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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她看了苏氏一眼, 后怕道:“我瞧着房中站在方才在庭院里男扮女装的人。”她把两人之间的对话道出,“我这才得知他竟然就是前面两起凶杀案的凶手, 又慌又怕, 知晓如果不能将他制服, 我和苏姐姐都会完蛋,谁知他还在房中下了**药,阿大先倒下去的, 我瞧着不对劲,偷偷把案几上的玉石抓在手中,他也未防备我,竟叫我这么得手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着,“后来我爬到门口喊了人来,之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事情经过便是如此。”

    苏氏这才得知事情经过,脸色吓得发白,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日姜婳没有同她一块来,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婳婳,谢谢你。”苏氏握着姜婳的手,嘴唇轻轻颤着。

    姜婳望着苏氏,松口气,幸好她和苏氏都没事。

    她今日是幸运的,幸好先发现那人不对劲,这才有些防备,不然她和苏氏今天不定会是个什么结果。

    燕屼没说话,紧盯着姜婳。

    牧荣贵问玲珑阁的两个丫鬟,“你们在庭院里守着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其中圆脸丫鬟哆嗦道:“奴婢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见一貌美女子过来问话,还未回答,忽然就觉得脖子后面疼痛,剩余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陈丰指了指地上衣衫凌乱的男子,“可是此人?”

    丫鬟上前辨认,“的确是她。”没想到竟是个男子假扮的,当真一丁点都瞧不出。

    陈丰过去道:“两位大人,事情看来便是如此。”

    牧荣贵沉默,走上前查探男子后颈处的伤口,被砸的出血,有进出气,人还未死。

    牧荣贵转头问姜婳:“你是最后一个昏迷过去的?”

    姜婳点头,大概晓得他在怀疑什么,轻声道:“我几年前就开始用药浴。”她说着抬眸看燕屼一眼,“这点燕大人和家里婢女都是清楚的,遂丫鬟昏迷过去时我也只是有点头晕,身上还有些力气,装作无力,那人没防备,就被我得手了,后来我见他倒地才瘫软下来的。”

    牧荣贵四下查探,血迹和燕大奶奶身上沾染血迹的拖痕,再结合几人说法。

    燕大奶奶未说谎,不过她也是够幸运的,幸好坚持药浴,否者这样娇小的身板铁定第一个先中药。不过就算如此她运气极好。幸而砸在这个位置上,脑袋后部最软弱的地方,若是别处,凭她一个女子也伤不了此人。

    “我问完了,应该没什么疑问的,的确是燕大奶救下大家的。”牧荣贵转头问燕屼,“燕大人可还有疑问?若是无,只怕还需要潘二奶奶跟燕大奶奶去大理寺一趟,写份口供。”

    燕屼淡淡嗯了声,“既如此,就带她们去大理寺吧。”

    玲珑阁出事,暂时封馆。

    客人们不清楚发生何事,问也问不出,被莫掌柜请出玲珑阁暂时为离去,留在一边看热闹。

    等见穿着官服的三位大理寺大人和衙差们出来,身后跟着女眷还有个被衙差抬着的人,身上盖着衣裳,血迹斑斓,看不出长相。

    有大理寺官员在,众人不敢上前打探。

    很快到大理寺。

    这是姜婳第一次来大理寺,她抬头看去,气势森严的朱红木门和镇宅的石狮子,威武庄严,不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来此处。

    大理寺是个四进的宅子,审理犯人,狱房,官员上值都在此处。

    苏氏和姜婳身份特殊,自然不会在审理犯人处录口供,几人去到牧荣贵的处理公务的房屋,里面摆设简单,书案和书架,还有几张待客的凳子,请两人坐下,写好口供,牧荣贵才道:“麻烦两位了,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我让大理寺的人送两位回去吧。”

    燕屼一直坐在太师椅上未曾说话,见此情形才起身道:“我同内人说几句话。”

    牧荣贵颔首,苏氏也道:“婳婳,我在外头等你。”

    姜婳点头,跟燕屼去他处理公务的房间,和牧荣贵那屋摆设差不多,整洁简单,她忐忑的坐下,燕屼挨着她坐下,淡声问:“你没事吧?”

    姜婳坐在那儿不安的动了两下,摇头道,“我无碍,今日多谢夫……”不等她说完,燕屼捏着太师椅的扶手冷笑一声,身子有些紧绷,“多谢我?你谢我作甚?你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主意,何曾听过别人的意见。”

    今日翡翠来寻他时,他简直胆颤心惊,去玲珑阁的路上他脑中闪过太多的念头,若是婳婳已经出事怎么办?明明告诫过她这几日不会出门,她为何不听。

    到了玲珑阁,瞧见屋子里一摊子血迹,他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好在进屋发现她没事,他不敢去想她若出事会如何。

    他心里暴躁,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她,他当然清楚她在玲珑阁说的那些话有假。

    她根本不怕**药,甚至可能进屋时都知晓里头的情况,却还是一头冲了进去。

    瞧瞧,她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想法,她是不是没想过她若出事,他该怎么办,姜家人又该多伤心。

    姜婳翁了翁唇,“夫君,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燕屼冷淡的问。那太师椅的扶手上已被他捏出印子来,木头都微微往里塌陷。

    可见震怒至极。

    这里是大理寺,姜婳也不敢撒娇求饶,会有羞耻感,只能不断认错,“我不该这样鲁莽的,夫君莫要怪我,我是迫不得已,今日出门寻苏姐姐是我不对……”

    “你回吧。”燕屼起身朝着门外而去,“我还有公务,今日回去的很晚,你晚上用过饭食早些歇了,不必等我。”

    说罢,人已踏出门槛,很快消失在廊庑拐角下。

    姜婳神色暗淡,他生气了。

    的确是她不对,这件事情她错的一塌糊涂,或许一开始就该告诉夫君凶犯男扮女装,姓梁,而不是去找苏氏以身犯险。

    可她真的只是害怕他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把她当做妖看待?

    姜婳待在里头坐了会儿,才起身出门,外面有官兵把守。

    站在摆着长矛和兵器的庭院里看了眼,没瞧见燕屼的身影,这才走出庭院,离开大理寺。

    这件案子是大理寺左右少卿共同审理,燕屼过去时牧荣贵正在让手底下的人用冷水把犯人泼醒,燕屼见状,让人把男子面上的胭脂洗净,找人给男子画像,让陈丰拿着画像出门问问,可有认识此人的。

    男子画像很快出来,陈丰拿着画像领着官兵出门询问,很快得知此人身份。

    姓梁名贤先,京城人士,家中父母都已过世,只余他一人和一年迈老奴相依为命。

    家中原本还有些家业,慢慢被他败光,跟老仆租个小院子度日。

    住在外城的北街那边。

    燕屼得知,立刻同陈丰一块领官兵去梁家搜查,在他房屋里搜出前头两位受害人的亵衣,上面还沾染着受害人的血迹。

    这下他是跑不了得,只等醒来审问定案。

    燕屼和陈丰拿着证物回大理寺时,梁贤先已经醒来,罪名都招了,大概也知必死无疑,竟都不顾了,还问陈丰,“你可知那把我砸晕过去的小娘子是哪户人家的?这等美人儿,没睡到她当真是可惜。”

    陈丰与牧荣贵脸色难看,扭头去望燕屼,发现他面无表情,抬腿就是一脚,把梁贤先踹得砸到身后的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就晕死过去。

    …………

    姜婳出大理寺,苏氏正坐在马车上等着她,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也吓着,安慰道:“婳婳别怕没事了,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你,要不是有你跟着也不会发现不妥之处,说不定我早已被……”

    苏氏这次受到的惊讶也不小,抓住姜婳的手都还有些抖,同样面无血色,“以后有什么事情,婳婳尽管来寻我,这一辈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姜婳道,“苏姐姐快莫要这般说。”

    她心里头还惦记着别的事情,夫君肯定很生气吧,回去她亲自下厨炖汤给他喝,也不知能不能消他的怒气。

    她这次的确太莽撞。

    作者有话要说:  又停电了,我的天啊啊,满身大汗的写完这章,小天使们且看且珍惜啊qwq,多留点评!

    身上跟滴水一样,住的郊区,电路可能不行,今天大半个镇都停电了。

    ☆、第118章

    第118章

    大理寺的官兵先送苏氏回潘家, 这才送姜婳回燕府。

    苏氏想留姜婳, 两人说说话, 也好好感谢她, 不过想起今日遭遇, 知她也惊吓不小,只能等着过些日子上门拜访,姜婳对她是救命之恩,不是一两句道谢就可以的。

    姜婳回府已晌午, 用过无膳她不想歇息, 待在书房看书。

    玲珑阁的事情她嘱咐翡翠和阿大不必说出去, 府中照常。

    两个丫鬟都知晓她的脾气,回来也不敢乱说,当做不知。不过翡翠惊吓不小, 守在书房门口不肯离去。

    到晚上, 姜婳用过饭食燕屼也未归, 她知燕屼不会回来用膳, 还是让厨房炖着乳鸽汤, 等着他回来当做宵夜。

    等到子时,燕屼也没回, 姜婳梳洗后歇下。

    次日醒来, 身边早已是空荡荡。

    姜婳怔怔靠在床榻上, 手指抚着大红色金心闪缎锦衾上的绣纹,暗暗叹口气。

    之后几日,燕屼都是早出晚归, 珍珠同府中奴仆也都听说前几日玲珑阁发生的事情,珍珠这才知晓大奶奶差点出事。

    到底是几天前的事情,珍珠不好再去大奶奶跟前说。

    这事情也传的满城风雨,都知道玲珑阁发生的事情,把事情传的神乎其神,犹如是姜婳,道她有情有义,自救还救下潘家二奶奶。

    也有人好奇那贼人到底有没占两位奶奶的便宜。

    立刻有人出来道:“自然是没有的,那日事情发生时我也在,守在玲珑阁门口瞧见的,两位奶奶出来时衣衫整洁,可没任何不妥的地儿,这种毁女子清白的谣言就莫要乱说了吧。”

    “是是,都是我胡扯的。”

    “也是那两位运气好,想想前头两位死的多凄惨,这两位毫发无伤。哎,那贼人也是可恶,听说是前头的未婚妻嫌弃他家道中落,远嫁他人,爹娘病逝,这才出了些毛病,做下这等事情。”

    有人不服气,“这天底下可怜之人多的是,比他可怜的也比比皆是,人家不还好好的活着,也没见谁去杀人啊。”

    “这种人就是该死……”

    这些话传到姜婳耳中,彼时,她已经五六日没有见着燕屼。

    听见这话时,捏着狼毫笔的纤细手指紧了紧。

    翡翠忙道:“大奶奶别听这些人胡言乱语的,而且大奶奶放心,外头没人乱说。”

    姜婳把笔搁在砚台上,冷声道:“瞧瞧看,出了这等事情,世间人最好奇的也不过是女子的清白,而不是她们的性命,这次我同苏姐姐若真被那人羞辱,纵然侥幸逃过一劫,也会被她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大奶奶千万莫要这般想。”翡翠劝道:“事情已经过去,已经没事了,奴婢听说那贼人的案子都定下来,只等半月后斩首。”

    姜婳嗯了声,“我没在意。”想了想她又问,“昨儿夜里姑爷何时回来的?”

    翡翠这下子脸色都变了,欲言又止的。

    姜婳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姑爷怎么了?”

    翡翠苦笑道:“昨儿夜里姑爷在书房歇的。”

    姜婳怔住,她其实有些感觉的,夜里就算睡的沉也该有些感觉,偏偏早上醒来床铺另外一侧冰凉凉的,只怕他根本没进房。她闭了下眼继续问:“那前几日姑爷也是在书房歇的?”

    翡翠呐呐点头,“大奶奶,姑爷这是何意啊。”

    大奶奶前些日子经历那么一场惊吓,姑爷也不安慰大奶奶,反而更加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