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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凌茴一阵羞恼,哪里肯给。

    “给我。”

    “不给。”

    两个人争夺间,木盆落了地,那块殷红的印记显露出来,凌茴大窘。

    “你受了伤?哪里伤着了?”蔺镜连声问道。

    凌茴恼羞成怒不想说话,只将衣裳床单通通装进盆里,不理他,愤愤的端着盆往前走。

    蔺镜愣了愣,心想她那模样不像受伤的,不是受伤,难道是癸水?他紧紧拾步跟上,不由分说的将盆抢过来道:“你这几日不适合碰凉水,给我吧。”

    “你……”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嘛,多尴尬。

    蔺镜也是头一次干这活儿,看着岩石上摊着的那几块布,饶是他再聪明这会儿也是一筹莫展,可他又舍不得让小丫头洗。

    凌茴见状,抬头望望天,低头望望海,又……又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小镜子哥哥,她莫名觉得他此刻跟她的斑点狗挺像,都那么呆呆的。

    凌茴红着脸指挥着同样红着脸的蔺镜洗衣裳洗床单,索性就这样了,凌茴也豁出去了。

    怕再尴尬下去,凌茴没说找话说:“这出云岛是什么地方?我们怎样过来的?”

    蔺镜撸着袖子埋头苦干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什么?我就说凤显肯定掺和了一脚吧。”凌茴激动的差点儿上天。

    “幸亏我师父掺和了一脚,不然咱俩都得玩完。”蔺镜见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不由想捏捏她的脸。

    “哦?没成想他倒成了福星。”在凌茴心里一度偷偷摸摸的将凤显归入扫把星那一类,总之他出现保准伴随着血雨腥风,虽然他救过她,但同时利用了她不知多少次。

    ☆、第九十三章

    碧海瀚空,凌茴坐在发烫的礁石上晒太阳,她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悄咪咪打量他洗床单,那结实的臂膀一挥一落,劲腰一起一伏,如不远处挺秀的山丘麦浪一般,她莫名觉得这真是块当贤夫的好料。

    两人正默契的各司其职,一声唳鸣从海上划过来,凌茴蓦然直起身子张望片刻后,一声哨起,一只雪色的海鸮落在她的肩膀上。

    凌茴将海鸮爪上的小木卷拿下去,将里面朱砂似的东西往海里一撒,突然大惊失色!

    “怎么了?”蔺镜将最后一件衣裳拧干问道。

    海鸮带回来的消息,气得凌茴想骂娘,碍着多年培养起来的涵养只得忍着。听蔺镜问她,才苍白着脸色回道:“姑姑的母族成国公府欲图谋逼位。”

    “哪来的胆子!”蔺镜将衣裳甩进木盆里,一股邪火直往上窜!

    “这还不好说,当年太子妃生下姑姑后,将姑姑托付于并肩王府,直接越过了太子妃出身的成国公府,况且这么多年,姑姑宁愿与凌家亲近,也从未亲近过成国公府,哥哥可曾想过原因?”凌茴轻轻摸了摸海鸮的雪白的羽毛,一展臂将海鸮放飞。

    “成国公府作为前朝太子的妻族,却在尚朝混的风生水起,我们大概都低估了成国公府的脸皮。”蔺镜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

    “成国公拿这点儿做文章,质疑姑姑的正统,还搬出了和氏璧,意图扶持一个傀儡上去。”凌茴道。

    “啪叽”一声,木盆落在水面上,击打起一片水花。

    凌茴二人纷纷回头,见夫人一向持雅的脸上失了血色,心内都大吃一惊。

    “你们口中的成国公府可是少陵林家?”夫人问道。

    “是啊。”除了那个少陵林家,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事儿来。

    “夫人也识得么?”凌茴回问道。

    夫人苦笑一声,不问反答:“你二人何故到此地来?”

    “机缘巧合。”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殉情没殉成。

    “此岛为出云岛,岛外机关林立,寻常人等根本进不来。”夫人淡淡说道。

    “还真是机缘巧合,我小舅舅被巨形蛤蜊叼下船,拖到这附近来,我与哥哥为了搭救他,才误闯了此处,不是故意打扰的。”凌茴努力解释道。

    “此处离中原甚远,你们到海上来干什么?”夫人继续试探道。

    “自然是为了金山银山。”凌茴滴水不漏道。

    突然间,凌茴面前闪现出了一个孔武有力的魁梧汉子,那人面色紫黑,满脸杀气。

    凌茴心里咯噔一下,这……这是要被杀人灭口吗?

    蔺镜缓缓拾步向前,从容不迫的将凌茴护到身后道:“夫人此举何意?”

    “你们兴许不知道,来此地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过。”夫人面无表情的回道。

    那粗、壮汉子得了夫人的脸色,立马抖出一把大刀来,坚不可摧的朝蔺镜面门劈去。

    蔺镜转身抱起凌茴,一个矮身闪躲便避了过去:“来者是客,夫人有话好好说。”

    “你的昆仑奴打不过我哥哥,我哥哥最厉害!”凌茴灭他人志气的时候,不忘长自己威风。

    说话间,蔺镜已经跟昆仑奴过了好几招,苦于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以避其锋芒为主,凌茴看热闹不嫌事大,解了腰间的软鞭抛给他。

    “平日里你硬鞭使多了,不妨耍耍我这软鞭,揍人也可疼了。”凌茴道,反正左右都是鞭,也没差哈。

    蔺镜闻言接过她的软鞭,情形顿时逆转,三十招之内,昆仑奴被制住动弹不得。

    “不叫你们动手,偏不信那个邪。你们动口有可能说的过我哥哥,动手的话绝无胜算。”凌茴蹦蹦跳跳来到蔺镜身边。

    “纠正一点瑕疵,他们动口也赢不了我。”蔺镜认真补充道。

    “……”论起不要脸来,世子大人也难逢敌手。

    “你与大周皇族什么关系?”夫人问道,这孩子身上的冷香是大周皇族嫡脉生来就有的,会随着人活动加剧,其香欲浓。

    她幽居此处几十年,满世间追杀她的人不计其数,利用各种手段接近这座岛屿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能蒙混到此处的也不是没有,多少人伪装到此处就是为了杀她。

    她不相信外面来的任何人,任何人到这里都得死,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不过,此刻,她隐隐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不像是装出来的,皇族这种冷香,是会变化的,或浓或淡,时清时浅。而不是像先前别人伪装的那样,一成不变。

    蔺镜勾勾唇,轻轻吐道:“我怎么知道。”

    大哥,大哥,你别儿戏啊。凌茴吓的毛都快炸了,她先前喝了她家一碗粥,不会有毒吧。

    蔺镜瞅了瞅凌茴那怂样儿道:“看把你吓的,脸儿都白了。”

    凌茴一时辨不出眼前这个女人的来历,不好开口多言,真是眼一闭一睁,摊上大事儿了。她颇狗腿的回问:“有说了活命的答案吗?借我们先抄一下。”

    见他不答,那人耐心终于告罄,她拍了拍手,数百个昆仑奴慢慢围了上来,将里面那四个人纷纷包围成月牙状。

    “群殴啊。”凌茴瞬间冷了脸色,那么多人打他们两个,要脸不要,“今天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能在水上弄死我季璎的,还没出世呢。”说着,她解了压裙裾的铃铛,排成玉埙。

    刚刚被蔺镜踹翻在地的那个昆仑奴吐了口血沫子,挣扎着坐起来,他忍耐着胸口的闷痛对夫人道:“这是大巫的白雕叼回来的,是会带我们走出这块地方的人,万万杀不得啊。”

    夫人没听到昆仑奴劝说了什么,此时她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凌茴手中的玉埙,半晌才略微回过些神儿来,颤巍巍的问道:“这……这……玉埙……”

    还没将话说完整,她便突然晕了过去。

    ☆、第九十四章

    凌茴无味的看了看地上晕着的人,说道:“我们算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穴吗?”

    蔺镜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安抚道:“去那边礁石上坐着,吹首你喜欢的曲子,曲子吹完我来带你回去。”

    意思是让她观战!

    “你喜欢听什么?”凌茴脱口问出。

    “《凤求凰》”

    凌茴默了默,这是首思、春的曲子啊,适合打架助威用嘛?!不管了,既然他喜欢就吹奏一曲又如何。

    那厢蔺镜提鞭跃起,闪身攻入昆仑奴阵中,鹰跃鹤起,龙腾虎步,他将一把软鞭耍的虎虎生风,鞭鞭如刀似剑,昆仑奴应声倒地。

    凌茴激动的差点要拍手称快,只手中拿着玉埙,没有办法,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让她吹得颇为激昂,也没谁了。总之,哥哥最棒!

    他果然没说谎,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他沐着明亮的日光走向她。

    “乏了吗?我背你回去。”蔺镜春温一笑,凌茴开心的又想跳一跳。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第一个被打趴下的那个昆仑奴紧紧抱着蔺镜求饶。

    “我这会儿又没打你,饶什么命?!”蔺镜见自己大腿被人死死扯住动弹不得,不由皱眉道。

    “求您带我们离开这儿。”昆仑奴道。

    “呵。”蔺镜轻嗤一声,没有说话。

    那人见状,瞧了瞧地上晕着的那个女人,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打鼓道:“你们悄悄跟我来。”

    凌茴一阵无语,这上百来号人横七竖八的躺着看着哼唧着,怎么悄悄的!

    “你们是大巫的白雕送过来的,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儿。”那人神秘的说道。

    “……”他们何时要找人了,他们要找粮食啊。

    “我们对这儿的人不感兴趣,你只需告诉我,这岛上的粮食归谁所有?”凌茴指着远处那成片成片的麦田道。

    “归那个人,二位跟我来吧。”昆仑奴径自走到前面引路。

    凌茴笑道:“我看这里风光秀丽,你怎么还急着离开?”

    “不瞒二位,只有恶魔才喜欢这个地方。”昆仑奴叹息道,“这里半年风平浪静,半年海啸山崩,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哦?”

    “你们没发现这个岛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吗?”昆仑奴又继续说道,“房屋也都是拿石头和茅草搭起来的陋室。”

    凌茴一下子记起几天前救小舅舅的那个夜里,她看到的那股喷薄而出的岩浆,像条火龙一样狂躁而磅礴,原来是这样吗?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间没有窗户的石屋前,昆仑奴犹豫了片刻才道:“到了,就是这里。”

    他回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人跟着才忐忑的开了门锁道:“进来吧。”

    石屋内黑黢黢的,昆仑奴点了火折子引着蜡烛道:“她在下面。”说罢,便转开机关领着凌茴二人向地下室走去。

    凌茴觉得四周阴冷阴冷的,不由打了个哆嗦,今天穿的有些薄,这衣裳料子也不如她惯穿的绮霞纱那样保暖,正想着呢,一个臂膀将她拖入怀中,瞬间暖和了。

    虽然她此刻有些不自在,但好歹不冷了,也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乖乖朝那温厚的胸膛靠了靠,这个动作成功取悦了正在偷笑的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