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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还好吧。”

    简年想关门,偏偏热心的王阿姨不肯走,七七八八地打听了好一会儿,又问简年暑假有没有时间,能不能给她明年中考的儿子补课。

    终于送走她后,简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往里间一看,路时洲居然正坐在她的床上翻她小时候的影集。

    简年快步走过去抢影集,恼怒不已地说:“谁让你坐我床上的?你快点走!”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撒谎的,力气也比我想象中大。”路时洲拽着影集不松手,“我看看怎么了,等你去我家,我拿我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回来。”

    简年抢不过他,只好松开手:“你也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路时洲一脸惊奇,兴奋不已地追着她问:“你想象中?你还想过我啊?你想象中的我什么样?”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他是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暗恋果然都是不靠谱的幻想。

    等不到简年的回答,路时洲又笑道:“我倒是挺想你的,每时每刻、考试的时候都在想。咱们已经一个月没说过话了。”

    听到这句,简年满心的气恼统统化作了羞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局促地垂下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穿着吊带睡衣,肩和大半片后背都露在外头。

    瞥见简年脸上的窘迫,路时洲觉得季泊川说的有道理,简年这样的性格,急着表白只会适得其反,便笑着岔开话题:“很少见你穿裙子。”

    听到这话,简年更觉无奈,指着外间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换什么呀,你穿花裙子比穿校服好看多了。”嘴上这样说,路时洲却顺从地站起身,走到了外间。

    他离开了里间,简年发现自己依旧没法换下睡衣——这屋子只有她一个人住,没什么要避讳的,两个房间之间就没装门,只有半道布帘,看着宽敞通透。

    “路时洲……你什么时候走。”虽是逐客令,简年的语气却比之前婉转多了。

    路时洲正参观简年的书橱,只当没听到。见到一个薄荷色的记事簿,他随手抽出来翻开,看到扉页上写着“你说你孤独,就像很久以前,火星照耀十三个州府”。

    路时洲家的整个三楼都是书房,小时候他和路檬被爷爷奶奶逼着一天看一本书,看的种类杂,所以知道这句话是海子的,便笑着问:“你还喜欢诗?”

    简年刚从衣柜里找了件开衫罩到吊带裙外,听到这句话一回头,看清他手里的记事簿,情急之下三步两步跑到书柜边,扑上去就抢。

    路时洲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笑着把本子高举过了头,

    他比简年高了足足十五厘米,简年自然拿不到。

    “你还我!这是我日记本。”

    “你都多大了还写日记?都写什么了,这么怕人看。你上次说你以前喜欢过一个人,谁啊,是咱们学校的吗?这里面有吧?”

    见路时洲作势要往后翻,简年这下是真急了,当即拽着他的衣服跳着抢,哪知脚下的拖鞋一滑,直直地向后摔了过去。

    路时洲赶紧扔下日记本捞她,却被惯性带的一起倒了下去,幸而赶在简年落地前把手垫在了她的背上。

    路时洲没想到简年看着这么瘦,却软软的挺有肉,他的两只手一只垫在她的后背上,一只扶着她的腰,满怀温软,直到被她推开才察觉到手腕上的疼。

    简年推开路时洲,捡起地上的日记本,一言不发地塞回了原处。瞥见她蹙着的眉,噘着的嘴,路时洲知道她是真恼了,轻咳了一声,收起片刻前玩笑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对不起。我拿我的日记本给你看行不行?不过都是八岁前记的。”

    简年不说话,路时洲只好把胳膊举到她眼前装可怜:“我受伤了,你这儿有药水吗?”

    见路时洲的手腕真的渗血了,简年赶紧去翻医药箱,所幸伤口不大,只是擦伤。

    简年把药棉和碘伏递给路时洲,他却不接,笑着说:“你帮我。”

    “擦过药你立刻走。”简年把碘伏倒在药棉上,轻手轻脚地替他擦了擦,又习惯性地对着伤处吹了几下,“好了。”

    “我不想走,你这儿挺舒服的,谁让你不开机,要不是你不接电话,我会来吗。”

    简年看了眼墙上的钟,知道一时半会儿轰不走他,怕妈妈上楼叫她吃饭,只好先下去:“你不走我走,你不嫌饿就一直呆着吧。”

    路时洲往单人沙发上一坐,从书橱里摸了本《雅舍谈吃》:“我饿死了,你吃完帮我带点晚饭上来。”

    “……”简年气鼓鼓地转身就走,刚打开门,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拿上日记本才放心地离开。

    为了犒劳女儿,简妈妈这晚做了许多菜。想起路时洲,简年去找了只塑料饭盒,洗干净了,往里面装炸鸡翅、糖醋排骨和清炒芦笋。

    一旁的简爱国见状自然要问。

    简年支吾了一会儿,说:“我上去吃,楼下热。”

    奶奶年纪大了不怕热,简年爸妈心疼电费,楼下就没装空调,只有楼上有。

    “哪有多热,我给你开风扇,在下面陪奶奶吃饭。”

    简年只好放下饭盒,反正把路时洲喂饱了,他更不愿意离开。

    迅速地吃完一顿饭,和奶奶说了几句话,简年就上楼了。一打开门,路时洲已经不在原处了。

    简年以为他离开了,疑惑地走到里间才发现,他居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她原先只当他在装睡,推了推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

    好不容易弄醒路时洲,却见他坐起身揉了揉略微凌乱的头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想到考完就能见到你,我今天凌晨三点就兴奋地睡不着了,考最后一门的时候差点睡着。”

    “……”

    “你的被子好香,困死了,我再睡会儿。”

    “你困了就回自己家睡。”

    见简年不乐意,路时洲只好下床:“你给我带晚饭了没?”

    “没有。”

    “那你陪我去外面吃饭吧,你要不去,我今晚就在你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