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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瑾走后不久,那个引路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的,前来回禀道:“老夫人,刚刚表少爷来了,不过又走了!”
李老夫人蹙了蹙眉,阴翳地瞪了一眼张朔,随即对那小厮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厮很快退下,院子里又恢复冷肃地寂静!
李老夫人猛然甩袖,冷冷地坐在椅子上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上跪着的张朔哀嚎:“老夫人明鉴,这都是君洛的主意,不是我的。”
李老夫人没好气道:“我知道是君洛的主意,我是问你,他究竟去了哪里?”
李老夫人说着,目光重重地剜了一眼张朔。
张朔顿觉浑身冰冷,连忙道:“嘉雯在苏州和无锡的交界上失踪了,消息传回京城后君洛不放心,就赶着过去找了。”
李老夫人瞳孔猛然一缩,怒斥道:“嘉雯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敢瞒着,我看你们是皮痒了,找打是不是?”
李老夫人说,到处找鸡毛掸子。
最后没有找到,她直接把折断院子里的树枝,狠狠朝张朔抽过去。
张朔在心里哀嚎,一边忍着疼,一边在心里各种骂江怀。
“您先别急着打我,我是冤枉的,是君洛,是君洛不想声张。”
“您也知道君洛的本事,如果他出马都找不回来,那……”
李老夫人暴怒道:“闭嘴,再胡说我把你双腿都打断。”
张朔突然觉得腿软,就乖乖地跪下去了。
他拉着李老夫人的衣袖,眼眶里挤出那么点可怜兮兮的眼泪,伤心道:“都是君洛,都是他的错,我从小到大都替他背锅,我……我委屈啊……”
“呜呜呜……”
李老夫人:“……”?
“你再哭一声,我直接打脸!”
张朔连忙收声,作势抹了两把眼泪,慢慢站了起来。
李老夫人却冷冷道:“我让你起来了?”
张朔立马跪下去,扑通一声,还故作抽泣。
李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来府里小住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洛向来说走就走,这次却偷偷离开,一定是有缘由的,你休想骗我!”
面对李老夫人的逼问,张朔都想抽自己一耳光了,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跟江君洛当同门师兄弟,他就应该当将君洛的爹啊!
啊呸!
这也不能,君洛的亲爹亲娘可不能冒犯!
张朔悲戚,一脸生无可恋道:“他和若瑾心照不宣地定下了某种约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两个人向来各自约束。”
“可若瑾现在是朝廷官员,又刚刚调任大理寺不久,哪能像君洛一样说走就走?”
“为了早点找到嘉雯,他便把我叫过来了。”
“他也跟我说过,如果半路就知道嘉雯的消息,会立即赶回来的。”
“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嘉雯的消息,我猜他心急如焚,不会再往回赶了。”
李老夫人听到张朔说完,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她一把捏住张朔的肩膀,捏得死死的,瞪直了双眸问道:“君洛和若瑾为什么会有约定?是不是因为嘉雯?”
张朔打着马虎眼,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吧。”
李老夫人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心里酸楚奔涌而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叫应该?
不敢肯定还是肯定了却不敢说?
李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朔,张朔却不敢回视,只是一个劲地装缩头乌龟。
李老夫人心里一凉,当即嘲讽道:“你们都很有本事!”
张朔不敢回嘴,喏喏听训!
李老夫人心中惊疑不定,手指微颤,却强忍着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君洛喜欢上嘉雯了是不是?”
“若瑾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说,但却和君洛互生嫌隙了?”
“还有你,你还替他们隐瞒!!”
张朔抬起头来,十分抱歉道:“您先别生气,君洛他只是担心嘉雯安危!
李老夫人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眸光倏尔一红,爆喝道:“你闭嘴!”
她心中酸楚,疼痛和担忧齐齐涌来,一时间心里悲怆悸动,脸色一片煞白!
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张朔,悲痛道:“很好,你们都做得非常好!”
“既然你们都这么能干,那还来这府里做什么戏?糊弄我这个老婆子吗?”
“想想你们哪一个不是三岁启蒙,六岁入学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都不知道吗?”
李老夫人说完,眸色沉痛,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张朔心里惶惶难安,仿佛烈日灼心,连忙解释道:“君洛他不找我来替他遮掩的,他让我来是因为……”
“唉……”
张朔看到李老夫人那张煞白的脸,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李老夫人年迈,倘若再受点刺激,怕是不好。
再说了,白若瑾知道君洛走了以后并没有出现,或许眼下还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张朔定了定神,改口道:“他怕您气狠了伤身,让我来给您出气的。”
“您放心,只要找到了嘉雯,君洛一定会很快赶回来的。”
李老夫人冷嗤,阴翳地剐了一眼张朔,吓得张朔又缩着头不敢回嘴了。
她老人家气狠了,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几分苍老和疲倦。
只听她讥诮道:“若瑾不相信嘉雯,所以两个人的感情生变是不是?”
“君洛不相信若瑾,所以舅甥离心了是不是?”
“你们啊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若是嘉雯,定会一个都不要。”
她说完,慢慢撑起身体,步履蹒跚地走了。
张朔见状,连忙过去扶着,可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走时,红着眼睛,嘴里还喃喃道:“怪不得嘉雯不愿意回来……”
第299章 纵身一跃
和山匪们混熟以后,庞嘉雯偶尔也会去看看小夏。
他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窗户都被钉死的,跑不了。
再加上他生性怯懦,也不敢逃。
小夏让庞嘉雯深刻认识到,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夏属于,可以哭湿枕头那种,还时不时膝盖一软就跪下。
比如现在,他就跪在庞嘉雯的面前,苦苦哀求道:“李姑娘,求你跟他们说说情,放我走吧。”
“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了,真的一点藏私的都没有了。”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可我也没有害你啊。”
“你未婚夫的家丁找来,说是要进后厨打听你的消息,我都没有透给他们。”
庞嘉雯的眼睛眯了眯,一把将小夏抓起来,直接扔在竹床上。
小夏惶惶抱胸,还卷缩成一团,好像庞嘉雯要毁他清白一样。
“你说什么?谁找我?”
小夏被她吓了一跳,喃喃道:“叫什么傅一,傅二,就在我们离开无锡的前一天他们就找到客栈里来了。”
庞嘉雯蹙着眉,面色冷凝。
小夏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庞嘉雯心情不爽,没理会小夏就走了。
小夏也不敢闹了,蔫蔫地在房间里哭。
可他还没有哭出点滋味来,突然那个土匪头子就进来了,一把抓起他道:“算你走运,竟然有人为你赎身!”
“啊?”小夏惊疑不定,并不敢多问。
可他很快就知道了,是李姑娘给他交了保命银子,这些土匪才愿意放他下山的。
小夏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土匪不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反倒对他凶神恶煞的?
此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从庞嘉雯上了这片山头,那已经在这里花了不下二百两银子了。
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出手大方,不卑不亢,倘若说没有些来历,这些土匪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他们原先跟着缅商捣腾翡翠生意的时候,见过不少商户家的大小姐和管家娘子,但那些人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气势很足,身量高挑,步伐轻盈。像是会些武艺的,他们虽然也想试探,但是却莫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