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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工部献上全国地图,宁珊仔细阅过之后挑选了接壤蒙古部落的一处林深菁密,水草茂盛的围场。在这里围猎的话,很容易就可以让各草原部落的族长们见识到中原军队的威风,起到震慑的作用。至于文臣们十分担心的,各部落知道皇帝在此会不会起了歹心一同攻打过来,宁珊表示了轻蔑:“他们若是敢来,也就不用回去了。”北疆的部落族长几乎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何况既然去秋猕,武将们必然也不会少带,更有黎小将军就帅兵屯军在左近一带,若真的起了战事,他们主副将俩人就有机会再联手杀敌了。

    正在塞外驻扎的黎小将军收到京中要来围猎的消息也是兴奋不已,招来手下将领道:“陛下欲往此地秋猎,一来让京中的同袍们演习骑射,二来震慑塞北蛮夷,咱们都打起精神来,好好扬我皇朝神威。”

    贾琏作为监军王爷,也有幸列席,闻言惊道:“皇兄这就来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地方乱糟糟的,小股蛮部时不时就来骚扰,皇兄来了岂不危险?”

    一个贾琏叫不上名字也不大认识官职,但看起来地位不算很高的小将哼道:“陛下戎马出身,岂会惧怕这些早已不成气候的宵小之辈?他们识相的乖乖缩回草原深处去,若不开眼,正好让咱们拿来建功立业,御前献俘。”

    贾珍作为贾琏的亲兵兼堂兄,也跟着蹭进了帅帐,此时正一面竭力抑制两腿的颤抖:“诸位将军们就直说吧,真打起来需要我们王爷做什么?”当日贾琏随军挂的是监军的衔儿,这份职务听上去应该是监视军队、军将的,但临出京前,贾琏找人恶补常识方才知道,监军,更重要的是监督、巡查、掌控等等,同时需要与主将之间进行军事沟通、粮草调备、战略布局等交流。若遇到天下乱动之时,还需要监视边疆大将,预防他们凭借地利,结交外匪,趁机谋反。

    贾琏没听完就瘫成一坨了:“这活儿我干不了啊,我懂个屁的战术、战略、粮草、交通啊。还有监视边疆大将,防止谋反。呵呵,我大哥就是边疆大将出身啊,没刻意造反都顺利登基了,他手下这些大将心里还不明镜似的,谁都比我知道的清楚啊,我监视谁去啊我……”

    贾珍只能陪着呵呵,北疆是宁珊的老牌根据地,这里的将军们跟宁珊相处的时间都比贾琏多,对宁珊的了解全比贾琏深,真有什么歪心思,贾琏这个御弟就是来送菜的,拼命挣扎都落不了两个水花。至于陪同贾琏来的那百人卫队,连他这样的都充斥其中了,其他人都是什么成色还真不好判断。

    黎小将军对于贾琏的来意心知肚明,但对于如何安置这个累赘十分头疼,按说要蹭军功,起码得干点儿事实,当监军的就算不上战场也得运运粮草,可这位爷连长距离骑马都成问题,让他运粮,只怕那粮车上的专门腾出一大块地方放他呢。上战场就更不靠谱了,拉不开弓抡不起枪,不用谁瞄着他砍,只要敌人千军万马的奔腾过来,地面震动都能把他撅下马去。

    全军上下都在头疼怎么给贾琏开后门的当儿,善解人意的陛下就亲自提供了解决办法。众将商议过以后,一致推举贾琏去布置围场,这活儿极其简单,只要圈好了范围,把兽群赶进去就行了,而且也不限制时间,只要在京中大部队抵达前完成即可。

    贾琏也觉得这个主意比监军强多了,野兽虽猛,他也是有卫队的,总不至于让他被啃了,当下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包在本王身上,办的好了,有功大家分,有过我全担。”

    黎小将军挑挑眉,嘲讽道:“倒没什么分不分功劳的,王爷只要别落了马,把自己喂了野兽就是大功一件了。”

    众将齐笑:“没错,王爷能全须全尾站在陛下跟前就是我等的大功劳了。”

    贾琏讪讪一拱手,被奚落的有气无力道:“那本王就不耽误众位的功夫了,这就练习……保命去。”

    第204章 皇朝绝色

    圈好了围猎地点以后, 钦天监颠颠儿的跑去算日子了, 似乎过了商周,这些观天测算的人能派上用场的时候都不多, 所以他们非常珍惜每一次能出面的机会。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商量着都带谁不带谁,宁珊便叫迎春把后宫要去的人也列出来,顺便再安排好留守的人员和管事。

    贾赦是第一个嚷着要去的, 璎华则是肯定去不了的,余下众人中, 迎春本想着自己和黛玉留一人管理宫务,但她既不好意思让黛玉留守,又自己也一心向往跃马扬鞭,不想留下。

    正纠结着呢, 凤仪宫里突然来了人,道皇后娘娘要把暂借的薛女官要回去, 打算让她去管理凤仪宫的一应事务,顺带趁着怀有身孕其他事情都做不了的功夫也学些一国之母该有的手段。迎春眼前一亮,拉着黛玉道:“若咱们两人都去, 留下薛家姐妹帮衬太太,可能行?”

    黛玉只求能跟去围猎, 根本顾不上考虑谁来管理宫务, 只满口奉承道:“一定行的, 让宝钗姑娘去帮衬皇后嫂子, 你再把岳嬷嬷也留下, 这就能镇住后宫了。宝琴姑娘管账目, 安排日常洒扫清洁等琐事,太太不过揽个总儿,每日费费腿脚,到处走动查看一下也就是了。”宝钗和宝琴过去都是跟迎春、黛玉姐妹相称的,当然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再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叫着不合适,但迎春和黛玉也做不来真将两人当成奴婢使唤,便折中一下,人前以官位相唤,背后则加上姑娘做称呼。

    迎春犹豫了一下道:“那惜儿可要一并带上?”惜春的年纪实在太小,虽然三人一起选好了马,开始跟着辛夷学骑术,但惜春上马都费事,好不容易被人抱上去了,腿短的都够不着马镫,只能站在地上学理论。迎春不知道真的到了围场以后会不会让她们也去秀一秀骑术,听说不少武将是预备带着姐妹、女儿、孙女儿随行的,边城那里也有不少军属,女子颇多,若她们需要接见这些人,那惜春的骑术可是万万不能拿出来现眼的。

    黛玉也有些犹豫:“按说出门不带她不好,但我只怕她年纪幼小,蓦然走那么远出京去,水土不服再病倒可如何是好?”

    司琪一听,顿时喷笑道:“林郡主,若说身娇体弱,谁也不及您啊!”

    黛玉飞了一个白眼,嗔道:“我的骑术学的是最快的,倒是你家主子,理论背的烂熟,上马就发抖呢,也不知道谁更娇弱。”

    雪雁快言快语替主子吹捧:“往常谁没瞧出来,咱们郡主娘娘不止文采出众,学骑射也快人一步,真有书上说的那什么……巾帼……什么须眉的风采。”

    迎春酸酸道:“是啊,你多真是聪慧过人啊,学什么都比旁人快。”明明是一同开始学的骑射,她如今才只能坐在马上,让人牵着慢慢溜达,黛玉却能独自操控缰绳了,虽说也跑不快,只能让千里马委委屈屈的小步颠着权当热身,但总归算是会独立骑马了。至于射,谁也没敢指望娇滴滴的小公主们能学会,辛夷给她们拿来的弓比琮哥儿用的都轻,拉开倒是不算费事,可弓力小的就算拉满了也射不出一箭地去。

    黛玉眉飞色舞假装谦虚道:“我也没成想自己还有这等天赋呢,侥幸而已。”言辞虽然谦和,但语气中的骄傲呼之欲出,听着就特别气人。

    迎春就被气到了:“既然你练习的挺好了,那接下来选人随行就交给你,我要去校场练习了。”说罢换上骑装就冲出去了,司琪等人也全是一身利落打扮,各个都兴致勃勃的跟着学习。迎春过去的性格是颇为懦弱的,如今虽然自信活泼起来,但仍是偏于温驯的类型,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群贴身丫鬟反倒都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的,连跑腿传话的莲花儿柳叶儿都敢骑着高头大马满场转悠。说起来,丫鬟们的骑术倒是比主子强出不少。

    黛玉眼巴巴的看着迎春带人绝尘而去,叹息着拈起花名册,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抱怨道:“我也并没有骑的很好啊,也还需要练习啊。”

    紫鹃一边斟茶,一面劝道:“郡主多歇歇也好,没听辛夷说么,初学骑射不能过度劳累了,以免伤身。再说,让长公主多练练,学得好了,到时候也有个伴儿不是。”

    黛玉不服气道:“我就不要什么伴儿,一个人跃马扬鞭、自由驰骋多好?”

    雪雁也道:“若公主的骑术学好了,到时候您二位一道赛马,岂不是比单单骑着跑有趣得多?”

    紫鹃喝道:“雪雁闭嘴,瞎撺掇什么?赛马需得多好的骑术呢,咱们郡主跟长公主初学乍练,出了意外算谁的?”

    黛玉却两眼发亮,顺着雪雁的建议畅想下去:“辛夷跟我说过,从前水木王朝乃是异族统摄中原,皇族都是游牧部落出身,宫中搜集天下名马,宫女们也都演习骑射,时常举行骑射比赛,想一想,那是何等的英姿飒爽。”

    紫鹃急的直骂雪雁:“小蹄子,都是你招出来的。”

    雪雁则笑嘻嘻道:“郡主这么喜欢意气风发,不如趁着这次出宫围猎,好好瞧一瞧有没有中意的玉面小将,求陛下指给你,也好夫唱妇随……”

    话未说完,便被羞红了脸的黛玉一口啐过去:“嚼舌根子的小蹄子,讨打呢。口口声声不离汉子,我瞧着你怕是想嫁人了。”

    紫鹃也赶上去拍打着雪雁的后背斥道:“越发混说了,瞧着郡主姑娘好性儿就蹬鼻子上脸的,给我赶快出去。”

    雪雁边笑边躲,嘴里还狡辩道:“明明就是郡主先提起比武招亲的,当时戏弄长公主那会儿你怎么不说话,单会拿我耍威风。”

    黛玉气得直跺脚,嚷道:“再多话你就留下看屋子吧。”雪雁这才急忙闭上嘴,她可不想留下,好不容易又出宫的机会,又是去的从未到过的草原,错过了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除非她家郡主真的下嫁哪家的小将,跟着随军去。

    迎春在百骏园的跑马场里一圈一圈的溜着,辛夷紧跟在一旁,手里牵着缰绳,不住口的重复着马上的动作要领,迎春紧紧张张的一边努力记一边颠三倒四的重复。她背理论倒是不费事,可是一上马就浑身发僵,根本无法随意动作,理论背的再熟也排不上用场。

    惜春站在上马石旁边眼巴巴的瞅着,她身子短小,上了马却踩不到蹬,特制的马鞍一时还没有做好,她便只能在地上站着看,干着急也没办法,谁都不敢让她冒险,便是惜春放下身段撒泼打滚都没能奏效。

    看的越来越眼热却始终不能如愿的惜春索性气呼呼跑开了,还没忘了叫人牵上她的枣红马。迎春怕她耍性子去别的地方偷偷骑马,急忙命辛夷带人跟上去。百骏园里的小太监们一股脑涌出去大半,辛夷把迎春带回拴马桩旁边,扶她下了马也追了上去。迎春独自抚着马鬃跟坐骑交流感情,司琪等人还在远处遛马,只有绣橘时刻注意着迎春这边,时不时的看过来。

    因为注视的人少,视野无法开阔,很容易忽略掉躲在角落的某些人——例如进宫来汇报禁军训练进城的云海小将军。

    云小将军自打兵变那日在城外见到迎春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这非常好理解,凭着贾赦那张四十出头还能招蜂惹蝶的脸和纨绔子弟出身极有品质保证的审美观,长大之后的迎春会有多么倾国倾城完全可以想象,只是她过去实在太过于怯懦低调,十分的美貌也被那浓郁的化不开的瑟缩稀释成四分了,别说无法比美宝钗黛玉,连探春都能凭着顾盼神飞的气质压她一头。

    所谓美女,除了有长相有身材还得有气质,前朝虽然有过以胖为美的时代,但也胖的有限,三四百斤肯定美不起来。而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但气质浮夸的也只能在青楼里一争高下。如今贵为长公主,统领后宫兼职接受外命妇们的定期朝拜,让迎春拥有了一层价值连城的神秘光环,一身的自信独立,神采飞扬配上清丽脱俗,一股允文允武的飒爽之资风采昭然。云海一见倾心不稀奇,不倾心才是眼瞎呢。

    作为皇兄的宁珊还没有发现自己打算征用到十□□岁的小管家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对于云海频繁的入宫请安表示感慨:“爱卿不必如此谦恭,你本是朕麾下偏将,不比旁人,咱们之间的同袍之情是割舍不断的,说句实在话,朕过去一直把你当弟弟看……”

    云海顿时就急了,您拿我当弟弟了我还怎么肖想你妹妹?当即疯狂摇头,坚辞道:“不敢当,陛下自有血亲兄弟,末将哪有这般福分?”

    宁珊还当云海在客气,笑微微的步下台阶亲自扶他起身,和蔼道:“这就是你多心了,朕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从不是那等言不由衷之辈……”

    云海激动的简直想哭:“您太客气了,末将也是真心诚意的不敢为此谢恩呐……”这恩一谢他就真没戏了,陛下自己也是当着将军成为驸马,娶过皇朝绝色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体贴下属呢?

    宁珊一味把云海的推辞当做本分,心里越发满意,便道:“罢了,你既然一时不敢接受,那就换个别的赏赐,这次秋猕,你好生表现一番,朕定然重重奖励于你。”

    云海顿时想问:表现多好才能奖励一位公主?幸好还有一丝理智,把到了嘴边的话嚼一嚼,咽了回去,随口扯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届时陛下可要亲自下场一试身手?若有陛下参加,只怕再怎么勇冠三军的人也难以夺魁。”毕竟他们这位马上皇帝勇冠不止三军呐,就凭那张穿个裙子就能去选秀的脸,能在军中安然无恙的升迁到大将军,武功之高不是一般二般。

    宁珊对自己的武力值也相当自信,哈哈大笑道:“这就怂了?那除朕之外,你别输给旁人,且去挑匹良马,免得堕了海军的威风。”

    第205章 等待长大

    对于这个赏赐, 云海是很高兴的。一匹好马对于一名武将而言绝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工具, 很多时候,爱马陪着武将的时间比娇妻都多。在战场上, 一匹好马往往等于多一条命。

    云海兴冲冲的往百骏园走去,却意料之外的在校场看到了让他一见钟情的绝色丽人。迎春一身火红耀眼的骑装,脚蹬粉底青缎小朝靴, 因要骑马,便未梳风姿绰约的高髻, 只将一头青丝用一只金环简单束在头顶,乌压压的鬓角上压着小小两枚飞凤钗,不施脂粉,淡扫峨眉, 一扫女儿家闺阁的柔美, 神采飞扬的飒爽英姿, 别具一番风韵。

    云海当时就看呆了,早忘了自己是奉命来选马的, 顾不得姿态猥琐,蹲在校场的围栏外面巴巴的一饱眼福。负责领路的内监也很傻眼:这位小将军未免太不见外了, 虽然陛下说了视他如手足兄弟,但也没有这么盯着人家的血亲妹子往死里看的。瞧瞧那一脸痴呆相, 真难以想象这位当年是怎么随着陛下百战百胜,把茜香国生生打成了一个海外郡的。

    当然, 云海并不知道身边内监对他的鄙视, 他正忙着推测眼前的红装丽人究竟是宫中三位殿下中的哪一位。当日在京郊迎接宁珊家眷的时候不过匆匆一瞥, 只顾着沉迷于美貌,压根忘了打听谁是谁。后来宁珊登基,册封了三个妹妹,亲妹妹封为长公主,表妹为郡主,太上皇父族的堂妹做了公主,因为各有封号,外人称呼之时便均用封号加上殿下的尊称。云海并不知道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究竟是谁,这会儿忽然得见,急忙扯着内监追问:“不知道场上那一位殿下如何称呼?”

    内监无语的递上手帕:“将军擦擦口水吧。”

    云海讪讪接过:“见笑,见笑哈。”一面说,一面扯下腰上压袍角的玉佩大大咧咧往人手里塞,心中无比庆幸自己今日入宫来穿的是爵袍而非官服,不然还真找不到东西赏人呢。

    内监接了玉佩,塞进袖筒,面色顿时殷勤三分:“那一位便是陛下的亲妹妹,宁珂长公主殿下。”

    云海咋舌,暗暗赞美自己的眼光独到——直接相中最高贵的那位了。随即陷入了郁闷之中,这难度也可想而知得是最高级。

    内监察言观色,对云海的心意了然,出言提示道:“说起长公主殿下,端的配称一句倾国佳人。生的花容月貌、玉骨冰肌就不说了,还文采精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尤擅棋艺,心怀韬略,胸有丘壑,棋艺之佳连陛下都交口称赞。再说管理宫务,那是得心应手,妥妥帖帖,没人能挑出半个刺儿来。当真是……”

    后面的话云海就自动忽略了,反正就是夸公主好么,但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太出色了不好得手啊,本来就已经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了,还这么六艺皆精,进可仪天下,退可事无争的。戏文上不是都说公主是飞扬跋扈除了美貌别无优点的吗?所以皇帝常常为了嫁公主而头疼,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殿试上选人或者比武招亲什么的,为什么轮到他就碰上这种优秀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公主呢?

    “这位公公,估计您也看懂我的意思了,嘿嘿,不妨就直接说……一下,我用什么办法能拉近和公主殿下的距离。”在海上风吹日晒了好几年,云海的脸皮厚度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内监在犹豫,毕竟他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和云海将军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孰轻孰重。要是云将军重那就好办了,他讨好了驸马将来说不定能出宫去公主府养老呢。可要是长公主殿下更得圣心,那就得小心掂量着了,毕竟从前朝的经验来看,得宠的公主嫁的都是貌若潘安的才子,不受宠的才嫁给君痞呢——比如现在的皇后娘娘。

    这时候,辛夷已经回来了,她好说歹说劝住了惜春,哄她回宫去午睡,并趁机把枣红马牵了回来。迎春见辛夷回来很高兴,老远的玉手轻招,叫她过来再教自己骑马。云海直愣愣的看了半天,忽然道:“我觉得公主殿下的骑术教习不大好,有必要换一个。”

    内监轻描淡写瞟他一眼道:“这建议您去跟陛下说啊。”

    云海昂然道:“陛下朝政繁忙,这等小事就不必禀告了,只要殿下同意即可。”

    内监袖着手,懒洋洋道:“那您就请吧。”不就是找茬儿想跟公主殿下拉近距离么,装什么义正词严啊。

    云海赔笑道:“我这身份,本来也不方便在后宫随意行走,还请公公帮忙通禀一声。”

    内监撇撇嘴:“咱家怎么说啊?”

    云海道:“陛下不是赏我一匹好马么,就跟公主说我是来选马的。”

    内监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甩了甩,仍旧不解:“这么说顶多让您能正大光明露面,可怎么教□□骑术呢?”选马去马厩,跑到校场上浪什么浪?

    云海贼兮兮一笑,瞄着已经上马的迎春小声道:“我就相中公主骑的那一匹了。”这不就搭上话了,先表明自己是奉旨选马的,再跟公主发生交流,表示自己崇高的不夺人所爱的品质,等公主笑语嫣然的时候再趁机提出充当教习,水到渠成。

    内监无语了半晌:“云将军,咱家虽然不是很懂马,但也能看出来,殿下那匹还是小马驹呢,您骑上去得自己迈腿走吧。”迎春骑的小马都未足三岁,身量也没长开,远远看过去,小小巧巧的特别惹人怜爱,就云将军这种身长八尺、孔武有力的武将上去,两腿都能耷拉到地上,跟农村小孩子骑狗差不多,别直接给压趴了吧。

    云海笃定道:“不会,那可是正宗的大宛良马,汗血种的,撒开了跑可以日行千里,耐力既足,力气也大,两个人也经得住。”

    内监一愣:“那马是金色的啊。”

    云海嘴角一抽:“汗血宝马就非得是血色的吗?”汗血汗血,顶多说明汗是血色的,没说人家连皮毛也必须红彤彤啊!

    内监讪笑道:“那咱家这就去通报了。”也是浪催的,他一个太监跟人家一将军讨论什么马啊。

    云海两眼放光的看着迎春在马上姿态优美的俯下身,听那内监的禀告,随即抬起臻首,远远朝他眺望,伴以一个含羞带怯的微笑。云海顿时如梦似幻,也回了一个自以为英俊潇洒,其实基本只有傻的笑容——人家迎春既没娇羞也没怯弱,纯粹就是出于礼貌给了据说是她皇兄手下的心腹大将一个表明自己看到他了的示意罢了。

    乐颠颠的从藏身处一步三蹦蹿到迎春跟前,云海紧急回忆了一下宁珊登基的时候去礼部演礼学来的规矩仪态,一个叩见皇太后的大礼就下去了——宁珊登基典礼那会儿,璎华还在坐月子,根本没发陪着展现母仪天下,当时去后宫参见最高领导人的文武大臣们拜的都是贾赦。

    迎春被吓了一跳,急忙叫道:“诶呦,这可不敢当,将军快请起。”她倒不是怕因此得罪贾赦,不过用参拜皇太后的大礼给她请安也实在不成体统。

    云海很听话,麻利的就站起来,也不顾不得直视天颜的潜规则,大大方方的把目光黏在迎春姣花软玉般的面颊上:“长公主殿下风采依旧,末将喜不自胜。”

    迎春被麻的一个歪栽,险些落马:“将军客气了。”我风采依旧你高兴什么?虽然迎春自称不以文采见长,但那是指跟黛玉那样的稀世才女比,跟一般的名门闺秀比她都能胜出一筹,面对云海这种大概只读过兵书的粗人,太文绉绉了怕他听不懂。虽然这位的话她也不怎么能听懂就是了,风采依旧什么的,咱们见过面吗?

    云海很直接,把自己计划好了的说辞都跳过,开门见山道:“末将观公主殿下的马术教习不过尔尔,需知打基础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好的教习帮忙打牢根基,日后也难成大器。”

    辛夷顿时不悦道:“这位将军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奴婢的骑术也是得到陛下认可的。”你嫌我骑术不精,是在质疑皇帝的眼光吗?

    云海看都不看辛夷一眼,只顾着盯迎春:“末将三岁就随父兄习武,冬夏不辍,自信于骑术一道还是颇有见地的。”说罢,两眼放光,满脸都写着“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倒是赶紧答应啊!”的期盼。

    迎春被看的十分不自在,虽然贾家规矩散乱,不成体统,在京中一向都被当做笑话,但她却实实在在是养在深闺,不见外男的,自然从来不曾被人这般放肆的打量过。贾家的可笑之处只在于他们把宝玉养在女孩儿堆里,便是出门做客也是祸害别人家的女儿去了,还没开放到让别人家的公子跑到他们内宅去参观。认真算起来,迎春见到外男最多的便是宁珊黄袍加身那一日,一次性看了百十来名兵将侍卫,不过却没有特别注意哪一个。

    为了躲避云海大大咧咧的直视,迎春示意辛夷扶她下马,三两步绕到另一侧,跟云海隔马相望,大宛良马体高腿长,便是小马驹的高度也十分可观,足够把迎春挡的只露出上半张脸。满以为这样可以躲开云海的视线,却忽略了对方人中之龙的傲人身高,一个八尺大汉想盯小女孩儿看是完全不在意障碍物的,居高临下也别有一番美景。

    辛夷看不过的直瞪云海,语带威胁道:“这位将军,这里可是后宫。”

    云海随口回道:“陛下赏末将可以自己选一匹好马参加秋猕。”

    辛夷怒道:“那你看马啊。”盯着我们长公主殿下左一眼右一眼看个没完算怎么回事啊?

    云海目不转睛道:“在看。”公主站在马后面真好看,一身红装衬着淡淡的金色,高贵中透着随性,热烈而不乏矜持。

    迎春终于忍不住,半转过身去微带怒气道:“这位将军是看中了本宫这一匹吗?”它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骑?

    云海见话题回到了他最初的设想,急忙把准备好的理由拿出来:“是啊,纵观全场,以这匹为最佳,此乃大宛马种,体型优美,轻快灵活,具有无穷的耐力,可以长距离骑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