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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锦 第285节
    说完又道:“引魂令朕先收着,不过另外一本星运命盘论可以给你,你好好参参,看看大燕的国运。”
    说着,目光落在桌案上一个红色描金的盒子上。
    张朔心口一跳,面上却蔓延着苦涩道:“要不要微臣多找几个钦天监的官员一起看,微臣怕看不懂。”
    顺平帝闻言,直接冷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哪有你师父当年的威风?”
    “君洛若是当了你师父的内门弟子,朕何须找你?”
    张朔还是哭着一张脸,心里却各种鄙夷。
    赵翼还真把君洛当小舅子了,可惜啊……君洛却恨不得杀了他。
    “行了,你好好研究,有什么进展跟朕说。”
    张朔只好跪谢,等顺平帝一走,他顿时打开盒子。
    盒子里的古籍泛着杏黄的古色,封皮上都描绘着纵横交错的星宿轨迹,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十分复杂,仿佛天罗地网一般。
    而右上方的,用黑色洒金墨抒写着大大一个字《窥》,这就是白澄叮嘱他要找的东西,和引魂令有关的。
    可既然叫《窥》,为什么顺平帝却说什么星运命盘论?
    连师父都没有看过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怀着好奇的心理,张朔打开了第一页。
    然后傻眼了。
    第一页竟然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他提起的气一下子散了,翻开第二页也没有第一页那么期待。
    然而出乎意料的,第二页也是空白的。
    直到第三页,上面的写着《星运命盘论》,窥之者必将以魂为祭,再无往生!
    张朔手一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他决定就在指缝中看一眼第四页的时候,翻开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星罗密布的暗纹图,紧密排列的星宿,还有干净整洁的蒙古文,这……看不懂啊!
    祖师爷是蒙古人,这师父也没有告诉他啊!
    张朔往后翻了一遍,除了前三页,后面的越来越难,到最后只剩下一副四十八张星运图,其中不乏有名字古怪的,然而他却一张都看不懂。
    确定这就是一本天书以后,他当夜就送去给顺平帝了。
    顺平帝以为他是被前面那几句话吓到,便道:“你师公当年也是辅佐太祖爷的人物,怎么到你这一辈就成了个怂包了。”
    张朔也不解释,顺势道:“自打微臣懂事起,师公早就绝迹人间,说不定魂都没了。”
    “微臣在这宫里,夜观天象还行,这些个密事还是算了吧,微臣不敢。”
    顺平帝当即呵斥道:“混账。朕是君,你是臣。朕让你如何做你就要如何做,岂能由着你推辞?”
    “关于蒙古文的部分,朕已经命人翻译好了,一会给你送过去。”
    张朔还是一脸苦相,并不敢应承。
    顺平帝拍案而起:“朕把你们祖师爷留下的东西都给了你,你还如此待朕,莫不是真的想死?”
    张朔面色一白,只好接下了。
    他这一走,顺平帝就紧蹙着眉,十分不悦道:“看起来是个半吊子,不成气候。”
    “也是,他师父就是个没出息的,朕又能指望他能干什么呢?”
    余公公闻言,只得道:“可这是纪国师唯一的传承人了,他若是不行,天下间怕是连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顺平帝何尝不知,往常他也没有指望有人能够破解。
    可眼下……他仿佛体会到当年先帝的急迫的心情了。
    第370章 想让你亲手摘下
    张朔得到《窥》的第三天,赵律的手上就有了一模一样的副本。
    这东西太复杂,一时间也看不懂。他想到了在成国公府养伤的庞嘉雯,带着这份厚礼就过去了。
    李老夫人见他过去了,轻哼着,也不说请庞嘉雯出来,就让他干等。
    赵律也不急,他知道母亲的性子,越急越容易被拿捏住。
    于是他就这样在定安堂喝了一下午的茶,连小丫鬟都知道他来府里了。
    庞嘉雯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她想出去避一避。
    海棠阁离定安堂太近了,她不想待。
    思来想去,她去了青云阁。
    可上了青云阁之后,远远看着那棵在早春中摇着枝条的金合欢花,心里也跟着萧条起来。
    主人不在,偌大的容怀堂冷清得很。
    庞嘉雯看见有一个婆子在扫地,还将一些枯叶捡起来,直接扔进花圃里。
    原本好端端一片花圃,如今到成了枯叶堆积之地。
    庞嘉雯心里不忿,匆匆跑了过去。
    等她过去时,扫地的婆子早就走了,房门被锁起来,她是翻墙而入的。
    里面空旷极了,还很幽静。
    她走进花圃,看着拥挤在杂草里的枯叶,伸手一片一片地摘出来。
    把花圃清理干净以后,她想打点水来浇花。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花圃边上的一个花盆。因为太熟悉了,看到的第一眼她还愣了一下。
    五彩牡丹缠枝连纹的瓷盆,洛阳百花巷的花富贵遣人给她换的,栽种着她最喜欢的一株洛阳锦。
    从洛阳去肃州的时候她还想带着,最后却被师父放在老夫人的行李中带回京城。
    她回来以后,在海棠阁和定安堂找了许久,又去了花房。
    最后还以为被养死了,却不想竟然在江怀的院子里。
    庞嘉雯看着熟悉的根茎,想伸手摸一摸。
    这时,刚刚打扫庭院的婆子进来,看见庞嘉雯以后呵斥道:“哎呀,你不要乱动啊。”
    庞嘉雯站起来看向她,婆子发现来的人是郡主,连忙跪下道:“郡主饶命,老奴不知道是您过来了。”
    庞嘉雯站起来,淡淡道:“行了,起来吧。”
    婆子颤颤巍巍地起来,脸色涨红,赧然道:“老奴不敢训斥郡主,只是管家吩咐过,要照顾好二爷院内的牡丹。其他花圃里的花蔫了死了都不要紧,管事会换新的花来种。不过这牡丹是二爷心头爱,他若在府里都是亲自照料的,所以怠慢不得。”
    “刚刚老奴一时情急,希望郡主不要责怪。”
    庞嘉雯看她实在是担心,一脸惶恐的模样,便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老夫人的。”
    那婆子闻言,又连忙下跪磕头。
    庞嘉雯看着牡丹,已经发芽了,但因为近来气温骤降,叶子还没有舒展开来,看着有点抱叶取暖之态。
    这株洛阳锦开花的时间要晚些,想来应该要三月才能看得出长势。
    庞嘉雯便道:“你下去吧,以后不用来照料了,我会将它抱去海棠阁照料。”
    婆子闻言,连忙赔笑道:“郡主,老奴不敢拦您。可就是老夫人也不会动二老爷院里的东西呢,老奴也是担心二老爷回来生气。”
    “他回来会生气啊……”庞嘉雯说,语气幽幽的,说不出的惆怅。
    婆子直言道:“那是当然了。二老爷生气可凶了,老奴也是担心小命不保。”
    庞嘉雯叹道:“罢了,日后回来看也算是个念想,那就不搬了。”
    婆子闻言,高兴地笑了起来。
    庞嘉雯没有进屋,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就出去了。
    正月里的寒风还是冷,冻得她直哆嗦。
    她裹了裹披风,感觉心也冰凉冰凉的,就像从未被温暖过一样,但却莫名怀念起夏天里的一杯酸梅汤。
    那时,她最爱的便是,喝着解渴的酸梅汤,嗅着秋风里的桂花香,看着对面那个人的笑。
    浅浅的,却格外温暖。
    这一生,在那么艰难地想要活好以后,唯独有这么一个人,她不敢忘,不敢负,也不敢宣之于口。
    其实,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就像是曾经那样。不需要太多浓烈的感情,也不要什么生离死别,而是仿佛一整年都在过一个夏季,永远都觉得暖暖的,很舒服。
    从容怀堂到青云阁,穿过月亮拱门的那一刹,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挡在了她的头上,遮盖了眼帘里的大半天空。
    庞嘉雯推开伞,发现来的人是赵律。
    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劲装,束着发,带着银色的面具。
    庞嘉雯蹙了蹙眉,伸手接了一下,外面根本没有下雨。
    她问道:“又没有下雨,你打伞做什么?”
    赵律将伞撑于她的左侧,轻笑道:“遮风。”
    庞嘉雯感觉到他的笑意,似乎很开心,由衷散发着一股愉悦,但她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突然觉得他的面具刺眼,垂眸冷冷道:“又不是没有见过你的真容,为什么还戴着面具?”
    赵律道:“我戴面具的原因,是想让你亲手摘下来。”
    庞嘉雯瞪了他一眼,斥道:“无聊!”
    她说完就走了,急匆匆的,都没有回头看他。
    赵律跟上去,一直跟到海棠阁。
    秦盼远远看到他们来了,连忙遣散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