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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周德生清了清嗓子,展开了手中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子少傅沈怀源之女沈宁娴熟大方、秉性柔嘉、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行孝有嘉、颖才兼备、俊秀笃学、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沈宁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沈少傅起身接旨吧。”周德生笑眯眯地唤了沈怀源一声,沈怀源起身接了那道圣旨。

    “那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先行一步了。”

    “好,周公公,我送你到门外。”永宁侯爷亲自送了周德生出门。

    这边周德生刚刚出门,后面贺喜的人就把永宁侯府众人围了起来。沈宁身边是交好的小姐们,沈宁亦提起精神来对所有上前恭喜她的人一一微笑做以回应。

    在厅中的角落里,面色晦暗的梁邵月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转身离开了厅中。

    第七十章 后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流水一般的贺礼和亲自上门恭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地前来永宁侯府拜访。

    永宁侯府变得出奇得热闹,一向七绕八拐攀上关系的姻亲都上门贺喜。更别说安泰大长公主在宗室当中的地位,和安郡主和如今已经做了理国公夫人的和宁郡主地位同样不低。因此不光朝中大小官员来贺,宗室各人也纷纷上门送上了贺礼。

    沈宁安静地守在自己的闺阁内,足不出户。

    赐婚之后几日,内廷司便派人上门来量取沈宁的尺寸。因为礼部在赐婚后的第二日就送来了大婚会在六月十五举行的消息,太子、太子妃的礼服都各有三套,最隆重的是太子妃的婚服足足有十二重之多,制作过程及其繁琐、精致。

    在如意楼工作的魏安东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居然是之前跟踪沈宁被他发现的那个人居然主动出现在他的跟前,坦言道自己是受了梁府小姐的指使才会跟踪沈宁。

    梁府小姐是谁魏安东并不知道,可是一个人无缘无故跟踪他人,总不能够掉以轻心。他还准备向那人问些事情,那人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魏安东担心事情会再有变化,便立刻给掌柜请了假赶去永宁侯府报信。可是永宁侯府的门房不放他进门,他正愁进不了门,正巧遇上了要出门的朱砂。

    永宁侯府上谁人不知道朱砂在沈宁跟前的地位,看到她要领个陌生少年入府,只是象征性地拦下人来问了问,就由着朱砂把魏安东带了进去。

    “小姐。”朱砂推开门,沈宁又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发呆。

    沈宁最近总是如此,也不爱出门了,整日里便待在房间里头。

    “嗯?”沈宁在屋子里没有束发,长长的头发撒在背后,手里头抱着一个软枕,朝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朱砂进门来走到她身边轻推了她一下,她才有所反应。

    “小姐,魏安东来府门口说是有事情要禀告小姐,我正巧出门子遇见了,已经把人带进来了。”朱砂上前说道。“你要不要见一见他?”

    “行,你让他在门外头候着。”沈宁放下手里抱着的软枕,缓缓起身。“替我换套衣服,再帮我把头发挽起来吧。”

    “好,小姐。”朱砂手脚伶俐地把沈宁从榻上扶起来,找了一件家常衣服服侍沈宁换上,再给沈宁头发简单一挽,便收拾得赶紧利落。

    沈宁带着朱砂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时,魏安东背着手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他耳聪目明,听得细微的声响,立时转过身来朝沈宁行了个礼。

    “朱砂说你有事要回我?”沈宁问道。

    “小姐还记得之前跟踪你的人吗?”魏安东直接说道。

    “嗯,我记得。你和那人打过照面,想来是记得那人长相的,你在外头遇上他了?”沈宁坐在院中树下的石凳子上头。

    “不是我遇上他的,是他主动去如意楼找上我了。”魏安东思量片刻,决定和盘托出。“他找上我,说他知道小姐已经是得了赐婚旨意的太子妃了,他不敢再为他身后的人继续做事了。但是也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他找到了我想让我来给小姐带个消息,说让他跟踪小姐的人是梁府小姐梁邵月。”

    “什么!”沈宁还未说话,朱砂惊呼道。“是梁小姐?!”

    “大惊小怪什么?”沈宁听到梁邵月的名字倒是从容淡定,上次她过生辰时,梁邵月也跟着梁夫人过来了。可是梁邵月看着她时满脸满眼的不甘和怨怼,除非沈宁是个瞎子才会看不出来。说是梁邵月想点子要害她,她一点都不惊讶。

    前世的梁邵月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人,为了等着入萧嵘的后宫,她硬是寻死觅活地等到了二十二岁都未出嫁。若不是梁大人那边在调查江南贪腐案时立下大功,她哪里能有资格入宫。

    加之今生复活以后,自己每每都与梁邵月争锋相对、别着苗头,梁邵月如今会寻人来跟踪自己,沈宁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的。

    “这幕后之人小姐可是认识?”魏安东讶异于沈宁的平静。“那小姐还是多做提防才好。”

    “好了,我知道了。”沈宁揉了揉眉头,叹了一口气。“你且回去如意楼吧,这事情我记下来了。”

    朱砂送了魏安东出了永宁侯府,回来时,沈宁还坐在原地。

    “小姐,要不要把这事情告知郡主?”朱砂对梁邵月的印象很差。“万一她起了什么险恶念头,伤了小姐怎么办?”

    “事情暂时别告诉我爹娘他们,我没有证据,只有一个陌生人的一句指证罢了。”沈宁叹道。“梁夫人和我娘是关系很好的手帕交,我娘总不能为了我的一句话就去收拾梁邵月的。她若是真要害我,必定还会露出马脚来,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梁府之中,因为前几天梁邵月乖乖地跟着梁夫人去了永宁侯府,没出什么幺蛾子。回府之后也是平静,梁夫人和梁大人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的,第二天就解了梁邵月的禁。

    可是梁邵月突然发现原本在自己院中伺候的灵宝却是不见了,连着灵宝姐姐一家子人都不在梁府里头了。

    “流云,我院子的灵宝呢?”梁邵月发现不妥,立刻叫来了流云。流云是专替梁邵月管理院子里头小丫环的,所以梁邵月第一时间把她找来了。

    “回小姐的话,灵宝被她哥哥赎出府去了。”梁邵月是梁府之中唯一的小姐,院子里伺候她的下人不少,光一等丫环就有八人,二等丫环十几人,灵宝虽然被升为了二等丫环,却也不是时时都能在梁邵月的身边伺候的。所以灵宝走了几天不见踪影,梁邵月才想起来去问灵宝的行踪。“灵宝入府时签的就不是死契,本就是允许家人来赎的。”

    “为什么我院中的丫环被人赎走,却没人通知我?”梁邵月闻言大怒,这几日为了讨梁夫人的欢心,她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乖巧,此时对着流云厉声喝道。

    “灵宝本就是二等丫环,连在小姐身边伺候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才没有来和小姐说过。而且灵宝的姐姐灵巧在夫人跟前服侍过,求了这个恩典,由家人带来了赎人银子,前日都出府去了。”近来梁邵月的脾气越发难以琢磨,流云见她发怒,连忙跪了下来。

    “来赎人的是灵宝的哥哥吗?”梁邵月勉强压制住了怒气,问道。

    “是的,灵宝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说起来过,说来接她回家的人是她的三哥。”

    梁邵月气得说不上话来,却也不能让人去追查灵宝和她哥哥的下落。灵宝和她姐姐一家人走得是梁夫人的门路,走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衣物连梁府的一针一线都没有带走。若是自己贸然行事,必然又会惹恼父亲和母亲。

    林清在城外送走巩家一家子人,回去同萧嵘复命。

    林清有些不解,为什么萧嵘不直接拿下巩三,再拿着巩三的供词去解决了梁邵月就好了。萧嵘抓住了巩三却又放了人,不但让巩三去如意楼给那个少年报信,还给了巩三赎身银子,让他把梁府里头的巩家人统统赎了出来。

    “若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作证,梁大人有大把的手段可以将这件关乎他爱女的事情给压下来不予处置。”萧嵘把玩着手中的一支毛笔。“可是梁邵月一个闺阁小姐能找到巩三这样人手的机会不大,她若是想要继续算计沈宁,就必定会把注意打到梁府之中最冲动无脑却又和她关系最好的梁家四少头上。到时候再一举拿下证据来,梁大人自然会在儿子和女儿之中做出取舍来。”

    自从上次萧嵘来了永宁侯府之后,沈宁就是再傻,也知道了成乐是萧嵘派到她身边的人。要不然当日在池塘边,他一个东宫太子怎么就能脱口而出她一个昔日淑妃娘娘宫中之人的姓名呢?

    想着自己救下成乐和成婷动的恻隐之心,再想想那个重生而来的萧嵘的试探,沈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宁不让成乐在到她的跟前伺候了,连着如意走了,成婷也没了差事,整日被成乐关在姐妹两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