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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选秀如期开始,虽说对于雷霆钧来说是第一次,但历朝历代有不少的文献和祖制流传下来,照本宣科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孙笑早检阅过整套流程,知道不会出岔子,因此也是真的安心休养了两天,准备迎接雷霆钧接下来的作妖。

    ——本来么,雷霆钧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非要在她面前提出选秀立后,非让她亲自去督办,怎一个薄情了得。

    可孙笑为了扮演为爱沉沦的帝师,又不得不迎合雷霆钧的剧本,日日伤神又操劳国务,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可过不了几日就又要开始斗后宫不知道哪来的女人,想想就心累。

    如果孙笑此刻能许个愿,她希望下个世界是傻白甜,不然可能她自己就要先黑化了。

    孙笑不知道自己给自己立了个巨大的flag,安生睡足了几天的觉,很快就听到雷霆钧的旨意,他从万千少女中选出了二十来位,其中一些分配给了京中适龄大臣的子嗣,剩下的十八位都各安上位分,填到了后宫之中。

    孙笑是亲自捋过名册的,其中的翘楚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十八人光看名册上的内容确实都是个个出挑的,只是她没见过真人,就不能判断为人究竟如何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不论什么人进去,都会变的。

    就是不知道雷霆钧受不受得起这越来越多的莺莺燕燕了。

    或者说……这群娇艳似花的莺莺燕燕能不能承受得起雷霆钧的一通反社会操作?

    而这厢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孙笑还没高兴上三天……很快她本人就被戏给找上了。

    第66章

    这事情还得说到几天前,帝王下旨封了不少后宫位分出去的事儿。

    当时在朝堂之上, 雷霆钧不怀好意地提出要给段泽涵也点个贵女成婚, 美名其曰是要给新科状元喜上添喜,却被段泽涵给礼貌地回绝了, 用的还是和孙笑当时一样的理由。

    “臣心中只有国,无暇顾及家事。”段泽涵义正言辞地这么说,让雷霆钧也无法名正言顺地呵斥他。

    退朝之后,才有人找到段泽涵,半开玩笑地告诉他, “陛下想许给你的那位可是皇城之中第一美女, 盛名在外,段大人就这么拒绝了,日后可不要后悔。”

    段泽涵表情严肃, “下官尚且年轻,成家之事不急于一时。况且红颜枯骨,区区皮相算得了什么, 下官以为,娶妻还是应当娶贤。”

    其余官员见他这般说辞,又好是调笑了一番,却也没人口出恶言,很快就纷纷散开了。其实段泽涵初入朝堂,又是新科状元这样亮眼的身份, 早就该有势力去暗中接触拉拢他,但孙笑着人暗中护着, 所以也没人暗中刁难排挤段泽涵。

    这儿的重头戏却不是段泽涵,而是那位没能成功许给段泽涵,入了后宫的皇城第一美女,萧云晚。

    萧云晚正好也就是孙笑之前给雷霆钧相中的后位人选,说好的万里挑一自然没有假话,她初进宫时,虽然仍是秀女的身份,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衣服,却顾盼生姿鹤立鸡群,让不少太监宫女都看直了眼睛。

    可问题就出在这萧云晚虽有倾城之姿,也有满腹诗书才华,却是个刚愎自用的性子,久居高位,见不得任何人盘踞在自己头上。光是听到段泽涵拒绝了自己,她就暗暗含恨在心,一心计划着独占帝王的宠爱,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再找机会为难上段泽涵这个不起眼的小官一把。

    孙笑呢,其实并不在萧云晚的打击目标之中,但挡不住雷霆钧他心思活跃,非要给孙笑找点麻烦事。

    雷霆钧的眼睛多厉害,大致扫过一眼新入宫的女人,就知道哪个最适合当枪使,他当晚就翻了萧云晚的牌子要她侍寝,不明所以的萧云晚窃喜不已,还以为是自己的姿色让帝王一眼就不可自拔,她花了一整个下午准备,被抬到帝王寝宫的时候已经是美眸含水,面色潮红。

    雷霆钧本来还在处理政务,见到萧云晚被人搬进来时顿了顿动作,把笔放下露出个笑容,“你们退下吧。”

    大太监赶紧应了是,令人把萧云晚放到雷霆钧身边软榻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嫔妾见过陛下。”萧云晚娇声唤道。

    “不必多礼。”雷霆钧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体贴地扶住她水蛇一般缠上来的身体,捏着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称赞道,“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都是些虚名,陛下若看得入眼,就是嫔妾天大的福分了。”萧云晚羞涩地垂下眼去,娇艳的唇微微张开,像是亟待疼爱的花瓣,一幅全然任君采撷的姿态。

    换个人可能根本把持不住,但雷霆钧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但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又和萧云晚腻歪了一会儿之后,才倒了两杯酒,哄着萧云晚喝下了。

    萧云晚初将酒饮下的时候没发觉什么不同,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身体内部烧了起来,很快就不胜酒力似的倒了下去,扭动着身体开始难耐地□□。雷霆钧把自己的杯中酒往地上一倒,随手将她扔到一边,垂眼看她时冷漠得像是在看死物。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孙笑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说过的那句话。

    ——红颜枯骨,金玉败絮。

    “再好看的皮相之下,也未必有能让人爱不释手的有趣灵魂……”他低低叹着,再没多看一眼萧云晚,等她的动静小了下去之后,叫了门外的大太监进来,把人卷一卷又给送回去了。

    雷霆钧混在酒中给萧云晚服下的是宫中的某种秘药,能让人在半梦半醒中登上□□之巅,还不会发觉任何蹊跷。

    雷霆钧自觉对后宫新进来的女人都没兴趣,谁也不想碰,只想借用她们使孙笑变脸,那自然还是得让萧云晚以为自己宠幸了她才行。

    不仅是萧云晚,孙笑也根本没怀疑这颠鸾倒凤的事儿。她只听闻说帝王十分中意一名新进的嫔妃,接连三日都翻了她的牌子,一时之间竟然硬是把其他同期进宫的秀女都给稳稳地压制住了。

    作为在暗里藏匿着对帝王不可宣告深情的帝师,孙笑自然又是强颜欢笑闭门谢客,雷霆钧倒是时有找上门来或着人请她,想来心心念念的也就是她内心挣扎,却越努力越沉沦的可悲模样吧。

    见孙笑没了动静,雷霆钧决定出手了。他只稍稍让人在暗地里给萧云晚透露了些消息,就开始坐等看好戏。

    这天萧云晚起得有些晚,觉得昨晚侍寝过的身体还有些酸软无力,想起帝王对自己的甜言蜜语,不由得踌躇满志地笑了笑,召来宫女,准备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前去迎接帝王下朝。

    前两天她一直低调做人,就是为了确认帝王的心意,一二不过三,她直到今天才能松口气,主动到帝王面前去找存在感了。

    “娘娘可长得真好看。”小宫女边给萧云晚梳头,边嘴甜地恭维道,“如今这宫中啊,您恐怕是最得陛下欢心的人了,和那位神秘的帝师比起来也是不落下风的。”

    萧云晚只听服侍她梳头的宫女提了那么一嘴帝师的事情,有些好奇,“听说那位帝师一直住在东宫储君的殿中,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帝王这般信任地放在身侧?”

    宫女偷偷一笑,清脆地道,“蓝大人平日不常出门,但教导陛下的时候可严厉啦,看着冷冷淡淡的,发起脾气来的时候可真吓人呢,陛下也事事听帝师的意见,如今在这朝中,谁不知道帝师的话陛下最听得进去?”

    萧云晚转了转眼睛,暗忖道这蓝书如果真有这么大影响力,她总是要去攀谈一下,看看能不能拉拢对方,或者干脆将对方收到石榴裙下,有这么一名助力,她在后宫里的路应该能走得顺利很多。

    萧云晚的算盘打得很好,但却不是雷霆钧想看到的。

    小宫女嘴快地继续往下说,“娘娘还是小心着些,听说这几日呀,蓝大人找过陛下,劝他不可专宠一人,必须雨露均沾,这话怕就是冲着娘娘您来的,后宫上下谁不知道这三日陛下只让娘娘一个人夜夜侍寝?”

    听到这里,萧云晚的脸色一变,“此话当真?帝师真这么对陛下进言?”

    “宫里头的传闻真真假假,娘娘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小宫女给萧云晚挽好了发髻,见她沉思的模样,微微一福身就退了出去,笑嘻嘻地到大太监那里领了赏银。

    而萧云晚坐在凳子上想了许久,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起身就带了一帮子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往东宫去了,准备亲自找那帝师当面算一算账,好教导那人不要多管帝王后宫家事。

    东宫作为储君居住之地,当然是极尽低调奢华之能事,萧云晚从外墙绕过去时远远看见里面花木,羡慕得眼睛都发亮,“这地方可真漂亮。”

    “娘娘以后也能住上和这一样的宫殿。”身后女官低声笑道。

    萧云晚一想也是,她压根就没怀疑过自己会登上后位,抿嘴一笑,十分满意。

    孙笑正在殿内闲来无事读书,听到门外脚步声由远至近时还以为雷霆钧又来找事儿了,赶紧摆出郁郁寡欢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听出那脚步声里没有雷霆钧的,不禁转头往殿外张望了一眼,略略提高声音问道,“谁来了?”

    “回帝师,晚嫔带人往这边来了。”

    “……就算不是雷霆钧本人,他也得折腾点麻烦来找我……”孙笑嘀咕两句,念头稍微一转就知道这萧云晚大概是来干什么的。虽然不知道雷霆钧给了她什么错误信息,但绝对是来挑刺儿的就没错了。

    “帝师大人,需要奴才带人拦住她吗?”

    “不必了,好歹也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不好就这么拂了面子,让她带人进来吧,看座。”孙笑把书卷随手一扔,坐正身子等着对方登门。

    萧云晚意料之中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挠,下意识地就生出了个想法:就算权倾朝野的帝师也不敢得罪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得意洋洋地迈进了孙笑所居住的殿门,刚要呵斥一句对方不给自己行礼,就被懒洋洋回眸的帝师镇在了当场。

    孙笑这一回身可谓是用上了浑身演技的精髓,神情冷淡,狭长凤眸被窗外朝阳映得流光溢彩,肌肤胜雪,唇红齿白,怎一个颠倒众生了得。

    萧云晚自认天下第一美貌,却在这一刻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难道,她还不如一个男人生得勾魂夺魄?

    “晚嫔不该来这里。”孙笑没起身,淡淡道,“东宫之中难免有外男居住,冲撞了后宫嫔妃是大事。”

    “帝师既然知道这规矩,就该早些避嫌,搬出宫去住。”萧云晚回过神来,却因为嫉妒心理对孙笑是如临大敌,于是态度咄咄逼人了许多,“历朝历代的帝师也从来没有住进东宫的先例!”

    “晚嫔和臣想到一块儿去了,明日臣就再向陛下上个折子,请他恩准臣出宫回家去住。”

    萧云晚轻哼了一声,根本不知道雷霆钧是打死不会同意这个建议的,自以为占了上风的她高姿态地在殿内踱了两步,见满眼都是奇珍异宝,不少都是她根本叫不上名来,却看起来珍贵无比的玉器,顿时又有些心理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一个区区帝师能有这样的待遇?她被陛下宠幸了三夜,都没有这么多赏赐!

    “蓝大人,您是先帝为陛下定好的帝师,尊师重道本是最基本的道理,但您只需教导陛下学识政理,想要插手陛下在后宫里做什么,恐怕就逾越了吧?”

    孙笑:“……”mmp,雷霆钧又给我找什么麻烦!

    第67章

    “臣不知道晚嫔所说的是何事。”孙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面上十分冷淡。

    “听说蓝大人不满陛下专宠我一人?”萧云晚不屑地把话给说白了, “还望蓝大人摆准自己的位置, 陛下爱宠幸那位妃子可不是你能管得着的事。”

    突然之间就背了个锅的孙笑很无辜,不过她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雷霆钧使的计, 接不住也得接,“陛下此番充实后宫,本来新入宫的嫔妃便不止你一人。开枝散叶是陛下的职责,别说你身为嫔,哪怕帝后也不敢说自己要陛下专宠她一人……还请晚嫔慎言。”

    萧云晚皱了皱眉, 好在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没在这个地方跟孙笑死犟,而是转而问道,“你这么一说, 我想起来了。我可是嫔,有位分在身的,帝师为何见到我不行礼?难道是自持身份, 觉得我当不起你的一礼?”

    “我不行礼,是因为我得了陛下的恩准,见他时也不必大礼。”孙笑冷冷瞥她一眼,“怎么,晚嫔觉得自己比陛下的地位更尊贵?”

    “好。”萧云晚冷笑,“早听闻帝师是个有能耐的, 哄得帝王天天只听你一人的话,今日一见, 学识气度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对陛下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厌胜之术!”

    又一个锅罩到头上,孙笑新奇地看了眼这个姿色绝顶的女人,心道果然老天是公平的,给了她美貌的同时拿走了一点点的智商。“你信口开河,有证据吗?”

    “证据?搜了便有了!”萧云晚一挥手,就要趾高气昂地让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搜查。

    孙笑动也懒得动,她斜倚在椅子上,轻声漫语地问,“我看谁敢?”

    不用孙笑开口说这句话,殿中尾随着萧云晚的众人也根本没胆子听这疯女人的命令行事——谁不知道帝王最宠信的就是帝师?他连被帝师骂都能不还口?再加上这里可是东宫,历代储君的住所!谁敢在没有帝王命令的情况下贸然四处翻动?不要命了?

    萧云晚气急败坏地甩手,“我的话不顶用了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的杵着干什么?”

    “这是东宫,撒泼之前请看清楚你站在什么地方。”孙笑淡淡道,“事情若是捅到陛下那里,又或者传到宫外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陛下?哼,陛下可疼我了。”萧云晚翘高下巴,得意地道,“这几天他天天召我去侍寝,宫里其他的妹妹们连见都没见过陛下一次。若是我告诉陛下你在暗中谋害他,他难道还会信你而不信我?”

    孙笑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萧云晚,“如果你觉得口出无凭的污蔑也能伤到我的话,尽管到陛下前面去进言,去吹枕边风,蓝某人就在这里,跑不了。”

    “我可是陛下最喜欢的人!”萧云晚恨恨地咬了咬牙,“我才是他最放在心上的人,而不是你!”

    孙笑垂了垂眼睫,方才轻声道,“臣和晚嫔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你等着,你今天让我落下的面子,我一定会让陛下给我讨回来的!”萧云晚没发觉孙笑这一瞬间透露出的脆弱,她满心满眼都是回去找靠山找回场子的想法了,“你记住我这句话,陛下爱的人是我,我不会把这个位置让给任何人!”

    说完,萧云晚就一摔袖子,转身领着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孙笑又独坐了半晌,才轻叹一声,“是啊,他爱的人是你……即便不是你萧云晚,也会是其他人,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顿了顿,才字句清楚地说道,“我永远只会是他的老师。”

    这一字一顿,生怕有谁听不清似的。

    说完之后,孙笑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矮几上的东西一袖子拂到地上,高声道,“拿酒来。”

    “蓝大人,天色尚早……不如先小酌一杯,待到晚膳时再饮?”女官劝道。

    “谁说要一杯一杯喝了?给我抬一坛上来。”孙笑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还是说,宫里连坛好酒都找不出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女官微微低下头去,应了声是。

    早知道这女官是雷霆钧的人,这一去八成会把消息传到雷霆钧的耳朵里,但孙笑也浑不在意——反正她根本就是打算让雷霆钧知道的。

    他特意处心积虑地撺掇萧云晚来她跟前找存在感,不就是为了告诉她“我不但有了宠妃,而且这个宠妃仗着我的撑腰还敢来跟你叫板了,就因为她有你没有的女人身份”这段话吗?

    那孙笑就遂了他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回复他“是啊我对你情深不能自拔,纯洁的爱恋受到了沉重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