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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槐花吃吃笑道:“哟,乡里乡亲的,还客气什么?淋了雨,回头要是头疼脑热,素娘可不会放过我。喝了姜汤,就不会有事!”转身扭着圆臀往屋里去,到得门前,回头看了看,妖媚一笑,声音有些娇腻:“可不许走了,等嫂子出来……!”又是吃吃一笑,进了门去,却故意不将门关上,只是虚掩,留出了一道缝隙。

    楚欢镇定自若地坐着,忽听屋里传来声音道:“二郎,嫂子在里面换衣服,你……你现在可不能进来哦……!”那声音颇有些勾魂,透着一股子风骚味儿。

    楚欢神情不变,只是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第三五章 抓奸

    楚欢并没有等太久,槐花便已经从屋内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下面穿一条翠绿百褶裙,上面则是一件粉色的布衣,只是有意无意间,布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隐隐现出里面的粉色肚兜来,脸上则是带着妩媚笑容,见到楚欢不动声色坐在桌边,声音娇腻:“二郎,你身上的衣裳也湿了,要不要进去换身衣裳?”

    楚欢笑道:“嫂子客气了。这雨下不了多久,小一些我便回去!”

    “嫂子家让你不舒服!”槐花嗔怪地白了楚欢一眼:“都是乡里乡亲,将这里当成你自己家就是!”她打量楚欢一阵,又道:“哟,你看看,身上都还是雨水……!”到旁边取了一条干毛巾,靠近过去,腻声道:“来,嫂子给你擦一擦……要是不擦干,回头生了病,那嫂子可对不住你!”扭着腰上前来,走到楚欢身后,便要帮楚欢擦拭身上的雨水。

    楚欢立时起身,淡淡笑道:“不敢劳烦嫂子了!”

    槐花先是一怔,随即吃吃笑起来,花枝招展,酥胸颤动,波涛汹涌,嗔怪道:“瞧你,还真当嫂子要吃了你不成。”她将手里的毛巾递给楚欢,道:“来,你自己擦擦,嫂子给你煮姜汤!”此时屋里十分昏暗,槐花先是点上了油灯,又过去关上门,道:“你也知道,我铁家的男人都是卫所当兵的,家里没人,这屋里一天到晚都是冷清清的……嫂子知道你急着回去,等喝了嫂子给你煮的姜汤,你要走嫂子也不拦你……!”

    楚欢依然是一脸淡定,微笑道:“嫂子费心了!”

    槐花吃吃一笑,妩媚看了楚欢一眼,轻声问道:“二郎啊,有没有心上人啊?要不要嫂子给你寻摸一个姑娘,保证给你找个好媳妇!”

    楚欢笑道:“我楚家一贫如洗,只怕也没有姑娘能瞧上二郎!”

    槐花凑近过来,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体香味儿,直往楚欢鼻子里钻,只听槐花媚声道:“谁说没姑娘看上二郎?二郎长的好看,身体又结实……!”说到这里,咬着嘴唇,水汪汪的眼睛里泛着妩媚风情,低声道:“嫂子若是没嫁人,一准要嫁给二郎这样的男人……!”

    她此时却已经十分的明目张胆,话语中满是挑逗味道,身体更是往楚欢凑过去,那一对丰满的酥胸似是无心却又似有意地从楚欢的胳膊上擦过。

    楚欢瞥了槐花一眼,只是那目光中的神色十分的古怪,不知为何,槐花看到楚欢那一双眼睛,全身上下竟是泛起一种极奇异的感觉,就似乎被楚欢这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心事。

    楚欢缓缓坐下去,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才转头盯着槐花的眼睛,带着微笑,十分平静地问道:“嫂子,这……是不是冯二狗逼你的?”

    槐花闻言,本来带着媚笑风骚的表情一时间便即僵住。

    ……

    ……

    铁家大门关上之后,屋里的灯火亮起,距离铁家不远的一颗大树后面,立刻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望着从屋子后窗透出的火光,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冯二狗身边的狗头师爷赵保。

    赵保也不犹豫,转身就往保长刘天福家奔去,速度甚快,很快就到了刘天福的门前,这大雨天,村子上下都早早关门,刘天福也不例外。

    赵保抬手“咚咚咚”敲响刘家大门,很快,大门打开,刘天福仔细看了看,认出是赵保,心中吃了一惊,这大雨天,实在不知道赵保上门有何居心。

    赵保却已经露出古怪的笑容,道:“刘保长,村里出了大事,你可知道?”

    刘天福心中一紧,这几日他是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归根结底,还是担心冯二狗会找人来村里报复,此时赵保找上门来,开门见山就是这样一句话,刘天福只以为是冯二狗的人到了,心中焦急,忙问道:“出了何事?”

    赵保嘿嘿一笑,道:“方才我去给我家冯老爷取药,经过铁家,你知道我瞅见了什么?”

    刘天福闻言,反倒松了口气,问道:“怎么,铁家出了乱子?”

    赵保嘿嘿笑着,压低声音道:“我瞅见有个男人钻进了铁家门……如今那大门关的死死的,刘保长,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古怪?”

    刘天福一颗心又提上来,还没说话,赵保已经接着道:“刘保长是这个村的保长,大小事儿都归你管。铁家的男人都在卫所当兵,这时候有男人往铁家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吧?若是做出有伤风化之事,传扬开去,你刘保长是难辞其咎啊!”

    刘天福皱眉道:“难不成是铁家的人回来探望?”

    “绝对不是!”赵保十分肯定道:“我看得清楚,那个男人绝不是铁家的人……刘保长,黑灯瞎火,大雨之夜,铁家娘子一人在屋子里,这时候钻进一个男人,这事儿你可要好好管管!”

    刘天福只觉得其中大有名堂,但是一时间也想不透其中有何玄机,微一沉吟,才问道:“你觉得该当如何是好?”

    “刘保长说笑了。”赵保嘿嘿笑道:“我只是偶尔瞧见此事,担心这样败坏风化的事儿会牵累你这个做保长的,哪里知道如何处理?”顿了顿,轻笑道:“只是这样的事儿,绝不能姑息,要真是让我说,该当叫上村里的壮劳力,一起过去瞧瞧……我只是担心有人瞧见铁家娘子孤身在家,起了歹心,咱们乡里乡亲,总要过去帮她一帮……刘保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天福微一沉吟,又见赵保带着古怪神色看着自己,心中却是十分忐忑。

    他身为一寸保长,这类有伤风化的事儿自然是归他管辖,按照大秦律法,如果这类私通的丑事没有保长第一个出面,那么时候查究起来,保长也是脱不了干系,连累被惩处的。

    也由不得他多想,转身到屋里拿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跟着赵保出了门,往村里找了七八名粗壮的劳力,尔后径自往铁家去。

    这事儿尚未确实,所以他也没有将事儿告诉大家,但是这个时候一群人往铁家去,村民们心里却也明白七八分。

    其实大伙儿心里隐隐知道,铁家槐花似乎和冯二狗有些不清不楚,但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十足证据,谁也不敢多漏一句口风,就算手头有了证据,谁又敢去得罪冯二狗?

    但是今天过来通知的却是冯二狗的心腹赵保,这让大伙儿心里满是疑惑,闹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玄机。

    一行人在雨夜里跟着赵保来到了铁家屋后,刘天福正要带着众人冲去铁家,赵保却瞧见那那窗户上兀自有灯火照映,低声道:“等一等,这时候过去,只怕惊跑了奸夫!”

    刘天福皱眉道:“再不过去,槐花吃亏了怎么办?”

    赵保还要劝阻,却瞧见映在窗子上的灯火忽然熄灭,心中大喜,道:“刘保长说的是,咱们可不能让铁家娘子被人占了便宜!”他此时也握了一根粗大的木棍在手,一马当先,第一个往铁家冲过去。

    刘天福一怔,想不到赵保如此积极主动,随即回身道:“大伙儿跟上!”也跟了过去,身后七八名壮劳力都是拿着木棍子,如狼似虎往铁家冲过去。

    赵保绕到铁家正门,二话不说,抬起脚对着大门猛力一踹,只可惜他的力气实在不怎么样,这一脚竟然没有踹开。

    刘天福也已经跟上来,挤着眉头道:“赵保,这事非同小可,你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若是并非与你所说,这干系可就大了!”

    赵保拍着胸口道:“你放心,抓不到奸夫,便是我的责任!”

    “好!”刘天福点点头,使了个眼色,旁边立时上去一名大汉,却正是村里最健壮的汉子石头,也是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踹向了大门,听得“砰”的一声响,铁家大门立时被这一脚踹开,赵保见大门被踹开,又是第一个冲进了屋子内。

    刘天福皱着眉头,握紧手里的木棍,带着众人哗啦啦也进了屋内。

    屋内昏暗,但是赵保却对屋里的布局十分清楚,径自往左边房间过去,正准备抬脚踢开门,但是想到方才踢大门不开,有些尴尬,让了过去,石头倒是实诚人,见赵保让开,知道是要自己上前,于是又是抬脚将房门也踢开。

    赵保喜形于色,冲进房内,房内十分昏暗,他冲入房间之时,便听到槐花带着哭声叫道:“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赵保心中暗喜,只觉得这铁家娘子还真是会演戏,昏暗之中,依稀看见槐花缩在床角,床上的被子鼓起,明显有一人在被中。

    赵保大义凛然喝道:“铁家娘子不要怕,我们来救你。好你个王八蛋,竟敢强暴良家女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说话间,已经举起手中的木棍子,毫不犹豫地对着床上那人狠狠地砸了下去。

    他这木棍是方才精挑细选的大粗棍子,虽然他的力气比不得村户壮汉,但是这一棍子下去,却也是力道十足,正打在床上那人身上,只听那人“哎哟”一声惨呼,在床上动了动。

    赵保确定有人,更是来劲,叫道:“大伙儿都来打这王八蛋……抢占民女,天理不容,我们要替天行道,为铁家娘子主持公道!”他口里叫着,手底下可不含糊,抡起那大木棍子连连砸下,那石头也是耿直人,还当真有人摸上门强暴槐花,亦是大喝一声,手里的木棍狠狠砸下。

    第三六章 将计就计

    刘天福并没有进屋内,听到屋里传出男人的惨叫声,便知道赵保还真是没有说谎,他过去点着了油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只见几名壮汉此时都已经进了屋内,那木棍子如同雨点般往那床上之人的身上砸去,一开始那惨叫声还十分的响亮,只是几十棍子下去,那声音就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刘天福此时终于叫道:“都别打了,莫打死了人!”他这一喊,众人才止手,倒是赵保看起来满腔义愤,手里的木棍又重重砸了两三下,这才罢手。

    刘天福举着油灯进了屋,瞧见槐花正卷缩在床角,衣裳凌乱,皱起眉头,又往床上看,只见那被子已经是血迹斑斑,显然这一顿没头没脑的棍子,已经让床上那人受了重伤。

    刘天福走上前,向槐花问道:“铁家媳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槐花一脸惊恐,身子颤抖,抬手指着床上之人道:“他……他刚才闯进我屋里,还关上大门……他说……他说我若不从他,我日后便没有好日子过……我不从他,他就……他就撕扯我衣服,幸好……幸好你们进来……!”

    赵保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嘛,保准没有看错。”指着床上那人道:“这样的禽兽,就当打死了才是。”向刘天福道:“刘保长,夜入良家女子屋内,意欲强暴,这可是犯了王法,咱们不能姑息。这就将他绑了,明天一大早送到县衙门,请知县大老爷做主!”

    刘天福皱起眉头,并没有说话,赵保已经咄咄逼人道:“刘保长,你总不是要庇护他吧?我可告诉你,国有国法,这样的败类若是不交给官府,嘿嘿……!”他没有说下去,但是那古怪的笑声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刘天福一咬牙,上前去,掀开了被子。

    灯火照在那人身上,那人浑身上下已经是血迹斑斑,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刘天福用力将那人翻过来,顿时露出一张脸来。

    看到那人的脸,刘天福先是一怔,随即显出古怪之色,转身看向赵保,问道:“赵保,你是说要将他绑到衙门里去?”

    赵保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心里却已经盘算着,只要将楚欢关进大佬,那便有许多机会将楚欢置于死地。

    他这招借刀杀人之策,精心布置,如今一切都如他所计划一般,心中自是充满了得意之心。

    刘天福忽然冷笑道:“好,赵保,你果然是大公无私,我刘家村上下,便领你这份情!”沉声道:“拿绳子来,将冯二狗绑了,明天一早送到衙门里去。冯二狗强暴民家妇女,证据确凿,众目睽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全凭县老爷做主就是!”

    赵保正自洋洋得意,忽听到:“冯二狗”三字,身体一震,感觉事情大是不妙,挤上前来,往床上看了一眼,神色大变,失声道:“老……老爷,怎么……怎么是你?”

    床上遍体鳞伤之人,竟豁然是刘家村最大毒瘤冯二狗。

    赵保这一惊非同小可,其他村民此时也已经看清床上躺着的竟是冯二狗,互相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兴奋之色。

    石头已经叫道:“拿绳子来,将他绑起来!”

    赵保已经上前去,一把抱住冯二狗的头,惊声道:“老爷,老爷,你醒醒,老爷,你怎样了?”再无方才得意之色,满脸惊恐。

    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

    按照道理,躺在床上的明明是楚欢,怎地却变成了冯二狗?

    冯二狗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他本就被楚欢打的受伤不轻,今夜又挨了这样一顿毒打,气息微弱无比,半晌才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赵保,眼眸子里显出怨毒之色,但是很快就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去……去找……找干……干爹……!”说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昏阙了过去。

    赵保知道大事不妙,他心里也是惊恐万分,这个主意是他所谋,谁知道最后却让冯二狗变成这个样子,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愤怒,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槐花厉声道:“你……你这个臭婊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天福能够当上保长,一来是威望所致,二来也是有些头脑,赵保这句话一问出,刘天福就知道今夜之事定然有着极大的猫腻。

    只是他也想不通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盯着赵保,缓缓道:“赵保,明日前往县衙门,你是否也跟着去做个人证?”

    赵保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怒道:“你们……你们敢绑了冯老爷?还想不想活了!”

    他话声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到底是谁不想活?冯二狗强暴民女,这官司就是打到京城去,他也是犯了王法!”声音之中,楚欢已经进了屋来,神情淡定,只是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看着赵保。

    赵保见到楚欢,怒火攻心,抬手指着楚欢,冷笑道:“你……好……!”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楚欢的手中却是拿了绳子,也不多说,上前去,便要去抓冯二狗,赵保拦住,怒道:“你敢动我们家老爷一根汗毛?”

    楚欢抬起手对着赵保的胸口就是一拳,赵保“哎哟”叫了一声,这一拳楚欢并没有用全力,却足以将赵保打的岔过气去,软软地倒在地上。

    楚欢上前去,将冯二狗从床上拖下来,然后用绳子绑住了冯二狗的手脚,拎起来扔到了铁家大堂,这才向刘天福道:“刘叔,明日便将他送到县衙里去,看看县太爷还能说什么!”

    刘天福走过来,皱眉道:“便是将他送到县衙门,只怕……只怕事情也不好办。”

    楚欢淡淡道:“不管怎样,强暴民女,证据确凿,他想在这里待下去,那已是万万不能了!”

    石头见冯二狗在地上一动不动,走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只觉得鼻尖发凉,鼻端已经没了气息,吃惊道:“冯二狗……冯二狗死了!”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刘天福急忙过去,伸手探鼻息,随即神色凝重起来,皱眉道:“他……他当真死了!”

    赵保闻言,吃惊不小,忍着胸口疼痛出来,到得冯二狗身边,摸了摸冯二狗的,也探了探鼻息,惊呼道:“你们……你们打死了冯老爷……!”

    刘天福已经拉下脸来,沉声道:“赵保,方才可是你第一个动手,我拦也拦不住,而且……是你招呼大伙儿过来,更是你让大伙儿动手,就连最后大伙儿停了手,也是你还在不停地打,这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不错,我们都只是打冯二狗的身体,赵保你可是对着冯二狗的脑袋死命地打……!”

    “这冯二狗是你赵保打死的,可别往别人头上泼脏水!”

    “我们都能作证,是你最后几棍子将冯二狗打死的,到了县太爷面前,咱们也是这般说!”

    众人纷纷叫起来,冯二狗被打死,大快人心,而且能将责任放在赵保的身上,大伙儿自然是不遗余力,七嘴八舌之间,就似乎已经得出一个事实,这冯二狗是被赵保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