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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范灵修讲述途中,崔俣视线流转,微笑着看了杨暄一眼。

    杨暄将茶盏放回,眉眼安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待范灵修絮絮叨叨说完,崔俣大概知道了现在处境,略有些放心。只是——

    “阿丑呢?”

    杨暄掀开他身上薄被一角,露出呼呼大睡的毛团子:“在这。”

    崔俣伸手,轻轻摸过去。

    “蓝桥呢?”

    “丢了。”杨暄言简意赅。

    崔俣指尖一顿。

    范灵修赶紧说:“我们雇人在河里上上下下找过了,没找到蓝桥,所以他一定没事!肯定是水流太急,冲到别处,他不小心迷路了……我们提过要到长安,蓝桥知道我范灵修,也知道谢丛,一定会打听着找来的!”

    谢丛也跟着安慰:“待我回家,就会安排家中渠道跟着找,你别担心,蓝桥不会有事。”

    崔俣指尖最后落到小老虎身上,小老虎睡梦里也没忘记主人的触感温度,一边“喵嗷——”的撒娇,一边下意识靠更近,腻腻歪歪的蹭了他掌心两下。

    崔俣眉眼低垂,大半张脸隐在光线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半晌,才轻轻道:“……哦。”

    第29章 别扭

    崔俣一行人走到长安城前,却并没有顺利进去。

    有眼横眉浓的粗壮军汉守在门口,一个个检查进城之人,穿戴打扮,随身物品,有车马相随的,甚至会检查轮底厢侧,看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或者人。

    过于仔细的检查让进城速度过慢,城门口排起长队,不少焦急行者抱怨出声。

    “看就看,还摸脸!那老头那么老,一脸褶子能是假的?”

    “就是!这要换成小媳妇,你摸一个试试!莽汉横起来,别说军汉,连官都敢打的!”

    “我日!那车那么细的轮子一眼看到底,能不能别浪费时间!还让人抬起轮子看,敢不敢趴地上自己瞅!”

    “娘喂还扯胡子……嘶,我都替那人疼了!”

    ……

    马车停下,范灵修和谢丛往前看了一眼,齐齐黑脸。无它,这队也太长了,真乖乖等着,天黑了也到不了家!

    二人对视一眼,眸底隐意相似:少不得,要仗势欺欺人了。

    谢丛理理衣襟,板正腰杆,敲了敲车壁,示意车夫,继续往前走。

    车夫没动,似乎有点犹豫。

    范灵修冷笑:“往前走,少爷少不了你的赏钱!”

    车夫这才吆喝着马,拐出队伍,缓缓往前走。

    轻风微拂,车帘浮动,外面人海若隐若现的出现,各种带着小道消息,八卦趣闻的‘窃窃私语’也扑到耳畔。

    崔俣忽的蹙眉,想起了什么,视线掠过杨暄。

    范灵修以为他不舒服,殷勤的帮他掀开一点薄被被角:“可是热了?”

    夏日未完,车内温度偏高,可崔俣病着,并不觉得热,但这个借口很能解释他一瞬间冒出来的额汗,便微笑着默认道谢。过了一会儿,他才缓声问:“外面这是?”

    “长安城很少这样……”范灵修轻叹口气,“你这几天一直昏睡不知道,那夜河帮搞事,死了很多人,为此河上更乱,不知道谁那么大胆,趁机走起了暗单,每天渡人过河数次。也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胆子大,本事也大,未入河帮,却敢背着河帮做生意,还一回都没被发现。连日大雨遭灾,陆路走不了,多少像咱们这样被困住的人着急过河,你想想,这生意做的,能少?”

    崔俣眉梢微扬,似有好奇:“所以河帮在请官府帮忙搜人?”

    “他们哪能有这么大本事!”范灵修冷笑一声,似是想起那夜经历,神色间皆是鄙夷,“也就敢在河上充大,到了地面上,什么也不是。他们倒是想让官府帮忙呢,可惜,撞到官府事忙,顾不上。”

    崔俣眸色微敛:“所以,是因为旁的事。”

    “谢书呆的邸报你不是看过了?咱们渭水长安段出了吉兆,众臣奏请越王代迎,皇帝的儿子要来,底下能不折腾?”范灵修细长眉眼瞟了眼城门,轻啧一声,“说的还挺好听,天灾为祸,担心恶匪进城。恶匪?呵呵,劳民伤财的,不就为个好政绩,道貌黯然成这样,也就是这帮大人们了。”

    说完他还瞟了眼谢丛。

    谢家乃长安大族,各处为官的……很不少。

    谢丛根本不理他,只看着外面人群,无论如何,到家门口了,一路算是有惊无险。且此番抢过范灵修,能带崔俣回家……他心情着实不错,懒的和范灵修吵嘴。

    范灵修却很愿意和他吵,直接缠过去,两人又开始新一轮抬杠。

    ……

    感觉到薄被被重新覆上,崔俣看向杨暄。

    杨暄神色安静,眉目俊雅,连动作都带着轻柔,气质十分可亲,比之那夜河水之上与人恶战,精悍霸戾,彪腹狼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你……”

    一句话未说出口,杨暄已经拍了拍他的手,摇摇头,安慰他没事。

    于是崔俣懂了。

    这里应该有杨暄手笔。

    城门排查的真正目标应该是太子。那夜局势凶险,他又因为使用能力昏过去,并不知道杨暄如何带着他脱的险。但既然已经脱险,以杨暄的智商,不可能蠢的顾头不顾尾,应该会想到扫除行经痕迹。肯定是杨暄做了什么,情势生变,渡河者众,对方已经不能再截住杨暄诛杀,改变路线换个方式搜寻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