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还打算趁机上来发点死人财然后跑路,莫强的背上不禁冷汗直冒。幸亏过来的时候弄了份儿早饭做掩护,否则的话,被老板看出自己的意图,小命儿就难保了……
“老……老板……咱们快走吧……要是官府来人就……就坏了……”莫强小心翼翼地说道。
“怕什么,是他们来杀我,又不是我去杀他们,老子这是正当防卫!”赫连云眼睛一瞪,上一世积攒的杀气蓬勃而出,几乎将那莫强给吓尿了。
“收拾东西,让兄弟们跟我一起走。”说着,赫连云已经将放在旁边的一个大包裹拎了起来。
“去……去哪里?”
“去官府喊冤!”赫连云大喝一声,随后微微笑道:“青天白日,安善良民差点被人杀害,难道不冤么?”
“冤!太冤了!小的这就去!”那莫强也算是聪明伶俐,立刻明白了赫连云的意思,向着赫连云深鞠一躬,转身下楼招呼小弟去了。
留下几个人看守现场,赫连云带着莫强以及十几个小混混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沙州官府所在地。
莫强使了个眼色,几个小混混就跑到那冤鼓旁,拎起鼓槌,狠狠地敲了起来,同时莫强则整了整衣服,和身边十几个小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呼天抢地喊起冤来。
赫连云更是嘿嘿一笑,随后换了一副愁苦相,张口大呼起来:“我地那个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给草民做主啊——”
一时间,这沙州官府门前一片嘈杂,可谓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所谓青天白日地,转瞬变灵堂,说的正是如此。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喊冤?”
“那不是赫连家的废物公子吗?”
“啧啧,死了七个人啊……”
眼看这哭丧般的声势瞬间吸引来了很多看客在一旁围观,赫连云不禁面露微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现在赫连震霆一方虽然暗地里多次下杀手,但是表面上却并未撕破脸,毕竟赫连家在整个鬼绝国都算是望族,家丑怎可外扬。而且在赫连云的印象中,那赫连震霆就是一个极其虚荣,爱面子的主。
本来如果仅仅是赫连云一个人,他现在就已经选择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十年之后报仇不晚了,奈何他还有不得不回到赫连家的理由,因此,必须要创造一个“势”,逼着赫连家让他安安稳稳地回去。
跟随赫连云等人同来的,还有那客栈的主人,以及莫强的小弟抬来的七具尸体,此时全都一字排开,摆在了官府门前。
如此声势,立刻惊动了正搂着小妾嘿咻的沙州城守乎伦,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将一众人等全都带了进去。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这鬼绝国的官府与赫连云印象中古代的县衙很是相似,都是一张高桌,官员高坐,那沙州城守胖得像是一头猪。
赫连云一拱手说道:“皇帝陛下有令,身为符武士,可以见官不跪。”
那沙州城守显然也是见惯了符武士的桀骜,不再理会,问道:“为何喊冤?”
要的就是你这句!赫连云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涕泪气流,嚎啕大哭道:“草民冤啊——昨夜草民刚刚入睡,突然有七个大汉闯入草民客房,想要杀害草民,当时草民正要起床小便,抬眼就看到七个黑影,七个大汉啊,吓死爹啊——”
“幸而,就在草民要被杀害之时,一位神秘高手瞬间闯入,举手投足间击毙了这七个大汉,草民这才留下了性命……这就是那七名杀手的尸体。”说着,赫连云随手将裹尸布挑开,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沙州城守一脸厌恶地问道:“你说他们想要杀你,可是最后变成尸体的却是他们,你可有证据表明他们才是凶手?”
“大人请看此物。”赫连云说着,已经将那影像符器拿出,随手注入了一道符文之力。
立刻,这影像符器之上射出一道一步立方的影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九章 风光回府(上)
那投射出来的符文影像之上,显示出了一间黑暗中的房间,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借着外面的微光,倒也能够勉强看清。
黑暗中似乎主人已经在床上入睡,还不时有轻微的鼾声传来,越发衬托得这里格外安静。
仅仅是几息的功夫,异变突起,原本紧闭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随后七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从外面溜了进来,看那动作,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抬脚,完全是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旁边观看影像的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呼,显然没有见过这种身手的人。就连赫连云此时再次观看这段影像,也对那“血矛”一行人的评价升了一个层次。
随后只见这七个人站定之后,七柄雷霆般的符矛瞬间刺到床板之上,一时间血肉横飞,让这大堂里的人再次一声惊呼,在他们看来,那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一定难以幸免了。
倒是那沙州城守看到七柄符矛之后皱了皱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
等到听那黑衣老大开口承认自己是“血矛”,这沙州城守和周围的一些护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护卫更是开始窃窃私语:“这‘血矛’,不是那个很厉害的杀手组织吗?”
“据说呼延大人一家,就是有人雇了这些人杀的,卸任半路劫杀,那个惨啊……”
“啧啧,据说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一手符矛用得更是出神入化啊……”
只是这些人没说几句,就全都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影像,说不出话了。
这“血矛”的人竟然瞬间死绝了!而最后出现的那个鬼脸人影,更是让他们汗毛倒竖,他们实在没想到,一个人的行动竟然可以如此迅速!那黑衣老大被抹脖子的时候,周围的看客齐齐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一凉,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一把。
“这……这个鬼脸……前……前辈,是什么人?难道……难道是……”那沙州城守虽然看起来庸庸碌碌,但是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显然知道的秘闻也极多。
“不错,正是大人所想,”眼看这沙州城守就要上套,赫连云立刻嘿嘿一笑,说道:“这正是一位体符流的前辈,前几天草民侥幸在生死格斗中胜出,当晚就遇到了这位前辈,这位前辈说与家父有旧,想要保护晚辈周全……”
“体符流!”旁边的几个年老护卫又是一声惊呼,显然对这个词极为忌讳。
“头儿,体符流是什么?”一个年轻护卫问道,其他人包括那几个小混混在内,全都向着那班头问去。
这班头得了沙州城守的会意,这才咳嗽两声,卖了个关子说道:“大家都知道,大符天对每人的眷顾不同,因此大多数人并没有符文天赋,仅仅是普通人。”说着这班头艳羡地看了赫连云一眼,虽然赫连云仅仅是一级符武士,但是这社会地位就根本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望其项背的。
“但是,很多有大毅力之辈并不甘于寂寞,虽然没有符文之力,但是他们却开发出了强大的体术,以身体作为符文,以肉体之力作为符文之力,其中一些极强的人,甚至能够和符尊相抗衡,这就是体符流。据传,体符流之人个个儿都是暗杀高手,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说着,这班头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沙州城守此时显然也极为惊讶,根据他的经验,从影像中人的伸手来看,最起码也是能够与高级符武士相抗衡的战斗力,他怎能不惊讶!要知道体符流的家伙,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且全都极为神秘,据说他们出手之下,必然要杀人,因此每个体符流战士的手上,都有无数人命。
“赫连云小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这些‘血矛’的杀手已经被你杀死,你也安然无恙,你还想怎么样?”这沙州城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缓缓问道。此时他对赫连云的态度也已经悄然改变,毕竟对方的身后有这么一位强力人物,他可不想哪里得罪了对方,然后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床上。
他虽然是鬼绝国皇帝陛下任命的沙州城守,但是这沙州城的情况极为特殊,只有那些豪门世家才是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他这城守虽然拥有三千甲兵,但是符文战士却不到一百,而且基本都是低级符武士。
赫连云淡淡一笑,说道:“那位前辈已经跟我说了,这些人朗朗乾坤之下胆敢暗杀安善良民,因此仅仅死了是不够的,还请城守大人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门之下,曝尸三天,以示警告,也显示城守大人雷厉风行的手腕。”
此话一出,那城守乎伦脸上的汗冒得更多了,杀人曝尸,实在是极为霸道狠辣的法子,这赫连云背后的那一位,绝对是一个狠角色。在乎伦看来,只有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才会这么做,因为这么一来,也就将“血矛”背后的主使者给得罪死了,势必得到对方的报复。
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一脸和煦微笑的少年自己做的,自己想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办这么凶残霸道的事情?没有人在背后搞鬼才怪了!
“大人意下如何?”赫连云笑着向乎伦问道,同时向前踏了一步,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已经瞬间带上了某种雷霆万钧的气势,“那位前辈对大人也是赞誉有加,说咱们沙州城民风淳朴呢。”
“好,好,好!”那乎伦忙不迭点头,“此七人罪大恶极,当受此罚,曝尸于城门三天,以儆效尤!其他人等,可还有事?无事可以散去了。”
听到乎伦这话,赫连云将手一拱,说道:“大人英明!我沙州城有大人镇守,实在是万民之福啊!草民告退!”
剩下的莫强等人同时行了一礼,高呼道:“大人英明!”随着赫连云走出了这大堂。
眼看赫连云等人出去了,那乎伦突然神色一肃,一脸阴沉地站起来向着四周看了看,朝着身后一挥手。
立刻,一名身着皂色护卫打扮的干瘦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垂手恭敬而立。
“事情办得怎么样?”乎伦冷冷地问道,眼神闪烁的精光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大人放心,早就通知了赫连家的周管家,现在已经带人在外面候着了。周管家说赫连家二爷正在闭关,等到得闲了一定登门拜访。”那护卫沉声说道。
“那就好,去把那七具尸首挂起来吧……这些世家之中的恩怨,咱们还是不要搅合进去,谁搅合进去,谁死得快啊……”乎伦长舒一口气,轻声道。
“大人,就算这赫连云的背后突然出来个体符流的高手,但那赫连震霆可是接近符尊的存在,这赫连云输定了啊……”那护卫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懂个屁!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这小子可是赫连远天的儿子,当年赫连远天与通天符宗一战,就此消失,都说消失,可没人说他死了……万一他哪天再冒出来,整个鬼绝国都不够他一只手的……明哲保身,才是正道!”说着,这乎伦脖子一缩,眼神也瞬间迷离起来,立刻又变成了那个懦弱城守……
“莫强,来。”大堂外,赫连云一招手,将那莫强招了过来。
“老板,您说。”此时这莫强已经对赫连云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恨不得就此跟着赫连云混了。
“你想必也明白了我是谁,没错,我就是整个沙州城都有名的,赫连家那个废物公子,”赫连云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赫连家应该要接我回去了,你们的惩罚也已经到头了,可以恢复自由了。”
听到这话,那莫强不禁身子一颤,急切地说道:“老板,我们,兄弟们都想跟在您左右,我们都明白,您以后一定不是池中之物,我们还等着您……”他倒是真心想要跟着赫连云,毕竟哪怕当个小管家,也比在街上胡混强得多了。
赫连云一抬手止住了莫强的话,笑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你们应该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跟我回去,你们的小命,可就有点悬,而且,如果你真心想要跟随我,现在就暂时自己混着,我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
眼看那莫强欲言又止,赫连云摆摆手,塞给他一包银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自有相见之日,等到我真用得着兄弟们了,你们可不得推辞。”说罢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那莫强立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赫连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自言自语道:“废物公子……那赫连家的人要不就全是天才,要不就全是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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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光回府(下)
从这沙州府出来,赫连云只觉豪情万丈,现在他已经造好了“势”,算是为自己添了一层防护,外加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的身手,算是能够自保了。
这赫连府就算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上一闯。
刚刚走出官府大门,赫连云马上看到了一辆巨大的符兽车停在道路中央,能够容纳八个人的车厢之上高高挑着一个上书“赫连”二字金色大旗,前面则是两头拉车符兽“奔犀”,虽然仅仅是两头低级符兽,却也根本不是寻常豪门能够用得起的,显示出了赫连家的财力。
这符兽车旁边还有八名垂手侍立的仆从,一名华服管家。看到赫连云之后,那华服管家立刻带着几个仆从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按照赫连家族规,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旦赦免,同样能够回归家族,地位不变。因此虽然赫连云之前因为“毒杀族弟”而被定罪,但是既然通过了生死格斗被赦免了,自然能够回到赫连家。
而且,赫连云被赦免之后反而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那周管家此时已经得到了赫连云背后有一名体符流高手的消息,最担心的反而是赫连云被这名高手带走,然后就此隐姓埋名藏起来,等到十八岁那年突然出现接管整个赫连家,那样的话,可以说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因此,对于赫连震霆一系来说,最好的选择反而是将赫连云接回赫连家,等到赫连震霆和一众精英手下出关之后,再好好收拾这个赫连云。
到时候,二爷亲自出手,还不是想要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赫连云看到那周管家眼中不怀好意的笑意,瞬间就猜中了对方心中所想,面色阴沉,向着对方走去。
“恭喜公子得脱牢狱之灾。”这周管家立刻凑了上来,躬身说道。本来就算是在赫连府之中,这周管家对于赫连云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只是既然现在对方背后多出来一个神秘高手,那就要先试试对方反应了。
赫连云根本不理会这周管家,而是转身向着八名仆从之中的一个走去。
这名仆从身着青衣,带着小帽,三角眼,大饼脸,本来看到赫连云之后还极为不屑,撇着嘴露出轻蔑的笑,等到赫连云走到他面前之后,反而抬起了脸,瞪着眼睛,一脸嚣张。
这家伙算是赫连府中的一个刁仆,欺软怕硬,之前甚至曾经动手打过赫连云,在他看来,这个废物少爷就是让他出气的包袱。而其他的仆从虽然也都冷言冷语,却并没有对赫连云动过手。
“恭喜云少爷出狱!”这大脸仆从大喇喇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就是不屑。
“福喜……”赫连云低声说道,全身肌肉已然绷紧。
“少爷有事儿?”这福喜嘴角一撇,问道。对方虽然是符武士,但是却是等级最低的符武士,所拥有的唯一符技就是一面小小的防御性符文之盾,打起架来屁用没有,这也是他们这些身为普通人的仆从之前敢于殴打赫连云的原因。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这福喜已经被赫连云一巴掌打了出去,在地上摔成了滚地葫芦!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福喜已经跳了起来,面露狰狞,转身朝着赫连云扑来,看那样子恨不能将赫连云撕碎!
赫连云则是淡淡一笑,一手搭在福喜打过来的拳头上,稍一错身,向着身后轻轻一拨,借势一拧,只听“格拉”一响,福喜的肘关节和肩膀全都被脱了下来,同时被反向拧转,里面的筋腱都撕裂了!
“啊——”福喜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这条手臂,已经废了!
“呯!”赫连云一脚踹在福喜的脸上,将他踹倒,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转身对着冲过来的周管家说道:“怎么,你想为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出头?”
那周管家刚开始看到福喜对赫连云不敬,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加以纵容,在一旁看戏,为的就是要看看现在的赫连云有什么不同,却没想到对方三两下就把那福喜给废了!他焦急之下冲上来,怒从心起,本来想要给这不知好歹的废物少爷一个教训,看到赫连云森冷的眼神,心中不禁打了个突。
刚才那手段……是体符流?想到赫连云背后可能有一位强大的体符流强者,周管家立刻换了个脸孔,强笑道:“不知道福喜哪里惹怒了少爷,被少爷这般惩罚?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他长得太难看了。”赫连云淡淡地说道,随后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那周管家实在没想到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不由肺都要气炸了,不过想到现在主心骨赫连震霆还没有出关,赫连云背后又有一位神秘人物,只得忍气吞声,吩咐两个仆从留下照顾福喜,自己坐在车首,对车夫喝道:“打道回府!”
“驾!”那车夫虚抽一鞭,符兽车立刻缓缓开动,赫连云坐在空荡华美的车厢里,听着那福喜的惨叫渐远,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