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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驮着俩人的齐西受不了了,吼声能震破人的耳膜,快速冲到了鲜花山的缓坡上,小僵已经在了,见到张丘冲了过去抱着张丘大腿,死死的不撒手。

    张丘捞起儿子,离殊的唇突然凑过来亲他,本来还想矜持的推开离殊的,人都在呢,结果很自然的加深了这个吻。

    “眼睛要瞎了。”齐西捂着眼说。

    离殊松开张丘,摸了下张丘红润的唇,很正经的说:“现在不会受花香影响了。”

    其实张丘体内有神魄在影响也不会太大,刚刚不过是看石板久了,本来就眼晕,加上才闻花香受了一些影响的,这影响很快就能散去,离殊这吻可以说是夹带私货,不过现在张丘身处鲜花堆中,头脑清醒不受影响,还真以为是离殊口水起了作用。

    后面裴青和小铃铛也过来了。

    “现在怎么走?”张丘顶着齐西裴青打趣的目光很正经的问。

    上面是小溪流出口,下面汇聚某处溪水消失不见,还有石板通向的山腰处,上中下三条路。

    “还记得吃了中幻觉的鱼吗?”离殊指着上面,“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经过溪水灌溉汇聚下去,流到外面的河流中,鱼在水中滋养久了,人吃了会产生幻觉。”

    离殊目光扫到满山的娇艳的鲜花,溪水流淌过的地方最为鲜艳。

    “上。”

    齐西也懒得穿衣服脱衣服了,刚才情势着急,他直接变成原形,衣服早都成了破布条随风飘落,现在直接驮着几人飞到最顶点,绕着山头尖飞了圈,有溪水口。

    “等等,是高志豪。”

    张丘指着某处,齐西停靠过去,高志豪直勾勾的跪在地上,胸口插了把匕首,浑身全是血,脸上露出兴奋又高兴的笑容,张丘一眼认出高志豪胸口插的匕首是他丢掉的那把。

    “死了。”裴青检查了下,皱着眉头说:“匕首是他自己捅的。”

    自己把自己捅死了?!

    张丘想象不来,就听齐西喊着,“你们快来,这里有个石门。”

    过去一看,石门两侧大开,上面雕刻的花纹早都侵蚀斑驳看不出样子,离殊揽着张丘的腰,随手将自己风衣扔给齐西,齐西接了风衣一边穿着一边说:“哥的身材这么好,有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你家小丘丘是有眼福了。”

    “真是谢谢您了,我怕长针眼。”张丘怼了回去。

    离殊握着张丘的手,“进去看看。”

    石门内的甬道宽大,走了几米远,又有一道门,门上雕刻着图案,英气勃勃的男人脸,五官俊朗,身材修长,背后却鼓鼓囊囊的隆起一大块,像是背了个壳子一样,对这样英气勃勃的脸来说,还真的有点搞笑。

    “是鳖灵。”

    离殊说着伸手推开石门,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是水流打在什么上,石门缓缓打开,张丘神色戒备,就见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石棺上趴着一个人影,可能听到他们动静,扭着头看了过来。

    岳秦仓。

    口中流着鲜血,正在笑的岳秦仓。

    第七十六章 蚕丛路十

    舌尖血滴在手中的玉璧上,静静的在玉璧纹路流淌。

    可能听到他们来了,岳秦仓加快了手上动作,将被血染通红的玉璧覆盖在棺材盖上,只听见咔咔的响声,棺材盖开了,上面的岳秦仓噗通掉了进去,张丘看的头皮发麻,这棺材里万一跳出个粽子呢?!

    张丘显然是白操心了,岳秦仓像是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几秒的时间,岳秦仓已经从棺材里出来,抹了把嘴上的血,盯着他们,“你们想替高志豪那个贱人报仇?”

    岳秦仓可能把他们划成高志豪一队的了。

    不过这话说起来就多了,高志豪虽然花钱雇了他们,但他们更多的是想揪出操控背后阴谋的人。

    眼前的岳秦仓显然有问题,离殊刚动了下,岳秦仓已经飞身往下扑了,动作灵敏,左手弹起一道绳索打在悬空的棺材底部,快速往山地坠落。

    “真是麻烦。”齐西嘟囔了句,刚穿好的衣服又得脱,不过下一秒,光着身子的齐西化成原形,吼声震天,劲直往山下冲去。

    这座山被整个掏空,山顶有一丝溪水不断滴落,敲打在黑色棺材上,之后汇聚流下。

    岳秦仓见到齐西原形,眼里闪过惊诧,松开了手上的绳索,速度很快的跳到旁边山壁上,很快往下蹿,相对于齐西的大体型,岳秦仓人形显得瘦小,敏捷的躲避着齐西的爪子,逗得齐西不断吼叫。

    一人一兽的身形极速下落,上面张丘只能看到两个黑点。

    “不去帮忙?”张丘问离殊。

    离殊摇头说:“二哥他们在外面,岳秦仓跑不了。”

    张丘刚想问离殊怎么知道,突然听到一声啼叫声,是二哥的凤凰原形,他心里放松,离殊让裴青留在原地守着,将老二塞到张丘怀里,脚尖一点,身手轻巧的已经攀到悬空的黑色巨大棺材上。

    此刻黑色棺材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张丘看的心里一紧,大喊小心。

    离殊避开那只手,整个人掉进棺材里,张丘悬着一颗心,听到里面砰砰乓乓的声音,裴青已经打算化原形去帮忙,就见离殊整个人翻坐在棺材壁上,微微弯腰,探手像是要将里面的东西扯出来一样。

    下一秒,一道弧线从黑色棺材中划过,径直砸向他们这边,张丘拉着小僵后退两步,裴青上前已经接住了。

    空中原本悬浮的黑色棺材立刻往下坠,离殊借力飞身到了岸上。

    砰砰轰——

    巨大的黑色棺材砸了个粉碎。

    张丘见离殊完好无事松了口气,旁边裴青开口道:“离殊,这人好像还活着。”

    活人?

    张丘看了过去,离殊刚从棺材里扔出来的是个男人。裴青将人放下,张丘见这人浑身像是贴满了黑色的甲片,薄唇抿的紧紧的,两条眉毛浓重,眼睛狭长,睁眼扫过他们众人,眼神锋利。

    气氛有些古怪,显然他们面前的男人不是正常普通人,从棺材里翻出来的能是人?!

    张丘心想可能跟离殊差不多了。

    “你们傻站这儿干什么?”

    背后传来齐西声音,齐西穿了件大外套,还在嘀咕,“一个个都这么嫌弃我身材。”

    显然是张于水将外套扔给齐西的,嫌弃齐西一丝不挂有碍下邳惠王眼。

    三人都到了,但偏偏不见岳秦仓。

    “人呢?”

    齐西一脸不开心,“可别提了,这小子身手一下子好了许多,一直追到底下,他像是知道路线似得,从底下甬道跑出去了,张于水紧跟着眼看就追上了,结果又杀来了一个女的,将人带走了。”说完瞥向地上,问张丘,“这谁啊?浑身跟贴了膏药似得。”

    地上男人突然睁开眼,锐利的眼神扫了眼说话的齐西。

    齐西被盯得有点发毛,嘴还贱贱的说:“你还看我,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膏药去卖钱。”

    “你少胡说八道了。”张丘踢了齐西一脚,将男人从棺材翻出的说了遍。

    张于水看了眼,试探叫道:“鳖灵?”

    张丘见男人眼神动了下,显然是有戏,追问了两句,男人眼里闪过凶狠,最后可能嫌他们一直说鳖灵太烦,说道:“盖明。”不过男人说话发音很奇怪,张丘想了下,拍着脑袋说:“开明?鳖灵后来成为蜀国国君,又叫开明国。”

    所以男人名字叫开明。

    “那我的好开明兄弟,咱们能起来,尽早出去不?”齐西见开明还赖在地上不动,耸肩说:“还是你想我们送你回棺材去?哦,回不去了,棺材被摔坏了,不然你先起来,等我找机会给你重新做个……”

    离殊看了眼开明的双腿,“他走不了了。”

    “原来是个瘸——呃,开明兄弟别见怪,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齐西连忙说。

    开明眼里闪过狠辣,冷冷说:“那个人拿了我的金骨。”

    “谁啊?”齐西刚说完就想起来了,“岳秦仓?”

    “岳秦仓。”开明念名字的架势像是要扒了岳秦仓的皮。

    张丘虽然不知道金骨是什么,但是显然没了金骨开明就走不了路,搁谁谁生气,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岳秦仓家可在成都的。

    几人显然都想到了,不管是开明想拿回金骨,还是张丘几人想知道背后之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背后的人操控的团团转,尤其是齐西还想替父亲报仇。

    是时候要化被动为主动反击了。

    原路返回,因为开明双腿不便走路,几人也不好真的将人扔到这里,最后由齐西背着,背人的时候,张丘注意到开明背脊后往腰下去的一块缺少一片甲片。

    开明浑身紧贴着黑色甲片,只有那一处露出肌肤,长久不见阳光,肌肤泛着白光。

    等出去发现空中悬浮的黑色石板纷纷坠落,这些跟棺材一样,能浮起可能是因为开明,现在开明离开了,这些东西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从此可见,开明这个人不简单。

    回到车上,张丘发现两辆车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高志豪的打手,已经从中出来开走的,开明躺在座椅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车子,眼底闪过诧异。

    裴青发动车,车子缓缓到了山路上,开明紧贴着背椅,慢慢说:“青龙、獬豸、凤凰还有个两个不死人,一个正在觉醒的神脉。”

    两个不死人指的是下邳惠王和小僵,觉醒的神脉是离殊。

    “那你是什么?”离殊反问。

    开明盯着窗外景色,皱着眉头,说:“死过后,身上浮现甲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死过应该指的是漂流溯江之前,之后到了成都蜀地被杜宇相救。

    开明盯着胳膊上的黑甲,齐西特别好奇,指着问:“你这些有什么用?护身的吗?那洗澡怎么办?”

    “千年蜕化一次,也是金骨显现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他是最虚弱的时候,醒来也不过一刻钟,怎么也无法打开盖子,之后又陷入无尽的睡眠中。开明提起金骨,就想起被岳秦仓那小子盗去的事情,眼底藏着狠辣。

    开明说话很慢,可能太久没说话,或者不习惯他们的语音,尽力的模仿,但还是有些怪异,不过大家都能听懂,可见天赋强悍。

    “显然有人已经算好了金骨出现时间。”离殊看了眼开明,“谁修的墓室?”

    开明思绪远去,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我身上覆盖甲片,力量退却,不省人事。”

    又陷入了死胡同。

    天色已经晚了,回到前一晚住宿过的村寨,他们停下车,张丘从行李包中掏出离殊的衣服,开明一身黑甲,也幸亏现在是冬天穿高领毛衣还能挡下,至于头发随便扎起来戴上帽子就成了。

    “我现在真想拍死岳秦仓这小子,撩完就跑,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齐西愤愤的说,但手下却帮开明穿好衣服又抱下车。

    张丘扭着头说:“快点下来,还吃不吃饭了。”

    “有饭吃!”齐西一听舔了下嘴巴,抱着开明往院子里走,说:“大兄弟你算有口福了,这家的腌肉真好吃,还有大馒头——”脚步顿住,话也停了。

    张丘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刚一进院子就看到齐止戎,坐在棚子下的椅子上,格格不入,周身贵气又冷漠,他还来不及说话,齐西就跟着下车进来了。

    气氛好像凝结了。

    齐止戎冷漠的神色淡淡的扫向齐西,视线移到了齐西怀里的人。

    齐西抱着开明的手动了下,眼底闪过动摇,不过一闪即逝,很快抬头旁若无人的说:“我先送他回房间。”

    张丘下意识的看向齐止戎,齐止戎垂下眼,看不清神色,“那什么——”还想解释点什么,齐止戎已经站起来进了房间。

    这到底弄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