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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如今计划生育这么严,倒是让去医院的人多了起来。但那些穷的上不起医院的,就像他们家,只能原来啥样现在还是啥样,生下女娃舍不得扔的再偷偷生一个也就是了,毕竟农村查的远没有城里那么严格。就她肚子里的这个也得这么干。

    至于以后俩孩子上学的问题,那也只能以后再想想办法了。

    屋外,白茵见他俩终于商量好了,她才长舒一口气。白茵发现她这辈子到现在为止,一身本事全用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了,本来上辈子她师父让她学这一身本领是济世救民的,要是让她师父知道了,那眉头又不知道要多几个褶子了。

    然,她和那老头缘分已断,情分早绝,此后也再无半分关系。

    ——

    又是一日清晨。

    白茵刚摄取一抹东来紫气汇于眼睛的时候,她就听到了隔壁张阿婆急切的喊门声。

    “妮子快起来,快上山,计生办的人来查人了!”

    王秋芬一个激灵就翻身坐了起来,原来这个时候她是和白勇一起下地的,但因为月份大了,白勇就勒令她在家歇着了,加上如今夜晚睡不好,她才犯困又睡下了。

    但现在听张阿婆这么一喊,她哪还能坐的住,王秋芬整个人都有些慌神了。倒不是她不经事,而是一旦要是被计生办的人发现了,她恐怕要被强制性引产,村里就有不小心的妇人被计生办的人给带走了,回来孩子就没了。这后果太过严重,王秋芬自认承受不了。

    但白茵才两岁,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王秋芬哪放心的下。

    王秋芬收拾了几个馒头用水壶提了水以后就拉着白茵快步要往外走,她并未看到白茵趁她不注意偷偷把床上挂的八卦盘给塞到了她带的干粮的小包里。

    白茵的天眼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全开了,虽然修为尚浅,但看到一些她想看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白茵看到这次王秋芬上山恐怕有些闪失,她这才为求万全把八卦盘这个法器塞到王秋芬的身边。八卦盘虽然是她亲手孕养出来的,但却是给王秋芬做风水局用的,因此不可避免的也沾染了王秋芬的气息,暂时用它当个护身符也是可以的。

    王秋芬把白茵往张阿婆怀里一塞就跟上村里同样去山上避开计生办的妇人的小队,然后同她们一起往山里走。

    白茵砸了砸嘴,脸上没有一点担心。

    张阿婆见白茵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又想到这么个小人儿又知道什么,于是她就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家院子里,开始教她等会儿遇到计生办的人怎么说。

    白茵乖巧的坐在那里,张阿婆说一句她就跟着学一句。

    张阿婆看着白茵小大人一样的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就有些爱不释手,“可人疼的哟。”

    怪不得王秋芬那妮子又有了孩子还是对这小娃娃这么上心。

    白茵被张阿婆搂在怀里憋的直翻白眼。

    不一会儿,计生办的人就来了,其中一个女人笑的十分和蔼,让人一看就心生亲近,她直冲冲的就走到了白茵的面前,“小朋友,你妈妈呢?”

    白茵看了看对方,然后仿佛被她吓到一样就往张阿婆怀里躲,半晌,就在女人渐渐露出不耐烦的时候白茵才开口:“她去干活了。”

    “我们刚刚从地头看过,那里没有你妈妈在呀。”女人循循诱导。

    张阿婆握着白茵肩膀的手攥的有些紧,这个她刚刚可没教啊!

    一时间,张阿婆满腹担忧。

    白茵摇了摇头,“我家刚从邻村搬过来的,我家的地在白家村。”

    闻言,女人将信将疑的看了白茵一眼。然后又想到白茵的年纪,想也不可能说谎,她才走到同事旁边和他们说了说。

    女人又问了白茵几个问题以后,等确定无疑她家只有她一个孩子以后,计生办的人才往另一家走去。

    见人走了以后,张阿婆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她喜滋滋的捏了捏白茵的脸,并且领着她到屋里拿了自家孙子吃的糖给了白茵。

    “真聪明。”张阿婆笑着说。

    似乎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小人儿露出了忸怩的表情。

    等张阿婆不注意的时候,白茵往门外看了一眼,计生办的人还在挨家挨户的查问着。

    那群人里大多数是面露不忍,可见她们对于这份工作也是职责所在。可还有那么一两个,以当刽子手为乐。

    刚刚那个女人眼下生竖纹,有青黑,眼带血丝,四周都可见眼白仁,是恶人之相。

    ——

    王秋芬和三个女人都都飞快的往山里赶,她们都知道那些计生办的人也会往山里寻摸一圈,但好在一点,他们不往深山里进。

    王秋芬飞快的踩着泥往山里走,路过一处陡坡的时候,她突然脚下打滑,还来不及尖叫,王秋芬就狠狠的摔倒在地。

    完了。王秋芬有些绝望,身上一阵被树枝野草喇的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那一下绝对摔的不轻。

    就连一旁的几个人也是大惊失色,她们连忙把王秋芬扶起来。其中一个女人赶忙问:“你咋样肚子疼不疼?”

    这里面就属王秋芬月份最大了。

    王秋芬摆了摆手,良久她才缓过来劲。接着她就发现了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手脚发疼以外,肚子没有半点动静。

    没有人看到王秋芬带的小包里面微光一闪,然后桃木制成的八卦盘就悄然裂成了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论作者如何一本正经的吹牛逼》

    第7章 溺水

    午后,白茵正认真的雕刻着手里的木牌,这木料是桃花心木,虽然是叫桃花心木这个名字,但它实际上是香椿树。本来太和香椿在唐代是作为贡品的,但这个朝代好像是老百姓普通的食用之物,白茵见白勇从地头旁边砍了点枝条晒干当柴烧,她见这树似乎年份不短了,就撒娇卖乖要了点可用的木段来,然后就在这里用刀子刻了起来。

    因为这里有许多野生的桃树,村里的人都多多少少喜欢雕点梳子之类的东西家用,所以刻刀还是很好弄到的,比如白勇就有。

    白茵微凝着眉头,她手下动作越发到了关键,只差一笔要把整段符文贯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偷摸就摸到了白茵的身后,然后暗搓搓的准备推她一把。

    白茵余光看到了男孩的东西,她不急不缓的把最后一刀收尾,然后手一捏就轻而易举的捏住了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见偷袭不成,心里一慌就要挣扎。

    白茵哪里会给他机会,她眼神微动,一把就掰过他的手腕,瞬间就将他的手反剪。

    “疼疼疼,你松手!松手!”男孩疼的哇哇大叫。

    “你叫我什么?”白茵眉毛轻挑,没有半点心疼。

    白聪见此,赶忙认错:“我错了,姐,姐姐,松手……”

    白茵想了想,才在白聪的惨叫声里松开了手。

    白茵刚把白聪的手松开,白聪就悻悻的瞪了白茵一眼。

    也不知道他姐是背后长了眼是咋了,反正每次无论他怎么偷袭,她都能把他揍一顿,揍他用的力气看他调皮捣蛋的程度。

    最关键是是每次白聪跟王秋芬和白勇告状的时候都会换来王秋芬的嘲笑,说他一个男孩还打不过一个女孩,也不嫌丢人。白聪很委屈,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姐的力气大到了什么地步,他觉得他家栓狗的铁链都能被白茵一把给捏扁了。

    就在白聪又没讨到便宜准备开溜的时候,他就听到他姐问他:“你今天去哪儿玩?”

    白聪看着白茵笑眯眯的,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什么都交代了:“我和迅子他们约好了去河里捞鱼……”

    说完白聪就想给自己两耳光,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王秋芬是明令警告过他的,要是他敢下水就打断他的腿。他完全不敢想白茵把这件事告诉王秋芬,他会咋样。

    “走吧,我正好闲着呢。”白茵道。

    “啊”白聪有点懵,接着他就哭丧着脸说:“咱妈要知道我把你也拉过去了,她会打死我的!”

    一向乖巧的闺女跟淘气到没边的儿子去疯玩,白聪估摸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扛不住这顿揍。

    “要么你带我去,要么我现在就告诉妈,你自己选。”白茵双手环胸,闲闲的说。

    白聪呆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亲姐居然这么无耻。良久,他才一咬牙:“走,我带你去。”

    一路上,白聪见白茵时不时的往他脸上看,把他看得有些发毛,然后他梗着脖子道:“看啥看,你扭过去,别看我。”

    白茵拍了拍白聪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看你今天会倒霉,你最好小心点。”

    印堂发黑,身下黑气上涌,这可不是一般的倒霉,简直就是倒霉透顶了,一不小心小命都得交代了。

    白茵知道白聪的命格,是没什么灾祸的,但当初王秋芬怀孕跌的那一跤被八卦盘挡了,所谓有因就有果,白聪这一劫也是因此而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并非一句空话,这一劫躲过去了,后面到成年之前他都不会有什么劫难。

    然而白聪听了白茵的跟诅咒一样的话,他马上就恼了,但一想到自己打不过她,他就憋着一肚子气,一句话也不跟白茵说了。

    白茵也不在意,她把玩着手里刚雕出来的木符,亦步亦趋的跟在白聪的身后。

    到了约定地点,白聪的小伙伴看到他背后还跟着他姐,他们顿时就有些不满。

    来河里抓鱼本来就是偷摸干的事,这让一个外人来了,不是回去就被告密了吗

    因为白茵从来不跟村里的孩子一块儿玩,在他们眼里她可不是个外人嘛。

    学习好、独来独往,又长的漂亮,衣服干净整洁的没有一点灰尘泥土印,走路永远是轻缓的,好似吹过的蒲公英一样绵软。明明是一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但和他们就不像一个世界的人,和她对视都让人忍不住怯懦。

    这样的人,又有谁会喜欢。

    王秋芬曾经一度为白茵这不与别的孩子亲近的性子发愁,却被她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你总不能让我和那些男孩比谁尿的远吧?”

    白茵也很无奈,她不大记得她以前小的时候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只她在村里光见小孩子撒尿和泥都有好几次,在见到她以后还热情的非要拉着她玩。男孩子呢,要么是爬树偷人家院子里的枣子,要么是脱光了下河摸鱼。

    这几个哪一个活动好像都不大适合她参与。

    白聪口中的迅子大概有十二三岁,比白茵还大一些,他拉着白聪问:“你咋把她给带来了?”

    等会儿他们还要脱裤子呢。

    白聪也是一肚子气,于是他就把被白茵威胁的事告诉了迅子。

    迅子同情的看了白聪一眼。

    白聪更加郁闷了,他大概是村里家里有姐姐妹妹里面过的最惨的男娃了。他出生的时候没有让人给起名,是白勇随口说了个聪明,他就叫白聪了,然后王秋芬给他起个小名叫狗剩。他听说他姐起名的时候还给老李头半拉猪腿呢!

    一想起那猪腿,白聪就心疼的一抽一抽的,那可是半拉猪腿啊,够吃多少顿猪肉炖粉条了啊!从他记事开始家里都没吃几顿肉!

    因为那是他姐,她穿剩下的衣服无论合不合适他都得接着穿,她用的东西不用坏也轮不到他。这倒也不是王秋芬和白勇偏心,可家里条件达不到,总得委屈一个。刚巧白聪是小的,只能让他用旧的东西了。

    长此以往之下,白聪和白茵关系并不好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孩子的心思总是最纤细敏感的,一点点的偏斜都会让他们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他姐能有的东西他就没有呢?

    白茵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白聪只要闹她闹的不过分,她也不会去计较,在王秋芬揍白聪的时候她还会拦着。久而久之,她还真有种有弟弟的感慨。

    ——

    午后的日光毒辣的很,白茵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树荫底下,然后甩着一根长长的柳条。

    白聪他们见白茵也不吭声也不下水,他们也不理会她,一个一个脱了衣服就往水里跳。

    白聪混迹在孩子群里,他时不时潜入水中,然后捞一条鱼上来看看大小,如果太小他就嫌弃的又把鱼扔回水里,如果鱼还算可以,他就往岸上扔。

    白茵想了想就随手用柳条编了个简陋的筐子,把鱼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