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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说起这事就来气,虽然那天的情形的确很凶险,但还是有选择余地的,不一定非要把自己女儿身的秘密透露给容蓟。

    她揉揉太阳穴,想责怨两句,但看到阎烈洲内疚不已的表情时,即将出口的话又变成了安慰:“我怎么会怪你,你拼上了性命帮我,要不是你,我和容蓟都活不到今天。”她拍拍他的肩,顺便借力登上马车:“想那么多做什么?来来,快上车,我在宫里闷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乐呵乐呵了。”

    阎烈洲扶着她坐好后,才弯身钻进车厢。

    车厢内,苏墨钰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他:“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她记得,那天阎烈洲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

    “那点小伤,无足挂齿。”他满不在乎道。

    不是说大话,是真的不在乎,他在战场上受的伤,可比那天的严重多了,最厉害的一次,胸骨都被敌人的长枪贯穿,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又是生龙活虎了。

    这些苏墨钰自然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实在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契丹请求割地联姻的事,你……知道吗?”这事她本来不想提,免得闹心,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说实话,这事她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阎烈洲点点头,声音有些沉肃:“知道,前两****跟皇上请命出征,但皇上拒绝了。”他垮着肩,很是沮丧。

    这个结果,她早就猜到了,阎烈洲这颗棋子,放在身边浪费了,搁在边塞又不放心,皇帝估计也很为难。

    “先这么着吧,契丹顶多也就嚣张一时,若非投鼠忌器,又怎会提出割地和亲的条件?”她单手支额,分析道:“皇上迟早要派你前往边塞出征,胡人之乱,只靠几个没经验的将军,是解决不了的,只不过,皇上暂时不想动用武力而已,就是苦了那位和亲的公主……”不管是长乐还是长平,一旦走上和亲这条路,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可同情归同情,可怜归可怜,这一次,自己也是黔驴技穷,没法力挽狂澜了。

    “不把胡人彻底赶出大晋的边界,这场战争永远都不会结束!” 阎烈洲的语声中,有着压抑的艰涩和愤怒:“我曾经俘虏过一个契丹奸细,拷问了他三天三夜,都没有拷问出任何消息,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面对死亡,我在他眼中看不到半点恐惧,临死前他对我说,为了他敬仰的民族,爱戴的汗王,以及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他甘愿献出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更可怕的是,抱有他这般想法的人,不仅仅只有契丹的士兵,包括他们的百姓,甚至是孩童,都准备随时随地为国牺牲。”他深吸口气,口吻说不出是赞赏还是畏惧:“这样的一个民族,实在是太可怕了,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机会,他们都会牢牢抓住。”

    这种事,她第一次听说,虽然好奇,却也没有深谈,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眼,马上就要到天香居了,她笑着转移话题:“你酒量怎么样?今天来的那几位大人,听说个个都是千杯不醉的主儿,醉了不要紧,说胡话可就糟了。”

    成功转移了阎烈洲的注意,他自信道:“放心,以前冬天打仗的时候,为了取暖,几大坛子的烈酒下肚,照样上战场杀敌。”

    那就好,就怕他来个酒后吐真言,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天香居门口早有人在等候,她才刚步下马车,就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二楼。

    “小心点,小心点……苏尚书身上有伤……”阎烈洲就跟守在明星身边的保镖一样,手忙脚乱地帮她隔离热情过度的粉丝,一个不小心,脸上被人抓了一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第213章 阎少将被挑逗

    人群中的苏墨钰朝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告诉他不用担心。

    这一个个的,包括容蓟在内,真把她当瓷娃娃了,稍微一碰就碎。

    这便是她不想公开女儿身的原因,似乎不论容蓟还是阎烈洲,当知道自己是女子时,待她的态度,就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没有谁规定,女人一定要受到男人的照顾,前世数十年的卧底生涯,她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种种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在这个世上,只有强者与弱者的区分,没有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来到天香居最大的一间厢房,里面已经置了好几桌席面,一看这阵仗,她被吓了一跳,莫不是整个兵部的官员,今个儿全都到齐了吧?

    在最中央的圆桌前坐下,立马有人凑过来跟她套近乎,这种场面她见多了,倒是不觉得拘谨。

    没说几句话,阎烈洲就插了进来,隔绝了那些人讨好的目光:“苏尚书伤势未愈,你们都体谅点。”

    苏墨钰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躯,忍不住偷笑起来。

    也不知容蓟是怎么跟他交代的,从下马车开始,这家伙就一副护雏老鹰的架势,这么一尊大佛往跟前一杵,瞪着眼,板着脸,那些人还真的不敢再过来了。

    苏墨钰拽了拽他的衣摆:“没事,你别紧张嘛。”

    阎烈洲转过身来道:“要是觉得累,就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府。”

    她嘴角一抽,这才刚来就要回府,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真的没事。”她轻轻吁气,颇有些无奈,阎烈洲这家伙是个死脑筋,容蓟大概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才特意派他来陪着自己。

    仔细觑了觑她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并无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落座后,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苏墨钰以为是哪个迟到的官员,谁知竟然是几名怀抱各式乐器的******。

    几人先是走到苏墨钰面前,盈盈下拜,弱柳扶风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她愣了好半天,才恍然反应过来。

    天香居不同于一般的酒楼,之所以达官显贵们喜欢到这里来饮酒作乐,便是因为,天香居打着酒楼饭庄的名号,实际上,也做一些不太光明的香艳生意,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

    这种事情,她在现代见得多了,故而也不觉得有何奇怪。

    倒是阎烈洲,脸上和眼底,都写满了不解,侧过脸小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斜睨他一眼,心道,这家伙还真的单纯的可爱。

    “大概是诸位大人,觉得气氛枯燥,所以让这几位姑娘来给我们唱唱曲、奏奏乐,活跃活跃氛围吧。”这么说也不算瞎掰,那几个******虽是风尘中人,但关键要看客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听听曲,调节一下气氛,倒也不算过界,而若是有人心怀淫意,那这件事就得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了。

    这么一说,阎烈洲还真就信了,他盯着其中一名怀抱琵琶的姑娘,“倒是挺好听的。”

    苏墨钰点点头:“嗯,是挺好听的。”但比起她一品居的姑娘,就差远了。

    “这几日婉清胃口不好,总是吃不下东西,改明儿,我也找几个伶人去给婉清解闷。”他觉得这是个好法子:“或许这样,她就能开心一些,多吃点东西。”

    苏墨钰看他一眼,作为兄长,阎烈洲的确是个好哥哥,只可惜,阎婉清太不懂得满足了。

    她没有多问,阎婉清怀孕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包括她服用寒性药物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都什么时候了,还做着太子妃的美梦。

    人可以有愿望,却不能有奢望,看清自己,比看清别人要难得多。

    阎婉清势必要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苏大人。”有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看了阎烈洲一眼,大概是被他的威慑力所震,没有走得太近,只在离苏墨钰两步远的距离停下,高举起手中酒杯:“恭喜大人升迁兵部尚书,下官敬大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