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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第75章 脱身

    昨日吉华抵达宫城, 姒昊知道, 他不急着见他, 没提出要立即相见。在姒昊不参与的情况下,虞君的态度会很直接,认为自己在和任君使者就两国利益交涉, 不会顾忌姒昊的意愿。虞君想不到,姒昊和吉华是挚友。

    这几天在宫城里,姒昊和虞君常有接触, 虞君问过他当年在任邑的生活。许多事情, 姒昊都隐瞒不说,他有自己的打算。虞君没能摸清姒昊的底细, 他对姒昊终究还是轻视了。这个流亡在外的帝子,失去了父母, 族群,舅父的任地庇护, 他一无所有。

    虞君错了,姒昊从来就不是一无所有。

    自从那日跟虞苏相别,姒昊发现, 这天时不时的就下点小雨。雨水把东殿庭院的花草, 清洗得翠嫩,明媚。听得吉华抵达虞城的消息,姒昊清楚被困宫城的事该有个了结。这些时日,他都在等待,等待吉华到来。

    清早的庭院, 站在梨树下的姒昊,见到穿过小径的吉华和虞苏。这两个人的出现,都让他高兴,尤其是虞苏。

    虞戍北走在两人身后,他步伐慢悠悠,相比下,吉华小跑,虞苏走得急切。虞戍北在父亲提出联姻后,将虞苏放进来,是件耐人寻味之事。姒昊早察觉他发生了转变,这种转变,不是一下子造成,而是循环渐进。

    吉华来到姒昊跟前,他留意半年不见,这位老友个头更高。以往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现下有超过的趋势。他笑着大力搂抱姒昊,说道:“许久不见。”姒昊被他抱住,拍了下挚友肩膀,两人放开,相视而笑。

    一度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再次见到对方,双方心里都感到欣慰。

    拥抱后,吉华让开,将身后的虞苏展示给老友。这种感觉,颇独特,就像无言邀功: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姒昊凝视虞苏,虞苏也在注视他,两人哪怕不语,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深挚的情感。姒昊朝虞苏伸出手,温柔唤他:“小苏。”

    他当着虞戍北的面,一点不遮掩。被他们遗忘的虞戍北,可是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应该很惊讶的虞戍北,此时很淡定。他的惊讶不是因为姒昊和虞苏的情感,他早清楚,而是惊讶吉华和姒昊有着深厚友情。

    虞戍北是个聪明的人,任方就算人才凋零,怎么着也有几个能出使的人。任君派出吉华,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私情,想来任君对这位外甥也有着很深的感情。这种恍然,虞戍北多少有种被耍弄的感觉,不过想想,对方不老实,自己这方也没厚道过。

    虞苏抬头看了虞戍北一眼,才去执姒昊的手,两人一起朝木屋走去。虞苏眼中的情感,在虞戍北看来,有点复杂,不知是感激,抑或是其它的表示。小苏这孩子一向温柔啊,不过把他们给拆分,把他情人关在宫城里,他大抵对我还是有点恨意吧。

    几片梨花掉落,一朵秃秃的花蕊挂在虞戍北的身上,虞戍北抬手扫去。前方,姒昊已经带着虞苏进入木屋,吉华跟在身旁。虞戍北独留在梨树下,心情有些沉重,他想不如去找月眉,唯有美人能疗心。自己的所为,到时将为父亲责怪,恐怕,妹妹那边也要怨他呢。哎,看得透彻的人,就是这般孤独。

    这间位于庭院一角的木屋,虞苏之前来过,姒昊因此常在这里徘徊。

    被软禁的生活,衣食无忧,可孤零一人,失去自由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姒昊看来过得不错,他神貌依旧,未见分毫的颓废和不忿。

    他握住虞苏的手,他的手掌总是很暖和,他有力的一握,虞苏心里便感到了一份力量。他了解姒昊,他们是最亲近之人,他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无论面临何种逼迫,姒昊都不会去同意联姻,他们之间有婚誓,他们喝过双连壶的酒。

    走到木屋,虞苏抽出自己的手,退到一旁去,他将姒昊交给吉华。姒昊之前见是吉华和虞苏一起来,就已知道他们两人私下应该见过面了。挚友和挚爱,他们相处得不错,为自己而前来。

    “华,昨夜你和虞君都谈了些什么?”姒昊的身旁陪伴虞苏,他伸手示意吉华在对面坐下。

    “谈得不少,不过很多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吉华落座,朝友人腰间的蓝色发带投去一眼,目光收回,他仔细讲述起来他和虞君的会谈。姒昊和虞苏静静地听,两人都很平静。吉华谈到会让虞苏难过的部分,姒昊不忘去摸虞苏的手,他在意他的心情。

    “现下,就看你怎么想了。”吉华用这句话,结束他的讲述。

    虞苏起身,走出木屋,将吉华和姒昊留在屋内。他的这个举动,引来吉华感激的眼神。姒昊之事,不只是和虞苏有关,还和任方有关。虞苏避开,大概是为了让他们自由交谈,并且顺便在木屋外把个风。

    吉华想多了,虞苏就是把个风。虞苏对于姒昊的心意,相当清楚。

    “联姻毫无必要,此事能推掉。现今唯一困扰,是如何离开。”联姻何止毫无必要,更是无法接受。姒昊拒绝过虞君的联姻意图,虞君还以为此事能经由任君达成,显然是想多了。

    “用赎。”吉华出使虞地前,就有过这个念头。赎人是最直接可行的方法,至于要用多少宝物去赎,怎么赎还需商议。

    姒昊身为帝子,被晋夷追捕,他不经通报,藏匿在虞地,这事确实理亏。虞君发现他身份,将他软禁,则属虞君不厚道。任虞两国交好多年,为生存必须结盟,不能因姒昊的事撕破脸。赎人,是给虞君一个台阶下,而且给予补偿。

    “不可。”姒昊立即反对,他反对有他的考虑,他说:“用美玉良马赎我,那我岂不是跟美玉良马一样珍贵?”吉华把头一偏,仿佛在表示:老弟,你在我们心中就是那么珍贵。

    姒昊这句话,吉华自然听得懂。即然姒昊对任方如此重要,那么他的用途可不小,我虞方凭什么不留着自己用?就是我虞方看在几十年老交情份上,把人放了,怎么着也该多给些好处啊。

    “不能用赎,这还真难倒我。阿昊,要是我父出使,或许可以说服虞君放人。”吉华颇感慨,任方在西北打仗,他父亲去晋阳谷带兵。吉秉是任方重臣,虞君敬重他。

    “华,你觉得戍北公子怎样?”姒昊突然问起虞戍北来。

    “他对联姻之事很淡漠,我听闻他们兄妹俩感情很好。”吉华瞟了姒昊一眼,虽然是他挚友,可他知他非良婿,也就一个帝子身份。抛弃帝子身份,无权无势,跟他过日子得提心吊胆,虞君女不如嫁个方国嗣子。

    “他远比虞君清醒,对我离去会有些帮助。”姒昊一直在寻思离开的方法,他其实也找到了。

    “我再去和虞君交涉,肯定要有个了结。他这般扣押你,就不怕嘉日后怀恨在心。”后面这句话,吉华是顺口了,盟国交涉,不可提出这类等嗣子上台有你好看的话。

    要是任嘉知道姒昊被虞君软禁,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话呢。吉华和姒昊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会暴跳如雷,也许怒骂起虞君来。像什么我在前方辛苦打晋夷小弟,你在后方捣乱,还结不结盟了?我们任方辛苦守角山钺关,你一点情义都无,不如放穹人进来,大家一起玩完。诸如此类之话。

    “此事因我而起,得由我来解。”姒昊早有准备,在宫城这些天,他可不是白待。和虞君的几次接触,让姒昊摸清他这么个人。

    吉华点了下头,不妨试试。姒昊冷静沉着,他这么说,心里肯定有一定把握。

    他们俩在木屋内交谈,虞苏守在木屋外,他时而经过门口,约略知晓他们谈话内容。未见有人来窃听,虞苏回屋,正好听闻姒昊说:“此事因我而起,得由我来解。”

    虞苏进入木屋,走到姒昊身边,他挨着姒昊坐下。吉华见他过来,觉得往下的话语,可能还真不便让虞苏听到。吉华不再言语,不想姒昊把目光投向他,示意他避开。吉华一脸懵,也就那么一小会,吉华便就明了。他斜瞥姒昊一眼,有种恍惚他有家室后,弃手足于不顾的意味。

    吉华出来把风,抬头看外面那棵老梨树,此时心情倒是平静。他着急也没用,等姒昊和虞苏商议好离开宫城之后的事,他也才能知道他老友日后的打算。

    木屋中,只剩虞苏和姒昊,两人相视,众多话语,一时也不知从何谈起。姒昊抬手抚摸虞苏的脸庞,他的指腹触摸到他的肌肤,虞苏的眉眼便就笑开,温情而柔美。姒昊想起和他对饮双连壶那夜,他那么高兴,醉得厉害。今日想来,尤其令人心疼。

    “小苏,我有一件事和你商议。”姒昊对虞苏很少用这么正式的语气。虞苏一听,就知道他要说的事情非同一般,他点了点头。

    “我出宫城后,会离开虞地。”姒昊第一句话,讲了他将离去。

    “嗯,这里不能再待。”虞苏清楚,一旦姒昊谢绝虞君那些要求,虞地他也不能再待。不是怕虞君记仇,而是怕虞君反复。

    “离开虞地,而后会经由缗地,前往戎人的地域。”姒昊继续讲述,有必要让虞苏知道,并且获得他的意见。

    “阿昊,要去规方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从虞地前往规方,需要经过缗地,戎人和穹人的地盘。虞苏和姒昊在一起多时,姒昊对他无话不谈,他知晓规方对姒昊意味着什么。

    “一时还无法抵达规方,会居住在戎地,等待时机。”姒昊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这些时日,只要独自一人,他都在思考自己的出路。他想得多,想得深,他再不要这般为人所制,不要虞苏跟着他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帝子这个身份,他无法摒弃,这由不得他。天授予你的东西,你不要,反过来必被它所害。

    “我听闻戎人对外族相当不善,外族路过他们的地盘,或被俘为奴人,或为他们杀害。”虞苏知道戎人,他们的个头很高大,他们里边有很多部族。他们的部族之间尚且相互功伐,何况对外族之人。

    “并非如此,小苏,红珠子还在吗?”姒昊看向虞苏的领子,他知道他常把它藏在衣领下。“还在。”虞苏手探进衣领,把项饰拉出来,一颗鲜红的珠子出现在他手心。

    “这是红玛瑙,大河两岸的人们无法将玛瑙加工成珠子,它很硬,比我们所有的玉都硬。”姒昊轻轻摸向那颗小红珠子,它很珍贵,它是外来之物。姒昊所说的大河两岸,是指居住在天下中心的众多国家和部族,包括帝邦任缗虞等。

    “戎人将玛瑙从遥远的西地携带来,经由贸易,它出现在这里。”姒昊所了解的天下,非常的辽阔,从茫茫的大海,到荒凉的沙漠,再到冰雪皑皑难以逾越的山脉。他心里有一个天下,不只是山川河海,还有无数的部族方国。

    “戎人善待商队,那是帮他们贸易,让他们获得财物的人。我可以跟随一支商队,前往戎地。”姒昊的打算如此。

    姒昊的话,让虞苏陷入沉思,他听到姒昊说的“我”,而不是“我们”。他要独自前去,因为路途遥远,且相当危险,稍有不慎会将命丢。

    “阿昊,我不赞同。”虞苏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黑亮,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软弱与忧郁。

    “你不赞同,我便不去。”姒昊认真地讲述这句话。

    在屋外巡视过几番,正靠在木墙歇脚的吉华,听得姒昊这句话,因吃惊而发出咳嗽声。他和姒昊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决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看来也不是真如此,得看是什么人反对。

    “你们说,我无意偷听。”吉华在屋外说了一声,随即走开。

    姒昊挑了下眉头,他不在乎吉华听到,他将他请出去,是担心虞苏有所顾虑。虞苏低笑,他此时感到开心,为姒昊的话,也为姒昊的友人。

    “嗯?”姒昊见虞苏笑了,将他揽住。虞苏的笑容,对他而言,可比一座城,五百甲兵,三百奴人值钱。

    “阿昊,我前些天去请教了秉叟。等你出去后,我们再一起去找他。”虞苏靠着姒昊肩,搂住他的腰身。两人坐的位置挨近角落,又为木梁遮挡,就是有人在门口,也看不清他们动作。

    “嗯,我们一起去找他。”这几天在宫城,姒昊见过几次秉叟的身影,只是不便交谈。从秉叟看他的眼神,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出去后,正好去见他。

    吉华听见屋内没有声响,他有点疑惑,进屋一看,见两人靠在一起。吉华早清楚他们的关系,他还是那般,觉得姒昊这逃亡的日子,有个人相伴他,真是难能可贵,是男是女不重要。吉华进来,虞苏从姒昊身边离开,吉华问:“谈好了?”

    “好了,多谢华。”虞苏对吉华行礼,很是感激。

    吉华笑语说不必,他挺喜欢虞苏。以前以为他不过是个清秀少年,而今才知道,他可不只是长得好看。

    时候也不早了,姒昊将吉华和虞苏送出东殿。虞苏走之前,姒昊对他说:“过两日,宫城外相见。”虞苏绽出笑容,高兴应道:“嗯!”

    吉华心里有点吃惊,姒昊这是心里有谱,认为他能够说服虞君。以吉华对虞君的认识,他可是个傲慢而固执的人。

    将虞苏送出宫城,吉华返回东殿去找姒昊。他在庭院先遇着虞戍北,戍北对他说:“世子在屋内。”吉华想问姒昊点事,急着想离开,虞戍北一点也不急,他抬手示意前方的棠棣树,说道:“我们聊聊?”

    两人沿着曲径行走,虞戍北问姒昊的打算,吉华明说他要离开虞地。虞戍北像似一点也不吃惊,他踩着遍布落花的石径,慢悠悠走着。他先是一阵沉默,突然又笑道:“你信巫觋之言吗?”吉华早从姒昊那边,听得虞城大巫预言他是灾殃之人,他认真回道:“信。”

    这一日,吉华留在东殿,没干别的,专门交谈。他和姒昊谈,和虞戍北谈,和姒昊、虞戍北一起交谈。

    夜晚,三人待在虞戍北的居间,帷帐垂放,灯火蒙蒙。虞戍北的侍女月眉进出一次帷帐过,再无他人。他们交谈的事极隐秘,就是月眉也不知晓。

    夜深,吉华离开东殿,带着一身的疲倦。他扭扭胳膊,脖子,想着他被任君派来虞地时,任君说只要不危害任方,一切皆可行。君主真是有先见之明,凡事得变通。

    第二日,吉华没去宫城,他留在馆屋。他知道今日是姒昊和虞君交涉之日,成不成,他只能在这里干着急,等消息。这一等,等到了第二日清早。吉华实在再等不下去,更换衣服,正打算进宫城,听得馆屋的奴仆通报有人求见。

    来的是虞戍北的侍从,邀吉华进宫城。

    吉华匆匆赶去,他被领到东殿。还是那个木屋,还是那棵老梨树,姒昊在树下候他。唯一不同在于,姒昊更换了衣物,他穿着一身细葛布的衣物,很平民很生活,压根不是宫城礼服,一点不带丝。吉华一时也不知是该狂喜,还是该惆怅。为这位老友过人的交涉能力,为他终于脱身;还是为他日后极其艰难的历程,为再得不到他消息的别离。

    姒昊张臂,吉华用力抱了下他,拍了拍他背,喟然:“你如何做到?”姒昊悠然,看着一片梨花翻落在地,他喃语:“天命。”吉华抬了下眉头,等待姒昊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真是天命之人,那么我必然会得到我的子民,和晋夷抗衡,给东南方国带来和平;如果我不是天命之人,那么我必然要为人所杀,留在虞地,不过是给它引来灾难。”姒昊平缓讲述。

    “是这个道理。”吉华清楚凡事有双面,不过这还说服不了虞君。见姒昊没有往下说,吉华问:“就这样?”

    “就这样可说不了一天。”那可不是轻松的一天,说服虞君很难,不过姒昊办到了。吉华点头,姒昊继续讲述:“我和他盟约,以晋夷为共同敌人,双方为同盟,不攻伐互救援。”姒昊的唇边还有歃血为盟的血腥气,那是马血。

    “阿昊,你!”吉华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很震惊。要知道姒昊是独自一人跟一国之君盟约,他没有一兵一卒。这样的事,从来不曾有人办到。

    “得多谢你父亲。”姒昊拍着吉华的肩,他笑语:“我能写盟策,起到很大的作用。”吉华悟然,虞君对姒昊了解太少,交涉时,大概被震到了。

    有书写能力的人,属凤毛麟角,在虞城也找不出六人来。姒昊受过最好的教育,任君可是把他当亲子一样抚养。他具备成为君王的潜质,他可是帝邦的继承人,玄圭的主人。

    昨日,虞君恐怕才真正意识到,姒昊是帝子,他的意愿必须倾听。

    “此间事了,华,我的事还需由你告知我舅父。”姒昊在宫城这些日,很冷静,没有一句怨言,他维护了任虞的关系。任国是他母国,虞国住着他所爱的人,他希望两国永远盟好,这样才能避免晋夷入侵,两国有太平日子过。

    “我会仔细告知。”吉华叹息,心知这位老友必然会离开虞地,且这一去,和任邑将音讯不通。

    姒昊颔首,脸上带着笑意,他身上披着阳光,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吉华看着他,想半年不见,他真是变化许多,他比他们这群好友成长得都快。

    “通知小苏了吗?”吉华举手遮挡阳光,正午的光,有点耀眼。

    “已派人通知。”姒昊嘴角微微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 吉华:关门,放任嘉。

    导演:老虎不发威,你当昊总是hellokitty

    鱼酥:阿昊,此事我坚决反对。

    昊总(宠溺):好好,那就不放香菜啦。

    第76章 回家

    虞若到昨夜, 才从母亲那儿知道姒昊拒绝联姻, 父亲已答应。当着母亲面, 虞若没掉一滴眼泪,也没说什么难过的言语,她很平静。她内心其实挺惊讶, 娶君主之女是许多大贵族的美梦,何况她长得还很美。

    昨夜虞若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她心里失落, 烦躁, 甚至感到怨愤。天快亮时,虞若从木塌上坐起, 在黑暗中无声哭泣,她抹着泪水, 心中仍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