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是不浪费一分一秒时间，在车里也经常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蒋闻殊，竟然在看窗外的风景？
    当时，蒋闻殊记得自己是摇了摇头，告诉文游说：“没什么。”
    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在车里见到宋知言了。
    宋知言正在一棵树下吃三明治。
    手边还有一杯黑咖啡。
    三明治一口一嚼，宋知言看着自己的手机，吃得相当认真。
    第一次在线下而非屏幕里见到宋知言，对蒋闻殊来说，其实第一印象还有些意外。
    因为蒋闻殊总觉得，现实中的这个宋知言仿佛什么地方改变了一般。
    五官。
    气质。
    仿佛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但具体要让蒋闻殊说明哪里变了，蒋闻殊却说不大出来。
    不过，他那头标志性的粉发倒是一如既往。
    再加上考虑到相机的失真以及后期电脑处理相片的可能性，蒋闻殊此时并没有多疑。
    文游笑道：“吓我一跳，第一次看你看窗外看的那么入神。”
    蒋闻殊没有解释自己行为的意思，但他问了文游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吗？”
    “哈？”
    文游一脸的懵逼。
    完全不理解蒋闻殊的点。
    但到底也是经过了数年的同事，很快，文游便意识到，又是蒋闻殊的“看人直觉”在发动了。
    说来也挺神奇。
    蒋闻殊一个搞科研的，而且在科研界还那么鼎鼎大名。
    结果遇到人的时候，总讲一个直觉。
    偏偏直觉还超准。
    所以这是什么？
    物理学家的特别脑电波么？
    可文游明明也是物理教授，他怎么感觉不到？
    “没什么，工作吧。”
    蒋闻殊道。
    当时的蒋闻殊以为，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再加上此前他并未真的见过宋知言，所以一切都可以解释，也能够理解。
    然而很快，当两人第三次见面。
    灼热且不加掩饰的目光从宋知言所在的位置投射而来，直勾勾地落在蒋闻殊的身上。
    头发，脸，鼻子，嘴巴。
    蒋闻殊能够感觉到，宋知言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
    什么地方都没有放过，长达一分多钟。
    宋知言的眼神着实称不上什么冒犯，若论起冒犯，比这还严重的多的蒋闻殊都经历过。
    与其说是冒犯，这种眼神倒不如说是欣赏。
    然而，那种强烈的割裂感又出现了。
    眼前的这个宋知言。
    与专辑里唱着蹩脚英文的宋知言，仿佛是来自于两个世界的灵魂一般。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考场上，蒋闻殊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情绪。
    他总是如此。
    但不动声色地，在眼前的宋知言开始答题后，蒋闻殊朝他所在的座位瞥了一眼。
    只一眼。
    蒋闻殊就笃定了。
    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果然，很快宋知言的表现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张工整漂亮的宛若印刷体一般的答题卡，还有那面对对方恶意刺探时不卑不亢的态度，与流利的英语。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
    那便是眼前的宋知言，并不是曾经的那个宋知言。
    蒋闻殊承认，自己不是没有过好奇。
    作为一个物理学从业者，怎么可能不好奇？
    甚至可以说，保持好奇心是他的工作本职所在。
    但直到他偶遇宋知言吃盒饭，又在节目组的后台监控录像中见到宋知言吃完盒饭以后，朝着摄像头比了个耶。
    蒋闻殊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
    因为他深知。
    那将是一个充满了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无论是对自己而言，还是对宋知言而言。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
    那便让世界就这样继续运转下去吧。
    不过……
    “蒋教授，您是在开玩笑吗哈哈？宋知言怎么能跟您比，他不过就是凑巧运气不错，答对了一些中学生题目而已。”
    蒋闻殊面容冷淡，抬了抬眼镜：“是真的。”
    工作人员：“……”
    而此刻，只见会议室大屏中，宋知言对这一问题的回答终于结束。
    “我的回答到此结束。”
    宋知言略带腼腆地道。
    讲台上，文游脸上的表情已经惊讶到完全不加掩饰。
    很震惊吧。
    也不奇怪。
    毕竟文游与蒋闻殊都是标准的偏科生，对于物理学，对于数学，乃至于对于生物与化学，二人都可以做到极致的自信，信手拈来。
    可政治学……
    在这方面，宋知言可以当二人的导师了。
    至少对于蒋闻殊来说。
    他的题库，唯有政治题出出来以后，答案被官方打了回来。
    “蒋教授，您的其他题目都很好，唯独这个政治题，要不我们还是请专人来帮忙吧？”
    蒋闻殊深知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
    于是将这部分权责分了出去。
    听说，官方是找来了一位在考研政治界非常知名的老师来负责这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