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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季落张大了嘴,圆呼呼的杏眸就像夏日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清澈见底,满满地全是那人的身影。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季落傻乎乎地捧脸笑着,小脸被挤得肉乎乎的,带着浅浅的粉色,看上去稚气可爱。

    那人淡淡一瞥,眸色清冷,目光在季落的身上略微一顿,便转了回来,继续走着。

    季落目送二人渐渐远去,消失在逐渐昏暗的旷野。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想着这是哪里人,他怎么从未见过?他呆在这书斋也有一月有余了,除去何子萧带来的客人外,附近并无其他住客,难道只是过路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他还想多看几眼。

    系统ㄟ(▔ ,▔)ㄏ,【宿主,你啥时候这么花痴了?】

    季落砸吧砸吧嘴道,“我向来喜欢看美人,尤其是这种让人一看就流口水的美人。你看刚才那个美人,真的好带感啊!”

    系统无语,【宿主,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猥琐啊!想看美人,那我建议你去照镜子,天天都能看到美人。】

    季落嘿嘿笑着,“那我总不能对着自己发花痴吧?那也太奇怪了!我又不是古希腊那个自恋到死的神那咯索斯。”

    “季落,你去哪了?快去做晚膳!”屋里传来何子萧醉醺醺地话语,季落高声应了一下,“公子,我就来了!”

    他最后看了眼远处旷野,然后推门进入了书斋。

    第104章 九郎九郎2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旷野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播散开。

    季落推开窗户,鼻尖萦绕着的是清新微凉的空气,眼前望去的是一片辽阔无垠随风晃荡的苕花,他伸伸懒腰感叹道:“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真的是爽爆了!”

    因着何子萧本身就是慵懒散漫之人,常常睡到日上三更才起,有时喝醉了更是到了下午才会清醒过来,所以季落也不像一般的家仆每天早早起来干活,他主要在何子萧起来的时候能动作迅速地打水,在他洗漱完毕后端上一直在锅里热着的饭菜便可。

    不过,因着昨日何子萧吩咐了,今日会有几位朋友前来,让他好好准备酒菜,所以他才难得爬的早一些,去市集多买些食物回来。

    季落从市集回来,将鱼肉鲜虾一一清洗完毕后,何子萧才幽幽转醒,他坐起身子,朝着门外高喊,“季落!”

    季落闻言,连忙擦了擦手,端着洗脸水走了进去,“公子,你起来了!”

    何子萧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衣襟大开,露出健硕的胸膛,俊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睡意,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肆意,老实说,光是看他这张脸,也是一种享受,奈何私生活混乱地实在是让他不敢苟同!

    何子萧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看向季落,门外明亮的光线铺在他的身后,衬着他笑盈盈软嫩嫩的小脸,亮堂的让这个宿醉的男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忽闪忽闪暗藏繁星的双眼。

    何子萧随便整理了下衣冠,穿上鞋子洗了把脸,“什么时辰了?”

    季落垂手回道:“已经巳时了!可是需要端上饭食?”

    何子萧摆摆手道:“随便弄些便可,午时还要同那帮好友品酒赏诗。”

    “是!”季落去了厨房,将温着的粥和些许小菜端去给他。

    随意解决了早膳后,何子萧便去了书房,他搜罗出前几日即兴写的诗句放在案台上,准备待会与几位友人赏鉴。目光触及昨日醉意茫然时写下的诗句,他拾起一看,竟有些爱不释手。

    何子萧想了想,重新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做了一幅画,他寥寥数笔,小童妖冶姝丽的模样便跃然于纸上,他抛去了小童纯真稚嫩的一面,将自己最渴望见到他诱人的一面加诸其中。

    一盏茶的功夫后,何子萧放下手中的毛笔,拾起画卷,轻轻往上面吹了几口气,待墨迹干后,他悬挂于书房之中,细细欣赏起来。

    画中少年穿的甚少,青涩的身体在薄纱之下若有若现,但是眼儿媚,唇儿红,双眼之中带着无尽的诱惑与迷离,恨不得叫人与他宽衣解袍,共赴欲海。

    何子萧越看越觉口干舌燥,他伸手,顺着少年的脸蛋缓缓往下,只觉得指尖似乎都在发烫。他咻地收回手,端起书桌上的茶水,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微凉的水流顺着喉咙一直往下,缓解了他内心的躁动之气。

    何子萧将茶杯扔回到了书桌上,他抚额想了想,将画卷起包好挂于墙上,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却又不想让画被雪藏。

    季落在厨房忙碌着,快要午时了,他得加快速度将午膳做出来。老实说,季落觉得何子萧完完全全可以再招一个厨娘的,这书斋隔三差五便有一帮所谓的文人前来赴会,酒席全是他一个人再弄,真的是再给他一双手都忙不过来啊!

    季落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珠,一边烧火,一边又要顾着锅里的菜熟了没有,还要一心四用地切下一道菜,整个人都忙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将所有东西的做好了,他匆匆地端到大厅的木桌上,又手忙脚乱地摆好所有碗筷,倒好所有酒后,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这时,书斋外已然传来了说话声,何子萧走出书房,笑呵呵地将好友们迎了进来。季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微垂着头,还在偷偷地喘着气,见他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时不时高声谈论着时下诗文,间或又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哪家花坊来了一个叫人垂涎三尺的小倌,哪家花坊来了一个惊天为人的花魁,身段如何妖娆,床上功夫如何了得,尺度之大,让季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说什么以文会友,分明就是以酒谈.性!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能不能好好谈谈诗文?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小倌妓女?

    何子萧正喝到兴头上,却发现酒壶中没酒了,他晃晃了酒杯,吩咐道:“季落,再去拿一壶酒来!”

    季落应了一声,便要去厨房,便听左边一穿着青衫的男子开口道:“稍等,为我这边也再拿一壶!”

    季落朝他微微点头称是,便抬腿离开。

    青衫男子看着季落妍丽的容貌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他炙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季落,直到他消失,才勉强回过头来,啧啧道:“子萧兄,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你这小小书斋,居然藏了这么个尤物?子萧你太不够意思了!”

    何子萧夹着小菜的手一顿,轻笑道:“月前找来的一个小童,给我打扫书斋。子午兄多日不来我这小小书斋,又不去那花街船坊,自然是不知!”

    那叫子午的青衫男子笑道:“看来我这一病倒是错过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右手边一素衣男子哈哈笑道:“可不是吗?子午兄你不去那花坊见识下,真的是太可惜了!不若改明儿就随我们一道去吧!刚巧前几日新来了个小倌,听说还没破瓜呢!你若是一起,兄弟们就把他留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在座其他人也瞎起哄,表示要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做人间极乐。

    子午认识何子萧他们也有半年多了,初时也是因为诗文结的缘,只是没想到,他们虽然文采斐然,却是特别喜欢逛花楼。子午不是爱风花雪月的人,又加之囊中羞涩,面对他们的邀请常常推三阻四,若真的拒绝不了,便也只是去喝喝酒,看着他们寻欢作乐。

    此番听到素衣男子这么说,他站起来作揖求饶道:“各位兄台还是还是绕过子午吧,家母可是明令禁止我这几日不能出去喝酒,免得再伤了身体。这次我能出来还是借口有场诗会要参加啊!”

    素衣男子闻言甚是觉得无趣:“你这人也着实无趣了些,这般岁数了还怕你母亲!”

    子午抱歉一笑,“家母年岁已高,子午也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气。万一出了什么好歹,子午怕是万死难辞其咎。再者,子午也不好男色,所以怕是要辜负诸位的一番美意了!”

    此话一出,席间一片寂静,素衣男子嗤笑一声,也不接话,自顾自地饮酒,说的自己多么出淤泥而不染一样!男人风流本就是常态,用的着做出一副被人强迫的模样吗?若是如此不喜,又何必跟他们混在一起?同是读书人,就你清高孤傲?可笑!

    何子萧看了众人一眼,笑着开口打破寂静道:“来来来,各位兄台,我敬你们一杯,今日风光甚好,借着酒意出门,或许又能做出什么好诗好文章来!”

    一蓝衣男子结果话茬,举起酒杯笑侃道:“那就坐等子萧兄的好诗了!在座的谁人不知子萧兄的诗文千金难求啊!哈哈哈!”

    何子萧谦虚道:“哪里,哪里,诸位太抬举子萧了!”

    说话间,席间又继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子午有些尴尬地坐在那儿,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话题从一个人的嘴中换到另一个人的嘴中,就没停下来过,只他一人插不上嘴。

    子午心中愤懑不堪,暗忖道,若不是有何子萧在,他又岂会这般死皮赖脸地紧贴着他们!一个个沽名钓誉,还不是仗着何子萧的才气在这县城游走,又有何资格说他?

    子午心情不郁地拿起酒杯倒酒,却发现没酒了,他心中有气,手上也免不了带出了几分,将酒瓶啪地一声砸到了桌上:“怎的酒还没来?”

    只是席间噪杂,竟没人投半分目光给他,即便是身旁的人听见了,也当做是没看见,由他发着酒疯,真当所有人要捧他吗?什么玩意?若不是看在何子萧的面子上,他们才不会想着带上他一起玩,哪知道这人这么不识抬举,总是推三阻四。这话就算说的再好,却还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原因吗?暗地里嫌弃他们,却又想跟他们套上关系,天下哪有这般美事?

    季落端着酒壶进来,本想先给何子萧换上,却恰好听到临近门口那青衫男子略带怒气的话语,连忙上前道:“这位公子真的非常不好意思,酒立马给你换上!”

    子午满腔的怒气在对上季落那张歉意满满的小脸时,莫名地消散下去,他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竟有些难为情起来,只好拱手道:“有劳了!”

    清冽的酒香在唇齿间萦绕着,子午看着季落为何子萧倒酒的身影,神情中带了几分懊恼与痴迷。

    他对面的素衣男子见此冷冷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好男色?可笑至极啊!

    第105章 九郎九郎3

    众人吃吃喝喝,酒足饭饱之后,又移驾偏厅,喝着茶去去酒意。

    未时刚到,何子萧便开口道:“既然酒足饭饱,诸位便随我一起去这临溪旷野逛上一圈如何?”

    “这自是极好的!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去,便是苕花满天飞,美不胜收啊!”众人说笑一番后,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季落面色乖巧地站在一旁,何子萧路过他的身边时,嘱咐道:“将屋子收拾干净,书房就不用动了!晚膳迟些做。”

    “是的,公子!”季落点头应道,不用打扫书房也省去了他的工作量,说实话,何子萧的书房也着实的乱,书稿诗文到处乱堆,尤其是兴致来了,地上便层层叠叠地,全是他随笔写下的诗文。他又不知道哪些要用,哪些是废弃的,光是分类捡拾就废了好大功夫。再加上不习惯看繁体字,季落觉得自己莫名就成了文盲。

    后来许是何子萧也发现了自家小童给他整理书房有些吃力,便交待了,就进去扫扫地,擦擦书桌,若是见到地上的诗文,便捡起烧掉,其余的不管多乱,都无需再管,这倒是减轻了他不少的负担。

    季落站在门口,目送着一行人离去,脸上乖巧的笑意刚要撤下,便见一青衫男子突然转头看向他,季落一激灵,立马笑得更像智障了,青衫男子似乎被吓到了,咻地转头,不敢再看。

    季落耸了耸肩,转身收了笑容,看着大厅一片狼藉的木桌,以及偏厅一盏盏茶杯,哀怨极了,再次抗议为什么何子萧不多找一个人来帮忙?这样的聚会一个月来两次都够呛啊!心好累!

    系统抠鼻,【宿主,你明明说活很轻松!不带说话转变这么快的!】

    季落撸起袖子开始自己漫长苦逼的清洁工作,“清闲的时候空的要死,忙起来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是superman啊!”他幽幽感叹一句,然后埋头清洗。

    抱怨归抱怨,活还是要干的!谁叫他是话唠,不说几句嘴巴都不舒服!

    秋季的天蓝的通透迷人,就像空灵的蓝水晶,白云几朵悠悠点缀其中,旷野散发着清新潮湿的泥土气息,微飞轻轻吹过,溪边的苕花如飘飘如雪,美不胜收。

    一行人说说笑笑,有人指着飞过的一行大雁即兴作诗一首,开始了他们所谓文采交流的序幕。

    众人正在兴头上,对着飘扬如柳絮的苕花大肆赞美之际,却忽见一白衣男子出现在这苍茫的旷野之上,他衣袂飘飘,风姿卓然,宽大的衣摆随风在身后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在场所有人突然都噤了声,直勾勾地看着那人走进,他面容清冷,孤傲冷峻,在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时,眉头微微一皱,浅淡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不过数秒,便漫不经心地收回。

    何子萧的目光完完全全被那人所吸引,竟也顺着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走去,若说他书斋的小童是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妖丽地如同开到荼蘼的牡丹,那这男子便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清冷地如同夜空皎月。

    这是两种完完全全不同的美,若是此生能将二人拥入怀中,那岂不是人间美事?简直能让人死而无憾!

    见男子即将越过他们而去,何子萧连忙上前几步,拱手作揖,双目灼灼道:“这位兄台,在下姓何自子萧,正与诸位好友赏景作诗,公子可否有兴致一道啊?”

    素衣男子闻声上前,他挥着扇子,一副自命风流的模样,与何子萧厮混之久,他当然知道何子萧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对冷美人无兴趣,倒是对他院子里唇红齿白的小童子有兴致,若是何子萧得了面前的男子,说不准一时高兴,在他略微恳求之下,还能将那小童送于他,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位公子,如此美景,不吟诗一首岂不遗憾?”

    白衣男子淡淡地看了眼面前两个路障,面对何子萧露骨的痴念,眉毛也没抬一下,声音清冷道:“不必,我并无兴趣!”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去,被何子萧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道:“兄台若是不喜欢,不若到在下的书斋里品酒饮茶,你意下如何?我与兄台一见如故,兄台可否赏在下一个面子?”

    那人掀掀眼皮子,淡漠地看向何子萧,目光微冷,嘴角稍稍上翘,扯出一抹冷笑,像是在说,你多大的脸!

    何子萧也不觉尴尬,一直在那自说自话,甚至还想伸手拉他一同去书斋,被那人不客气地拂袖甩去,然后冷道:“休要纠缠!”便抬腿离去。

    何子萧痴痴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翻飞的衣摆在空中勾勒出清冷的弧线,深深地印在了何子萧的瞳孔之中。

    众人见此,围了上去,有人调笑道:“子萧兄这是痴迷了不成?不过这人确实长得好看,但看那身板,不像是会被压的那一个啊!子萧兄,你可要小心啊!”

    何子萧抚了抚袖口,意味不明道:“你何曾见我失过手?”

    素衣男子抵唇一笑,“你书斋中的小童不就是个例子吗?这都一月有余了!现在你又有了新人,肯定没那个精力了,不若将那小童交予我,如何?”

    子午闻言,有些紧张地看向何子萧,他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来,心脏砰砰跳动着。

    何子萧轻笑几声,“都是美人,我怎么舍得随便放弃一个?”

    素衣男子难掩失望,“既然如此,若是哪日子萧你没了兴趣,别忘记了兄弟我啊!”

    “那是自然!”

    子午咻地攥紧了拳头,看着他们将季落当做一件玩物一般送来送去,只觉得心中愤懑不已,若是他也有这般学识跟财力,受着众人追捧,他便能轻轻松松地开口讨要,而不是只能默默地躲在角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