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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陈欣怡这次恢复的不错,算是彻底拔干净了之前的毛病。这一年她留在家里,全心全意照顾徐若茶。

    桌上的练习册辅导书越来越多,书越翻越厚。稳稳把住第一名的位置,再也没从上面下来过。

    高三对于咎子昂一行人来说没有什么区别,虞沉的离开对他们也没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还是会时不时来找她吃饭,闲聊日常。

    这期间路南被送去迪拜读商科,视频的时候总会叫苦不迭。咎子昂被刚入学的高一小学妹狂追,几次三番来找她诉苦,恨不得住到二中来。方煜出现的比较少,有时会给她送零食,堆在教室半个月都吃不完……

    鹿煦仿佛跟她对上了劲,她在学校自习到十点,他就自习到十点半。她做一份数学卷子,他做两份。只是这样的付出,每次考试还是会不偏不倚比她低那么几分。

    她满足且热衷于这样的生活,平淡充实,偶有欢笑和惊喜。

    虞沉偶尔会发来邮件,每次都用不同的备注和地址。他的话很少,有时候只放几张图片。每次过后,第二天又会更加精力充沛的去学习。

    高三过去一半之际,老黄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若茶啊,上次你说想要考n大?”

    她点点头。

    老黄沉吟片刻:“上周家长会,和你妈妈聊了聊,说你这个月发烧了两次。努力是对的,但太拼命坏了身体也不值。依你目前的水平,只要继续保持下去,考一所不错的大学完全没问题。你妈妈的想法和我类似,她不希望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黄老师,我有分寸。您别担心。”

    他半晌没说话,皱着眉,过一会儿才从办公桌上层层叠叠的文件中抽出一份东西,递到她面前。

    徐若茶接过一看,粉色的纸单,上面有褶皱,竟然是保送协议。

    “你可能不知道,虞沉走的那一天,校长就给了我这张保送协议。这名额是特意为你留下的,但我一直没说。说实话,你这样的孩子,如果愿意去学习,可以拿到比保送更好的成绩。

    我一直对你有很大的期待,至少从目前看来,我没看错。”

    她有点发愣:“您是说……这保送名额是虞沉……”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校长点下这个头?”

    “可您现在给我这个……”

    老黄砸了咂嘴,神色复杂:“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挺痴情,临走都要帮你安排好一切。这单子其实开学就该给你了,我私下按着留到了现在。现在我把选择权还给你,在这里签上名字,你接下来会轻松的多。”

    听完最后一个字,徐若茶没有多想,把东西放回桌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表情很平静,心情更没什么波澜:“感谢您对我的信任,相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凭借自己的努力。”

    “你真的想好了?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老黄没当场答应,而是又问了一遍。

    她把句子说的更完整了些,抬眸,眼神坚定:“我让出这个机会,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真的太让我感动了……想哭

    第65章

    徐若茶急匆匆的推开店门,还不等侍应生挂着专业笑容站好, 就抢先一步绕过去, 直直往里面走去。

    明明是饭点, 人却少的可怜, 连空气都显稀薄。

    靠近角落有单座,四周有沙发和屏风做软性围挡, 很隐秘的位置。

    短发女生交叠双腿坐在座位上, 神情清淡, 长风衣配短裤,裸色的高跟鞋衬的脚腕又细又白。桌面上有一本摊开一半的杂志,右手边是一个已经空掉的花色瓷杯。个子高挑长相清秀的男侍应正垫着布收起她面前的空杯, 脸庞低垂,颧骨下方直到耳朵边微微泛红。

    隔着几步远,她总算停下匆匆的脚步换了口气。眼看着男生走远了, 才小声对卡座里的女生讲:“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

    邹雪收回视线, 淡淡扫她一眼:“去掉那个‘看’字,我是想上他又怎么了?”

    徐若茶在她对面落座, 摘下脖颈间的风巾, 就着刚上来的免费热水喝了几口:“你怎么二十出头的年纪, 偏偏把自己搞的像个怪阿姨。”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你又迟到。”邹雪不吃这一套。

    她脸上的表情卡顿了一秒:“他让我去拿上周送去洗衣店的衣服, 然后那个洗衣店逼格又比较高,连门都没让我进去。”说到这儿她表情变了变,有点愤愤不平:“他也不提醒我, 故意等着我出丑,害我多跑一趟,你说这人什么心态啊?”

    邹雪慢悠悠的把杂志又翻过一页:“什么心态?怕不是看上你的心态。”

    徐若茶嘴角一抽:“受不住受不住。”

    “谁让你当初死活要进去实习,现在好了,满意了吧?”邹雪嗤笑一声,耳垂下长长的细链随着动作晃了几下。

    “你早说你喜欢这样的啊,这种打杂小妹的工作,我都可以提供给你好不好?看在我们塑料姐妹的情面上,友情再加二百工资。”

    她双手抱着杯子,掌心可以感受到温热的温度,抬眼无语望天:“当初进来之前,我要是提前知道我们系学生打破脑袋都想进的地方是这样的环境,那我肯定宁愿去街边卖烤肠。”

    想想又补上一句:“比你给出的二百可能还要多一些。”

    徐若茶长叹一口气,从大大的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眉头扬起:“不过也算没白干,明天就可以去跟采访了。”

    邹雪低头一看,透明的文件夹,外层封面上有提示字样:“采访稿?”

    “啊~”她语气有点飘飘然的,唇角都忍不住上翘,重新又把文件抱进怀里:“刚才临走前师姐交给我的,让我做好准备。”

    短发姑娘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追求也忒低。”

    她一点都不认同:“每年能进去实习的有五六个,最后有可能一个都留不下来。我听往年的学长学姐说,有可能到实习期结束都没有接触到正式工作呢,我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

    邹雪不置可否:“我也听说过这个,所以嘉悦到底怎么想的,看不上n大的学生,每年又提供几个名额吊着,有毒。”

    “范世泽不就是n大毕业的吗,这么说来只能说明没被录取的学会还不够优秀。”

    “你可拉倒吧,”她毫不留情的打击:“范世泽在n大上过几天学啊?学校大门都没认清就出国了好吧,嘉悦看中的是他在国外的经验,和你的n大没有屁大点儿关系。”

    徐若茶喜滋滋的,还沉浸在明天参加采访的喜悦中,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揣摩那么多做什么?我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呗,能留下最好,留不下也没有遗憾。”

    她耸了耸肩:“难得你从工作中脱离出来,别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

    “下周末我有一天假,”徐若茶翻着手机里的计划表:“咱们去看那个新上的电影好不好?听说主演还有个见面会。”

    “女主角叫明若那个?”

    “好像是吧。”她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对女演员的名字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邹雪眯了眯眼:“上周碰到她和我表哥吃饭。”

    邹雪的表哥从事娱乐行业,投资了几家影视公司,自己也有工作室,以前她陪着去过几次。

    “她最近好像挺火啊,连着上了两部黄金档的大银幕,最近有个偶像剧也是她主演的,微博热搜见过好几次。”

    两人闲聊了几分钟,主食终于上来,邹雪做主给她点了焗饭和蘑菇汤,她抓起勺子吃的不亦乐乎,腮帮子满满,口齿不清:“不知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保住工作最要紧。”

    邹雪嫌弃瞥她一眼:“你能不能打扮打扮自己?你那头黑长直我看着都压抑,换个色儿烫个卷儿不行吗?”

    徐若茶果断摇头。

    这问题她提过不知一次,这次答案果然一如既往不变。

    邹雪木着脸,相当冷漠:“你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一起出门了,你就像个高中生,在你的衬托之下我简直不要太社会。”

    徐若茶吃的有点急,有点噎,她赶紧喝两口汤,“怕什么?你不就是本色出演?”

    她指的是邹雪中学时的事,有调侃的意味在里头。

    邹雪也不急着吃,她闲着没事做,不像徐若茶,一小时的午休时间,马上又得赶回公司做苦力。

    漂亮的眼睛如同猫眼,她握着勺子把玩儿,有点恍神:“我?拜托了,我当年可是给你下过跪,你说咱俩谁更社会?”

    徐若茶又噎住了,赶忙抱拳拱手:“好汉,往事不再提。”

    邹雪睨她一眼,没理,托着腮帮子也不知道又想到哪儿去了。

    她抓起勺子的频率降下来,这些年她不止一次两次的感慨,她和邹学的关系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当年算不上仇人,但也至少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程度。

    何况还发生了那种事。

    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大学开学第一天,寝室里最后一个床位被邹雪占下,缘分就是这么的难以明说。

    她们俩一个算是半个梦想,一个纯粹来混日子混学历,八竿子打不着的就给走到了一起。

    时间是可以改变任何事的,何况是四年的时长?她不再沉闷,结交了很多朋友,她竞选过班委和学生会,她参与了大学里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活动,她也像别人一样,和朋友吃饭聚餐,偶尔喝酒夜不归宿。

    真正的融入到这个社会一样……

    浮世有千万种变化,谁也说不准以后的自己会落在哪一样头上。

    包里的手机铃声催命版响起,徐若茶一听这个音调,顿时就没了吃饭的性质。

    为了逼自己把弦崩紧,她甚至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范世泽设置了专属铃声。

    飞快的从包里找到手机,又飞快的接起:

    “范总?有什么事吗?”

    邹雪一听她这个小女生的语调,就忍不住直翻白眼。

    徐若茶冲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别闹,自己一边聚精会神听着电话那头的吩咐。

    二十秒,电话被挂断,低头看一眼屏幕,又刷新了通话时间记录。

    她叹了一口气,随手抓起包包任命的往肩上背:“他找不到常穿的那套西装了,我得去他公寓一趟。”

    “这种事都要你做?他的私人助理呢?白拿工资了?”邹雪皱眉,都快懒得说她了:“你多少长点心吧,他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名字倒着写,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急着走,敷衍的听了附和她。

    邹雪没动:“去吧去吧。”

    前台有她提前为她打包好的咖啡,徐若茶抓到手里,站起身到了声谢,提着步伐风一样走向出口。

    正拿出手机要叫个车来,又有人打来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屏幕,头更大了一圈。

    脚步都不自觉缓下,磨蹭了几秒才接起,她的声音有点低:“鹿煦。”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吃过饭了没?”

    她短暂的给了一个“嗯”,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

    对方好像早已习惯:“在哪儿?”

    她不太想回答,模糊的反问:“有什么事吗?”

    见她手中拿着东西,还在讲电话,侍应贴心的帮她推开门,送着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