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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顾长安揣着瓶子回房,路过吴大病的房间,他的脚步顿了顿,回来的时候检查过,老宅没有那种东西。

    奇怪……

    之后的几天顾长安都没再去钓鱼,季青也没找他。

    直到第五天,季青带着金鱼缸来找顾长安,说死者的儿媳抢救过来了,他们也适当的问了些问题。

    顾长安没在金鱼肚子里听到谎言,那个女的没有撒谎,说的都是真的,他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季青,对方知道沿着哪条线调查。

    又过了几天,顾长安收到一条短信提示,发现卡里多了一笔可观的收入,这才知道案子破了。

    他给季青发短信,还没发出去,对方就打来了电话,也不跟他来虚的,直白道:“希望下次还能合作愉快。”

    “当然。”顾长安笑的像个招财猫。

    顾长安通过季青了解了一下案情经过,老奶奶的确不是晓梅杀的,包括她的哥哥,但都因她而死。

    湘元路上有一个茶楼,那地儿里面另有乾坤,专门给吸冰毒的人提供,晓梅是其中之一,她早年常去,有几年去的次数减少,可工作不顺心之后又变回了以前的堕落腐烂。

    有一次晓梅吸完毒嗨了,无意间跟人透露她家里有宝贝,老祖宗留下来的,还说她妈死了,宝贝都留给她,到时候她就发了。

    老话说财不外露,要闷声发大财,晓梅多嘴被有心人听到,才给家里带来了祸事。

    那晚有两个人合伙潜入老奶奶的家里,准备偷东西,不伤人,却没想到老奶奶岁数那么大,睡眠也不深,他们还没怎么着,她就醒了。

    俩人见形迹败露,就打晕老奶奶丢到外面,做出意外身亡的迹象。

    老母亲死了的当晚,晓梅就回来找东西,只在老母亲生前重视的红皮箱子里发现了她跟她哥小时候穿的衣服鞋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怀疑是她哥拿走了,就去他家趁机翻找,还是没有找到。

    晓梅的哥哥嫂子在吃饭回来的路上琢磨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哥给她打电话,发生了激烈争执,导致她哥分神,车撞出护栏翻下了山。

    老奶奶被害的那晚,晓梅在茶楼底下吸毒,撒谎是不想被送进戒毒所。

    至于晓梅那么急着给哥哥嫂子烧纸,是因为她通过那通电话最后的巨大声响猜到他们都发生了事故,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她哥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

    导致晓梅在极度的恐惧之下精神失常,以为哥哥嫂子全都死了,就慌慌张张买纸钱准备遗照,试图跟他们道歉,叫他们不要来找她了。

    晓梅不是杀人凶手,却害了两个至亲。

    哪有什么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老奶奶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想让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趟的女儿能常回来看看她,很可悲。

    .

    顾长安赚了人生的第一个外快,有种一夜暴富的错觉,打算晚上请吴大病陆城去吃火锅,等立春过来了,人多一点,再在家里吃。

    出发前一小时,有个挺时髦的大妈带着自己回国的女儿上门,一看就是冲着顾长安来的,想跟他成一家人。

    顾长安在院里扫地,难得勤快一回。

    大妈在一旁把顾长安吹的天花乱坠,都不带重样的,而她女儿一直保持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

    陆城在房里看热闹,吴大病过来了,跟他一起看。

    吴大病看了会儿,笃定的说:“长安不喜欢她那样的。”

    陆城拧开小酒瓶的盖子喝口酒:“他谁都不喜欢,只喜欢自己。”

    吴大病摇头:“他喜欢陆先生。”

    陆城就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表情古怪:“喜欢我?”

    吴大病点点头,认真的说:“很少有人能长安在意,他就很在意陆先生。”

    陆城盖酒瓶盖子的动作稍停,质疑的开口:“是吗?”

    “可能长安自己还没有发现。”吴大病抓抓额头,“也有可能是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想承认,长安有时候像个小孩。”

    陆城看着院里的青年甩动大扫帚,把几只鸡鸭吓的四处乱窜,他的面部肌肉抽动,不是有时候吧,一直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安:听说大家想看感情互动,还要部落的,真的太难了,容我先看个几十本小说。

    第32章

    顾长安手里的大扫帚是竹条编的, 挺沉,他扫了会儿就累了,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喘息。

    白富美化过精致妆容的眼睛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只是扫个地就娇喘成这样,体质也太弱了吧?

    大妈轻咳:“那个扫帚不轻,你都拿不起来。”

    白富美不信, 想过去拿起扫帚看看到底有多重,至于挥动一会就累的不行了?

    大妈不轻不重的拍她胳膊:“你别干傻事,听妈一句, 男人体质差点不要紧,主要是能力强。”

    白富美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说出事实:“妈, 你不觉得他比我还要白吗?”

    白都快要透明了都, 透着一股子病态。

    “那好啊。”大妈乐开花,“你俩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又白又漂亮。”

    白富美偷偷打量老槐树底下的黑发青年, 眉目生的真是好看, 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如同顶级画室一笔笔画上去的, 她以前见过几次,现在看他, 就像是直接从她的记忆里走出来的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会是个妖精吧?

    白富美抖了抖身子:“可他看起来好柔弱,感觉风大点都能把他吹倒, 我的母爱都被他呼唤出来了。”

    大妈没跟上女儿的脑回路:“什么爱?”

    “母爱。”白富美直勾勾的看着,“就是想保护他,把欺负他的坏蛋都打跑,给他买他想要的所有东西。”

    大妈下意识的说:“所有东西?那你也得有那个经济基础。”

    完了才反应过来女儿说的那话跟自己的认知完全不同,她那张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扭了一下。

    “阿嚏——”

    顾长安打完喷嚏又打一个,他揉揉鼻子,面带笑意的问道:“阿姨,你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大妈回神,也是笑呵呵的样子:“珍珠最近才回国,她跟我们谈过,决定以后都会待在国内不走了。”

    顾长安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正儿八经道:“国内这几年的发展很不错。”

    “对对对,是不错,像我们老一辈就是觉得国内比国外好,你说那国外,吃个包子馒头……”大妈发觉自己话题跑偏,她赶忙撤回来,“长安,阿姨看你一直是一个人,珍珠正好也没谈,你要是觉得不错,你们可以试着接触接触。”

    顾长安看向年轻貌美的女人。

    白珍珠矜持的笑,细看之下嘴角在不停抽筋,她趁青年不注意,快速给她妈使了个眼色,妈,我们不是说好要委婉点含蓄点吗?

    白母懊恼的一拍手,忘了。

    顾长安抿嘴,忧郁的叹口气:“阿姨,实不相瞒,其实我有难言之隐。”

    空气突然安静。

    白母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兴冲冲带着刚回国的女儿过来,却得知最理想的女婿竟然有隐疾,这个真是……晴天霹雳,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提出质疑:“长安,你说的这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难以启齿啊。”顾长安摘下眼镜,唇角苦涩的扯了扯,“我也想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可是我不能害别人。”

    做人太优秀也有烦恼,时不时的会有人上门说亲,他要是想彻底断绝那种现象,只能丢出一剂猛药,虽然代价不小。

    只怕自己从今以后就成了邻居们眼里的天妒英才,身残志坚。

    白母靠近些看了看青年,心下一阵伤感,果然人无完人,多好一相貌啊,她忍不住问:“严重吗?”

    顾长安垂着眼皮,嗓音沙哑:“严重。”

    “别灰心,现在医学水平比过去高多了,什么疑难杂症都有痊愈的可能,对了,长安,你去首都的大医院看过了吗?”白母热心的说,“阿姨有熟人,介绍你过去吧,你好好做一个做检查。”

    顾长安伸手去捋额前碎发:“算了,不去了,没用的。”

    白母对青年的态度很不满意:“长安,你还年轻,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顾长安低头看着手里的眼镜,半响重新架在鼻梁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这是真实的想法,但在旁观者眼里就是故作坚强,令人心酸。

    白母说:“阿姨是觉得……”

    白珍珠拉拉她妈的袖子,妈,别说了,他已经够可怜了好么?我都快哭了。

    白母沉吟几个瞬息,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珍珠,你到门口等妈,妈还有些话要跟长安说。”

    不止白珍珠,连顾长安都是一脸懵逼,还有话说?

    白珍珠一走,白母就从皮|草外套的兜里拿出红壳手机,翻出张照片给顾长安看:“这是珍珠她大哥,亲的。”

    顾长安瞥了眼,是个穿军装的男人,衣裤整洁严谨,轮廓刚硬,剑眉星目,一身正气。

    白母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老大很小就到外地上学去了,长安你大概没见过,他是个很稳重的人,也非常有主见,现在是个干部,为国家为人民办事,作风那是绝对没问题……”

    顾长安打断:“阿姨,你直说吧。”

    “我那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那啥……”白母一脸欲言又止,声音放低许多,“他不喜欢女孩子,一直不喜欢,我们法子都试过了也没用,他就是不喜欢。”

    顾长安哦了声,原来是基佬啊。

    “阿姨刚才听到你的情况,心里真的难受。”白母正色,“不过长安你放心,阿姨是不会往外面说的,也不会让珍珠说出去。”

    顾长安心说,你女儿会不会说出去我不知道,你一定会说出去,最快天黑前,最迟明天上午,我就指着你秀一波操作,帮我打消其他人说亲的念头。

    白母哎呀一声:“你看阿姨,说着说着就把正事给忘了,阿姨的意思是,你跟珍珠不行,跟她大哥没准可以。”

    顾长安的脸抽搐,什么鬼?

    “这个礼拜五珍珠她哥会回来住两天,到时候我让他晚上过来一趟,就这么说定了,那长安你忙吧,阿姨走了。”

    白母来时脸上挂着笑,走时也是如此。

    中途出了很大的突发状况,挺受刺激的,虽然女婿是招不成了,好在儿媳也不错,希望儿子不要让她失望。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顾长安唇边的弧度敛去,他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半搭着眼皮深吸一口,对着虚空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

    顾长安整个人窝在摇椅里面,烟雾成线般在他的脸上缭绕着,又被风一点点吹散,露出藏在烟雾下的厌世表情。

    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得远远的,再也不会踏足。

    房里的陆城将视线停留在青年身上,捕捉到了他的漠然跟厌恶。

    这两种情绪陆城都很熟悉,自己也有,抹不掉,也无法减弱,就那么放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陆城收回视线,调侃的说:“长安应该去当演员。”

    吴大病说:“陆先生,我觉得你也合适,你们都能拿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