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人?”我咽下口水,紧张地摇头。
说着,鼎爷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递给我,“这把美式军刀借你,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哪怕面对恶狼也无所畏惧。”
她的眼神充满了对我的呵护,就像当初她知道我站出来与江家反抗,难怪她会这么支持,其实她创办了主妇俱乐部,就是希望帮助女人在婚姻中站起来,面对暴力也好,冷漠也罢,女人要坚强,所以她是她们的靠山,她是真心地在帮助那些女孩。
可是我却一直认为,唐立青是鼎爷,是他们口中闻风丧胆的鼎爷,如是我就将她纳入敌人的行列,可是回首过去,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哪怕我利用她除掉凌非,让她与花子反目,其实她很聪明,她肯定知道我的计划。
人对于好坏之分,应该如何定义?我不明白,鼎爷究竟是好是坏,是敌人还是朋友。
“上。”不知道是谁下了口令,猛然间,场面失控地混乱起来,旬一在国外学过射击,但是他枪法自然比不上鼎爷,并且旬一并不想杀人,所以拳脚对他来说比较利落,而鼎爷却直奔白晋翀的方向一路杀过去,她的攻势引开不少马仔,正当这时,时机刚好,江旬一趁乱踢飞袭击我的人,然后抓住我的手朝着破车跑去。
“旬一,还有青姐……”
“她的意思就是引开那些人,让我带你走。”我震惊他们两人刚才两句简单的交谈尽然成为默契的暗号。
枪声不绝于耳,我不敢回头看鼎爷的情况,但是有些子弹落到我们脚下,旬一只有抱着我滚过去,以免射击目标太大。
唐立青万事俱备才敢硬闯,之前古警官就说了,发现鼎爷暗地里购买弹药,所以才暴露了她在这里的行迹,看来这场恶战早就在鼎爷的意料之中。
出狱后,鼎爷为了给弟弟报仇,先灭了潜回来的凌非,可是杨文华命大,没有死掉,之后她打听到我的去向,至于她为什么还要打听我,可能她想在离开前再看我一眼。
就是这个顾虑让白晋翀发现了她,并且鼎爷也发现白晋翀接近我的不怀好意,于是两人暗地里搏杀,鼎爷杀死差点烧死我的权仔,后干脆冒险闯入医院杀掉白晋翀灭口,哪知道没有成功,反而让白晋翀狗急跳墙,只有利用我变为主动引出鼎爷。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看到的人,听到的警告,其实都是她。
“岑绘,上车。”江旬一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位,而我只能上去后座。
可是马仔拉开旬一的车门,两人对打起来,后座的窗户被马仔的木棍打破,他们伸进来要抓住我,我气不过,一张口咬下去,咬破了手背的皮,痛得外面男人哇啦啦地大叫。
鼎爷藏在货柜后面伏击对方的人,白晋翀站在那些保镖身后,不急不缓地打开拐杖手握的地方,从里面拿出一把很小的枪,之后他扔掉拐杖,一撅一拐地穿过保镖,一枪命中鼎爷的右肩。
“旬一,青姐受伤了。”我眼见情况不妙,白晋翀的枪法百发百中,只要鼎爷露出来射击他的人,他总能找到突破口击中鼎爷。
江旬一发动引擎,为了摆脱吊在车上的马仔,他猛打方向盘,前后行驶了两下,又来了个急转弯,在工厂里面制造更多混乱,有了这样的混乱,却引起白晋翀的注意。
踩了油门的旬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车前,白晋翀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停止射击车上的旬一,而他自己却对准旬一举着枪,难道是想自己亲手解决了旬一?
“不要,千万不要开枪。”我咬着唇,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心惊肉跳地祈祷。
“呲——”车子在离白晋翀毫米之间陡然停下来,我由于惯性差点往前栽了一跟头。
鼎爷想杀掉白晋翀,举手开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两只枪都没有了子弹,无奈之下,她只有扔掉武器。
“青姐,上车。”我扑上去打开车门,立即吆喝一声。
鼎爷冲向我们的同时,一声枪响,白晋翀还是扣了扳机……
正文 第215章 归宿
转瞬之间,我脑中一片空白。
这一枪,落在谁身上?
鼎爷几乎飞进来后座,顺便还带上门,旬一从反光镜看到我们的情况,然后他突然亮起了车前灯,利用强光照射的几秒钟,他又将车子飞速地往后退,靠近的马仔被这辆车撞得七零八散,白晋翀身后的保镖又对着我们开枪,子弹打在车身,车窗也被打破,我被这种枪林弹雨的状况吓得忍不住尖叫,这已经是到了我的极限了。
“趴下,岑绘,你们趴下来。”江旬一打着方向盘,又撞了两个守门的马仔,直接冲了出去。旬一说,车轮出现问题,估计行驶得不远,鼎爷又说,车上有手机,让他赶紧报警。
“sh/it。你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报警?”
“我鼎爷从不会求救于警方,传出去像话吗?”
两人争论的时候,后方的人同样开车追赶我们。这一带挺荒凉的,不知道白晋翀把我们拖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张望外面,看不见任何灯光,估计已经离开上海,所以我们逃的方向也挺盲目的,只要前面有路,只要这辆车有油,只要轮胎能坚持下去,我们都还有一线希望。
“鼎爷,这辆车还有轮胎吗?我担心会爆胎。”江旬一踩着油门,着急地问。
我见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于是扭头也问:“青姐,旬一问你……”
就在我转身看她一眼的同时,没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鼎爷却痛苦地闭上眼向我靠过来。
“青姐,你怎么了?”我连忙扶住她的身子,她有些瑟瑟发抖,抱住她的时候,摸到她背后湿漉漉的感觉,于是我抬起手,定睛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得晕死过去,因为我满手鲜血,整个座位都是鲜红的热血。
“小绘……”唐立青虚弱地喊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青姐,你……”我颤着声,低头注视她的挣扎,她靠近我的胸口,我下意识地搂住她,搂住她颤抖不已的身子。
“该死的白老弟,枪法越来越准,应该,应该超过了我。”青姐咬着牙龈,头发全都汗湿。
“岑绘,你们怎么了?”江旬一觉得我忽然没了声音,肯定情况不妙。
我怔怔地看着车窗外面的黑暗,一股莫名的悲伤拉紧我此刻的心跳。
“青姐,中枪了。”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旬一沉默下来,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试图摆脱身后那些追赶的人。而我,被血腥味占据了所有感官,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对一个“敌人”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舍和担忧。青姐是鼎爷,是坏人,是他们口中干尽坏事的人,甚至她狠心地拒绝营救方婷,我应该是恨她的,然而,我有资格恨她吗?
“小绘,对不起,我没能灭了杨文华这个混蛋。”青姐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看着像个纸人一般薄脆。
我噙着泪,哽咽地问:“其实你知道我的目的,你根本什么都知道,就像以前,你知道我所有的心思。”
“凌非杀了我弟,他该死。”青姐皱着眉头,“杨文华阻止你和江旬一在一起,同样,同样该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泪流满面,捧着她的脸,难抑悲从心来。
“我说过,我只想你开心,我了解,不能跟心爱的人一起,是……”青姐嘴角渗出血,我抹去她流出来的鲜血,对着旬一说,“旬一,能不能去医院,你用手机导航去最近的医院好不好……”
“这里根本没有信号,鼎爷,你再坚持一下。”旬一也很焦虑。
“青姐,你别说话了,你留点体力支撑下去。”我将她拥入怀中,她还是抖得很厉害,身后的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