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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这一晚,后宫之中,哪个都没睡好。因着秦慎在,消息被守住了。除了太后知晓秦湛突然昏厥外,旁人一概不知晓。

    等到了第二日早晨,倒是有人隐约从医道院那边打听出消息,说是三皇子似中了邪,怕是要不好。

    只这消息也是悄悄传,明面上却是一个不敢乱说。不过不少人却是一阵快意,暗道,果然是个没福气的!这才穿了回冕服,回来就中邪了!若是这回熬不过去,那才叫好!

    旁人如何想,秦湛自是不知道。

    他昏厥过去,无非也是心中之事压抑太久,心中向来不痛快。前一天晚上,更是被秦慎激的陷入了往事之中不可自拔,情绪过大。神思忧虑之下,这才熬不住了。

    只秦湛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前世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早早就将他从昏迷之中惊醒。后头等到医正瞧过了他,刚开了药方下去熬药的时候,秦湛便睁了眼。

    只那会儿秦湛实在有些疲惫,也只装了个双眼无神,并不理会秦慎在一旁叫他。如此,他也就真和中邪并无区别了。

    见他如此模样,秦慎有立时差了人,让人去把那些个有名望的法师都给叫回来。到了中间儿的时候,太后倒是也来了一趟。

    倒是没旁的,他这中了邪。太后唯恐秦慎过了病气或是沾染了污秽之气,便是让他离开。

    秦慎同太后说了些什么,秦湛倒是也懒得听。他只看着窗幔,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在闹些什么,只觉得不想说开口,也不愿有什么动作。

    过了会儿,药被端来了。

    秦慎竟是没走,小心扶起了他来喂。秦湛也听话的很,不吵不闹。只喝了,也便又躺下了,话却是不肯多说半句。

    第18章 秋季狩猎

    秦湛就这么沉闷无言的过了几日,他发作一回,倒是让心情纾解了很多了。再回头一看,倒是觉着自个儿真有些着像了。

    倒也不是觉得旁的,只是瞧着这些个日子,秦慎除了上朝,其余时间便都陪着他了。就是要批些折子,也都是让辛羊去搬了到他永祥宫里头。平时的时候,秦慎同他说话,也具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又惹了他心气不平。

    这般姿态,又见秦慎这几日为着他,却是同太后也有几分僵持。

    秦湛看着他,心里头除了觉得有些快慰之外,竟也有些心疼秦慎。先下秦慎待他,倒是比寻常儿子伺候父亲更殷勤几分,更遑论秦慎还是一位威严隆重的帝皇。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怕已然是极限了。

    秦慎这般姿态,怕也不是作伪。

    心里头看开了些许,秦湛真是觉着他还在乎这些事情干什么。因着对秦慎意不平,也便不想让他好过,这才折腾这许多事来。

    大约他心里其实也清楚,比之前世,到底有许多事儿不同了。便是秦慎有意立他为太子,或许也有几分真心,不过是他强着不愿承认罢了。

    吵着、闹着,逼着自个儿,其实是想要秦慎变着法儿继续讨好他,对他好,想让秦慎自个儿去证明罢了。

    这些个又有什么意义?

    总归,他将来是要离了宫的人。便是秦慎真有真情实意,待知道了他并非真正的皇子,怕心中怒火更盛。

    先下秦慎待他,是真好也罢,假好也行,他何必往心里头去。前世之事,从今日起也再不必去想,不然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这些年,总归秦慎待他不薄,也算是全了他前世的遗憾。

    将来,这万里江山的主人是谁,秦慎又如何,两年之后,又于他何干?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也不过这些年罢了。

    秦湛想了几日,自个儿不开口说话,只神色倒是愈发平和。有些个时候,秦慎故意讲了玩笑话逗他开心,也搜了不少稀罕物件儿过来。秦湛瞧着喜欢了,也笑一声。

    瞧着秦湛愿意笑了,秦慎真是又觉着酸楚又觉着开心。

    这些个日子,秦慎早吩咐下去,后宫里头谁都再不许讨论秦湛之事,唯恐不小心让秦湛听了心里头发堵。但凡有悄摸着嚼舌根的,便是连嫔妃有因着这事被处罚了几位。

    因着秦慎的狠心,旁的那些个人心中虽气的恨不得咬碎牙齿,只面上却再不敢言语。就是到了前朝上,秦慎这几日也是阴云密布,有些个忍不住跳出来的大臣,也是被秦慎寻了各种理由训斥了一顿。

    这般,时间也便渐渐过去,转眼就又过了七八日。

    冕服之事,虽私底下依旧被有心人死死记在心里头。此事,往大了说,毕竟事关江山社稷。往小了说,更是关系着无数人的一生富贵荣华。冲着这,有些个心思玲珑些的,却是悄然将这位三皇子记在了心里头。

    再过些年看看,若秦慎一如既然宠爱他,这三皇子未必大位无缘。若是下对了赌注,那便是一场滔天富贵。

    只这般的人,毕竟少数。

    因着血统问题,多数人注意这三皇子,不过是觉着他是个威胁罢了。若是有了机会,下手自也不会软和。

    皇位之争,向来鲜血淋漓。

    便是现如今的秦慎,坐上了那高位上,对他那几个兄弟可没少下狠手。现在,还活着的也只剩下了一个永安王。

    这永安王还是个纨绔子,在这雍城之中整日留念花丛,子嗣淡薄。前些日子,被人盛传说是同兵军政的那位尚大人经常往来。这不,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秦慎耳朵里头,他便在这朝堂上提了一句。

    那位尚大人吓的,当晚回去就说是病了,还将之前永安王送他一些稀罕物件儿全让人送了回去。

    永安王约莫也是被吓坏了,这几日更是装疯卖傻,不止留念花丛,更是进了那雅馆里头,寻了男子玩乐。这些天,再没出过雅馆。

    王府里头乱了套,他王府的管家几次进去找永安王,只他死活不出来。有看热闹的还说,闹起来的时候,那永安王只压了男子在床上,竟是直言王妃多有不如。

    这可把王妃给羞的,自觉再无脸见人,当晚便投了井,幸而她身边一个丫鬟机警,及时叫了人,这才救了王妃一命。

    这种种之事,尽皆说明,这场豪赌之争,便只有一个胜利者。胜了,那便是拥有山河万里。败了,若得全尸,已然是极幸。

    只好容易表面上安静的这些天,外头人还在心思纷乱的时候,秦慎却仍旧心情有些颇为郁闷。先下,秦湛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也照旧去了清心殿上课。只每回见了他,便再不说一句话。

    秦慎念着这事,心里真是又气又苦。只他又不敢说些重话惹他,只每日同着秦湛一同吃饭,又是帮他布菜倒茶,倒是比伺候太后还用心之分。

    现在这会儿,秦慎就小心翼翼摊开了一副画作给秦湛瞧。

    这画儿是雁子卿的,这雁子卿乃是周家天下之前那岷山国的名士,当初周家天下之前,也是天下大乱,诸侯林立。其中,更有五国傲立群雄,争战不断。

    其中,那五国之中,便有岷山国。

    雁子卿是风流才子闻名于世,其中,他的真迹画作更是飘洒秀美,为时人所推崇。其实雁子卿当时留下的画作还是很多的,但当初那雁子卿因参与岷山国夺位之争,被新国主五马分尸而死。雁子卿死后,更是搜集他遗留画作,全部做了焚毁。

    此后,天下又多方易主,战乱不止,好容易残留下的一些画作,也是在战争中烟消云散。

    到了如今,雁子卿真迹画作已经万分难得,更是价值连城。

    秦湛学画画那时,见过雁子卿画作的仿画,秦慎那时便见秦湛甚至喜爱。他留了心,此后就一直让人去搜罗。

    只可惜,费尽了千般心思,也只到了今日,这才有人献了这画。

    这画保存完好,画的是山水图,更是雁子卿巅峰之作,甚至难得。便是秦慎见了,也是心往神驰,对这画多是喜爱。

    “湛儿,往日里,我见你喜欢这雁子卿的画作,父皇今日得了一副。你我父子二人,今个儿,倒是可以好好瞧瞧。”

    大约是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秦慎说话只小心翼翼,特意放慢了说。若是见了秦湛皱了眉,他便立刻转了话头。

    先下,这地儿只有伯福跟辛羊伺候着。

    见着秦慎这小心翼翼的样儿,辛羊只吓的战战兢兢,真是觉着秦慎这辈子,估计也就对三皇子一人没辙了。

    伯福也是低了头,不敢说一句话,只他心里头却是想着,“哎呦喂,我的三爷唉,圣上都这样了,您倒是给个笑脸也好啊。没谁有您这样的,要真是惹了圣上不耐烦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湛过了这些日子,其实没什么事儿了。

    这会儿,见了秦慎那讨好的模样,到像是他俩反了个儿。秦湛瞧着有趣,看了眼画,倒是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秦慎便也开心。

    伯福只觉得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位爷可算是乐了。

    秦湛笑了之后觉着有些尴尬,便索性去拿那茶水喝。只他一伸了手,便看到秦慎自个儿亲自给他拿了送到了他手上。

    秦湛愣了会儿,这才道:“谢谢父皇。”

    这可是秦湛这些天第一次同秦慎讲话,秦慎一时之间真是百感交集。他真是觉着,这养个孩子太难了。

    小孩儿难过了,不开心了,他比着小孩儿更是不舒心。

    现如今,小孩儿雨过天晴,他可也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湛儿,你好些日子没同父皇讲话了。”秦慎开了口,竟是有几分抱怨。

    秦湛喝了茶水,秦慎又自然接过了。

    秦湛哼哼唧唧了会儿,却是又转了头笑道:“父皇,那雁子卿的画儿可是极好的,拿过来予我仔细瞧瞧。”

    秦慎自无不应从,这天下,能吩咐着他做事儿的,怕也只有这个闹了脾气还要他去哄的小霸王了。

    见秦慎递了过来,秦湛这才小心翼翼看了。

    “好画。”

    秦慎见他喜爱,忍不住凑近了一些秦湛,便摸了秦湛脑袋笑道:“湛儿喜欢,便把这画在永祥宫挂了起来。”

    “这倒是不错,父皇对湛儿真好。”秦湛回了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软糯。

    秦慎听了,更是心生欢喜。他是再不想让秦湛像之前那般了,不然,秦湛坏了身体,他心里头也是酸胀的厉害,让人不好受。

    气氛好了,秦慎便抱了秦湛坐他腿上。

    俩人看了桌子上那雁子卿的画作,秦慎却是突然道:“湛儿,再过些日子就是祈愿节,依着往日宫里头的规矩,只宴请了大臣们来宫中过节。

    今年朕瞧着你在宫里头过的不舒爽,不若祈愿节就在外头过吧。现如今已经到了秋季,山里头野兽真是肥硕的时候。那时,朕带了你去灵吉山那儿秋闱狩猎可好?”

    秦湛还是爱不释手瞧着那画儿,这会儿听了秦湛的画,倒是惊奇,“父皇,不是刚刚狩猎过吗?湛儿记着,司礼监那儿立了章程,说为了显示我大苍国威。亓耳勒君臣献礼之后,便立时有组织了狩猎的。”

    秦慎点了点秦湛额头,“祭祀之后,湛儿你身子不舒爽,这狩猎之事自然也就拖下来了。到了现如今,那亓耳勒君臣还被安排在雍城的别院里头。

    因着之前跟他们说过的狩猎之事迟迟不举行,这些日子,可是把他们吓的不轻,以为着朕出尔反尔,想着杀他们呢。”

    秦湛一乐,跟往常一般跳下了秦慎大腿,而后却是抱了秦慎胳膊,笑道:“父皇真好,知道湛儿想出宫去玩玩儿,特意等着湛儿。”

    “你这个小家伙!”秦慎好长时间没得到这待遇,乐的给秦湛往嘴里头塞了块糕点。

    第19章 未来正妃

    祈愿节是当初五国被平定之后,由小规模民间风俗渐渐演化而成的。最初,是百姓们在秋收之前的庆祝仪式,更是祈愿上苍今年有个好收成。

    周朝立国之后,因为当初的周太祖在秋收之前,亲自在宫中举办了祈愿节。过后,更是率领朝中大臣在秋收第一天亲自下地收割粮食,以体验百姓之苦、之喜。

    从那之后,祈愿节开始大规模流传开来。到了现在,祈愿节已经成为了一个特定的节日。大苍当初全面继承周朝一切,虽有摒弃的,改革创新的,但大部分风俗却都不曾有变化。

    因着定下了章程,这些个日子,司礼监那儿的人却是忙碌了起来。幸而上次狩猎之事一直拖着,但总算还有些早前的准备。只就是祈愿节这事儿,得另外有主张。

    往日里,这节都是在宫中过的。节日将近,司礼监的人早就在准备了。各宫中,也开始暗自较劲儿。节日自是有表演的,若是能压旁的嫔妃们一头,自然就有脸,也能叫秦慎高看一头。

    只这回,秦慎突然改了章程,到叫别人措手不及。

    前几日,秦慎心情不舒爽,这会儿倒是也没旁的人去觐言说些个什么不合规矩。总归,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祈愿节本就是个节日罢了,当今圣上要在哪儿过那也就哪里过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司礼监的人也就忙碌了起来。

    灵吉山在大苍立国之后,那便一直是皇家的场地。平日子,那儿一直有人看着。不过太宗仁慈,因为灵吉山范围大,就让人开了半面山的口子,允许离着灵吉山近的百姓们进去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