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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糯米夹生,咸蛋黄硬得像石头。

    糖加多了,甜到发齁。

    江甜两眼含光地看着他咽下去:“怎么样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包粽子,我亲手包的,好吃吗?”

    陆允信:“看我表情。”

    江甜甄别了一会,蹙眉:“很……勉强吗?”

    “很难吃。”

    江甜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真的啊,那你别吃了,这么难受,我试试。”

    说着,她想拿回一个:“你别为难自己。”

    陆允信却倏地抬手圈住两个粽子:“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江甜蹙眉道“可你不是说很难吃吗?”

    “勉强,”陆允信打着哈哈敷衍,“物理卷子做完了吗?!数学错题过完了吗?!化学公式整理了吗?!”

    江甜摇头。

    “没去赶紧去,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要是考到我给你讲的原题你还错,”陆允信冷笑一声,“下学期,要是你桌子还乱成那样,还把东西朝我桌上堆,信不信我反手就把你书全给你扔楼下垃圾堆!还不快去!”

    他又凶又恶。

    江甜赶紧夹着尾巴溜。

    陆允信瞥她跑没影,埋头不自觉地偷笑一下,看到桌上两个粽子又敛了神色。

    他拍两张照,再给自己做了近五分钟的心理工作,这才挂着慷慨就义脸、不情不愿地扯开粽叶……

    ………

    晚上,明女士守着面条念叨:“给你说了不能吃粽子不能吃不能吃,你偏偏不听话,你消化本来就不好,万一半夜拉肚子发烧怎么办?”

    哥威斯犬高大像羊羔,匍在明女士脚边,发出委屈的低呜。

    明女士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狗头:“还嗷?你还嗷上了?老太太说端过来了仨蛋黄仨鲜肉,可蛋黄就只有一个了,甜甜包得松,不是你吃得还能是谁,臭小子?”

    面条眨眼。

    “不管水煮蛋茶叶蛋还是咸蛋,他都不吃蛋黄,闻到蛋黄的味都想吐,我给他煮了多少个蛋,他就扔了多少蛋黄……臭小子浑归浑,把你捡回来从小奶狗养这么大,”明瑛搡着狗背教育,“你不能把这种完全不切实际的锅扔给他。”

    “……”

    ………

    一墙之隔,江甜在床上一下一下蹦着,给毛线说:“完了,我觉得我以后会是贤妻良母怎么办……”

    “毛线你不知道,白天我包了俩粽子端给他,他嘴上说着不好吃,我躲在旁边看他,看他看了好久,最后还满是幸福地吃完那一刻!我就明白,绝对的色香味俱全!”江甜得意地感慨,“从那一刻,我知道我对食物的天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毛线沉默。

    “真的,你别不信,”江甜兴奋道,“我都能想象出以后和他在一起,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毛线还是沉默。

    江甜跳累了,靠着床头休息,轻喘着气,憧憬道:“早上我会早起给他熬粥,他起床,穿好西装打好领带,从背后抱着我,说这粥好香,我娇羞一笑,回他谢谢夸奖……中午十二点,我做好午饭等他,给他开门给他拎包,甜甜对他笑,老公你回来啦,老公我炖了你最喜欢的排骨汤,还炒了土豆片,宫保鸡丁,大厨水准……晚上嘛。”

    江甜认真想,“我就先给他打电话,问老公你要吃什么,简单一点还是丰盛一点,老公你想吃日料还是披萨或者中餐,老公你喜欢哪个菜系,亲爱的老公你不要怕我累啦,老公……毛线你人呢?”

    “你继续,”毛线鼓励,“我实时录着语音呢,一分钟还没完。”

    江甜懵然:“你在给谁发?”

    “啊?就我上次来见那网友沈传,他哥们,一起打游戏加了个好友,你继续啊,”毛线敷衍不过,“好了好了,”她学江甜的语气,“就你亲爱的老公陆允信。”

    一秒,两秒,三秒。

    江甜一声“卧槽”直接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1,背锅王面条:???

    2,毛线:不谢~

    3,甜姐儿:你忙吧,我吃柠檬。:)

    4,允哥:好啦好啦老婆我知道啦。n(*≧▽≦*)n

    第32章 《台灯和路灯》

    考试那三天, 江甜像缩头乌龟一样, 不敢给陆允信发短信,不敢给陆允信打电话, 偶尔在教室撞上他噙笑亦或是含点戏谑的眸光, 便触电似地仓皇避开。

    秦诗问她怎么了。

    江甜笼统回答:“古人云,月盈近亏, 月亏近盈, 我现在缓和一下,是为了将来对他发起更大更热情的攻势,”她推秦诗出门, “哎呀哎呀你不懂。”

    秦诗回头望一眼云淡风轻的陆允信,再瞥江甜, 失笑道:“神经。”

    教室喧哗, 江甜用手按住唇角和眉眼朝上一拉,给秦诗还了个活泼的鬼脸。

    ………

    考完第二天,傅逸过生日, 在皇朝订了个大包厢。

    五彩灯光踩着节拍旋落在地。

    香槟,彩带,花束,蛋糕。

    傅逸人脉广, 一中和三中的朋友来了好多,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鼎沸的空气中充斥着类似棉花糖的甜香。

    “五六七八-九……要不要?”

    “十到尖, 压死,继续跳啊你。”

    “四个三,孙子,”傅逸当地主甩下牌,手里剩个单张得意洋洋,“你以为爸爸收不回来吗,你以为甜姐儿两轮都不要了,手里还能是炸-弹……”

    傅逸话没说完,江甜朝他眨着眼睛,轻描淡写推出两张王。

    牌桌顿时安静。

    片刻,一片哄笑。

    傅逸气得罢了个四:“卧槽斗个地主而已,甜姐儿你特么藏这么深怎么不去演谍战片啊!”

    “自己辣鸡。”江甜笑着腾身,反手就把一张沾了双面胶的纸条贴上傅逸脑门。

    江甜左边坐着学操作的秦诗,下家是宋易修。

    傅逸洗牌的间隙,宋易修切火龙果分给大家,他刀法快而优雅,切给江甜的,格外大块。

    同学们“噢哟”“啧啧”地起哄,江甜抬手把最大块的塞到带头女同学的嘴里,“吃人最短好吗”,然后,又笑吟吟地接牌去……

    陆允信和沈传他们一进门,便看到江甜和宋易修被簇拥在中间。

    江甜脸上干净,宋易修下巴贴了两张长条,还有一个被贴得看不见脸,仅能从声音判断是傅逸的人。

    傅逸招呼陆允信随便坐,陆允信给他说了声生日快乐,然后越过牌桌走到角落。

    牌桌吵闹继续,江甜视线追着陆允信,慢慢看停了手。

    “甜姐儿认识?”旁边北三的女同学八卦。

    江甜看陆允信坐下就玩手机,看也没看自己。

    她哼个软音,收回视线,拿捏出几分姿态:“还好啦,同学而已。”

    秦诗和傅逸忍笑。

    陆允信太出色,哪怕面色寡淡不声不响,光影路过他微敛的五官一流一转,亦是清俊难挡。北三的女同学挪不开眼,娇羞问:“那他有女朋友吗?”

    傅逸第一手出个三,江甜就炸了四个二:“还没。”

    “甜姐儿真的啊,”女同学眼睛一亮,“没有的话,我可就过去……”

    女同学话音未完,江甜把牌塞秦诗手里,“随便出”。

    语罢,江甜端起两杯橙汁越过女同学,径直朝陆允信走去。

    留下一片口哨议论,归于喧哗……

    “你都不给我说你要来。”江甜推杯橙汁到他面前。

    “你没问。”陆允信头也不抬。

    “我不问你,你都不会主动给我说嘛……”江甜瘪嘴。

    陆允信没接话。

    沉默长达几秒。

    大抵意识到自己的话颇为无理,江甜咳一声,解释:“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下次要去哪儿可以先告诉我,要是我们都要去,就可以顺路……”

    陆允信“嗯”地打断她。

    “啊?”江甜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这个“嗯”是回答自己上一句还是这一句,思绪便淹没在一阵尖叫后,傅逸开麦的歌声里……

    “无解的眼神,心像海底针,光是猜测,我食欲不振,有点烦人,又有点迷人,浪漫没天分,反应够迟钝……”

    “……”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靠的再近再贴少了拥抱,就算太远,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傅逸嗓音有薄薄的空气感,极高音准带起同学们阵阵欢呼。

    他手向大家挥,眼睛却只看着秦诗一个人。

    “玩得再疯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敛……”

    “马路再宽再远只要你牵,就很安全……”

    “我会又乖又黏温柔体贴,绝不敷衍,我只对你有感觉,我只对你有感觉,我只对你有感觉……”

    最后一句,傅逸戏多地唱了三遍。

    江甜把自己手机扔给陆允信,“待会儿再说”,赶紧跑去秦诗那边。

    果不其然,歌声落完,整个包厢灯光骤暗,仅留一束光柱竖在傅逸和秦诗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