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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此番他没有往西山去,之前在西山看巨雕孵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安全考虑,而今李朝宗等人已经走了,可以安心的回房睡了。

    回到厢房,自床铺上躺倒,本以为能够安然入睡,未曾想辗转反侧,竟然睡不着了。

    计谋得逞,固然高兴,但还不至于睡不着。

    之前的旖旎固然美好,却也没到睡不着的地步。

    没有“脱掉靴子”固然遗憾,也不至于没出息的睡不着。

    睡不着的主要原因是担心,之前好像不曾开窍,此番突然开了窍了,想到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多了一些之前不曾有的担心,李朝宗不是个好东西,诸葛婵娟跟着他如同与狼为伍,可千万别吃亏呀。

    不过仔细想来,有王仲夫妇看着,李朝宗应该不敢胡来。再者,诸葛婵娟可是个烈性子,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李朝宗也不敢来硬的。

    想及此处,心头略轻,心思再度回到了先前的旖旎,怪不得胖子曾经说过他是小汉子不知大汉子饥,原来这事儿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诸葛婵娟先前曾经说过,很快就会离开王仲夫妇前来寻他。而二人先前也说过虎皮天蝉一事,他现在担心诸葛婵娟临走时会偷走虎皮天蝉,他需要虎皮天蝉是真,却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去偷师父师娘的东西,那很不地道,也不硬气。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晓得,待得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洗刷出门,发现十四正率人在杀驴宰羊,昨天晚上牲畜受惊拥挤,伤了不少。

    见南风出来,十四自远处走了过来,“我给你留了肉。”

    “多谢多谢,不过我不饿,你忙你的,我去西山看看。”南风转身迈步。

    “我给大妞拿些吃的。”十四转身跑走。

    便是避嫌,也不能无礼,十四要来,南风也不能撵人,只能让她跟着。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登山,一炷香之后来到巨雕鸟巢所在樟树下。

    “快看。”十四手指树下。

    便是十四不说,南风也看到了树下的东西,那是一些蛋壳碎片。

    “孵出来了。”南风欢喜搓手。

    此时巨雕仍在窝里趴着,看不到雏鸟。十四将那挂肠肚扔在树下,巨雕也不下来吃。

    南风急于看那雏鸟,便爬上了对面的那棵树,十四也爬了上来,二人各揽一根树杈,翘首看向对面鸟巢。

    巨雕身下捂着一只毛茸茸的雏鸟,虽是雏鸟,个头却大,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但令南风惊诧的不是那雏鸟的个头儿,而是那雏鸟的长相,除了羽毛与它娘有些相似,长相和体形完全不同,巨雕体形修长,但小家伙却圆滚滚的,不但身子是圆的,连脑袋都是圆的。

    “那是什么呀?”十四惊诧的看向南风。

    “好像是猫头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枭八爷

    十四自然认得猫头鹰,但她却很难相信巨雕能孵出猫头鹰来,可事实也由不得她不信,这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长了一副猫一样的脸孔,不是猫头鹰还能是哪个。

    “大妞儿怎么能孵出猫头鹰来?”十四满心疑惑。

    “那得问它自己。”南风哭笑不得,这巨雕长的翎明羽亮,好生威风,他本来满心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一只飞禽坐骑,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落空了,小东西个头倒是有,可是长的实在是跟威风不沾边儿。便是不威风也就罢了,能似十四的白鸾那般清秀飘逸也好,但小东西明显也不属此类,长大之后能不能干活儿不知道,单看这身板儿就知道饭量不小。

    “似大妞儿这般巨大的鹰雕并不多见,它能找到雄鸟婚配已属不易了。”十四笑道,且不管大妞儿孵出什么,都是南风的,雏鸟是什么样子,是威风还是憨蠢,都与她无关。

    “说的也是。”南风点头,这小东西一出壳儿个头就这么大,长大之后负人飞行肯定没什么问题,但这小东西实在不够威风,再者,以飞禽充当坐骑多以鹤,鸾为主,骑大雕和老鹰的也有,但不多,还没听说有骑猫头鹰的。

    小家伙是睁着眼的,见到对面树上的二人也不害怕,冲着二人叫了两声,“咕咕咕~咕咕咕~”

    听得叫声,南风又叹了口气,长的不威风,叫声也不威风,巨雕的唳叫惊人心神,但这家伙的叫声一点也不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只鸽子。

    “我回去拿筐。”十四说道。

    “拿筐干嘛?”南风问道。

    “得早些带走,时间久了,它认了娘,就养不熟了。”十四轻身落地。

    南风本想出言阻止,犹豫过后又没有开腔,正所谓聊胜于无,猫头鹰也是鹰,要饭的就别嫌窝头凉了。

    小家伙对南风很是好奇,看着他冲他咕咕叫。

    南风冲它摆手打招呼。

    小家伙不明所以,有点惊怯,转身钻进巨雕身下,露了个屁股在外头。

    南风吆喝了几声,小家伙也不回头,无奈之下攀着树杈下到地面,自地上坐着,等十四回来。

    不多时,十四回返,拿了一个背筐回来,还有一块儿麻布和一段儿麻绳。

    “一会儿我引走大妞儿,你上去背了幼鸟快些走。”十四递了根细麻绳过来。

    南风接过麻绳,问道,“这个做什么用?”

    “得把幼鸟的嘴捆上,不然它叫,大妞就会循着叫声找过去。”十四说道。

    “这么小就让它离娘,是不是早了点儿?”南风有些于心不忍。

    听南风这般说,十四有些意外,看了南风一眼,“飞禽都是这么得来的,大了就养不熟了。”

    见南风还在犹豫,十四又道,“这种飞禽长的都快,个把月就能飞翔,届时大鸟儿就会把它们撵走,它自己漂泊在外,捕不到吃的,日子会很难过。”

    “最晚什么时候带走,不耽搁日后驯养?”南风问道。

    “越早越好,最晚不能超过三天。”十四说道。

    “那就再等三天。”南风说道。

    十四不明所以,以为南风有妇人之仁,不满皱眉,放下背筐转身就走,“好生婆妈,随你吧。”

    南风坐在树下,仰望树上的鸟巢,他不忍心带走雏鸟确有仁慈之心,但主要还是以人推己,想到自己的身世,当年究竟出于什么原因,父母将自己弃之破庙,这些年偷摸乞讨,过的好生悲苦,受了多少骂,挨了多少打,自己都记不清了。

    中午时分,十四前来送饭,见南风还坐在原地,也不与他说话,放下食物转身就走。

    待得傍晚时分,十四又来了,南风还坐在原地,那碗饭也没动。

    “你没事吧?”十四问道。

    南风本想摇头,但唯恐自己的举动令十四因怜生爱,便抬头冲她龇牙一笑,“没事儿呀。”

    蛮女的心思不似汉女那般细腻,见南风这般,便不多想,“也别等三天了,早晚都得出窝儿,快背走吧。”

    “好。”南风直身站起。

    待得南风准备妥当,十四出声呼唤大妞儿,大妞儿听得她的召唤只是叫唤了两声,并未离巢。

    十四见状闭眼抬手,口中念念有词。

    南风虽然听不懂十四念的什么,却注意到十四的双手十指在快速掐捏,其情形与道人作法时掐捏指诀极为相似。

    十四的举动间接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花刺儿等人所用的御兽之术极有可能是由那片龟甲天书衍生而来。

    片刻过后,巨雕唳叫一声振翅离巢,十四踏地拔高,自树干上连番借力上得雕背,呼喝了一声蛮语,巨雕振翅西去。

    南风看的仔细,十四念罢咒语之后,巨雕便进入一种失神状态,无有自主神识,全凭施法者指挥驾驭。

    机不可失,南风也顾不得多想,攀爬上树。

    此时那小家伙还不知道啄人,见南风靠近,咕咕乱叫,四处乱拱寻找庇护。

    南风狠下心肠,伸手将其抱住,拿了麻绳捆嘴。

    反抗自是难免,南风也不管它,捆了嘴往背筐一放,遮上麻布,攀爬下树。

    下得树,便往山下跑,小家伙不老实,在筐里乱动。

    一口气跑到山下,进得厢房,点上油灯,将小家伙自筐里拿了出来。

    小家伙受惊不小,瑟瑟发抖,若不是捆了嘴,定会胡乱叫嚷。

    南风也不敢给它松绑,只能抱它在怀,抚摸安抚。

    此时得到飞禽为坐骑的喜悦已经被仁慈之心冲淡,驯兽之事太过残忍,没有铁石心肠是做不得的。

    没过多久,十四回来了。

    “大妞儿怎么样了?”南风问道。

    十四闻声皱眉,原本还因为南风聪明对他有些许好感,而今见他如此纠结扭捏,便对他心生厌烦,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若不要就送它回去,我们送别人。”

    见南风不接话,又道,“别急着给它松开。”

    十四言罢,转身离去,留南风一人抱着小东西在墙角坐着。

    南风本以为巨雕会在外面鸣叫呼唤,未曾想等了良久也不见动静,也不知十四用了什么法子,巨雕竟然不曾寻子。

    虽然没有养过飞禽,但南风儿时养过小狗,知道当务之急是给小家伙起个名字,叫它什么好呢?

    起名字是有学问的,可不能像花刺儿那般给巨雕起那么个俗气的名字,得起个有深意的,还得顺口才行。

    南风是道士,率先想到五行太极,但思虑再三感觉不太合适,便换了想法,自小家伙自身着手。

    小家伙像它老爹的地方多,像它老娘的地方少,个头再大也是一只猫头鹰,猫头鹰又叫夜猫子,也叫夜枭,夜枭倒是有点味道,但总不能喊它夜枭,枭不是什么好字儿,不能用。

    猫头鹰都是晚上出来的,夜字可以用,但夜字在前,后面不太好接续,把夜放后面,夜与爷同音,他们兄弟七人,小家伙既然跟了他,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得拿它当亲人待,老八,八爷!

    嗯,这个名字不错,霸气,不会被人小瞧了。

    不过八爷八爷的喊了两声,南风就没喊了,眼下还不知道小家伙是公是母,要是母的,就不能喊八爷了。

    母的就得起个秀气点儿的名字,猫头鹰为世人所不喜,原因是这种鸟儿不吉利,通常跟鬼魅联系到一起,要是母的,就叫它魅儿。

    南风心软,不舍得一直绑着它,待它睡着,便轻轻给它松了绑。

    一松绑,小家伙醒了,张嘴就叫,吓的南风急忙捂住了它的嘴。

    捂紧了怕它疼,捂松了怕它叫,力度可不好拿捏。

    白天没解手,下半夜急着撒尿,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放下,蹑手蹑手的出去解手,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口。

    尿到一半,小家伙叫了,南风吓的提起裤子就往回跑,谁撒尿也不能说停就停,总要漏上一些,搞的好不狼狈。

    强打精神撑到五更,南风耐受不住了,昏昏睡觉。

    没睡不久,小家伙醒了,又叫。

    南风乍然惊醒,急忙伸手捂嘴。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夜,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天亮之后,十四来给他送饭,“你怎么给它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