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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她竟然还想私下见面,这是有多喜欢掺和国之大事呢?陆策好笑:“那你选个地方。”

    孤男寡女,再选,都不方便。

    果然苏沅仔细想了会儿,仍旧没辙,无奈道:“委实不容易,那怎么办?二表哥,你不是一向聪明么,你就没有个法子吗?”

    真正是想得简单,既要躲过长辈,又要躲过太后的眼睛,且还不能败坏苏沅这种姑娘家的名声,省得被人发现,说他们有私情。陆策沉吟,半响道:“除非你嫁给我。”

    “……什么?”苏沅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嫁给我,就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我们想什么时候商量就能什么时候商量,只要把门关起来就行。”陆策脸热,非常的热,只是有这黑暗的掩护,说得理直气壮,倒是发现苏沅好像受到了惊吓,胸口又开始起伏。

    她是害羞了吗?

    苏沅当然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陆策会提出这么一种建议!

    哪里有为商量事情,拿终身大事当挡箭牌的?

    她咬了咬嘴唇:“这恐怕……”

    “不好吗?”虽然陆策是试探,可见苏沅不愿,心头莫名的一沉。

    “我看还是先想想别的法子。”苏沅有些小小的抱怨,“原本还以为你有什么良策呢。”

    这难道还不是良策?把什么都保全了,陆策哂笑:“既然你觉得我这主意不好,那便由你想罢。”

    少年语气里竟有淡淡的不悦。

    真是说不得,苏沅轻哼一声,歪头思索。

    外面的官兵一间屋一间屋的排查,殷络躲在厨房的柴火旁,捂住了流血的手臂,懊悔不已。刚才要是在客栈忍一忍就好了,那好色官兵调戏她,其实只要谄媚下,也许就能蒙混过去,结果那人手摸到自己臀上,着实是七窍生烟,她一掌就把那人打得滚下楼。

    公报私仇,那人搜她的房间,将弩-箭找到,一口认定是她干得,她一路逃到此地,怕是要逃不过了。

    难道今天自己这条小命会丧于此?

    不行!

    殷络摇头,她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把命丢了,这样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她探出头,朝外查看,眼见暂时还没有兵搜寻到这里,蹑手蹑脚往外挪,也许趁着这时候,离开这处独院,就能逃出生天。

    毕竟这些人都以为她还躲在这里呢!

    可惜想得好,运气却不好,才没走几步,就被人发现,那官兵一声大叫,立时就有人围上来,殷络拿出仅剩的暗器,下雨般撒过去,借机跃上墙头,疾行而去。

    血洒了一路。

    童松崖得知,起身道:“追,今日一定要把她抓捕!”又命人看守秀实,“除非户部查到展成兴确有此人,不然将他押入刑部审讯!”

    他率领官兵追踪而去。

    殷络已经头重脚轻,只是仇恨支撑着她飞檐走壁,想走得更远些,走得更快些,也不知多久,她瞧见了一座院子,那瞬间有个念头闪过,她一咬牙,撕了块衣角下来飞快的包扎住伤口,在附近绕了一圈,果断的回到那个院子,纵身跳入,消失在庭院里。

    那血滴滴落落,在这附近不见了。

    偏偏此处许多府邸,童松崖站定了,喝道:“速速调查此地府邸,给我报上名字,”他指挥官兵,“你们留在此地,任何人等不准进出,那边出口,入口,全部封死!”皇太后与曹国公下了死令,他肩头压力也很大。

    众官兵齐声喝令。

    阮直正在刑部看卷宗,就见方舟走了进来,禀告道:“老爷,老太太刚才使人来,说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外面围了一圈的官兵,附近好多人家都遭殃,翻得不成样子。小的问了问,说是在找刺客。”

    “什么刺客?”

    “刺杀曹国公的那个女刺客,已经受伤了,听说就藏在这几处地方。”

    阮直心头咯噔一声。

    抓影子他不怕,官府从来都没有办法,可殷络这小毛丫头,一点耐心没有,果然就出事了,他起身道:“我去看看,万一母亲受到惊吓呢。”

    阮直大踏步回了家。

    老太太见到儿子,哎呀一声:“可把我吓得,这些人干什么呢,就算抓刺客也不应该闯到家里来吧?”

    “没事儿,我来应付,您先进屋罢。”阮直把老太太差遣开,又叫方舟看着门,他疾步走向书房。

    刚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阮直低声喝道:“果然是你闯了祸,怎么,来找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出来吧。”

    殷络白着脸,身子摇摇欲坠。

    原先浑身的泼辣劲儿,这会儿倒是楚楚可怜,阮直挑眉道:“活该,叫你不要自不量力。”

    “是一个官兵轻薄我!”殷络咬唇,“我原本怎么会……”她拧起眉头,“我今日藏你这里,欠你一个人情,我必定会报答。”

    “废话,难道我还能白白救你?”阮直给她一瓶黑玉膏,“止血很好,你敷上,”又寻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另一个人-皮面具,“速速穿起,戴上,不要多话。”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些都有?殷络瞄他一眼,也不问,很快就收拾好了,立刻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厮。

    “记得你的名字,方行。”阮直大打开窗,把血腥味全都散去,低声道,“跟在我后面,忍着痛,别叫人看出来。”

    殷络点点头,随着他出去。

    而此时,去户部的也回了,果真有个叫展成兴的,那看守的官兵便是放了秀实,离开了院子。

    秀实连忙把门关好,才去寻那暗门。

    只听轰的一声,上方射入了一丝光线,新鲜空气透入,苏沅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把陆策弄得又一阵难受,轻咳声道:“三表妹,我们上去你再动罢。”

    明亮了,看得也更清楚,苏沅一低头,发现自己跟陆策的姿势,简直是贴得毫无空隙,想到刚才,竟然这样与他待了那么久,她的脸腾地红了,好像被火烧了一样,连忙道:“好,你快带我上去。”

    “那我又要得罪了。”他手搭在她腰间。

    手指修长,力度透过衣裙传过来,她莫名的觉得有点痒,倒不知说什么,这个时候还不是由着他碰吗,难道还能不上去?

    陆策搂住她,脚下用力,借着周围的墙壁,连点了几下,迅速的越出了暗格。

    明亮的光线里,苏沅脸上的红越发明显,陆策心想幸好他的脸红已经消退了,松开手,侧头问秀实:“他们可抓到刺客了?”

    “没有,那刺客逃了。”方舟指一指方向。

    倒不知是谁,陆策心想,也许找到了也是一个助力。

    因今日之事,也不好再行商议别的,已经出来够久了,苏沅跟陆策告辞:“我得回去了,不然只怕长辈们问起,不好交代。”

    “现在,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陆策问。

    苏沅犹豫道:“反正糊弄下也能过去。”

    陆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我刚才说得建议不是一时兴起,你可以考虑下,实在没有办法,便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了,我会担这责任。”

    苏沅吃惊,抬头看他。

    少年目光清朗,并无一丝的虚假,只是面色有些发红,像晕染了一层晚霞似的,夺目的绮丽。

    苏沅脑中一阵空白,胡乱的答应声,也不知自己想没有想,几乎是惊慌的离开了院子。

    第67章

    两个奴婢等了很久,都有些着急了。

    宝绿低声说话:“姑娘这两次到底是去哪里了?我们每回都不跟着,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到时怕不好交代。”

    “可姑娘不肯,做奴婢的还能强迫吗?”采薇开导她,“我们只能忠于一个主子,要姑娘真有什么,我们也只能听天命。不然阳奉阴违,表面听姑娘的,背地里告知老夫人或者夫人,那只怕姑娘容不得。”

    想想也是,宝绿无奈。

    正说着,就见苏沅过来了,两个人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若回去,祖母,母亲问起,便说二表哥不在陆家,我们在街上……东街的路口说了会儿话,然后你们陪我随便走了走,就说我没有看得上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买。”苏沅叮嘱,“知道吗?想也不会问得很仔细。”

    宝绿听得云里雾里,害怕道:“就怕问出纰漏来。”

    她胆子小,不像采薇。

    “那就让采薇说,你别开口就是了。”

    宝绿点点头。

    等到回去,因是阮珍允许的,老夫人竟一句没问,倒是阮珍提了提,这娘亲个性和善,并不曾细问,却也安全的混了过去。

    但因出了这件事儿,苏沅实在是提不起多少精神再去见陆策了,谁想到会不会又遇到麻烦,还有陆策……他的表情很认真,她隐隐觉得,好像陆策确实想娶她,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嫁给这个人,只是,他们那么近的接触过,关系到底不一样了。

    要陆策真有心,只怕她也只能嫁给他。

    苏沅突然一阵头疼。

    官兵们搜到阮家,阮直非常配合,叫所有人都离开房间,集中在院子里,与童松崖道:“童指挥使,请好好搜罢,翻箱倒柜也无事儿。最近真是不太平,我这心里也担忧,万一贼人溜到家里,晚上给我一刀,我怕是小命呜呼。”

    童松崖笑起来,阮直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方,且聪明,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这不,中途改道念书,也能顺利混入刑部了。

    “阮大人,谢谢了,我会叫他们小心些。”童松崖吩咐下去。

    因人走空了,地方很好搜,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走了个遍儿,童松崖完全是没想到去看阮直家的下人,毕竟阮直是官员,总不至于窝藏杀手,他也没那么傻,当下就拱拱手告辞而去。

    老太太看着满地狼藉,心疼道:“还说小心些,瞧瞧这些人,打碎了多少东西!”

    “娘,人没事就好了。”阮直叫下人打扫,“坏了什么,再买就是。”

    老太太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娘,天色不早,您叫厨房准备晚膳罢,我也饿了。”

    “好好好。”老太太立刻就去了。

    阮直带着殷络回书房。

    殷络怕自己露馅,一直都略微弯着腰,好不让胸部明显,幸好她平常为方便,也是裹紧了些的,不细看,确实看不出。

    “谢谢阮大人。”她摘了人-皮面具,打算告辞。

    阮直冷笑一声:“你真是猪脑子,这些官兵没找到杀手,不好回宫交差,你这会儿还要出去寻死吗?”

    可不走,怎么办?

    “就留在这里,既然救过你一次,多留几日也无妨……”阮直斜睨她一眼,“你的样子是被人看到了吗?”

    “嗯。”殷络咬牙,“那猪狗似的定是叫人画下来了。”

    “那更不能出去,你天天戴着面具罢。”阮直一击掌,在外面的方舟走了进去。

    他好像早就习惯了阮直的所作所为,看到殷络一点不惊讶,询问道:“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她以后叫方行,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你弟弟,才从晋县过来的,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阮直指一指殷络,“这面具本来长得跟你也有点像。”

    方舟答应一声:“知道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