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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邵佳媛笑了,脸色愈发不自然。

    “好了,邵部长,可能今天我说得过分了点,给你带来了点小小的惊扰。”马小乐淡淡一笑,“改天请你吃饭,给你压压惊。”

    “马局长瞧你说,哪里的话。”邵佳媛笑道,“改天有空还是我请你,以后的工作还需要你多多支持呢。”

    “好好好,能帮得上当然要帮。”马小乐摆摆手,走了。出了门,有点后悔,觉得不该说日吉远华女人的事。吉远华本来就翻那事,万一邵佳媛要是讲出点啥东西,那不给葛荣荣带来些麻烦么?

    越想越不对劲,马小乐折回头想去找邵佳媛,得让她别乱说。不过转念一想,用不着,因为邵佳媛才不会说这些事,她也不想找麻烦事。

    马小乐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再理会邵佳媛,安心回局里搞点材料,是伍家广让他整的,要他对自到农林局以来的事情做个总结,准备给他申请省农林系统个人突出贡献奖。马小乐说新的一年才刚开始,就要评奖了?伍家广说这个评比一般都在三月份,刚好。

    伍家广这么偏袒马小乐,不用说,就是因为左家良的事,左家良没能到农林局,他伍家广的位子就保住了。

    马小乐对个人突出贡献奖啥的,不怎么感兴趣,他只想着如何把药材种植基地搞大。但这事伍家广没有优势,在宋光明面前,他还得唯唯诺诺。不过很多事情是可以变通的,伍家广给马小乐出注意,让他赶紧先把风放出去,宣扬一下,造成既成事实。

    “就是抓住主动权吧!”马小乐哈哈一笑,“伍局长,早就开始了,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去寻求优势!”

    “呵呵。”伍家广见马小乐这么说,有点不甘心,本来想表现一下的,没想到力度竟然如此柔弱,“要不这样,你搞个专题报告,报道市里去,让市里点头认可了,那他宋光明还能说些啥?”

    “嗯,这倒很有必要。”马小乐点点头,“伍局长,感谢提点!”

    “哪里哪里。”伍家广摆摆手,“马局长你是透亮人,也不跟你兜***,现在我这局长的位子,完全是你的功劳。”

    “伍局长可别这么说。”马小乐呵呵一笑,“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讲句实话,主观为自己,客观帮了你。”

    “主观是虚的,客观是实的。”伍家广哈哈一笑,“我很务实,所以很感激,马局长,不是我伍家广冲动,今个我就这么说了,今后我绝对鼎力支持你!”

    马小乐一看这架势,那当然好,主动靠过来的,当然要热烈欢迎了!马小乐不怀疑伍家广的忠诚度,因为现在他对宋光明已经有恨。“伍局长,那真是要感谢你的眷顾了。”马小乐笑道,“这样吧,抽个时间我请你喝酒,到时再把岳部长喊上。”

    “行,不过你请客我做东!”伍家广笑道。

    马小乐点点头,“那我也不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就按伍局长说的办。”

    不多长时间,马小乐就安排了酒宴,岳进鸣、伍家广到场,别无他人。酒桌上,没有谁嫌人少,因为这场酒宴不在酒。酒桌上,三人算是坦诚相见,要抱成团来强基固本,而且马小乐还被推成中坚力量。

    “不行不行,我一个小小的副局长,能中坚个啥?”马小乐笑拒。

    “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伍家广笑道,“马局长,凭你的关系和能力,完全可以和宋光明一较高下。”

    “我不也早说了嘛。”岳进鸣道,“你的前途是阔大的!”

    马小乐听到这里,端起酒杯敬了岳进鸣和伍家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从心里讲,他已同意,他真想和宋光明、吉远华一较高下,而且还要取得决定性胜利。

    思路定了,关键看执行的能力和力度。

    左家良,是马小乐决意要扳倒的,办到左家良,相当于拔掉宋光明的一颗大牙,表面上看没啥,其实影响可大了。

    马小乐找宁淑凤,问左家良的事有没有什么回音。宁淑凤摇摇头,说估计不会有什么动静,否则早就有指示了。

    “这么说左家良没事了?”马小乐极不甘心。

    “那也没办法。”宁淑凤道,“找目前情况看,左家良的事比较复杂,似乎也还不仅仅是宋光明的后台。”

    马小乐听了闷闷不乐,琢磨着左家良的事还能复杂到哪里去呢?反正和宋光明有关系,那么再复杂点,就是宋光明的关系了。“对!”马小乐想到这里恍然大悟,“肯定是他了!”

    马小乐说的是市委副书记梁本国。宋光明和梁本国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左家良同宋光明之间的关系差不错。

    马小乐的分析没有偏差,的确如此。这件事,宋光明的确找了梁本国。自打那次周生强对宋光明说左家良有问题后,宋光明就开始行动了,他不得不抓紧,否则左家良出现了事,他自己也有麻烦。

    宋光明找了梁本国,说了左家良的事,希望梁本国能和周生强谈谈,把事情压一压,稳一稳。宋光明说,左家良这人其实并不可靠,得让他安然无恙,否则会有麻烦。

    梁本国听宋光明这么说,憋了股火气,左家良可不可靠关他啥事?还要保左家良安然无恙,否则还有麻烦?这算啥,威胁么?梁本国想指着宋光明的鼻子一通臭骂,可是他得忍住,在屁股没有擦干净之前,得心平气和地说话。

    “光明,怎么,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梁本国笑得很大度。

    “梁书记,我觉得事情不小,当然,要是及时压住,也不事啥大事。”宋光明道,“所以得请梁书记出面说两句,让周生强不要盯这事。”

    “哦,找生强书记说说那容易。”梁本国道,“我说光明,既然你说左家良不可靠,得趁早防备着点,能撇清就撇清,要不以后肯定会是个不小的祸患。”

    “多谢梁书记提醒,我已经防备了。”宋光明道,“其中的利弊我早已看清了,跟他那种人不能太近。”

    “嗯,知道就行。”梁本国道,“生强书记那边我尽快打个招呼就是。”

    宋光明放下电话,叹了口气,“他娘的,能撇清我早就撂开他左家良了,还等到现在!关键是能撇得清么!”宋光明自语着,想起送给梁本国的一百多万,冷笑了一声,“你梁本国有本事就把我给撇清了看!”宋光明的得意劲没有保持到一分钟,他把梁本国的话前后想了想,觉得梁本国对他肯定已经有所防备了,只是他还不确定,梁本国的防备有多牢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还没牢靠到可以撇清他的程度。

    宋光明的这番想法算是对头了,梁本国早就开始着手撇清他,因为梁本国确实有这个可能。当初梁本国之所以收取宋光明那一百三十多万,是因为他小舅子要开公司,刚好宋光明的那笔钱派上了用场,这一点,宋光明也知道。而现在,梁本国正解决这事,已经找工商局一个算是心腹的副局长操办这事,把他小舅子注册的公司了无痕迹地换掉法定代表人。这样,他就可以底气十足地对宋光明的揭发斥责为子虚乌有的事了。

    但是现在问题还没办妥,所以梁本国还得有所顾忌,得帮宋光明说话。

    梁本国是这么对周生强说的,有人写检举信到市里,提到榆宁红旗化工厂左家良的问题,不知道县里有没有动静。周生强说有,反贪局的人找过他,谈过。

    “周书记,这个问题你怎么看?”梁本国笑呵呵地问。

    周生强不是傻瓜,梁本国亲自过问此事,那肯定是要有说法,“梁书记,这事我还在考虑,拿捏不准。”

    “哦,我也考虑了不少。”梁本国道,“我觉得稳定压倒一切,先稳定后发展,发展是头等大事嘛,而且县里刚好处在领导变动时期,更要谨慎行事。”

    “嗯,梁书记你说得对!”周生强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拿捏准了!”

    “呵呵!”梁本国也笑了起来,“周书记,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个人看法,希望不要左右了你的想法。”

    “梁书记你谦虚了,你的看法就是指示!”周生强这么说,是想让梁本国知道这是一个人情,更是一个相互间可以深层次交流的基础。

    梁本国是个领情的人,对周生强的态度很满意,特意问周生强不干书记后想到哪里。周生强也不含糊,说反正不想去政协。梁本国哈哈一笑,说那就是人大了。周生强以笑作答。梁本国说好,他有数了。

    事情算是办妥了,梁本国给宋光明去了电话,让他放心。宋光明只感谢了一遍,说言谢不在多,关键看回报。

    放下电话,宋光明一声冷笑,“能两条腿走路就不单腿跳,就算你梁本国不帮我说话,我宋光明照样保住左家良!”

    【454】 叫停

    宋光明哪来这么大底气?

    吉远华!

    宋光明在保左家良的事情上,这次是出了大力,吉远华不是有亲戚在省里么,别人没用上,他用上了。

    吉远华在省里的亲戚是他***侄子,叫窦成功。吉远华和他表叔窦成功这层关系,说远很远,拐一个大弯;但说近也很近,一小步就能踩过去。其实亲疏关系,都是靠平日的联络,吉远华就认准了他这表叔,经常打电话问候,深得表叔喜欢。所以,吉远华要他帮忙找周生强说说,假装跟左家良有点关系,有些事情能过去就过去。

    窦成功快退休了,做事不用考虑太多,也就答应了,不过他先没有直接找周生强,而是找同港市审计局局长,让他探探周生强的口气,如果有的谈,再直接找。周生强对此当然没有啥说法,点头了。于是,窦成功才电话联系了周生强,客套话一大通,倒没说多少左家良的事,但周生强知道里面的规则。窦成功还为吉远华说了好话,希望周生强多多提点他这个表侄。

    周生强呵呵地答应了。

    吉远华将此情况的始末向宋光明详细地汇报了,宋光明仰天大笑,两手叉腰,“远华,这下我们的腰杆又壮了不少!”

    事实上,宋光明不只是觉着腰斩壮了不少,简直就牛比上天了。

    调研!

    榆宁县各个行业,宋光明带着他那套人马,几乎一一过堂,展示强势。

    “整天调研,吊眼,吊他娘的比眼啊!”马小乐夹着香烟,在伍家广办公室里晃来晃去。

    “穷人扎富,显摆不开了。”伍家广道,“到现在,咱们农林口还没来呢,估计是要有啥说法。”

    “那是了。”马小乐道,“按理说榆宁的农林是个优势行业,他宋光明要调研起码得排在前三位,这都啥时候了,还不来,摆明是要攒足了劲头来勒一把!”

    “勒个毛!”伍家广道,“咱农林口这几年一直很好,没啥明显可挑剔的地方,当然,如果他们要真想找茬,再怎么着也没用。”

    “伍局长你别忘了,沙墩乡不是搞了个药材基地么。”马小乐道,“那可是咱农林局牵头的。”

    伍家广点点头,“前段时间不是跟你说了么,省《农垦》刊物上已经登勒,是新型农业突破很好尝试,他宋光明能咋样?”

    “宋光明是小人,总归有他的点子。”马小乐道,“伍局长,这事我看得找钱副县长谈谈,看看他有没有啥说法,因为这事当初是他出的点子。”

    “找,是得找找。”伍家广道,“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马小乐笑道,“你去说话不硬,我可不管那么多,年轻气盛,可以原谅。”

    “嘿嘿。”伍家广眉毛一抬,“老弟,不是我夸你,你在咱县里可算是号人物了。”

    “那不算人物还能跟宋光明他们斗么!”马小乐哈哈一笑,“其实是跟吉远华斗,只不过那***家伙现在太差劲顶不起来,靠着宋光明拿他顶尖。其实要照这么说,***吉远华还是挺精明的一人,倒是宋光明成了傻大冒。”

    “似乎不应该嘛,宋光明不是个糊涂蛋!”伍家广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斗争?”马小乐摸着下巴,“我跟岳部长走得近,可能也是个原因,他和岳部长可是对头。”

    “帮派斗争的必然结果。”伍家广道,“谁都为自己的利益绞尽脑汁,分分合合,就说宋光明和岳进鸣,前五六年的时候,两个人不是好得跟一人似的么!”

    “哦?”马小乐一怔,“这事倒新鲜呐,我还不知道呢。”

    “有啥新鲜的。”伍家广道,“岳进鸣当然不会告诉你,其实官场上很多事都是很可笑的,很幼稚,只是当时、当事人不察觉而已,还以为是多么高深、多么智慧!”

    “那咱们不也都很可笑么!”马小乐呵呵一笑,“伍局长,不管那么多了,自得其乐!”

    马小乐说完就找钱奋发了,他一直觉得钱奋发还算是个正直的人,虽然不敢丝毫冒犯上头,但对下面的人也还算客气。

    “这事难说。”钱奋发听了马小乐的汇报,沉思了一会,“宋县长如果想找毛刺,那药材基地肯定有问题。”

    “钱县长,有没有啥可回旋的?”马小乐问。

    “我倒没想回旋的事。”钱奋发道,“按理说药材基地,也不是啥违规的事情,属于两不靠,说好就好,说坏就坏。不过药材基地已经占据了先机,他宋光明不能一棍子扫出来彻底打死。”

    “要是这么说,看来还有周旋的余地。”马小乐道,“钱县长,话说白了,要不是宋光明的老比养的搞破坏,药材基地完全可以做成咱县的一个品牌项目!”

    钱奋发听到马小乐骂宋光明如此大嘴,有点意外,不过也能接受,他已经对马小乐的行事方式有所了解。

    从钱奋发办公室出来,马小乐又去找岳进鸣,看看他有啥看法。岳进鸣说应宋光明该不会有啥大动作,因为他也得照顾方方面面的脸面,比如钱奋发,他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沙墩乡搞药材种植基地,他肯定知道,如果宋光明搞得太狠,就是不给钱奋发面子,太得罪人。

    岳进鸣分析的有道理,宋光明没想把药材基地项目推翻,不过上上紧箍咒那是肯定的。

    到沙墩乡调研的时候,宋光明气势上挺吓人。

    “这个项目是怎么批下来的?”宋光明带着一干人马,站在基地大牌子下面,单手叉腰,指着大片已经种上的芍药幼苗问庄重信。

    庄重信有点龟缩,脸上一阵尴尬的笑,“这个……觉着还可以,就搞了。”

    “荒唐!”宋光明的声音挺大,一点面子都不给,“中央三令五申,要保护耕地,你沙墩乡竟然还这么大胃口,搞这么大一片弄啥药材基地?”

    到了这份上,庄重信不好说啥,只有耷拉着脑袋挨训。宋光明越说越上火,唾沫星子喷得很有力道,“停下!等我回去研究下,这么搞下去还了得,那是要犯大错误的!”

    叫停了。

    药材种植基地暂且叫停了。

    当马小乐站在基地高出,看着散在领地上的一块块散落的药材苗地,啐了口唾沫,“他娘的,这搞的跟癞子头似的像啥玩意,宋光明亏了是个爷们,尽干些没牙的事!”

    【455】 及时电话

    季节不对,但也栽下去了,算是圈地吧,比如秋花生、玉米啥的,庄稼收得早,如果不把苗栽种下去,老百姓还想种点别的呢,所以哪块地先收了,就过去种下。只是后来看看情况差不多了,老百姓基本上都同意,所以就停止栽种,等到春播时再大面积统一搞齐,所以也就导致了药材苗木种得东一块西一块、南一抹北一溜的,活脱脱就像是个癞子头。

    马小乐还盼着给基地理个漂亮的“发型”的,但是宋光明一句话,让事情僵了。

    “我直接找周书记去!”马小乐咬着牙,在庄重信的办公室里发着狠,“如果周书记不主持公道,我马小乐就辞职不干,下来专门搞宋光明他们,让他们鸡犬不宁!”

    “那也犯不着。”庄重信道,“即便真的搞不成药材基地,也犯不着辞职不干呐,老弟,告诉你,官场上就忌讳浮躁,你要真是辞职了,刚好入了宋光明一伙的套!再说了,你辞职了就一闲散人员,怎么让他们鸡犬不宁?也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