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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恩?”青夏眉头一皱,似乎很是困惑的抽了抽鼻子,疑惑的说道:“难道我应该叫你奶奶,我看你应该没那么老,顶多也就五十多岁,我和大皇陛下的年纪差不多,顶多也就比你矮上一辈。”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妖精!”逐兰夫人大怒的转过头去,对着楚离说道:“大皇,这女子这样冒犯我,我觉得殿下需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夫人放心,我一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楚离沉声说道,然后转过身就朝青夏走来,青夏一惊,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心道自己是在帮他挽回面子,他不会恩怨不分吧。

    “夏儿,”楚离突然伸出手来,拉过青夏的肩膀,一手覆上青夏粉嫩的脸颊,轻声说道:“这位是黎院南府的逐兰夫人,你不可以对她没有礼貌的。”

    青夏和逐兰夫人同时大惊,青夏顺路下坡,连忙笑着对逐兰夫人说道:“逐兰夫人大婶,夏儿知错了,你们南府的人都是很有规矩的,你千万别跟晚辈一般见识。”

    她口口声声大婶晚辈,简直要将逐兰夫人气的七窍生烟,丰满的身躯微微颤抖,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一层红色。她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陛下,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

    “那夫人还想要什么交代呢?”楚离眼梢一挑,拉着青夏的手,冷冷的逼视过去。

    “好!”逐兰夫人冷哼一声,阴阴的说道:“那逐兰就仅祝陛下江山千秋万代,繁荣昌盛!臣妾告辞!”

    “不送!”

    逐兰夫人带着刺鼻的香风怒然而去,青夏暗暗觉得有几分没趣,没想到那女人还真的就这么算了,她若是气急了把自己抓到她的营帐里去,那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唉声叹气了一会,才发现竟然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连忙抬起头来,却见楚离眼神明亮,牢牢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有着一丝莫名的炙热。

    “不用担心。”楚离轻抚着青夏的秀发。

    说着,就拉着青夏的手向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走到大帐门口,徐权就走上前来,对着楚离沉声说道:“陛下,逐兰夫人这次带来的三十万旦粮草还在路上,她现在这样愤然离去,恐怕会出乱子。”

    楚离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这时,一名黑衣卫跑上前来,对着楚离说道:“陛下,逐兰夫人在着人整顿行装,要返回黎院。而且找人来传话给陛下。”

    “她说什么?”

    “她说她不是乌丝媚尔。”

    楚离眉头霎时间紧紧的皱了起来,乌丝媚尔的事情是在昨晚发生的,而且他是以去白楞山督军的名义出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知道了,想到这里,面色越发阴沉。

    “楚离,”青夏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拉住楚离的衣袖,沉声问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楚离坚定的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青夏的肩膀,说道:“不关你的事。”

    “跟我去南府大营。”楚离对着黑衣卫众人沉声说道,然后看了眼神情颇有些不安的青夏,对着徐权说道:“找妥当的人,好好保护她,若是出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属下明白!”徐权厉声答道。

    “楚离!”青夏紧张的叫道,一丝小小的内疚感从心底升起。其实说实在的,她和楚离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梁子,只是不满意他一直禁锢自己的生活,可是毕竟现在这副身体是和楚离有着千丝万缕的老婆的,所以从楚离的角度来说,他所做的事情无可厚非,此刻,见因为自己的原因给他添了这么大的乱子,不由得有几分懊恼。

    “你小心点啊,”难得这样温柔的对着楚离说话,楚离的脚步微微一愣,眼神顿时变得有几丝暖意。

    “等我回来。”说罢就向那边灯火辉煌的大营走了去。

    “徐参领,”见楚离走的远了,青夏对着一旁的徐权说道:“我是不是给楚离添了麻烦?”

    徐权自然不敢像青夏一样直呼楚离的名字,连忙恭恭敬敬的说道:“姑娘做的没错,陛下说不关姑娘的事,那就是不关姑娘的事,不用担心。”

    既然楚离之前都不愿在逐兰夫人面前暴露青夏的身份,徐权落叶知秋的也称青夏为姑娘。

    青夏见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就走进了楚离的中军大帐。

    暖暖的空气回荡在四周,在后账的床榻上坐了下来,也不再考虑逃跑的事情,跑是一定要跑的,只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逃跑,青夏突然觉得有几分懊恼,安静的坐在床榻上。

    其实楚离对她一直都还不错,就看他被自己揍了那么多次,每天都在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自已,不会饶了自己一类的,可是却始终没有将自己怎么样。

    青夏脱下厚重的大裘,外面的士兵已经送进来了热气腾腾的热水,心不在焉的洗了把脸,青夏就靠在床榻上,等待楚离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墙角的蜡烛滴成了长长的烛泪,夜色渐渐浓郁,楚离还是没有回来。

    在荒野上奔驰了一日一夜,青夏早已累的不行,等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正好撞进了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睛里,楚离半蹲在床榻前,面容柔和,一双眼睛带着海水一般温暖的潮湿,英俊的脸孔微微有些发红,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见到青夏醒来,他开心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今晚的楚离和平日的似乎有所不同。

    没有阴暗,没有算计,没有了张扬跋扈的叫嚣。青夏见他笑的充满了孩子气,也是心下一阵温暖,真的想不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连忙坐起身来,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慌忙整理了一下纷乱的鬓发,轻声说道:“你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的。”楚离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伸开双臂,就将青夏轻轻的抱在怀里,“有你在我身边,就什么事都没有。”

    青夏的身体顿时一僵,感受着楚离温暖的体温和他淡淡的开心,她一时间有一丝迷茫,这一次见面,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发生了改变,楚离不再像从前那样敏感多疑,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处处防备着她,两人的距离似乎被拉的近了,虽然还会斗嘴打架,但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留着心眼,互相防备。

    “楚离,那个老女人,不走了吗?”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恩,”楚离似乎不愿意多谈,只是闷声答应了一声,他真的喝了很多酒,青夏能够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味,衣衫下的皮肤火热着。他好像是刚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迷迷糊糊的抱着青夏,好似连蹲着都有些不稳。

    青夏连忙站起身来,想要将楚离放在床上,谁知刚一动,楚离就砰的一声向后倒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青夏一愣,连忙上前去拉楚离的手,叫道:“楚离,起来,去床上睡。”

    “青夏,”楚离醉的一塌糊涂,已经睁不开眼睛,他躺在地上,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一把紧紧的抓住了青夏的手腕,难受的皱起眉头,喃喃的说道:“青夏,不要走……”

    青夏的心,好似一下子被狠狠的扎了一下,她任由楚离拉着自己的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抽出手来。柔声说道:“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楚离搬到床上,青夏气喘吁吁的为他盖好被子,刚要转身离去,突然眼尖的一眼瞧见楚离的脖颈上,有着一片淡淡的红痕。

    青夏身躯一凌,一阵莫名的情绪突然袭上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好像是千钧的巨石狠狠的砸在背上一样,青夏的手几乎有些颤抖,缓缓的伸出去,扒开楚离脖颈的衣领。

    乌丝媚尔的话瞬时间回荡的耳边,像是一个个惊雷在耳边炸裂一般。

    “被楚宫那个老女人榨干了吗?就不想念我吗?”

    “连萧太后你都敢拒绝,我乌丝媚尔还会入你的法眼吗?”

    还有那名被她修理的南府参将暖昧不清的话语和黑衣卫众人愤怒的眼神。

    触目惊心的深紫色吻痕遍布楚离的脖颈,还向着胸膛下面蔓延而去。那些吻痕霎时间就好像烈火烧到指尖一般,青夏猛然退了开去,一个踉跄竟然跌坐在地上。

    青夏眼神混乱,想起逐兰夫人那臃肿的身材和扑满了香粉都无法掩饰的皱纹满布的脸孔,她突然觉得好似一场巨大的龙卷风暴将她整个人席卷了一般。

    “你觉得,脏吗?”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青夏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楚离已经醒了过来,双眼漆黑深沉,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和绝望,他躺在床榻上,头发散乱,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青夏,说道:“吓到你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青夏艰难的问道,他已经是南楚的大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

    “青夏,”楚离突然惨淡的笑了起来,似乎在青夏的记忆里,就从来没见过楚离这样虚弱的笑容,他可是放肆的笑,可以邪魅的笑,可是爽朗的笑,却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无奈的笑,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嘲讽,轻声说道:“我的江山,全是靠着我的装傻充愣、寄人篱下和出卖身体得到的,现在,你更瞧不起我了吧。”

    楚离面色惨淡,双眼冰凉的望着青夏,似乎是看着她,可是眼神却不知道瞧到了哪里。

    青夏突然觉得那样难过,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这个外表看起来光鲜璀璨的男子,到底在承受着些什么,幼年被母亲抛弃,远赴他国为质,全天下都几乎在与他为敌,他在孤独艰难的跋涉着时,无所不用其极的努力想要站起身来时,身边可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楚离,”青夏小声的叫着楚离的名字,一滴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楚离登时就有些慌了,他一把从床榻上爬起来,可是还没有站稳身子,就嘭的一声倒了下来,摔在青夏的身前。畏缩的触碰着青夏的脸颊,慌乱的说道:“青夏,你是在为我哭吗?”

    青夏抿着嘴角,无法做声,好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朔朔的滚落下来。

    “青夏,”楚离手忙脚乱的抓着青夏的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要哭了。”终于还是一把将青夏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青夏,你更加不会喜欢我了是吧?”楚离声音苦涩的说道:“你更要走了是吧?”

    “青夏,不拦着你了,你走吧,可是不要去找齐安,他只是在利用你,不会对你好的。”

    青夏被楚离抱在怀里,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语,她突然想起很多东西,想起自己当初为了任务第一次出卖身体的时候。那个n国高层是个地地道道的好战分子,就是他在一直推行着对我国的敌对政策,还残忍的杀害秘密隐藏的n国的我国特工情报人员。自己在国家的授意下,勾引了他三个多月,最后在他高潮的最后一刻,将防御大师插进了他的颈部动脉上。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肥硕的身体,还记得他压在自己身上时那种恶心的感觉。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突然熊熊升起,青夏一把挣脱楚离的手臂,站起身来,拨出靴子里的匕首,寒声说道:“我去宰了她!”

    “青夏!”楚离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抱住青夏温暖柔软的身体,将脸埋在青夏单薄的锁骨窝里,沉声说道:“青夏,你是为了我哭吗?”

    “楚离,”青夏眼睛一热,又是一滴泪水掉了下来,匕首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突然伸出手去环住了楚离的背脊,楚离霎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似一个惊雷炸在了他的头顶,让他不能有一点动作,这是青夏第一次主动抱他,她小小瘦弱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紧紧的,像是一只小小的猫儿,可是却有那么大的力量。巨大的狂喜和幸福涌上心头。

    “楚离,我早晚要去宰了她。”女孩子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一只小兽。可是听在楚离耳朵里,却好像仙乐一般。

    “你放心,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楚离缓缓的收紧了手臂,轻声问道:“青夏,你愿意陪着我吗?”

    “好,”青夏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他们都是人渣。”

    温暖的气息在空气里升腾而起,楚离心头一喜,感觉好像跋涉了几千年的旅人,突然回到了家中一般,淡笑着闭上了眼睛,就那样缓缓的睡了过去。

    战地凤舞 第073章 反击

    这就是楚离需要面对的天下。

    局外人眼里的风光很多时候都是用血泪堆积而成的,当真正的置身其中,才会真正的体会到其中的刀光剑影和满面寒风。

    南楚地处中国西南部,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重庆,四川,贵州,云南,甚至连西藏的大部分地区也是归属于南楚的领地。我国的西南部向来都是少数民族聚集杂居的地区,这些地方政权分散,部族林立,民风彪悍,这也就决定了南楚的政权的不稳定性和分散性。

    部族首领和家族势力占据了国中的重要比重,各藩国各自为政,表面上在南楚的维持下,勉强维持了一个相对风光的融合,私底下,却针锋相对,暗涌不断,倾轧和吞并几千年来几乎从来没有间断过。

    当青夏看到南楚的军部秘密档案的时候,她简直震惊的有些合不拢嘴。生产力低下如这样的冷兵器时代,所实行的制度竟然是藩国首领集体推荐选举的票选制。熟悉现在历史进化论的人都应该明白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奇迹。往上推溯,这个制度竟然是大秦的第二代君主胡亥所创,并不设立太子之位,只在宗庙内实行票选。

    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是历史证明,那时的生产力显然不适应这样先进的改革。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各国都已经渐渐摒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制度,但是只有南楚因为其特有的国家组成形态,继续保留了这个制度。这在一定程度上极大程度的限制了王权,昏庸的君主很难得到各大藩国的支持,搅得天怒人怨的时候也总是会遭到清洗,国力在这个基础上,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造成了南楚一个十分诡异的恶性循环。

    那就是没过三十年君主换位的时候,就会引发一场较大规模的混乱,南楚的国力也必定会在这样的条件下遭到极大的摧毁。这也就是南楚保留着这样先进的制度却始终无法强大起来的原因。

    南楚建国不到三百年,盛都被各藩国围困包围多达十八次,其中更有四次甚至换了皇帝。若不是其他藩国的干预,楚氏可能早就已经在华夏的版图上消失殆尽。

    青夏翻动着楚离回国以来的军中资历,突然觉得一阵难以抑制的心酸。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曾经遭到暗杀四十多次,有十多次都是在生死的边缘上挣扎而回。在刚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四五次的杀手偷袭事件,第一年里,他转战南楚东西南北几线战场,上一任楚皇似乎有意制他于死地,最荒谬的一次,是派他带领不到两千人马去平定芃丽国的三十万百姓的叛乱。楚离两千人马还没进入芃丽内部,就被百姓冲散。之后,他一个人流落民间,于赤地千里的南疆万里徒步而行,沿途行乞归国,历时一个多月。

    一年的时间里,他曾遭到长老会的弹劾文书多达上万份,废太子殿会被二十多次提议,三度废立,都是在黎院南府的逐兰夫人和南疆圣女乌丝媚尔,连同楚宫前皇后周氏的大力反对下,才得以拨乱反正。一年的时间里,他在盛都没有自己的府邸,不能自主进入楚宫,不能享受皇子亲王的俸禄,甚至不能享用皇子的四驾车队仪仗。这一切。直到他取了岭南大族朱氏的女儿朱丹臣,情况才稍微好转。

    合上了厚厚的卷宗,青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到了现在,她才算真正了解到楚离这个皇位是在多么艰难的环境下产生的,想起他曾经那多疑到几乎难以理解的性格,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环境造就人,楚离就是明显的例子。

    “姑娘!”徐权在帐外叫了一声,得到青夏的许可,规矩的走了进来,放下了青夏所要查看的东西,就垂手立在一侧。

    青夏知道这些都是军中的隐秘,没想到只是跟楚离提了一句他就这样大方的给自己查看,看来真的是不再防备自己是齐安的奸细了。

    “都在这了吗?”

    “是,都在这了。”

    昨天揍了南府的参将一顿,今日早上起来就发现所有的黑衣卫对自己的态度大改,恭敬中带着几分亲热和感激,青夏自然深明其中的原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徐权退了下去。青夏眉头微微一皱,从厚厚的卷宗里先拿出了乌丝媚尔的资料。

    楚离在情报方面真的做足了功夫,以他们这个时候的水平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青夏眉梢微微一挑,只见细密的小楷工整的记录着乌丝媚尔的生平简历,倒也十分详尽。连她和碧方国国主关系暖昧,什么时候见面私会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这不过是一个生性骚浪的女子,似乎南疆的几大长老没有一个没和她有过一腿。青夏皱着眉头细细的看下去,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十七日前,乌丝媚尔曾经和朱丹臣通过信,其后便派出大批南疆羽军向北追捕,想来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了。对于结果,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横线,也不知道是代表没调查清楚,还是追捕没有结果。想起至今还没有联系的杨枫,青夏就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