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缘法

    马老太太的一番话，是过来人的生存智慧。但也正是这番话，把马一本原本炽热的心情给浇了个心凉如水。

    “老妈，我老爹究竟混到了什么层次，竟然能让您看得这么深、这么透？！”马一本问。在他和吕奉笙的记忆中，老爹马万山就是个不大说话的老爷子，而且是个病秧子。每天的闲暇时间，就是读读书，要么就教他们两兄弟练练功夫。开玩笑，就你那病秧子身板儿还教功夫呢？当时的马一本年龄稍大，到了逆反心理的时期，几乎对老爹处处看不顺眼。直到后来，干脆跑出去自己厮混去了，走了不少的地方，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

    但是，吕奉笙当时年龄小一点、而且听话，再者又是马万山收养的义子，所以倒是老老实实跟着马万山学功夫。这下子可了不得，想不到竟然培养出了一个新生代的绝顶好手。这一来得益于吕奉笙自身资质奇高，二来当然也离不开马万山的教诲。以至于后来马一本为老爹奔丧的时候回来，才发现老爹竟然是个真猛人。但是，马一本练功夫的黄金时期早就错过了，再后悔也是没用。

    当时，吕奉笙一直按部就班的练功，从没有跟别的高手交手的机会，无非是能打倒几个壮汉什么的，倒也不以为意。但是回来之后的马一本已经见多识广，看到自己兄弟的身手竟然堪比好多省级大枭了，两兄弟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恐怖。但是，老爷子已经入土了。

    后来他俩也问过马老太太，但老太太只言片语的语焉不详，似乎不太喜欢说过去的事情。俩人都是孝子，也就没敢过多的追问。直到前阵子，张天鼎对周东飞他们说，马一本的老爹曾是中生代初期的大枭，这才勾起了两兄弟更大的好奇。可叹马一本自称“地上的事情全知道”，却偏偏没了解到自己老爹的事情，岂不是一个讽刺。

    这也不怪马一本，他结识的人物多半是下九流，而且多是新生代的，对于中生代最早期的那一批猛人，知道的确实很少。马万山，当时如彗星般崛起在下江省，但恍惚之中没过几年就销声匿迹了，名头远不如东三省的乔四爷和沪海滩的张天鼎。和马万山情况相似的，还有郭梦莎的老爹，这是外话。

    今天看到老太太似乎有感而发想要吐露些什么，马一本当然不失时机的多问了两句。

    “张天鼎不都说了吗？也就没必要再隐晦了。”马老太太叹道，“你们老爹确实也是地下世界的人，而且当时也算混得风生水起。带着他‘七狼八虎’十五个兄弟共同起事，硬生生瓜分了半个下江，豪横了好几年。”

    呼……马一本、吕奉笙和司徒娅同时猛吸冷气！

    半个下江？要知道，下江是邱得用的老窝！能把顶级大枭的老窝挖走半个，而且能豪横好几年，这远比其他控制一省的大枭更加威武。夜十三或肖无相这样的也是一省大枭，但你让他们到下江去发展试试？用不了半个月，肯定被邱得用和卫疯子杀的鸡犬不留！

    能够做出这样大事的中生代大枭，估计除了马万山，也只有东三省的乔四爷、以及沪海滩的张天鼎了。乔四爷发迹于启御王爷的老巢，也算是纵横张扬了好几年，最终才被启御王爷寻机一口吞掉。但张天鼎好在没有处在三大枭的老窝，再加上老妖怪的倾力扶持，以及青帮巨大财力和人力的传承，这才安然无恙延续到了今日。所以中生代大枭中徒留张天鼎如日中天，也并非偶然。

    马老太太继续说道：“但你们知道后来怎样了吗？”

    三人摇头表示不知。

    老太太叹息一声说：“那是个很疯狂的年代，乱纷纷的让人看不清楚。等邱得用和卫疯子拿下了境外那些势力，终于和你们老爹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哎，没经历过那种岁月，你们就永远不知道有多么可怕。七狼八虎那些兄弟，三天两头的出现伤亡，旧坟上还没有长草，新坟又添了几个——不是人过的日子哟。到最后，十五个兄弟死伤殆尽。虽然邱得用也受到了不少的打击，但你们老爹已经无力回天了。就在卫疯子拿住我们一家的时候——那时一本还刚刚出生，我都已经绝望了。”

    “二三十年前您已经见过卫疯子了？！”马一本和吕奉笙同时惊叹。

    “是哟！卫疯子自负功夫超绝，答应你们老爹单打独斗。要是你们老爹能支撑二十招，就留咱们一家一条生路，但永世不能再度踏入地下世界。”老太太心中戚戚然，说，“但你们老爹不答应，他要为那十五个兄弟、以及更多的手下报仇，说是不死不休。”

    “可是……老爹显然并没死在那时候，难道……老爹竟然赢了？！”马一本瞪着眼睛。

    “怎么可能呢？”老太太的话很现实，终究没有爆出一个大炸弹般的消息。但是后面的话，依旧具有相当的震撼性：“我是查不清楚，但你们老爹说当时他支撑了近二十招，但最终还是败了。”

    日哦，虽败犹荣……哪怕是现在的吕奉笙，遇到卫疯子也不会比这个做得更漂亮吧？！在强弱高低数招立判的高手争斗中，二十招可称持久战。马万山，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猛人，也难怪他能调教出吕奉笙这样的高手。马一本越来越后悔了——为啥当初没跟着那病秧子老头儿多学点东西呢？！

    “老爹既然输了，而且此前就放出话来要不死不休，难道卫疯子竟然会发善心放咱们一马？”吕奉笙不解。

    “卫疯子本欲斩尽杀绝，但咱们家的恩公忽然出现了。”老太太满是敬仰的说，“哎，实力真强，强得不像话！他竟然硬是让卫疯子退走，并要求你们老爹再也不要混迹地下世界了。而你们老爹新败之余万念俱灰，终于也就答应了下来，从此再也不问世事。但他没能给老兄弟们报仇，所以后半辈子都不再提当年的事情——一提就发火、就心疼，所以连我都不敢说。”

    马一本当即问：“咱家那‘恩公’是谁？”这也是吕奉笙和司徒娅极其关注的。

    “没说姓名，连你们老爹也不知道，只能肯定是个隐匿的高人。对了，”老太太看着马一本，说，“当时你还在襁褓之中，尚未取名字。还是那恩公看了看你，想了想你们老爹那豪横的半生，说是‘一朝回头、本是虚无’，就给你取了‘一本’这个名字。”

    马一本和吕奉笙已经听傻了，因为他们正要向老太太说这件事呢！马一本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说：“老妈，我知道咱家那恩公是谁了……汗死了，竟然是这位活神仙啊！”

    “你知道？！”老太太的淡定从容一扫而空，竟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马一本咽了口吐沫，说：“飞哥说的。他说他师父答应见一见奉笙，还说我的名字就是他给取的。但飞哥又说了，他那师父只是说认识我老爹，并不是很熟，连我也以为他和老爹只是普通朋友呢……”

    一家四口同时默然。还是老太太率先回过神，说：“他只说要见奉笙？其实，咱们一家子都该叩谢他的。只不过后来一直找不到，我和你老爹这才死了心。”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想见见这位高人。”马一本说，“想不到咱们一家二十多年前被这位活神仙救了一命，二十多年后又被他的弟子救了。都说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怎么一直是人家有了‘因’，咱们却没有回报的‘果’，呵呵。”

    “这也是‘果’，是缘法。”老太太叹道，“对了，上江那边的事情，你们去做吧。”

    “怎么忽然又确定了？”三个晚辈同时不解。

    老太太笑道：“有那样一个师父，晓梅和东飞即便想要变成犯罪集团头目，我看也是变不成的，咱们就别瞎起疑心了，呵呵。还有，明天一早我去瞧瞧清芳那孩子。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哪里懂得怎么带孩子哟，我去跟她说说。”刹那间，老太太又恢复了邻家老大妈的神色，一如往常。

    ……

    就在这几天里，俄罗斯那边的安娜也传来了好消息——西伯利亚总督伊万诺夫的罪名被查实了，已经速战速决的完成了审判！终身监禁！

    伊万诺夫终身监禁，地下沙皇康斯坦丁潜逃国外去避风头，杨家在那边的生意再也不会有什么阻碍，而且名世集团拒绝走私军火的隐忧也彻底荡除。对于周东飞而言，这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很不错哇！”周东飞笑道，“只不过上次托人给你送去了几个空瓶子，真的不好意思了。”

    “那不还有几瓶没‘打开’的嘛。”安娜几乎是在揶揄挤兑周东飞。当时周东飞就稀里糊涂的说，有几瓶在运输途中不小心打碎了。但是瞧人家安娜，就是楞说“打开”。当然，两人的关系很不错，也就是心照不宣的一个小玩笑。安娜继续笑道：“也正是因为成功取回了这些药剂，免除了俄罗斯国内再度出现‘僵尸事件‘的可能，我还得到一个好处呢。这么看来，我是该骂你呢，还是该谢谢你？呵呵。”

    “好处？！”周东飞眼睛一亮。这个犊子，最不能听到“好处”二字。

    第406章 不屈的意志

    安娜似乎就知道这犊子会是这幅德行，笑道：“西伯利亚总督的职位空出来了，总统亲自任命我为新一任总督。”

    真猛……三十多一点的年龄，这就再度升迁提拔了。要是放在华夏的制度体系下，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俄罗斯的大区总督，级别介于中央和地方之间。放在华夏的话，应该比省委书记还要高半个格。但由于俄罗斯中央官员数量相当少，这个总督的政治能量又比副总理稍低一些。总之，也已经相当牛叉了。按照目前的级别来看，再加上她那庞大的家族背景，可谓是前途无量了。

    “嗯，啥时候你要是做了总统或总理，哥到那边抱你的大腿去。”

    “讨厌，啥叫抱大腿……人家的腿才不让你乱抱呢……”

    “呃……就是投靠的意思，华夏的方言、方言……”

    当然，周东飞真的巴不得安娜几年后、哪怕是一二十年后能稳定大国政坛巅峰，谁会介意多一个国际知名政治家作为朋友呢？哪怕是副总理也好啊！而距离副总理，安娜也只有半步之遥了。

    彻底免除了俄罗斯那边的后顾之忧，加上家里那档子喜事，周东飞这两天的精神状态有些爆满，似乎做什么都带着一兜子力气。或许是真的好事连连吧，连下江省的任务也出现了新的转机。就在来下江的第三十五天，何途的行踪终于暴露了，而且的确尚未逃出下江省！

    发现他的地点，就在下江省东北角的小城市平湖！

    这是一个沿海的小城市，虽然没有大的港口，但指不定也能通过一些小型的船只脱离出境。好在公安和海关两个部门海上封锁严密，终于堵住了何途。而一旦确定了何途在这个县级小城市，那么这货处境就相当艰难了。公安部和暗影的联手打压，外加整个下江省公安厅的优秀警力，几乎把这个小城市封锁的水泄不通。要是再想逃出去，难上加难。

    至于何途的暴露，也是一件相当悲剧的事情。当日他潜伏在这里的时候，本想着躲个把月风声就松了，到时候再说潜逃的事情。不料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那种严打的态势依旧不减。他就觉得奇怪了，难道公安系统耗用了这么庞大的警力来抓自己，究竟值不值！但他不知道的是，宁有信抓他何途倒在其次，关键是要救出隐藏在公安系统内的高级别内奸。后面这个理由，当然就更加充分。所以，何途已经是比较冤了。

    但是更冤的一点，是他形迹被人发现的原因。在潜伏了三十多天之后，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冒险搏一把。平湖距离大都市沪海滩不远，他准备直接冲到那里。而在沪海滩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中，不可能把边贸查禁的太严格，毕竟国际交流太多了。所以，相对而言能够溜出去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了一些。

    于是，他偷偷开着自己带来的那辆车，带着身边几个重要的人物，一直向沪海滩飞驰。但是在半路上，却被公路局的人给拦住了。注意，是公“路”局，不是公“安”局。

    擦！这些公路局的人，竟然是在乱收费，典型的公路“三乱”。这种事简直太悲剧了，堂堂大枭呵！公安局的没来，公路局的倒来了。

    而下车盘查的时候，一个公路局的职工眼睛尖、嘴巴送，竟然大呼一声：“这不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何途吗！”

    日……何途当即就命保镖杀人灭口——这事儿容不得闪失。但公路局执法车里的那个司机却没下车，而且相当不仗义。看到遇到了凶徒，那货也不理会自己的同事了，竟然加油门就飞蹿。前面几公里处就有一个收费站，而且旁边还有不少的人家。哪怕何途再大胆妄为，总不能再杀到收费站把那些人全给杀了。

    但是想过路的话，偏偏又要通过前面的收费站。很显然，他已经无法再冲过去了。那个拼命逃走的公路局司机，也肯定会报警。

    没办法，只能掉头再回到平湖。

    于是，这个大枭因为这偶然意外，终于被死死困在了这个小城市。而那个公路局的司机到了收费站之后，当即就喘着粗气报警了。顿时，大批警力疯狂涌了过来，对这个小城市形成了乌云压城之势。

    “谁说公路乱收费要治理？要不是人家乱收费，咱们还发现不了何途呢，嘿。”周东飞笑了笑，感叹这世事的戏剧化色彩。

    一旁的棒槌笑道：“这算啥，也亏着何途遇到的是公路局的。要是遇到了城管大队，指不定当场就把他们一帮人给打死了——死的比卡扎菲都惨，咱们都免了动手，哈哈！”

    周东飞莞尔一笑，就连不苟言笑的宁有信都扑哧一声。

    总之出了这件事，所有的警力都下沉到了平湖，而周东飞也带着暗影第九小队杀了过去。抓住了此枭，这边的事情也就算结束了。

    ……

    平湖市，九龙山。这是一处不算太大、也不是太出名的风景区，来此游玩的也多是本地人。一个神色萧索的汉子如同一头饥饿的残狼，目光凶悍的游走在这个景区的附近——“血手”何途！

    但是，这个大枭却一点也傲不起来。不单是因为最近倍受打击，更重要的是他面前还有一个大人物，也是他的第二主子——“刀魔”卫疯子！

    卫疯子竟然也在这里，竟然也被圈在了这个由警方和暗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假如宁有信和周东飞知道这一点，不知该是何等表情了！无心插柳？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简直是薅草打兔子，顺便网住了一条大鱼哟！当然，假如宁有信知道这一点，估计就是把警力再加强一倍也未必心甘。

    就在警方展开大规模行动的前两天，卫疯子潜回下江，准备把邱得用集团的最后一批变卖的财富、以及一些可移动的资产带到岛倭国。哪知道警方雷厉风行骤然出手，就连他本人也被圈在其中不可自拔。这，简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了。

    卫疯子的强大实力毋庸置疑，但是在近千警察、暗影队员以及近千条枪面前还是不够看。没有人能以个人实力击败这样的力量，他只能选择憋屈的蛰伏下来。就在今天白天，他想趁机逃逸到沪海滩，而后在那个繁华的世界里，依靠岛倭国总领事馆的内应再想办法出去。但万万想不到只是遇到了公路局的几个无良执法人员，竟然就暴露了行踪。

    “大师，这次是我连累了您老，真他妈窝心！”何途对于卫疯子的仰慕不会任何环境的变化而改变，依旧是以往那种虔诚，“要是真的遭遇了不测，我下辈子也还不起您老！”

    此时，心境的高低一览无余。哪怕是在这等险恶的环境中，顶住这样的巨大压力，卫疯子依旧淡然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再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何途，你和当初的柴玉关是我最看好的后辈，希望这次也别让我失望，拿出应有的勇气来，像条汉子那样去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伟人曾经的豪言壮语，此时自卫疯子口中说出便有了另一种悲怆的豪情。战天斗地的精神，并不局限于立场和派系。何途和身边两个贴身高手闻言之后，竟然不由得精神一振。

    当初的“毒豺”柴玉关，以及这下江“血手”何途，确实是邱得用和卫疯子最器重的两个，也是将来接替邱得用的最佳人选，当然心思缜密、手段毒辣的柴玉关更是第一培养人。至于闽粤的“黑龙”向延年，武力值虽高了些，但终究在心智上落了下乘。所以，邱得用和卫疯子也就把老巢下江交给了何途，将另一个大的金窟盘口上江省交给了柴玉关。两江，这是邱得用集团的根基所在。但是短短的时间里，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妈的！当初给咱们通报的消息也太迟了，竟然到头一天夜里才说！”何途想到了那个内应迟来的消息，依旧愤恨不已，“要是再早了半天，或许咱们现在已经在岛倭国休息一个月了！”

    “这是命，怪不得谁。”卫疯子迎着细风，漫步在幽静的树下，“你们还年轻，遇到的事情还是少了些——也不怪你们，现在的地下世界已经平和多了。三十年前那个大风暴的时代，比这更危急的时候我至少就经历了两次，但还是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命运呵，谁也说不准。但我只知道一条信念：自己的命要由自己来掌握，当你自己都已经绝望放弃抗争的时候，就别指望别人再把生路施舍给你。”

    一番话，让何途和两个保镖当即羞惭不已。虽然这是强悍的卫大师，但终究是一个七十大多、年近八十的老人了。当一群青壮年竟然需要一个老人来鼓气的时候，那种羞惭是不言而喻的。

    “大师，我知错了。”何途目视远方，眼中的凶光更盛，精力饱满，“但愿，这次咱们能冲出去，奋力一搏吧。”

    “想必是可以的。”卫疯子笑了笑，言语之中满是自信。任何压力之下都能保持这种淡定而不屈的意志，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强者。

    第407章 发现卫疯子！

    在这个小小的平湖市，警方不但要求各分局、各派出所警力严阵以待，甚至从其他城市调集了足足上六七百名机动警力，展开了地毯式的大搜索。

    次日夜间，细雨濛濛。一队干警终于在九龙山附近得到了线索：有人反映见到过照片上通缉的男人，就在这座小山附近！得到了这样一个重要消息，全体警方大为振奋。雄踞下江横行一时的何途，你还想跑？！

    由于消息未能最终确定，故而现场指挥的郑杰生没敢把六七百名警察全都调集到九龙山，只是抽调了两百左右的警力。其余的四五百人，依旧按照原定的计划封锁并搜索平湖市的其他范围。警方不知道卫疯子也在此处，否则肯定不会只抽调二百人。但为了保险起见，郑杰生还是请周东飞率领暗影第九小队亲自出马，作为终极保障。哪怕不知道卫疯子的事情，单是何途这个勇猛的悍匪，也绝非常人可敌。

    几十辆警车呼啸而至，把小小九龙山的数条出口封锁了一个水泄不通。而身穿警服的周东飞依旧潜藏在一辆普通的警车里，大盖帽把脸遮住了半个。并非刻意的掩饰，而是他心中有种特殊的感觉——危险。这种感觉没有来由，好似有种老鼠被猫窥视的不安。

    这是相当恐怖的事情，因为放眼如今的地下世界，能够给他造成这种危机感的人物并不多。

    而且，这种危险感也并非是那种实力高强之人的压迫。相反，到了卫疯子这个级数的存在，要想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外人又岂能察觉？但是，这种莫名的危机感就是在滋生，很难受。

    “教官，怎么了？”棒槌似乎看到了周东飞的一丝压抑。

    “没什么，让兄弟们小心谨慎。”

    “好的……那么，咱们怎么做？”棒槌问。

    “咱们只是配合。”周东飞的话不多。在他摸不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他不会让自己的十一个兄弟出去冒险。何途？要是一个何途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压抑的感应，那就见了鬼了。

    二百名警察铺散开来，每五六人为一个小队滚动式搜索。周东飞和棒槌各领着五名暗影战士，混在人群的后方，组成了似乎不起眼的两个小组。

    夜色深沉，气氛相当压抑。似乎随时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就能突然射出一串夺命的子弹。大家都知道，何途这样的大枭就是最危险的犯罪分子，其危险程度远远超越传统意义上的那些流亡犯、亡命徒。若非后面大批警车的车灯释放着亮光，这种压抑或许会让很多人感到心累。

    突然间，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声音传来。众人都未发觉，但周东飞而耳朵却轻微一颤，厉吼一声：“出来！”

    与此同时，周东飞和棒槌迅速冲向了旁边的一处小树林。至于十名暗影队员也爆发出了远超警察的素质，猛然间出动，紧紧跟随在周东飞身后。直到这个时候，警方和暗影的巨大差距才清晰的表现了出来。十二个人组成的两个小组，如同一群饥饿的野狼，疯狂的冲进了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