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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男人一身蓝色海警制服,往她身前一站,正气浩然。

    海坤转过身来,侧身对着她,指着他的肩膀:“撕,肩膀,腰,你只能撕这两个地方。机会只有这一次。”

    “”当然撕,不撕就是君子,她又不做君子。

    季鱼一咬牙,踮起脚,拽着他肩膀两边前后片面料,用力往两边拉扯。

    但她很快意识到,不管她怎么扯,都不可能扯开。

    制服啊!

    这么硬挺的面料,凭她两只纤纤素手,怎么可能像他撕她的礼服裙一样,一撕就裂?

    肩膀撕不开,她又扯了扯他腰部的面料,肩膀处更好使力她都撕不开,这里就更别指望了。

    季鱼折腾了半天,满头大汗,手都酸了。

    他的衣服完好无损。

    “你这叫作弊,我的礼服裙面料薄,撕着多爽?你现在穿上制服,这不等于穿上盔甲来让我撕吗?”

    “话是你自己说的,覆水难收。”

    “”季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话了?

    她回想了半天,忽然记起,她在驾驶舱的时候,确实说过,他也必须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来让她撕才公平。

    所以,这身制服是他最喜欢的衣服?

    眼看他转身又要离开,季鱼急了,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拉着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找东西。

    海坤也不说话,耐着性子,随她折腾,看她到底要折腾成什么样。

    两个人绕了一圈,季鱼找到了一把匕首。

    她解开他胸前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拽着他的衣领,把匕首伸入他的衣服里面,刺穿了制服肩膀的拼缝,刺出一个洞来。

    同样的方法,她又在腰部拼缝上刺了一个洞。

    季鱼用嘴巴咬住匕首,双手拽着洞口两边,用力往外一扯。

    他身上厚厚的制服面料,从肩膀,到腰线,终于被她撕开。

    撕完以后,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季鱼很满意。

    她右手把匕首从嘴里拿下来,一边往后退,一边把刀片在左手手掌上一下一下的敲打。

    一时得意忘形,没注意到身后脚下有东西,不小被绊住,身体突然往后倒。

    季鱼挥动着双臂,寻找身体的平衡:“快拉我一下!”

    距她一步之遥的男人,明明伸手就可以抓住她的手,他却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又往前一步,把手伸向她。

    她以为他要拉住她,没想到,他只把她手中的匕首拿走。

    “咚!”

    季鱼身体往后仰,重重地摔倒在了木地板上,声音很大,屁股像炸开了花,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一天之内,连摔了两次,季鱼觉得,她患的一定不是ptsd,而是多动症。

    海坤俯视着她:“撕完了没有?应该是撕完了,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他把匕首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季鱼怒眼圆睁,他竟然不上来拉她一把,直接就这么走了?!

    她气得咬牙,感觉屁股下面有东西,拿起来一看,是鞋子。她随手抓起来一只,往他的后背扔过去。

    海坤已经出门,顺手把门也带上了,鞋子被门挡在房间里,掉落在地,却没有发出声音。

    季鱼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另一只鞋,虽然也是拖鞋,但和郑淙给她的那双不同,鞋底很软,她套在脚上试了试,还挺舒服。

    她依稀记得,房间里没有鞋,应该是海坤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带下来的。

    不久前他不是还想扔了她的鞋?怎么又这么好心,送她另外一双鞋?

    季鱼叹气,闹了半天,衣服勉强是撕了他的,她自己却出了更大的洋相。想要扒光他的衣服,估计比登天还难。

    她想想还是算了,看光了就看光了吧,她小人不计大人过,继续走她的阳光大道

    季鱼爬起来,走到门口,把另外一只鞋也穿上,拍了拍手,把之前的不快一并从脑海里驱散,打开门。

    一股凉风迎面吹进来,舒爽至极。

    季鱼走出房间,走在甲板上。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甲板上热气褪去,出来活动的人多了很多。

    不时有人看向她,眼神怪怪的。

    季鱼低头检查了一下她的衣服,除了礼服裙被她二次改造过,没什么地方不正常,她也没光脚。当然,礼服裙搭配拖鞋,确实有点怪。可也没办法。

    她决定不予理会。

    季鱼走到船尾,郑淙正趴在栏杆上,旁边站着另一个瘦高的男人,从背影看,应该是泥鳅。

    两个人正聊得起劲。

    “水手哥,你说他们刚才在房间里干什么?动静那么大,船长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被撕破了。啧啧啧,真想不到,那姑娘那么厉害,比黑珍珠厉害多了。”

    郑淙手搭在泥鳅头上,他比泥鳅高半个头,三两下揉乱了他的头发。

    “黑珍珠早就翻篇了,你还提她干什么?嫌船长不够烦吗?”

    泥鳅“嘿嘿”笑了两声:“我就私底下跟你说说玩。黑珍珠对船长那么上心”他的话没说完,被郑淙打断。

    “哟,季鱼啊,你过来。”

    季鱼无意偷听他们说话,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郑淙叫住。

    “大白天的,你们还真够放肆的啊老子都没这么干过。”后面一句,声音小了下来,像是挤牙膏一样从他嗓子里挤出来,但她也听到了。

    季鱼明白了,海坤从她房间出来的时候,一定被船上其他人看到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叮叮咚咚,噼里啪啦,男人出来的时候,衣服被撕破这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季鱼没解释,走到泥鳅旁边,和他们一样,趴在栏杆上。

    “他们为什么叫你泥鳅?”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叫李秋,小时候喜欢抓泥鳅,现在也忍不住偶尔到海里抓抓泥鳅玩,所以他们就这样乱叫了。”

    泥鳅皮肤黝黑,一脸憨厚的笑,看起来年龄很小,应该二十上下。

    “枇杷在做什么?什么时候你带我去看他?我知道怎么跟他交流。”作为过来人,季鱼确实知道,怎么样才能打开枇杷的心门。

    他们此前的照面,也算愉快。

    泥鳅和郑淙看着她,似乎都有些意外。

    “你刚才说的黑珍珠,就是你们船长心里的人吗?”季鱼有些意外,她怎么突然有了八卦别人的兴致?

    这种事,她以前完全没兴趣。大概是在船上呆久了,实在是太无聊。

    她最后只能这么理解。

    “黑珍珠她”泥鳅还没说完,郑淙清了清嗓子,让他去帮枇杷准备晚饭,把他支开了。

    泥鳅一走,郑淙往她身边靠近,朝她手指一勾:“来,季小姐,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顺便聊个五毛。”

    “什么五毛?”季鱼双臂交叠,趴在栏杆上,放眼眺望远方。

    一海的碧绿,仿佛将凝未凝的琼汁玉液。

    蓝暮降临,海上没有风,海面平静得看不到一丝褶皱。

    “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船长?”郑淙侧身靠在栏杆上,正对着她。

    “这就是你的五毛?”季鱼脊背立直,双手抓住栏杆,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季鱼脸上的笑容收住,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p一st一trauatic stress dirder,ptsd),又叫延迟性心因性反应,是指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一种异常的精神反应。它是一种延迟性c持续性的心身疾病。是由于受到异乎寻常的威胁性c灾难性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心理障碍。

    简而言之,ptsd是一种创伤后心理失衡状态。ptsd的主要症状包括噩梦c性格大变c情感解离c麻木感(情感上的禁欲或疏离感)c失眠c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c易怒c过度警觉c失忆和易受惊吓。

    这些概念描述,季鱼听医生说的次数多了,已经能倒背如流。

    不管她承不承认,从她十二岁以来,长期失眠,噩梦不断,逃避大部分症状她确实都有。

    性格也变了,变得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其实并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她的心仿佛变成了木头,没有知觉。

    “ptsd听过吧?”季鱼为了不让他多想,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应该直接叫爱无能。就像肌肉萎缩,性功能障碍。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船长怎么样。”

    “”郑淙愣住,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

    他原本准备好的那一大通说教,什么爱情不是游戏,尤其对他们那位很较真c说一不二的船长来说,如果她想玩,换个人,比如他现在统统用不上了。

    “不爱就不爱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来,我们唱歌,喝酒。等我!”

    郑淙大手一挥,结束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转身跑向船舱。

    第10章

    郑淙跑去船舱了一趟,很快又跑回来。

    肚子鼓鼓的,像变戏法一样,从他的迷彩服里面,搜刮出好几酒,有啤的,有红的,甚至还有白的。

    “你哪来那么多”季鱼“酒”字还没说出口,被他打断。

    郑淙做了个“嘘”的禁声动作,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解释。

    “船上不能喝酒,被船长知道了,我要罚做一百五十个俯卧撑,洗一个星期的甲板,还得给枇杷打下手做三天的饭。”

    “那你还喝?要不送给我吧。”季鱼伸手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