐昱有几分莫名的焦躁。

    泡好老祖惯喝的灵茶,唐昱端着盘子慢慢走向后院。

    跨过院墙,刚看到观雨榭的檐角,唐昱面前就落下一道人影。

    “你去干什么了?一股子臭味!”是带着明显怒意的嫌弃。

    “啊?”唐昱茫然,顿了一息,连忙抬肩侧头嗅了嗅,再换另一边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啊——他奇怪地望向申屠坤,“没有啊,哪里臭了?”

    申屠坤皱着眉头打量他,视线在他靴跟、手肘处停了一停,似乎终于是不堪忍耐,手一挥直接将他托着的盘子带茶盏杯具全部收进储物空间,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拽着他就往后院飞去。

    唐昱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

    “唔——噗咳咳咳!”卧槽这位大佬又发什么神经?!

    没错,他直接被扔进华清池中心那个大浴池里了。

    没过他胸腹,几乎要与他脖子齐平的水深让唐昱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站稳。

    他顾不上湿哒哒的头发衣服,一把抹掉脸上的水:“你大爷的你——咳咳,老祖您这是要干什么?”骂到一半对上申屠坤居高临下般的视线,他忍怒改口。

    申屠坤很是不悦:“我就放你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你去干什么了?”

    这话真是问得莫名其妙。再加上他这副嫌恶姿态……唐昱拨开贴在脸上的湿发,觉得自己真特么倒霉遇上这样的领导:“弟子好端端的在峰上干活,啥也没做,老祖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申屠坤大怒:“一身的骚气,还说没干什么?给我洗干净!”

    被他这么一激,唐昱终于是控住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狠狠拍了下水面:“我特么哪里骚了?啊?!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就直说,至于这么折腾人吗?”

    高涨的怒意直达申屠坤心底。

    被唐昱身上那股气味弄得焦躁不安又醋意横飞的申屠坤一愣,霎时冷静了下来。看来唐昱也受影响了。

    不过……他盯着水里怒目圆睁的唐昱,蹙眉道:“你觉得我不想看到你?”语气已然平稳下来。

    唐昱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时他亦是冷静了不少:“抱歉,弟子逾矩了。”

    申屠坤眼看唐昱不管面上还是心里都不是往日那般活泼灵动,不但没有暗地里的小抱怨,反而态度冷冷,他暗道一声‘不好!’——小家伙果真生气了。不管是不是因为那气味的影响,都不能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他二话不说直接跳下去。

    扑通一声,唐昱再次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花。

    唐昱:……

    申屠坤伸手,引着水流开始轻轻冲刷唐昱身体。同时,浴池里的水扭成一股旋转着向上冲,不到半空就蒸腾消失。

    这是什么发展?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唐昱懵了。不是应该治他个大不敬什么的,然后让他滚出停云峰吗——哦,不对,他身上有老祖魂魄呢——呵呵,所以他也算是有护身法宝吗?

    申屠坤把唐昱全身上上下下冲刷了一遍,再把浴池里沾染了臭味的水全给蒸腾了,完了才换上一池新水,暗搓搓从体内引出一滴带着他身上味道的水珠——不能用血,唐昱会受不了的——直把唐昱全身重新染上他的气息才罢休。

    哼,虽说那股臭味压不住唐昱身上的味道,可他不允许有除他之外的任何气息出现在唐昱身上!

    还是这般迷惑心智、影响情绪的味道。

    等做完这一切,申屠坤一把搂住唐昱,带着他腾空而起,一个旋身,俩人就进了唐昱用来泡药浴的屋子。

    唐昱还没回神,就被申屠坤扶着肩膀转了个向,被推着走进内室。

    “换下衣服再说。”申屠坤垂眸扫了眼他那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唐昱愣了半晌。这是不罚他的意思吗?

    等他换好衣服走出去,申屠坤也早已换下湿衣,正凝神蹙眉坐在茶几前等着他。

    唐昱敛眉行礼:“老祖。”

    申屠坤视线扫过他的湿发,踢出一张椅子,伸手:“坐下。”

    唐昱愕然,就待推拒。

    申屠坤不耐,直接拉住他的手臂让他在椅子上就坐,然后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缓缓抚过他的湿发。

    唐昱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水雾过后,原本湿漉漉的长发就恢复干爽。

    唐昱抿唇垂眸,身体却不自觉放松下来。

    申屠坤做完这一切才以指扣桌:“唐昱,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适才的急怒过去,再加上申屠坤的系列行为,唐昱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然后他自然知道刚才是自己想岔了……

    “你以为我讨厌你?”见他默不作声,申屠坤好笑又好气,“你觉得我在针对你?”

    唐昱低声回答:“弟子知错。老祖对弟子厚爱有加,是弟子不知好歹……”闲着没事谁管别人修行如何、书背了没、晚上偷不偷懒的。他只是……

    这是冷静下来了?申屠坤暗松了口气。不过该解释还是得解释,他可不想因为这等小事与唐昱离了心。“你适才身上带了魅心兽的味道。”

    唐昱愣了半晌,继而想起在《万兽图录》看过的内容,他一脸震惊:“是那个能迷乱心智、诱发暴虐情绪的魅心兽?”等等,他怀疑地看向申屠坤,“我记得魅心兽最高只能到金丹期,老祖您难道还会受它影响吗?”

    他灵魂受损,又被引发醋意,自然……申屠坤轻咳:“我现在情绪易受影响。”

    唐昱不疑有他。所以刚才他才这般态度跟行事吗?所以刚才自己才这般情绪起伏?所以他并不是……他登时松了口气。

    申屠坤不知道想到什么,眯眼看向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接下来,跟我说说……从演武场回来后,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停云峰上,谁不知道他灵魂受损极为易怒,这魅心兽断不会是巧合。

    唐昱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打了个冷颤:“难道峰上……?”而且,老祖不会怀疑他吗?也对,他才筑基,哪里能弄来金丹期魅心兽相关的东西呢。

    “不,还未有定案。”申屠坤安抚他,“你先说说都去过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