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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神交
    第三十八章:神交

    待得解玲子一曲唱罢,身子也淡如炊烟,袅袅婷婷,几近消隐。

    清欢大感意外,这几日他遭了妙真、相杰雷霆打击,可说是命运多舛,时运

    不济,离着身死道消只有一步之遥。虽是嘴上强装硬气,但对小命还是珍惜异常。

    不然被这淫龙软禁于此,枯坐等死就得了。

    莫明对这器灵有些仰慕。

    忙祭出《太极八卦还魂功》,指尖漫出青草色的灵气将器灵笼罩,器灵也属

    阴灵一类,此法正是合适。

    不久,解玲子魂体稳固,面目清晰,清欢才收了术法,开口劝道,「道友何

    须如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他既得道飞升,也是天缘,你且不用这般耿耿于

    怀。」

    解玲子却仍是心中悲痛,想必与那李清风一世纠葛,早在元神中种下彼此情

    根,这才如此大悲伤了元神。李清风飞升成仙,下界外物自是带不走的,不过,

    瞒着此女,也是有些不太地道。

    清欢伸出手掌,将解玲子摄到手心,放到耳朵尖上,解玲子见清欢有意亲近,

    也不好落了救命恩人面子,便坐在耳朵尖上,同他叙话。

    不多时,才知清欢苟且处境,不禁自嘲,真是乌龟和鳖赛跑,半斤八两。两

    者处境都是不妙。

    既然同是天涯沦落魂,一道一魂,便搭成聊友,说些生平,话些故事。

    待得熟稔,清欢居然将他与婉容的丑事、张宋的淫照典故一一说了。惹得解

    玲子扭扭捏捏,竟然有些动情。

    「哎呀……真人……莫要再说这些风流事故,听得人家都害臊了。」

    清欢嘿然,乜眼瞧了解玲子,解玲子被清欢一瞧,羞得转过身去,清欢突然

    想起什么美事,「解仙姑,你还没说你与那李清风的韵事,俺都和盘托出,你却

    是占了俺的便宜。」

    解玲子一蹦蹦到清欢头顶,又飞下身子,钻进清欢耳道,躲在里面,轻声说

    道,「还不是那回事么~哪有真人这般花样繁多。」

    「嘿嘿。」清欢乐呵一声,「对了,你既然被奸人害了,当了器灵,那李清

    风莫非又找了另外的相好?」

    解玲子脸上露出追忆之色,「若是早知他是个负心的坏人,我哪里还苦熬这

    百多年,只为再见他一面。」

    「哦?」清欢摸了摸下巴,「那李清风却是火居道士,飞升之时不过真人修

    为,怎么耐得住夜色苍凉?」

    「嗯……」解玲子犹豫半晌,最后见那清欢咄咄逼灵,只好说了,「李清风

    有鬼交法门,授予了奴,每有欲念上头,便找奴欢好,那般滋味……」说到这里,

    解玲子居然又不说了。

    惹的清欢抓耳挠腮,元神中的龙淫之毒也是躁动不安,浑身泛出异样潮红,

    急切问道,「什么法门如此新奇?」清欢也是头一回听说,居然有让修士和器灵

    交合的法门。

    解玲子见清欢身上虽然邋遢,面上也有肮脏,但是瑕不掩瑜,那一颗拳拳赤

    子之心却也是炙热。

    「真人,且听好了……」于是一串晦涩法诀细细倒出,清欢如鲸饮水,全都

    将之刻入神魂,待解玲子说完了,他却也学了9成。

    脸上露出邪笑,望着解玲子,「解仙姑,此法果然有趣,不过,贫道还是有

    些忐忑,见猎心喜,不知仙姑可否当了引路洛神,与我演示一番。」却是不经意

    间,偷偷放出元神中的龙淫剧毒,悄悄缠到了解玲子身上。

    「嗯……哈……」解玲子本就是神灵之体,被那清欢偷袭,瞬间便像被丢进

    火山岩浆,魂体都被烧化了,「真人真是下流,相识不过这些光景就让人做这般

    浪事……」

    「哈哈哈……」清欢见到解玲子遭了淫毒,当即默念法诀,只见从头顶天门

    钻出一个小小的清欢元神,身披法衣,脚踏宝履,飘然欲仙。顷刻飞到解玲子身

    前,将之一拥入怀,两片薄唇因势利导,吻了上去。待两灵十指相扣,肌肤相亲,

    灵气在两灵嘴中来回交融穿梭,噗……身上弥漫出浓重烟雾将两人身子包裹,清

    欢神志一晃,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候,却是景色大变。

    只见当前乃是一个山寨聚义大厅,厅中正点着十数盆火油,空气中弥漫着一

    股焦臭味道,另有几个寨勇持了红缨枪站在两侧,眼神颇为羡慕的看着场中坐着

    喝酒吃肉的几个头领。

    头领共有6人,俱是身高体阔,面目粗狂。

    此时坐在头把交椅的中年汉子说道,「哎,军师,怎的不来喝酒吃肉,莫非

    惦记房中新抢的小妾不成?」

    周围几个头领听了都是哈哈大笑,口中都是「军师真是顾家的」、「军师可

    真痴情种也」这般的调笑。

    不过身为军师的清欢却还是沉默不语,他脸上露出一丝好笑,这法门还真是

    有些意思,竟和妙真传的《阴阳炁两欢真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此刻却是

    自主可操控心神,非是双修中那般随波逐流,全心投入。

    那诸头领见军师心不在焉的模样都有些好奇,低头私语,大头领转过头来,

    瞧着清欢,「军师,可是有事?」

    清欢这才回过神来,先是拿起酒碗敬了诸头领,又倒了一碗,对大头领说,

    「大哥,小弟,不想干了!」

    吓……

    众人见清欢口出狂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绿林好汉哪有告老还乡一说,

    不是被官府砍了,就是被对头杀了,若是要辞职,说不得要让寨里的兄弟往鬼门

    关送上一程。

    大头领听了,尤为生气,「清欢兄弟,怎的说出这糊涂话,俺权当你是醉酒

    说了胡话,下不为例!」

    其他几位头领也是点头致意,这清欢军师,心思深沉,还是道家正经的修士,

    手段惊人,可说是山寨中的二号砥柱,今日这是吃了什么迷药,竟然说这等寒人

    心的话。

    「哎……!」清欢重重叹了口气,「大哥,诸位兄弟,小弟上山日短,却蒙

    各位厚爱,自知侥幸,蒙大哥信任,与诸位手足浴血奋战,虽人千人万,吾往矣。

    可,瞧瞧如今,如此月黑飞高夜,诸位只知窝在此处喝酒吃肉,摇筛子取乐,连

    山下的哨子一刻被人端了还不自知。」

    啊????

    众人皆是一惊,这山下的哨子乃是山寨的前哨,离着山寨足有数里,一来一

    去,得花半个时辰,这军师自始至终都在厅中喝酒,他如何得知?

    大头领自知清欢手段,磅的一声,砸碎长桌一角,「军师可知何人如此大胆,

    在俺头上拉屎撒尿!」

    清欢说着,「大哥,你想杀人泄愤还是要为山寨夯实基础。若是杀人,诸位

    稍待片刻,贫道去去就回,定取了那狂徒首级让诸位当今夜尿壶。不过,这乃是

    贫道为山寨做的最后一桩生意。若是大哥及诸位还是带卵子的汉子,心怀大志,

    贫道在那凶手身上下了青蚨追踪之术,今夜便杀下山去,闹他个天翻地覆慨而慷

    。」

    众人一听,脖子都是一缩,这清欢道士真是心狠手辣,近年这山寨打家劫舍,

    积累大笔横财,又抢了不少大腚的婆娘,都怀了崽子在后山待产,心思早就被日

    子消磨光了,这道士突兀来个激将法,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倒是这大哥心有江山,转身往旁边的台子上取了一把几十斤重的大刀,舞了

    一个花式,大吼一声,「四弟,你且去营中点齐人马,人披甲,马上嚼,备下半

    日粮草,今夜杀个痛快!」

    余下几人见到大哥被这牛鼻子蛊惑,只好硬着头皮应和,「杀个痛快!杀个

    痛快!杀个痛快!」

    当下山寨中忙作一团,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一个时辰后,倾巢而出的山匪

    先到了山下前哨,将那被杀的哨子就地掩埋,清欢取出一只绿头小虫,展开透明

    四翼,往城池方向飞去。

    原来这青蚨引路须得公母,这虫儿乃是情比金坚,一旦结成对儿了,便至死

    不渝,这会儿丢了母的,公的便循着母虫气息追寻而去。

    大队一路悄然声息跟着小虫,到了城西的李家庄才放慢脚步。想必是到了债

    主家了。

    李家庄是这方有名的乡绅,田产富饶,平时修桥铺路,名声不错。不过背地

    里,这李家乃是明朝永乐年间从山东逃来的白莲教悍匪,先祖还是唐赛儿麾下主

    力,唐赛儿所部被卫青剿灭,李家老祖带着李家家眷跑到江苏境内,蛰伏经年,

    到了明末才敢大摇大摆地使钱,成了当地富绅,到了如今清朝乾隆年间,当家的

    李家老大李清风所图甚大,暗中积蓄实力,要做当地的地下皇帝。不但吸纳四川

    逃来的王聪儿白莲教残兵,积蓄兵力,还与倭寇勾结,做私盐、茶叶铁器、人口

    买卖等丧阴德的买卖,积累大批财货。

    当是时,李清风听了手底下探子林阿四的回禀,得知这城外山匪麻痹大意,

    心下终于一宽,李清风也怕府中情况被清人察觉,想以这山寨为屯兵场所,得知

    这山匪如此托大,喜上眉梢。

    白莲教好结社,不信外人,一开始李清风便没有招安山匪的心思,更是不会

    自降身份与山匪合作。他知蜀中人吃苦耐劳,便散播消息,将四川王聪儿的败军

    收拢到了府中。如今却是回报丰厚。

    等到了子夜,李清风与小妾欢好一番,刚刚入睡,只听庄子里喊杀震天,起

    身合衣推窗一看,啊的一声惊呼,只见眼前熊熊火海,庄子居然被人点了炉子,

    不经一怔,莫非是清妖来了?

    赶忙吹了哨子,三长两短,这是白莲教中的暗号,意为首领情势危急,很快,

    得了信号的家丁教众全都往李清风处汇聚。

    李清风当下问了庄中情况,听到是山上的盗匪作恶,眉头紧皱,想不到这山

    匪如此果决,竟然当夜便下山报复,现在局势被动,也顾不得身份暴露,便又从

    暗格中拿出丈许长,唤作千军万马的圆管。

    走到天井中,朝天一拉火线,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手中的竹筒中射出烟

    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响,化作三朵并蒂莲花图案,这乃是是白莲教召集信众集

    合用的,几十里外都能见着,李清风料想此刻已是危急万分,这才将这压箱底的

    手段都使了出来。

    又叫来一个机灵的小子,拿出一支竹箫,低声道,「拿此信物,快去城外青

    羊观请灵玲子真人救命,快去!」小子领命,身形矫健,眨眼去了外间,消失不

    见。

    再说山寨这头,清欢此刻领着头领众人,一干亲兵,直直朝李清风府邸冲去,

    路上遇上死士拦路,手中仙剑脱手而出,竟是传闻中的飞剑御空之术,仙剑在空

    中飞的眼花缭乱,将李家庄中的男女老少杀的片甲不留,血花乱溅,半里长的巷

    子全被血污沾染,把一众山匪都杀心慌,不住侧目看清欢脸色。

    而这清欢却是有些无精打采样子,这砍瓜切菜真是无聊的紧,解玲子到底什

    么意思,怎的铺垫这般冗长,莫非她还裹脚?

    待到了李家大屋,院墙高深,墙壁厚实,墙头还有碉堡,碉堡上有几个小孔,

    里面有流矢射出,片刻便将山匪这边射倒数人,大头领见此,颇为紧张,赶忙叫

    众人躲藏一侧,问旁边人道,「可有敢死队?」山匪之中,还真有血性之人,立

    时冒出5、6个打头阵的,摩拳擦掌就要去拆了旁边房子的屋梁当攻城锥子。

    清欢却说,「大哥,且看我手段。」

    走到旁边路边水井,水井旁有个磨磨的石碾子,清欢收了仙剑,蹲起马步,

    嘿的一声,将重逾500斤的石碾高举头顶,身上发出护体罡气,一步步走到李

    家朱门之前,将石碾子像是炮弹一般丢出,只听哐的一声巨响,那厚达一尺的大

    门一击而碎,门后一众埋伏的李家家将家丁被门和石碾子的巨大冲力撞的头晕目

    眩,摔倒在地,被石碾子和大门的千斤重力一压,泄了真气,口中呜呼哀哉喊的

    没停。

    当下便压死十来个,下场惨败,居然连肠子和肺泡都从泄门嘴巴里给挤出来

    了,七孔流血更是平常。

    山贼统领一见,哈哈大笑,「弟兄们,随老子杀邪教拿财宝睡美人啦~!谁

    抢的归谁!」

    众匪一见这门户大开,兴高采烈,挥着大刀标枪嗷嗷的冲进宅院。几位匪首

    与那亲兵自不去和匪众抢食,回山之后自会有人送来孝敬,当下看场中局势有利,

    便同清欢一道往后院掩杀而去。

    擒贼必先擒王。

    不想这后院防备甚是严密,待清欢又是一阵穿花逐月的飞剑术,才打进后院

    东厢天井。两伙人在天井中缠斗一处,刀光剑影,喊杀惊天,不多时,两方各有

    死伤,天井中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首,血流成河,厚厚一层血污居然能将人的鞋

    面浸湿。头领心疼无比,只好喊停,让众匪退了回来,李家这边也下令收兵,龟

    缩到了东厢门口。

    清欢站在入口回廊下看向东厢门口,那边一个穿了斗篷拿着一对大锤的英俊

    青年面色铁青,眼中冒出残忍凶光,此刻也在打量着清欢。

    「你奶奶的,你们李家干那生儿子没屁眼的龌龊事便得了,怎的这么不识抬

    举,还想觊觎俺的山寨!」山匪头领见到此时对峙便出来吆喝,这是江湖的规矩,

    先礼后兵。

    即使是偷袭暗算,让对方见了你们的面目,那便一定要停下来让对方认了清

    楚,省的下了地府找不到仇家。

    不想李清风也不知哪里来的依仗,开口喷了一口浓痰,「呸,偷鸡摸狗之辈,

    待会儿看老子怎么弄死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头领也不知道这李清风骨头这般硬,刚想问清欢如何接茬,清欢摇了摇头,

    只说,「把李家的美人们带上来吧。」

    从院墙外传来回答,「喏!」

    接着,那些原本躲在李家地道中的家眷们便被山匪一一带了上来,押在台阶

    之上。

    李清风这才两股生津,脖子发凉,高喊一声,「你,你们快快自裁。」

    场中众人对这李清风更是钦佩,居然心肠硬的和铁石一般。

    那些家眷多是女流之辈,见到天井中的血腥场面吓的肝儿都颤了,口中喊着

    「相公」、「家主」、「叔叔」、「爹爹」……乍听李清风这般招呼,脸色顿时

    煞白,知道此事的处境,不死便要被人蹂躏,平白让李家蒙羞,心里对着些山匪

    恨极,在那绑了自己的匪众脸上细细扫过,将其面目记在心里,几个刚烈女子,

    挣扎着便往刀枪、柱子、石地板上撞去,场面顿时纷乱,还真有两三个女眷将脖

    子插到了铁枪之上,朵朵血雾在匪众身边炸开,喷了身边之人满头满脸。

    李清风见此,脸上露出惨笑,心里却是痛极,这山匪可恶,等那叫灵铃子的

    姘头来了,定要厘清总账,将尔等剥皮削骨、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