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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再有一些各部零碎的事情,太子一党参陈家的那些事并没有拿出来说。

    收到消息的大臣就有些失望了,没有预想的戏码,心里都空落落的,同时也琢磨不透明宣帝的意思。

    这个时候留中不发,是在偏袒陈家还是有别的打算。

    早朝还算顺利结束,明宣帝留了内阁几位阁老中朝议事,还有司礼监的,倒是没让太子参与。

    太子黑着离开,在经过赵晏清的时候,因为赵晏清避闪不急,还被冷冷瞪了一眼。

    二皇子毅王与他站一块的,也跟着受了个冷眼,抬手摸了摸鼻子。等到太子一众离开了,他才悄声跟赵晏清说:“太子殿下近来火气有些冲,我也可到一些传言,清者自清。你看父皇今儿也没有提,想必已是有圣断,四弟不要过于担心。”

    赵晏清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要出宫到工部去。

    毅王是在跟着翰林院修书,两人不是一个方向,下了九龙抬阶后便分道扬镳。赵晏清却是让陈贵妃的人拦了脚步,陈贵妃要见他。

    此时,太子回到了东宫,身为荣国公的刘老太爷也紧随而至。

    刘老太爷已近花甲之年,他朝中早就卸了差,是儿子在任浙江巡抚。所以堤坝一事出来后,矛头就是直指刘家的。

    太子见到刘老太爷,阴沉的神色倒是有了些许笑意,请了老人坐下说道:“外祖父这么早就进宫来了。”

    “若是能不进宫,我这把老骨头,也实在不想来。殿下近来可还好。”

    刘老太爷话里有话,太子想到朝中那些针对刘家也是冲他来的事,目光又冷了下去:“有人不想好,又怎么能好得起来。”

    “听说陛下派到浙江的人最快还有四天就该到了,到时真查到什么,殿下该断就要断。有些人折了就折了,人我们还能再培养,但事不能像那个堤坝一样,窟窿堵不上。”

    太子脸色又变了变,说道:“这点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也得要外祖父一句实话,舅舅那里可真有不妥?”

    刘老太爷就笑了,边笑边摸胡子道:“有不妥,不妥在失察。”

    “那我知道了。”

    “殿下明白,我也放心了。如今你母后那里可能去探望?”

    太子也瞬间明白刘老太爷的意思,心间冷笑,面上却是十分淡然道:“父皇如今正在中朝议事,若不是我陪着外祖父到殿外候着,再跟父皇请示。”

    刘老太爷许久不进宫了,来见太子肯定是要被人再传流言的,毕竟刘家事现在就在当前,但外加一个探望刘皇后。等见了明宣帝,刘老太爷再在皇帝面前假惺惺自请罪一翻,这话也不敢有人再乱传。

    刘家向来知进退,明宣帝甚是欢心,也全是刘老太爷在先帝和明宣帝面前的功劳。

    太子起身,要跟他一同去中和殿。

    正是这个时候,有内侍到他跟前低语几句。

    太子又请了老人坐下,解释道:“外祖父稍坐,我这边再处理一些事。”

    刘老太爷慈祥笑着点头,余光扫到太子去了配殿,配殿里似乎有个侍卫装扮的人。

    太子确实是去见了一个侍卫,面沉如水的听着禀报。

    “殿下,戚嬷嬷的事已经办妥了。但宋嬷嬷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太子眸光一沉,身上气势瞬显。

    侍卫被吓得脸色发白,忙禀道:“宋嬷嬷在我们找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那家女学,不知去向。京城都要翻遍了。”

    “这个时候人不见了?!”

    太子心里也不安起来。

    在他从司礼监那里收到贾永望身死的消息时,他就觉得不好,以前一直犹豫不敢动的事只能做了。

    他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发现一个惊天秘密,危及他的地位与性命。他在恐惧之后是选择了不动声色,开始在查刘皇后身边的可能知情人。

    但是查到以前宫人卷宗的时候,发现卷宗有缺。他猛然才想起,少年时跟睿王因为刘皇后生病查过一回,后来那卷宗他拿回来了。

    他六岁就被定为储君,在宫中一向是有威望的,卷宗当年拿回来,也没有人再催交回去。结果现在才发现可能被他随手丢一边,然后不知道被拾到哪里。

    他只能再花精力在刘家打听,又和贾永望有过联系,花了四五个月才打听到他母后身边的两个嬷嬷所在。就吩咐人去暗中监视着。

    两个嬷嬷在宫外是正常的生活,他怕事情还有外漏,就让人继续查两人接触过的所有人。只是两人个百姓群里生活了许久,接触的人并不少,他不可能都杀尽。这一调查又耗费了这么些时间,就到了如今,他还没动手先灭口。

    结果回南边的贾永望死了!

    贾永望的事让他有些慌乱,而且还有人直接上了折子,发现那人是死在十五那晚。那晚他准备把谢初芙算计成自己的良娣的,结果阴差阳错,彻底便宜了齐王。

    贾永望死在他在场那晚,又是从金陵被掳到京城,死在京城,这里头的诡异让他不敢多想。如今曾跟着弃尸的戚嬷嬷死了,但还有一个可能知道点什么的宋嬷嬷,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侍卫在他冰冷的眼神中颤抖着,把头垂得更低。

    “你们不是暗中有人看着,怎么会把看丢?!”

    侍卫跪到地上,慌乱地回道:“是别外的人盯宋嬷嬷了。”

    他们只被授令盯住人,时间久了,自然是会有倦怠。而且太子也没有提过为什么要盯着两个嬷嬷,如今有一个不见了,当然会震怒。

    但他也只能是实话实说。

    果然,此话一出,太子就不可自抑的往后退了一步,连唇都在抖。

    “如果是有人盯住宋嬷嬷,宋嬷嬷肯定也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你们给我找!找不到,我留你们又有何用!”

    侍卫心惊着令命离开,一直在太子身边的内侍犹豫了会,在他耳边说道:“殿下,近来有陈家针对你,是不是齐王他们发现殿下你的人在盯着这两个嬷嬷,把人半道先劫走了?”

    齐王二字重重击在太子心头中,旋即他却又冷笑一声:“若是齐王,那就好办了。”

    若真是齐王,他倒不怕了。

    贾永望死了也好。大理寺如今还在查杀人凶手,如果真是他的好四弟做了什么手脚,那他也不会让大理寺深查到身上来的。

    宋嬷嬷并不是刘皇后最亲近的人,知道的也只能有限,包括戚嬷嬷。刘皇后怎么可能真将知情人都放出宫去。

    那样,刘皇后坟头长就该长草了!

    太子冷笑着跟内侍吩咐了几句话,随后才回到正殿,扶着刘老太爷慢慢往中和殿去,一路都与他十分亲近。

    赵晏清被陈贵妃请到永寿宫,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不想却是在抱怨初芙。

    “前几天让人去量嫁衣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暗示她进宫来,若是懂礼知规矩的,怎么会到现在也不露个面。我以后好歹也是她的婆母。”

    赵晏清凤眸微眯,显然是在忍耐,他淡声说:“贵妃还是慎言的好,初芙即便嫁与我,也不会喊娘娘婆母二字。”

    陈贵妃画着精致妆容的面上就一僵,她心里越发不悦,但也知道自己算是犯了忌讳。她们这些做妃嫔,其实就是个妾,连儿子都不能喊自己一句娘亲,谢初芙自然也不可能会喊她婆母。

    她神色几变,最后还是忍了忍说:“陛下赐了婚,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一个孤女,于你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帮助。她二叔如今还是在兵马司混个五品武职,又功绩平平,护国公府怕就那么没落了。”

    “你舅舅那里,我会好生去说。我会稳住涵儿,让她再等一年,你跟谢家的那个丫头成亲一年后,就纳了涵儿。虽然侧妃是让涵儿委屈了些,但涵儿待你一片真心,肯定也会应下的。”

    赵晏清真要被她的苦口婆心气笑了。初芙还没进门,就又要给他塞陈家女,还一副设身为他着想的样子。

    他神色瞬间就冷了,根本也不接话,直接转身就走。

    陈贵妃当然明白他这是抗拒,不但没同意,还一点脸面也没留给自己,当即气得直捂心口。

    这真要气死她不成?没有陈家,他以为他的这个齐王能当得安稳?!

    太子不得活活把他撕了!

    然而赵晏清却是在想,他真想看看陈贵妃知道初芙父兄还活着后的样子,到时陈家敢提一个塞女儿的字,估计谢家就先把陈家给撕了。

    赵晏清还算不错的心情被生生搅得烦躁。他出了宫往工部去,在进衙门前,听到有穿着青袍的官员兴奋讨论了几句,其中静竹斋的名字引得他注意。

    “你去静竹斋了吗?他们昨天新出了个好玩的本子,上面有着各种小道消息,可以看,也可以要了笔在上面跟着写想法或别的消息。”

    “你去了?我今儿从那儿过的时候,还没开门呢,就一堆人围在那里守着了。今儿下衙门了一块儿?”

    官员边说边兴奋地走远,赵晏清怔了怔,昨夜初芙告诉他下午的时候就让人先写拿了本子,写了几条消息,试试看效果。

    这才一下午,就已经传扬开了?

    赵晏清与有荣焉,他的初芙是真的很懂得抓住人的心思,实在是跟一般的女子太不一样了。

    初芙开始实施自己收集各路消息的大计,最兴奋的莫过是陆承泽,那本子最初的几条消息就是他八卦来的。外人并不太清楚,但又无伤大雅的事。

    没想到反响那么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兴冲冲地就跑到护国公府来,是要来炫耀自己厉害的和邀功的。不过初芙注意力却被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陌生身影吸引了。

    ——陆承泽捡来的那个睿王亲卫。

    怎么会跟着他出门了?

    第49章

    陆承泽到来, 初芙明显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热闹了,特别是他滔滔不绝地说话时, 跟夏蝉有得一拼。

    但初芙不得不承认陆承泽很有挖掘八卦的天赋, 今天不过在静竹斋呆了两刻钟, 这会功夫已经说了四个趣闻。

    虽然都是哪家勋贵有什么小嗜好了,哪家后宅妻妾不宁一类的芝麻琐碎事, 也多为是有亲朋友好友在这些勋贵家中做工听来的, 也不一定能信。但日积月累, 这些信息都会如同小河流汇流到大河,记录下来可不得了, 他人的喜好都能摸得清清楚楚。

    她好像灵机一动间干了件大事。

    陆承泽还在很高兴炫耀自己的功绩,初芙时不时符合几句,如果她表哥不是在大理寺有铁饭碗,她都想让他管静竹斋了。

    等到他终于说够, 初芙这才指了指在廊下站着的沈凌,问:“你带他来做什么的?”

    还带着个面具, 还和她兄长同款。

    陆承泽一口气喝了茶解渴,想起来, 忙道:“哦, 他本来是有事求我的,但是你知道表哥我从来不存银子,他要的数目又大。我就想到你来了。”

    来借银子?

    初芙嘴角一抽:“凭什么认为我就会给他借银子。”

    陆承泽瞅了站在廊下一动不动的人, 说:“他说会给回报。”

    “他都穷到要你捡回来, 再要陆家发俸禄, 他拿什么来回报。而且他为什么不找舅舅说去,要找我?”

    “因为他说你曾经是睿王殿下的未婚妻,一定会帮忙。”

    初芙:“……”

    这算什么理由。

    不过……还真算是说动她了。她手指敲了敲桌面,做了决定:“喊来进来吧。”

    这个时候临近午饭时间,元宝也被她抱到桌面上,沈凌进屋行一礼后,先对上的是桌子上元宝的小黑豆眼。

    沈凌想到自己曾经爬不过一只乌龟,心情复杂。但他有求于人,再百感交集,也得咬牙顶多,左右早没有形像可言。

    初芙见他十分沉稳,但和人谈判,她可不想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就说道:“你把面具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