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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也许是受氛围影响,他自己的声音也低得像耳语。

    “是么,那你现在可没跑。”

    说完,他已经抵着楚斯吻了起来。

    最初还有些章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胡乱了起来。短短的走廊里,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重,听得人耳根泛热。

    咔哒一声,楚斯身后的窄门突然开了。

    两人混乱地纠缠着进去,先是压在墙上,接着又抵到了医疗舱。

    然后就听“嘀——”的一声,他们抵着的那个医疗舱突然打开了封罩。楚斯抓着萨厄手臂的手指一紧,带着一股巧力一拽又一拧,萨厄·杨整个便被他压进了医疗舱里。

    “检测到受伤生物体,生理数值测量开始。”

    楚斯一把关上封罩,又拍在了医疗舱的启动开关上,整个人朝后退了一步,两手撑在医疗舱的边缘,喘了一会儿,垂眼敲了敲封罩道:“你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你自己都感觉不到?”

    萨厄·杨倒在医疗舱里,结实的胸肌上下起伏,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眯着眼冲楚斯道:“长官,你暗算我。”

    “两分钟内能晕过去的人没资格说话。”

    楚斯用手背抵着额头心说:滚犊子吧,谁陪你疯!

    第52章 医疗舱

    都说常年不生病的人, 偶尔生一次病总是来势汹汹, 战况比其他人都要惨烈点儿。

    楚斯自己其实本来该属于这种,但是因为他有跟了一辈子的头痛症, 再加上以往每年都得回黑雪松林的别墅休养, 所以总给人一种既强势又病痛缠身的感觉。

    这一点让他在普通人之中显得并不那么突兀。

    萨厄·杨则不同, 他的一举一动都和普通世界有些格格不入,明显脱出于正常人, 他就属于“常年不生病”的那拨人里最符合标准的一种, 楚斯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就见他认真地伤过这么一回, 其他都是敷衍似的转瞬就没事。

    这一回, 萨厄·杨活像是要把以往六十年攒下来的伤病后果一次性补上, 很快就在医疗舱里昏睡过去。

    他睡过去后,眉心反而皱了起来,这种表情在楚斯脸上常会有,在萨厄·杨这里却并不常见。他平日里更多时候是笑着的, 当然他的笑并不跟情绪挂钩, 正是因为看不出情绪, 有不少人一看到他笑就下意识腿发软。

    当初刚认识萨厄·杨的时候,楚斯觉得他是藏得深,后来认识得久了便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比起隐藏得深,萨厄·杨更像是真的没有情绪。

    他越是放松,就越是面无表情。

    就像是……对这世界上各种情绪的感知都钝化得无限趋近于零一样, 所以才那么能找刺激。

    不过最近这几天,萨厄·杨似乎又刷新了他这些固有的认知。

    居然……渐渐地显出了一点儿人味来。

    楚斯在医疗舱旁边站了一会儿,直到旁边的显示仪上一行行刷出了伤势的数据,才动了一下,走到显示仪便抬手翻看了一番。

    综合伤病级别:8级

    愈合趋势呈一条缓缓上扬的曲线。

    预计耗时:5小时

    “8级?”楚斯微微一愣。

    他的目光再度落回到医疗舱里萨厄·杨的手臂和腰上。

    那两条伤口依然狰狞得触目惊心,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一边要算计着把萨厄·杨拽进来,一边还得避开这两道伤,着实累人又糟心。但他原本只是情急之下找个方式让萨厄·杨安分下来别再穷折腾,毕竟这样的两条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就常理说并没有到要进这个医疗舱的地步。

    但是现在……8级?

    这种伤口怎么可能就到8级了?开什么玩笑?

    他站在显示仪旁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研究出判定为8级的理由,这倒霉机器智能程度有限,没到天眼那种要成精的地步,有好几项分析结果显示都是未知,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斯盯着这玩意儿看了几秒,摸出通讯器给唐发了条讯息——

    转告卡洛斯·布莱克,我建议他趁早把医疗室里的破烂卖了算了。

    他发完讯息便从医疗室里出来了,留了门没关,自己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卧室里,在沙发上窝靠下来,没开顶灯,只留了一盏亮度温和舒适的落地灯。

    后肩的伤口火烧火燎的感觉已经平和了许多,对于楚斯来说和蚊子挠的区别不大,基本是没什么影响了,但他躺下来的时候,还是注意了姿势。

    刚才那么门上靠一下、墙上靠一下、医疗舱上又靠一下的都没有压迫到伤口,如果因为睡觉压出问题,那可就傻得没边了。

    两秒钟之后,楚斯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讯息发了过来——

    操你大爷,千万别扔啊,那玩意儿他妈的可贵了,费了老子不少力气才换齐的。

    这风格一看就是卡洛斯·布莱克回的。

    又片刻之后,楚斯的通讯器再度震动了一下——

    长官,打个商量,要不您把卡洛斯·布莱克的频道给加进私人权限名单吧。他总抢我的通讯器,回的话还看得我心惊肉跳的,不太利于我这种战士的身心发展。

    楚斯失笑,回了一句:回头再说吧。

    历年训练营里的学员大部分都来自于白鹰军事学院,包括他们疗养院里送进去的那几个也都是因为修完了军事学院的课程。

    除了训练格外严苛,任务格外惊险,涉及的机密有些多之外,那些学员们的经历总体都还是正常的。

    正常人家的孩子,抱有正常的信仰,干着看起来非常神秘实际上依然属于正常范围的事情。

    他们跟唐或是勒庞很像,精力旺盛,战斗力强,会想念家人朋友,也会胡开玩笑,背负的东西不少,却依然有活力。

    这是训练营学员的普遍形象,而他和萨厄·杨才属于少有的异类。

    这么想来,他和萨厄·杨冷冷热热地纠葛这么多年,大约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结果。

    楚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中又睡了一会儿,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深深浅浅地穿插了许多梦境,场景不同事件也不同,但来来回回依然还是那么些人。

    再睁眼的时候,他有些轻微的恍惚,盯着墙壁上的星际分区计时器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一觉居然睡了5个多小时。

    5个多……小时?

    那岂不是已经超过了医疗舱所预计的时间?

    楚斯从沙发上翻坐起来,侧耳听了两秒,却没听见任何动静。

    他试着动了动肩膀,又伸手按了按靠近伤口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了肿痛的感觉。

    “萨厄·杨?”楚斯站起身走进了医疗室,却发现医疗舱的封罩依然严丝合缝,躺在里头的人依然双眸紧闭,眉心微皱,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任何动静。腰上的伤口愈合了一半,手臂上没那么吓人了,但皮肉依然翻着。

    “居然还没恢复?”楚斯皱起眉嘀咕了一句。

    显示仪的屏幕还亮着光,上面的数据依然静静滚动着。楚斯有些纳闷地过去翻看了一眼,原本的那些数据在刚才的五个小时当中有过三次更新——

    第一次,综合伤病级别从8级调整到了5级,预计耗时也减少到了3个小时,看起来应该是在恢复好转的。

    但是第二次数据更新时,综合伤病级别跳到了6级,预计耗时变成3个半小时。

    第三次则更为离谱,综合伤病级别居然直接定到了9级,预计耗时变成了8个小时。

    楚斯:“……”

    这倒霉机器究竟能不能用?!

    照理说既打了皮肉催生的药剂,又有医疗舱,应该事半功倍才对,怎么还越拖越久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跟卡洛斯·布莱克开个玩笑,那么眼下这会儿,他就真的想把这破烂玩意儿给扔掉了。

    就在他冷着一张脸,准备打开封罩把萨厄·杨从里头弄出来的时候,这倒霉机器又有动静了。

    它仿佛依稀嗅到了眼前这位长官浑身的不爽劲,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后再度刷新的数据——

    综合伤病等级:4级

    愈合趋势的那条曲线从缓坡变成了陡坡。

    预计耗时:1个小时15分钟

    楚斯勉为其难收住了打算掀掉封罩的手,搁在封罩边缘垂下目光朝里头看去,医疗舱运作的嗡嗡声微微变大了一些,透明的封罩上蒙起了一层水汽,随着呼吸和心跳的节奏,忽浓忽淡。

    在水汽淡薄的间隙中,萨厄·杨手臂上那条狰狞的长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

    这才是一个正经的医疗舱该有的效率。

    楚斯看了一会儿,松开了眉头,又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显示仪。

    这玩意儿终于识相了一回,勉强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一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况且楚斯自觉也没必要在这一直盯着。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打算洗个澡,在迈步前他想了想,摸出通讯器再度发了一条讯息出去,这次连转告都省了,直接了当——

    我拿两套干净衣服。

    这次讯息回的非常迅速,看起来像是唐还没有给卡洛斯·布莱克看,就自己先回了——

    ????长官,你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斯:没什么,在两个时空区来回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衣服全是血没法穿了。

    他一贯的说话风格唐是了解的,说起来轻描淡写,实际大概没少受罪。

    唐:我问过他了,他说乐意至极,如

    楚斯:“……”

    乐意至极这种话打死也不可能从卡洛斯·布莱克的嘴里说出来,唐估计发了一半就被对方抢走了通讯器。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又一条新的讯息传了过来——

    拿两套衣服居然还会问我的意见,说吧,有什么企图?老子最烦跟你们这种心眼儿多的小白脸打交道了。

    楚斯:那总比跟白银之城打交道好不是?没什么企图,只是想留一点儿不太强盗的印象,毕竟还是要有合作的。

    这条讯息刚回完,医疗舱里突然出现了新的动静。

    楚斯下意识一瞥,就见萨厄·杨原本闭着的眸子突然睁了开来,那一瞬间他的眼里毫无情绪,就像是一个突然睁眼的ai,透明的眼珠就像是两片净透的玻璃,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也许是因为水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睁眼的瞬间就下意识抬起拳头朝封罩砸了过来。

    楚斯愣了一瞬,立刻拍了拍封罩,“醒了?”

    水汽又转淡了一些,萨厄·杨眸子一动,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楚斯,拳头在距离封罩不足一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他眨了一下眼睛,拳头松开,曲着食指在封罩上刮了一下,像是跟楚斯开了个玩笑般又落回到身侧,重新睡了过去。

    楚斯在原地蹙着眉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萨厄·杨睁眼的那种模样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他想了很久也没能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