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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可鉴于毛氏一片慈爱之心,他也只好听着。

    而杨娥之所以长成这样,其中未必没有毛氏的责任。

    杨峼长叹一声,站在原地默了片刻,拔腿进了内院往晴空阁走去。刚进院子,就见杨妡手里捏一柄玉杵正奋力捣梨花汁子,而齐楚跟两个小丫鬟头挨着头在廊下挑拣花瓣。

    杨峼脸上浮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笑着问道:“五妹妹越发能干了,这是干什么呢?”

    杨妡笑答:“做擦手的膏脂,梨花味淡不像桃花那么香,爹爹也可以用……等做成了,也给三哥一些。”

    “那我就先行谢过了,”杨峼寒暄两句,四下逡巡番,郑重道:“我有事跟五妹妹说。”

    杨妡闻言知雅,笑道:“那就里面说话,我请三哥喝茶。”

    青菱见状,急忙吩咐红莲守在了门外。

    杨峼暗中点点头,跟在杨妡身后进了厅堂。

    青菱沏好茶,很快地退了出去,顺道将门掩上。

    杨妡直视着杨峼,很认真地说:“三哥请讲!”

    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瞧着,杨峼忽地有种无所遁形地感觉,犹豫片刻,才将适才杨娥的话简略地说了说,“……我不知外祖母会打什么主意,只能提醒妹妹平常多加小心……也有个不情之请,这事请妹妹别告诉父亲。小娥虽然错得离谱,但毕竟是嫡亲的胞妹,我……”

    杨妡低着头,细白的手指轻轻划着罗裙上月季花的纹路,片刻抬头问道:“三哥,假如有天我与二表哥势同水火,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三哥会站在哪一边?”

    她跟阿璟?

    杨峼愣住,思量会儿才道:“要真有那么一天,定然是阿璟不对,我,我会帮你。”

    可见魏璟在杨峼心中地位仍是非常重要,否则他不会犹豫。不过能有这样的回答,杨妡已经颇感意外,轻声笑了笑,“谢谢三哥,我还想问,只有千年做贼没有万年防贼的,我该怎样小心?”

    杨峼无言以对。

    杨妡极少出门,就是到外院也不过是往竹山堂去,再没有别的去处,所要小心的就只要内宅,换句话说,就只有杨娥,或者还有他自己吧。

    毕竟上次是他带着魏璟去内院的。

    杨妡倒也没勉强杨峼回答,只是又谢过他一遍,“三哥放心,我承您的情,不会告诉父亲。”

    杨峼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晴空阁。

    夕阳西移,将天边的云彩晕染得五彩斑斓。

    霞光透过糊着绡纱的窗棂透射进来,昏黄而暗淡。

    杨妡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茫然地看着暮色一层层地笼罩下来,只觉得满身是汗周身发冷,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里,挣扎着找不到可容她抓住的浮木。

    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张氏经历过的无助……公婆靠不得,丈夫信不得,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就是女儿。

    可是有一天,连女儿也变成了陌生人。

    换作是谁,都不会一下子就接受。

    可现在张氏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亲生闺女一般看待。

    杨妡突然就落了泪,掏出帕子胡乱地擦了擦,披了件薄绸披风,急匆匆地往二房院走。

    二房院已经掌了灯,屋檐下两只红灯笼发出温暖的光,因被风吹着,地上的光晕随之摇曳不停。

    杨远桥还没回来,张氏站在灯前,用发簪挑蜡烛的烛芯。

    她精致美丽的脸被烛光照着,温润柔和,熠熠发着亮光。

    杨妡低低呼口气,笑着问道:“娘,您还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您做?”

    张氏回过头,笑道:“半下午才吃过,还没觉得饿,不过是陪你爹稍用点。这会该放饭了,你回去吃吧,等久怕凉了,累得阿楚也跟你吃冷饭。”

    杨妡走上前,伸手揽住张氏腰身轻轻抱了抱,“娘要是想起什么爱吃的就告诉我,别饿着弟弟。”

    张氏抬手拍她脑门一下,“去,快回吧,待会儿你爹回来又得拉你说个没完。”

    杨妡亲昵地在她肩头靠了靠,“可我还是最亲娘,以后也最孝顺娘。”说罢,又笑一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就会出场

    两人的亲事差不多应该搞定,妹子们别着急啊,你们一定猜不出是怎么定亲的~~

    第71章 决定

    一晚上, 杨妡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帘。

    窗棂映着月光呈现出银白的亮色, 窗根下的月季花已经坐了花骨朵, 散发出幽幽清香。

    想起杨峼说的话,杨妡长长叹口气, 厨房里每天备好的饭、针线房每季裁制的新衣, 还有自己平常用的首饰,穿过的小衣,真存心算计,可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远远地, 听着街上的梆子声响了一边又一边,杨妡才迷迷糊糊地阖上眼。

    似睡非睡中,听到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又好似有轻浅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杨妡一个激灵坐起来, 就听杨姵的惊呼声,“一惊一乍的, 吓死我了。”

    杨妡气道:“你才吓人呢,睡得好好的在我耳朵边儿喘气……什么时辰了?”

    杨姵回答:“差一刻卯正。”

    “这么早过来干嘛?”杨妡萎靡不振地说,“老夫人那边又不晨读, 我昨天一晚上没睡,还想睡。”

    杨姵打着呵欠道:“我也没睡好,做了一晚上噩梦,吓得我天刚亮就过来看看你。”

    杨妡转头仔细打量下杨姵, 果见她神情萎顿,眼底还有些红,看着像是哭过,便关切地问:“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