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一想，王归之哪里需要去考科举啊？
    他是大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哪有储君去考科举的？
    一时间，“王归之”和“叶栾”这两个名字反复在孔淮的脑海中出现，孔淮睁开眼睛，眼眸里是不可置信，还有得知事实的痛苦。
    叶栾见到孔淮如此难受，他反而是更开心了。
    这个孔淮，虽说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可别以为他不知道，沈哲那些人都是受了孔淮的鼓动。孔淮这人，是才高八斗，却也自视甚高，他对看不惯的人不屑于亲自出手，他很懂得怎么借力打力，既借别人的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没有让自己沾染一身荤腥。
    这种人是最难以捉摸的。
    但叶栾放任孔淮走到今天的地位，其实还是因为孔淮的才华，只要孔淮还在叶栾的掌控范围之内，叶栾并不介意孔淮对自己抱有几分敌意。
    毕竟，这孔淮可是他定下的宰相之一。
    左右二相眼看着就老了，他们的位置总要有人来接，这孔淮就是不错的人选。
    但叶栾器重孔淮，和讨厌孔淮是两码事。
    孔淮总算是明白了，王归之就是叶栾，至于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孔淮将手中的纸张攥得发皱，片刻之后，他对叶栾躬身行礼：“大殿下，方才是下官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
    孔淮的下属们都震惊了。一是因为眼前这人竟然真的是大皇子，二是因为孔淮虽然是个官场新人，可从没对别人服过软，就算是对上御史台的人，孔淮也没有退缩半分的，可现在却对着大皇子服软了。
    有些人正纳闷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得旁边人说：“嘘，大家都别作声。大殿下可是咱们大人的榜样，大人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为大殿下做事呢，如今这场面……”
    哦，懂了，本来大人没把这个所谓的王归之放在眼里，可现在发现这个王归之就是自己崇敬的大皇子，这心里，着实是不好受啊。
    而叶栾也没想到孔淮竟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倒是让叶栾对孔淮刮目相看了几分。
    要说沈哲是一头暴躁的老虎，而这孔淮则是狡猾的毒蛇。孔淮就躲在暗处，时不时出来挑逗几下，搅乱时局，最后关头才亲自动手，用自己的毒液让敌人毙命。
    孔淮其人，睚眦必报，如今这么快就服软了，真是叶栾没有想到的。
    叶栾看着孔淮时，扭头就撞上了柳多虞的眼眸，见柳多虞紧张地看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更是放松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叶栾没有搭理孔淮，而是直接和柳多虞说起话来。
    柳多虞不好意思道：“我得看着你，不能让你骂人。”
    叶栾调侃道：“怎么？你心疼他？”
    柳多虞看了一眼孔淮，又极快地将眼神收回来：“不是，这儿这么多人呢……”
    这话说得小声，只有面前的孔淮听清楚了。
    孔淮的脸色又白了一些。
    叶栾总算是搭理孔淮了：“不必多礼，你从前没见过我，现在不认识我，也算不上是什么罪。不过，你如今可认得我了吧？”
    孔淮的唇瓣都咬得发红了：“认得了……”
    叶栾继续问：“那我们可以出城了吗？”
    孔淮立马道：“让道！”
    众位士兵齐刷刷地让开一条道出来，叶栾翻身上马，又拉着柳多虞，两人一马，好不亲密。
    叶栾策马离开，在经过孔淮的时候道了一句：“孔大人，多谢了！”
    孔淮看着叶栾和柳多虞渐渐消失在视线内，久久没有动弹。
    旁边的百姓窃窃私语：“原来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大殿下啊？”
    “那大殿下旁边那人，岂不是定远侯世子？”
    “据说大殿下从回京以来，就一直蒙着面，现在看来，殿下那张脸，确实是要蒙着的，毕竟殿下这么俊朗，可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若是被逆贼知道殿下的面容，可就不得了了。”
    “殿下是俊朗，可你们不觉得定远侯世子更俊朗吗？我总算是知道那个京都贵女都围着定远侯世子转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了，如今一见，世子爷的容颜果然名不虚传。”
    “啧，要我说啊，世子爷那都不叫俊朗，那叫阴柔！”
    “哎呀，什么俊朗不俊朗，阴柔不阴柔的，反正啊，现在京都贵女还是更喜欢世子爷这一款的！”
    ……
    见孔淮久久没有动静，他的属下小心翼翼地凑到身边说：“大人？”
    孔淮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状若没事人似的：“好了，赶紧忙活吧。”
    虽然孔淮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大家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孔淮，更是时刻地注意着孔淮的情绪。
    孔淮无奈地说：“各位，认真干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众人这才开始认真起来。
    而孔淮在整理册子的时候，翻到叶栾签下的那个名字，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低着头将这纸张仔仔细细地收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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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多虞在马上感受着郊外凉爽的风，随着马儿的哒哒哒，他感到畅快极了。
    而叶栾则是刻意将马儿的速度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柳多虞的高兴都从头发丝上溢出来了。于是叶栾也很高兴，他轻声哼着一个调子。
    柳多虞侧头问：“你哼的是什么？还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