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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莫易生盯着电梯数字:“哦。”

    提示屏闪了闪,电梯到了。

    “什么?!”莫易生惊讶地叫了起来,“你要搬出去住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搬出去住?我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吗?”

    这个反应严海安也想得到,他用手挡着电梯门,示意先进去:“没有啊,只是我有需要搬出去住了。”

    莫易生恍惚地踏进电梯:“什么需要?”

    严海安和他在光洁的电梯门中对视,忽而眨了眨眼:“秘密。”

    莫易生:“……”

    他很少看到严海安这么活泼的样子,记忆里的严海安总是端得很正,仿佛比自己大了十七八岁。而更远的回忆里,严海安也是个不太爱笑的人,独来独往,很不易接近。

    莫易生回想起来,最近严海安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轻快了起来,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由衷地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反应过来:“说!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严海安一笑:“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如果不行就给你请个保姆。”

    电梯门开,莫易生追在他后头:“还请什么保姆?我这么大个人了,你不至于这么不放心吧?你真有对象了?怎么这样啊,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严海安突然止步,回过头来问:“我还没问过你呢,这么多年也没看你谈过恋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咦?”莫易生一脸呆滞,“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严海安看了他半天,惆怅地转回头去。

    自家的大白菜怎么老有猪想拱呢?可怎么就不能来一个让自己放心的猪呢?

    莫易生莫名其妙,可怜巴巴地追着他回了家:“你什么时候搬家啊?”

    严海安觉着再怎么着也得等孙言回来再说,不过话说这几天也将就打个包吧:“过段时间吧,下周我还要出差。”

    一说到工作莫易生就没兴趣了,他瞌睡还在,就要往卧室倒,被严海安逮住拎去洗漱。

    在这里住了几年,东西还是不少,有一些还是得扔了。其实严海安住哪儿都可以,找个地方歇脚,要求哪有这么多,住莫易生这边是因为方便照顾,现在搬到孙言那里去也是为了让孙言开心点。

    只是他不能回去,回去给他自己,给家里,会带来太多压力。

    稍稍整理了一遍行李,严海安在心里估算了需要用到的人力,躺回床上时想起给孙言的留言,颇有些期待地戳开手机。

    孙言:烦啊!怎么不烦?

    孙言:看到你烦,看不到你更烦。

    孙言:老让我忍不住想你,你说你烦不烦?!

    孙言:不说了,倒时差。

    严海安抱着手机倒在床上,来回看了好几遍,简直能透过屏幕看到孙言打字时的一张臭脸。

    觉得有点可爱。

    奇怪,怎么会觉得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可爱呢?

    该怎么回他呢?严海安用严谨的心态考虑了一圈,直到睡着,都没想出来一个完美的回复。

    他默默地重复了评论里的问题:你多久回来?

    *

    严海安登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经济舱被升为了头等舱,在s市落地之后,酒店的人直接来机场接机,真是托了孙总的福,这待遇升级了不止一点两点。

    本来只打算待两天,但刚好遇到一个国际艺术展在s市举行,而在此之前还有个s美术学院的毕业展,严海安就退了机票,打算多留两天欣赏欣赏。

    苏印每天都要打个电话询问严海安的行程,并竭力表现自己想要帮忙的愿望,甚至还想直接过s市来给严海安当个临时助理。

    可惜严海安没有那么多事情和矫情需要另一个人来伺候:“不用了,谢谢。你们孙总多久回来?”

    “孙总工作上的具体安排我不太清楚,这次他和孙董一起去a国收购银行,时间上说不定。”苏印抱歉地道,“我帮您问问,之后再打电话告诉您?”

    严海安赶忙道:“不用麻烦,我就是随口问问。”

    苏印知趣得很,马上不再说下去:“那您看您是准备多久回来?我好安排机票和接机。”

    “这个我还不确定,再看看。”莫易生没事,乖巧地在家画画,李卿那边也把他们冷下来了,严海安要比之前闲上不少。

    不知孙言是不是太忙了,上次问他,他也没回自己。这才过了三天,估计还得要不少时间才能回来吧?

    严海安就盘算着再多在s市待几天,发展发展这边的渠道。算是这边的负责人看得起他,每天都有酒局带他参加,虽然都是些小鱼小虾,若是莫易生来了肯定会鄙视个遍。严海安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些东西,但该应付得还是要应付。

    “喂?”严海安刚回了酒店,就接到苏印的请安电话,“我已经到酒店了,嗯,一切平安。”

    他在s市待了几天,苏印就打了十多个电话,一早一晚,一个不落,接得严海安直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助理也是怪不容易的。

    放了电话,严海安领结一扯,就坐在沙发里不想动了,他晚上喝了不少,此时就有点微醺。

    苏印给他定的房间方位很好,17楼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繁华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他窝在沙发上,神态是难得的懒散。

    发了片刻的呆,他把手机拿出来,和孙言的通讯还停留在那一句多久回来上,一直都没个回答。

    “唉……”

    严海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叹气,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过电话去。

    他很难断定自己对孙言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刻,也不能断定孙言对自己的感情能到什么程度,他老是忍不住去考量这些无法考量的东西,并以此为凭据去制定自己的行为。

    也许是因为对他来说,这辈子也没办法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了。可平日里忙来忙去,脑子里都是事儿,而这样夜深人静,脑子晕乎乎的时候,却偏偏满是那个人的身影。

    ——叮咚。

    严海安揉了揉太阳穴,听到门铃又急匆匆地响了起来。他思考了几秒,想不出谁会半夜来敲他的门。

    然而门铃已经响出了命运交响曲的架势,总觉得再不开门就会被踹了,严海安头疼地走到门边,拿开一条缝:“哪位……”

    孙言偏过头,和他在那条门缝里对看:“哟?”

    严海安:“……”

    他拿掉挂锁,一把扯开门:“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一脸风尘仆仆,酷酷地站在门口,从头到脚地把他扫了一遍,一笑:“来睡你。”

    孙言往前一步,把严海安逼进门里,强壮的手臂拦住严海安的腰上,侧身把顶在墙壁上,不由分说地强吻了上来。

    “你等、唔!”严海安被他吻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像是遇上一场暴风雨,只能被动地跟随对方。他在理智的夹缝中艰难地用手关上了门,这才放下心神,全身心地投入到孙言的热情中去。

    *

    严海安动了动,感觉肚子里有些不舒服,记忆紧跟着回笼。

    他一动,后面就流了一股股东西出来。他皱眉看了看昨晚射完就睡死过去的某人,抬脚下床,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滑下,有种失禁般的耻辱感。

    本打算去洗个澡,严海安一眼看到落地窗上自己留下的痕迹,老脸都忍不住红了一下。

    昨天被孙言压到玻璃上时,他差点暴起打人,可惜力量悬殊,反抗不能。太尼玛羞耻了,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呢?

    严海安冷着脸扯了餐巾纸,蹲在地上,把痕迹擦得没那么明显了,才转进了浴室。

    第31章 故友

    等他洗好出来,床上那人还睡得天昏地暗。孙言趴在枕头上,睡姿完全就是小孩子,浑然不觉被单只搭住他下身,赤裸的背部随着呼吸起伏,肌肉分明。

    严海安很少有机会这么仔细而安静地打量他。越和孙言交往,就越发觉得他没有长大,小时候优渥的家庭环境,又是少有责任却又备受宠爱的家中老小,大概已经把他宠得无法无天。而及至发生人生中最大的变故,巨大的悲伤蒙住他的心,即使到今天他依然是一个会一意孤行的大男孩。

    严海安帮孙言把被单盖好,转过身去打电话点早餐。

    这酒店服务甚好,每天早餐都有不同套餐,一周都不带重样,现点现做。严海安点了中式的鱼粥和小笼包,坐在桌边开吃。

    点的两份,孙言却一觉不起,严海安只得一个人硬塞下所有食物。不好把孙言一个人扔在酒店里,他撑得躺在沙发上刷朋友圈,临到中午时又打了几个电话,联络联络感情,核对核对工作。最后打给莫易生,看看人有没有起床,吃没吃饭。

    房门打开,孙言醒了。

    他把着门把,朝外探了一眼,看到严海安,才迷迷瞪瞪地挠了挠头,缩了回去。严海安放了手机,拿酒店座机点餐。

    十分钟后,冲了个澡的孙言穿着浴袍出来了:“有吃的吗?”

    严海安道:“等会儿就上来了。”

    孙言涉着拖鞋去开冰箱,拿了包垃圾食品,袍子一撩,毫无形象地斜歪在沙发上,仿佛还有点困,呆滞着双眼,面无表情地拆封,吃薯片。

    严海安道:“少吃点这种东西。”

    孙言斜眼看了他一眼,放了一片薯片在嘴里,咔嚓咔嚓嚼了。

    严海安懒得理他,正好点餐来了,两碗炸酱面。

    孙言一看,难以置信地问:“等了这么久,你就让我吃这个?”

    严海安端了一碗,把调料拌匀:“这个快,你吃不吃?不吃就放着,一会儿我吃。”

    孙言扔了薯片,愤然抄起面,唏哩呼噜吃了。他大概是饿得狠了,一碗面几分钟就全部下肚。严海安在旁看着,等他吃完了,又把自己手上那碗给他:“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哟呵。”孙言放下空碗,从他手上接过来另一碗,“也不知道是谁说想我想得要死,我一看,这人都要不好了,才赶忙抽了点时间回来看看。”

    严海安:“……”

    是啊,这人是谁啊我也想知道呢。

    和这牲口扯这些是扯不清的,严海安摇头失笑,不管孙言嘴上说得多难听,他还是倒着时差跑回来见自己的。

    严海安想着这行为何苦何必仿佛傻逼,心里却微觉甜蜜:“孙董那边呢?工作上没事吧?”

    孙言抱怨道:“我哥一个人就能搞定,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要扯我一块儿。”

    孙凌当然不是抽疯,而是想让弟弟多接手点家族事业,才事事带着孙言,孰料这家伙一点情都不领,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不过本来我过去就有点事。”孙言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呼噜完最后一口面,在桌上找了一圈,没有餐巾纸。

    严海安已经相当习惯照顾幼龄儿童,从茶几上扯了纸巾,给他递在手上,又递上一杯清茶。

    孙大爷擦了嘴,喝了茶:“让苏印送两套衣服过来。”

    严海安道:“他人在b市,打飞的给你送来啊?”

    “不在s市?”孙言皱眉,回房间摸来电话,“我不是让他跟着你过来吗?”

    严海安抽搐嘴角:“别人自己有工作,跟着我跑干什么。”

    “喂?你人在哪儿?”孙言一听,朝严海安看了看,“哦,那你送两件衣服过来,我和海安在一起。”

    苏印的工作就是听孙言的话,指哪儿打哪儿,让他跟到s市来那就是肯定要跟的,只是顾虑到严海安的性格,苏印一直没说,免得给人造成负担招人讨厌,只随时准备着被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