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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父亲,且慢!”

    萧凛果断上前阻止,“先别急着杀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要说她死了?还有,为什么您跟母亲对外宣称萧川是您的嫡子?是不是母亲根本不知道萧川不是她的孩子?”

    康王放下剑,无力地坐到椅子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曾经答应你母亲一辈子不纳妾。你母亲嫁给我之后,一直没有怀上身孕,太后与皇上催促,我便有些动摇。莫莲愁其实是你母亲的丫鬟,当初跟李妈一起陪嫁过来的,我一次醉酒之后,与她……后来在你的母亲同意之下,干脆就把她纳了,没多久,她便有了身孕,后来生下川儿。”

    “原本事情也就这样过了,但有一日我发现她竟然在你母亲的茶水里下.毒!我拷问之后才知,这几年她一直在给你母亲下药,导致她无法生育!更可气的是,那日醉酒也是她给我下了媚药!否则我不可能与她……我一气之下就要将她打死,你母亲念及主仆之情,放了她一马,让她出府,就当她生病而死。她生的孩子,毕竟是萧家的骨血,我便留下了。你母亲把川儿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哪怕后来有了你与茉儿,她也从未偏心过。”

    萧凛:……

    柏辰:……

    难怪王妃这么多年不与他住一起,王爷对王妃总是小心翼翼,两人秀的恩爱总有一种疏离感。

    虽说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全怪康王,可曾经许诺过只有她一人,却又亲手打破,王妃心中这根刺,哪儿那么容易拔呢。

    那么问题来了,萧川究竟是谁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某人:当哥们儿?我不允许!

    ☆、第八十二章

    没想到王府竟然有这么曲折的一段往事。

    一时间, 柏辰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只能说, 如同姜家的姜灏琛一样, 康王府里也是萧凛最无辜。

    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康王闭着眼睛,不见往日气势, 只见满脸沧桑。他愤懑难当, 气得呼吸都不大顺畅。

    柏辰看得出萧凛也很生气, 很难过,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

    他走到莫莲愁的面前, 冷冷道:“说吧,萧川究竟是谁的孩子,是不是你从别处抱来欺骗父亲的?说了留你一条全尸,你要是不说,等萧川回来了,你的那些谎言可都戳破了。”

    莫莲愁神色一滞。

    “你为了让萧川报复王府, 编造了不少谎话吧?”萧凛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不光是你, 你的异族相公也给李环儿提供了毒药, 是谋杀尚书夫人的从犯,送去大理寺也活不了的。”

    “别!求求你不要抓我相公!”莫莲愁磕头, “他是无辜的,他连中原话都不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

    看来,再恶毒的人都是有软肋的。

    “莫莲爱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对不对?”柏辰诈她,“我已经查阅过你的户籍,你根本没有姊妹。自始自终,你都是在演戏给萧川看,对不对?”

    莫莲愁浑身又开始发抖,抖到整个人都跪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你不知道从何处抱来一个孩子,瞒过了王爷与王妃,谎称是自己的孩子。”柏辰心道果然是这样,便继续诈她,“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利用王妃对你的信任,给她下药。只要她没有身孕,总有一天你会真正怀上王爷的子嗣。可惜没多久,你的所作所为便败露,被赶出王府,而孩子被当作王爷的骨血留了下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等到萧川长大了,你便千方百计接近他,编造出一个姊妹来,谎称是他的生母,还编造了她生母被王府残害的谎言,想利用他报仇。”

    “是,”被人当场戳穿,莫莲愁反而不再那么怕了,她强撑起身体,“你说得都没错,萧川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王爷的儿子,他是我找人牙子买的男婴。”

    她盯着柏辰,眼中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我千算万算,没想一切都被你破坏了,要是你不嫁入王府,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都是你!你是他们一家的帮凶!”

    “善恶到头终有报。”柏辰道,“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成功。”

    “呸!”莫莲愁大骂,随后又哈哈大笑,“堂堂的康王,还不是被我这个下人耍得团团转!”

    “贱人!我们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我们!”

    康王气得提起她就是一耳光,莫莲愁被打得头发散乱,嘴角浸血,倒退几步,站立不稳又跌倒在地。

    ……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王妃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她睁大双眼,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莫莲愁。

    萧凛惊讶道:“母亲……”

    “兰心,你怎么来了?”康王急忙上前扶她,被王妃挡开。

    她一步步走到莫莲愁的面前,泫然欲泣:“从你卖身进入伯府开始,一直到随我来到王府,我从未苛待过你,直到发现你给我下药之前,你都笑容满面地叫我小姐,说我对你最好……我念及你生下川儿留下了萧家的骨血,孩子也是无辜的,便把他如同亲骨肉一般养大……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莫莲愁突然就暴躁了起来,“你看看你,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与世无争的菩萨样,在娘家有父兄宠着,嫁人了又被王爷呵护备至,你根本不知道何谓疾苦,每当看见你如此天真蠢笨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普渡众生的假善良样,我讨厌你!懂了吗?!”

    王妃仿佛石化了,眼泪还挂在她的脸上。

    “你其实是嫉妒王妃吧。”柏辰道,“嫉妒她为什么从生下来就平平顺顺,嫉妒她性格平和单纯,嫉妒她有父兄宠爱,更嫉妒她被王爷捧在手心,对么?”

    莫莲愁也哭了,“为什么我生下来就如此穷苦,只能自己卖了自己才能把父亲葬了,人世间为什么如此不公平?为什么她就能样样顺心,能得到王爷的宠爱?!我偏不要她好过,我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做到如此善良蠢笨。没想到啊,她还真的蠢到待我如姐妹,把野种当亲儿子养,哈哈哈哈。”

    莫莲愁就是典型的“我永远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型人格,她认为世间一切都是黑暗的,偏偏王妃又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亲没有纳妾,只生了他们两兄妹。她是在父兄的保护下长大,就连后宅争斗都从未经历过的战五渣圣母型人格。

    这俩放一起,再加上莫莲愁会演戏,王妃被步步算计,也不难理解。

    王妃如遭重击,捂着额头,退后几步,差点就要晕倒,康王急忙扶住让她坐到椅子上。

    “兰心,你别气。”康王劝道,“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王妃被打击到几乎说不出话,只哭道:“我对不起凛儿,我糊涂,糊涂啊……”

    萧凛目光低垂,什么也没说。

    莫莲愁仰天长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如此模样,就算死也值得了哈哈哈哈!”

    就在她肆意狂笑的时候,原本瘫软在椅子上的王妃突然暴起,她抓起桌上的剑,对着莫莲愁的胸口奋力刺去。

    莫莲愁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口吐鲜血,低头看着那把贯穿自己身体的剑,双目圆睁,嘴里道:“你、你、终于做不成菩萨了。”

    随即气绝而亡。

    这一剑似乎用光了王妃所有的力气,她的手剧烈抖动着,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晕了过去。

    现场又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没想到,如此软弱的王妃竟然会暴起杀人。

    “这里凛儿你处理,我带你母亲去休息。”

    康王不再管尸体,抱起王妃,焦急地卧室走去。

    只剩莫莲愁的尸体死不瞑目地躺在血泊之中。

    “你没事吧?”柏辰拍了拍萧凛的肩膀。

    萧凛摇摇头,“没事。”

    他一如既往地冷静,有条不紊地处理凌乱的现场。

    林飞云带来几个黑衣蒙面人,萧凛道:“把她的尸体先放到地窖。”

    “是。”

    随即,两个黑衣人抬走了莫莲愁的尸体,剩下的黑衣人开始清理屋内的血迹。

    “就快结束了。”这一天信息量大得都快赶上他穿来的大半年了,饶是柏辰也有些难以言说的沉重,“只等收拾萧川了。”

    此时,一名黑衣人进来,递上一张纸。

    “主人,这是在屋外的回廊发现的。”

    萧凛接过纸张一看,皱起眉头。

    “怎么了?”柏辰凑过去一看,是一张和离文书,上头萧川已经签上了大名,按上了手印。

    很显然,萧川原本是拿着和离文书来找康王的,结果听见屋内发生的事情,慌乱中逃跑遗漏了此物。

    “我们还是疏忽了。”柏辰不禁有些懊恼。

    “想跑?”萧凛冷笑道,“没那么容易。”

    ……

    月黑风高之夜,一匹白色骏马踏蹄狂奔,一路朝着城门而去。

    “是谁夜晚擅闯城门!”

    守城门的士兵举起长枪,拦住了骑马而来的人。

    骑马之人裹着披风,他举起令牌,“我是奉康王之命出城办事的。”

    守城士兵仔细看了令牌,收起长枪,打开侧门,“请。”

    他双腿一夹马肚,骏马立即奔跑起来,快如疾风,很快失去了踪影。

    ……

    萧川出了城,不再犹豫,朝着南边而去。

    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他必须快点。

    可奇怪的是,那匹骏马却不听他的指挥,不肯往南边走,在原地乱转起来,显得特别焦躁。

    “吁~~”萧川感觉不对,想让骏马停下来。

    可嗓子都吁得快哑了,马儿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狂暴,竟然带着他往北跑。

    “你这个傻东西,快停下来!”萧川忍不住气恼地骂道。

    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没有练一练轻功,否则就可以跳马了。

    但现在马匹的速度飞快,他要是贸然跳马,必然会受重伤,他不敢冒险,只能拼命拉缰绳,想让它停下来。

    他逃得匆忙,从马厩里牵马的时候没想到牵的是最烈的一匹,他突然想起这马还是以前萧凛亲自驯服的,除了萧凛,谁的话也不听。

    萧川气急,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停下来,让我下去!”他又狠狠拉了一把缰绳。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白马,它愤怒地将身体一抖,马背上的萧川直接被甩了出去。

    他今晚本就挨了打,这一摔几乎将萧川的骨头都摔碎,他一口气没提起来,晕了过去。

    ……

    萧川缓缓睁开眼,无星无月的天空,四周一片漆黑,远处的群山影影绰绰如同鬼影,无比可怖,而身边不足三丈的地方便是万丈深渊。

    他心里一惊,发现他现在躺的地方就是当初萧凛堕马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

    萧川的心如坠深海,连手心脚心都凉了,他想逃跑,却连坐起来都费力。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