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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这道亮光非常诡异,光走直线,但它明显违背了这一定律走的是弧线,起点在少年的脖颈处,绕过少年的脸,最后甚至还弯回一点点,端端正正击在少年的头顶脑心处。

    是辟邪符!

    什么东西会引发辟邪符如此强烈的反应?不对,不仅仅是反应,辟邪符是在主动出击,出击的方向还是洛桑的大脑!

    又是一道微光闪过,这一次宋隐看的分明,在微光击中头顶的那一刹那,洛桑显现出极端痛苦的表情,五官缩作一团,嘴唇大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宋隐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三两步来到少年面前,蹲下身,五指连动,以指作笔,出指奇快,飞快地在洛桑额上画了一个符,然后,指尖一落,指间微光直射少年眉心,若有生命一般……

    一个个手符打出去,辟邪符发出的蓝光依旧,少年的眉间却渐渐苏展开。

    第15章 封镇

    “奇怪,都这个时候了,天还没有亮?”

    许凌风看看手表又看看客厅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几乎要怀疑手上这只卡地亚是不是山寨货。

    他昨天开了一整天的车,神经高度紧张,一直忙到夜里十点才睡觉,这一觉睡的死死的,一觉醒来发现天没亮,翻个身,接着睡……于是,一直睡到现在,都快十一点钟了,天还是没有亮!

    宋隐这会儿正好打坐完毕从天台下来,看到许凌风满脑门问号的样子,好心为他解惑:“你的表没有问题,是老天出了问题,今天的天就没有亮过。”

    而且看样子是不会亮了。

    今天的闲阳很奇怪,天一直没有亮开,但也不是浓雾或者雾霾。

    宋隐起得早,他发现九点以前四周漆黑一片,一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九点以后黑暗渐渐消退,天边出现些微光亮,到了十点左右,天色终于亮开,人眼可以视物,不过能见度很低,不借助外力只能看到十几米远,很像是冬天清晨天蒙蒙亮那会儿。

    然后,整个闲阳就停在了“冬天清晨天蒙蒙亮那会儿”,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像是时钟停摆了一样,让他不自禁地联想到数日前那个“日月无光,灭顶之灾”的判词,感觉非常不好。

    许凌风嘟哝一句“雾霾飘进山里头,这都什么世道啊”,赶紧跺着脚蹿回卧室穿上衣服,今天不只天没亮,气温还骤降,从前几天的二十来度一下子降到零度左右,不穿厚点扛不住。

    书房里齐夏正逗着宝宝满床爬,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奶娃娃清澈的笑声,听到宋隐的声音他抱了孩子出来:“宋哥,我做了早饭,在锅子里,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宋隐走进厨房,看见一锅黏稠的粥,一颗颗金黄的玉米嵌在白生生的米粒当中,非常开胃的样子。这让他有些意外,他对齐夏的要求不高,能够把孩子照顾好他就心满意足了,做饭什么的有点超出预期。

    “我看家里有玉米就放了一把,可惜没有糯米,不然味道会更好。”齐夏看了宋隐的反应一颗心落下来,继续表功,“柯爷爷的泡菜很好吃,我下去要了一碗,你尝尝看。对了,我看冰箱里有速冻包子就给一块儿蒸了,光吃稀饭不顶饱,不过柯爷爷说速冻的吃多了不健康,下午等宝宝睡了我自己包。”

    还会包包子?!

    宋隐盛了一碗稀饭去饭厅吃,对于这个临时保姆,突然间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过了一会儿许凌风走出来,拍拍黑皮少年的肩:“小子,教你一招,太急于表现是会让人起疑心的。”

    吃过早(午?)饭,许凌风叫上齐夏出门。昨天夜里雨彻底停了,闲阳的地势很容易泄洪,今天一大早围困小镇的洪水就彻底消退,不过昨天他是坐船过来的,今天又是一片昏暗,没有齐夏带路他还真找不到自家那辆漏雨车。

    宋隐听他说找到车子后立即去修车,也交待齐夏过老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给洛桑找个医生,他想着这两个人肯定要过两三个小时才会回来,正好画几张符。

    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他刚把小家伙哄睡,拿了材料出来还来不及研制符墨,这二人就一前一后走进家门,一个脸色铁青,一个满脸惶惑,神色都非常不好。

    “宋哥,封镇了!”齐夏哭丧着脸说。

    “封镇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许凌风黑着脸放下手上的东西,“闲阳现在只进不出,无论大路小路都有驻军把守,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一个都崩想活着走出闲阳!”

    要不是许凌风的脸色难看之极,宋隐都要以为他在开玩笑,过了半晌,他才发出声音:“为什么?”

    ——

    “闲阳镇的居民游客并各界人士,现在播报省政府发布的救灾1号令。

    大约一个月以前,有不明病毒突然出现于本省与藏区交界的部分山区地带,该病毒具有很强的传染性,虽经政府及医务人员的多方努力,仍然失去控制,现在已经侵袭到闲阳全境,据可靠数据,闲阳镇现有15%的人员感染该病毒。鉴于该病毒系接触传染,为了避免爆发更大规模的传染疾病,现在省政府发布命令,闲阳镇从即日起实行全面军事托管,军管期间,所有人员不得离开闲阳范围。”

    宋隐盯着电视,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开了,许齐二人回来后他才知道有线电视已经恢复,电视上反反复复播报的都是同样一条消息。

    屏幕上,漂亮的女播音员神情坚毅,声音由严肃转为激昂:“闲阳镇的同胞们,请大家不要惊慌,政府和人民没有抛弃你们,与驻军一同前来的还有五千多名医务工作者和三千名志愿者,政府将在高速公路上设制临时医疗设施,为所有病员提供免费医疗服务。同时,军管期间将保证水电气供应,并为所有居民免费发放食物。希望各位同胞以大局为重,精诚团结,同心协力,全国人民永远和你们站在一起,我们一定会战胜病魔!”

    电视上出现一所所临时建筑,一个个白大褂穿梭其间,持枪军人时隐时现,还有数道铁丝网一闪而过……因为今天的能见度太低,到处都亮着灯,整个工事看起来就像是灯光中的一座兵营。

    齐小夏指着屏幕:“看见没,看见那个标识没有,那里就是七里坡,他们在七里坡上修筑了工事,天啊,还有直升飞机……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一个晚上不到,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到后来都带上了哭声。

    这个时候播音员开始介绍无名病毒的症状,据说刚开始很像是一般的感冒发烧咳嗽,两到三天后脸上身上出现一个一个铜钱大小的紫斑,病人也随之出现昏厥抽搐……从电视上看,情况确实非常糟糕。

    齐夏继续评说:“发大水前是有很多人生病,镇上两家医院都住满了,还有人去c城,但是没听说有这么严重啊……还紫班,还昏厥,不会是丧尸吧?”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沙发上的昏迷少年,自己安慰自己:“还好,他没有长斑。”

    镇子给封了,哪里都去不了,没网,没手机信号,一夜之间,闲阳仿佛沦为一座孤岛,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人心惶惶。

    许凌风反倒淡定了。

    他又出去了两趟,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空,连汽油都拎回来一小桶——大水虽然退了,但路上状况很糟,到处都是瘀泥垃圾,短时间内也别想找到人修车子,他觉得他那辆漏风漏雨车还是停在高速路上比较安全,至少旁边就是“兵营”。

    东西搬回来,也不管天色亮不亮有没有太阳,该洗的洗,该晾晒的晾晒,各种各样的杂物占了半个阳台。等到他收拾停当,齐夏的包子也出锅了,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这时候,传来高音喇叭的声音:

    “居民们请注意,居民们请注意,工作人员已经进场,他们将进入每一户住家,逐一进行登记和排查,请大家予以配合。居民们请注意,居民们请注意……”

    几个人对视一眼,跑上阳台,天色这会子已经重新回归黑暗,就算有路灯和车灯,从五楼望下去也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一些轮廓。只有宋隐看的清楚,院子里开进来几辆车,好些人从车上下来,全都穿着制服,制服还分三种,军装,白大褂,还有一种蓝色一体衣,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戴着专业口罩和手套,看上去准备很充足。

    看清楚来人,宋隐又回头看看沙发上的洛桑,脑子里闪过动用敛息符把人给藏起来的念头,随及又马上给否定了。一来家里住着两个外人,瞒得了旁人瞒不过他们;二来,如果洛桑真的感染了病毒,躲在家里不但没人给他治病,还会威胁到公共安全,后果更糟。宋隐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洛桑没有感染,却跟感染者同处一室会不会反而被感染,不过想想他身上的辟邪符,这个可能性不大。

    宋隐画了十多年的辟邪符,要问他邪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还真的不清楚。按照他一知半解的理解,细菌病毒肯定算,因为辟邪符可以让人避开古时的疫病和现代的大多数传染病,这个是有先例的。至于其它,诸如鬼气妖气死气之类,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见到过一个鬼一只妖,也就无从谈起。

    不过能够肯定的是:辟邪符的阶数越高,威力就越大,不只是使用的次数会增加,能够避开的邪气种类也会增多。像昨天晚上辟邪符攻击的对像,宋隐就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心底的惊惧感不会骗他,那绝对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未知物,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东西,甚至很可能就是此次无妄之灾的祸首病毒。

    昨晚上辟邪符赢了,没道理下一次就会输吧?对于自家的三阶符,宋隐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大半个小时过后,工作人员敲响宋家大门。

    齐夏把人迎进门:“医生,他没有被感染吧?”瞄一眼宋隐,又马上解释,“他是车祸受伤,不是生病。”

    进宋家的一共四个人,一个医生,两个持枪武警,医生看病,武警逐间检查有没有病人,剩下一个是穿蓝色一体衣的,她的工作是察看证件登记人口并发放食品券。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政府雇员和志愿者都穿这种衣服,至于是雇员还是志愿者,黑着脸态度敷衍的是雇员,态度比较好的则是志愿者,“被迫”和“自愿”,心态上肯定不一样。

    来宋家的是个志愿者,还是个很年轻的姑娘,眉笑带笑,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尤其是当她得知宋家有个病人之后。

    医生检查完洛桑的身体,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摇摇头:“应该不是,他没有明显的感染症状,不过还是要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宋隐:“必须要去医院做检查吗?”

    “不用,已经找到有效的检测方法。这个病毒跟已知的某种病毒很像,虽然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但检测只需要十分钟。”

    趁着医生做检查的空当,许凌风跟妹子套近乎:“美女你贵姓,还是学生吧?”

    “嗯,读大四,我姓唐。”

    “小唐妹子你胆子真大,闲阳都封镇了你还敢来,也不怕被传染?”

    小唐妹子挺爽快:“哪有那么可怕,只要保护措施做到位,被传染的可能性很小。”

    “说是这么说,但到传染区工作是需要很大勇气的,首先家里那一关就不好过。想当年地震的时候我也是志愿者来着,结果让我妈给堵在家门口,说什么都不准出门。”

    “那你去没有?”妹子张大眼睛。

    “必须得去啊,车队都弄好了,总不能我这个队长最后关头掉链子吧?”许凌风笑笑,话风一转,“你爸妈呢,他们不反对?都同意你来?”

    “他们都很通情达理的,肯定不会反对,不过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就是了。”

    “还是小妹子你厉害,”许凌风竖起姆指,“不过还是要多跟家里打打电话,他们联系不上你会担心的。对了,为什么我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什么消息都收不到,也不知道家里人好不好,外面怎么样了?”

    小唐妹子露出了然的神色:“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政府没有封锁消息,关掉网络和通讯也不是为了封锁消息,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限制特权。你看表格上这一栏,不就是让你们填写直系亲属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吗,你放心,如果有需要,我们会代为联系的。其实这次的病毒很奇怪,全世界十多个地方同时发病,每个洲都有,最要命的是它在不停地变异,变异的方向还完全不可预料,所以封锁病毒爆发地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次的行动也是得到了联合国认可的,连世界卫生组织都做了背书。”

    看满屋子都是一副呆滞掉的样子,妹子又宽慰大家:“你们也没必要太紧张,你看我们不也来了,这个病毒是接触性传染,只要不被带病毒的人抓到咬到,感染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齐夏倒吸一口凉气:“抓到咬到就要传染?那不成了丧尸?”

    小组成员全都现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医生没好气的回答:“什么丧尸,真要是丧尸倒好了,政府有的是办法对付丧尸,可他们都是大活人!他们昏厥后再醒来虽然神志不清,但人却是没有死,现在比较权威的说法是狂犬病毒的一个变种。不过需要小心的是这些人一旦醒来,力气会变得很大……”

    “张医生,结果出来了吗?”

    随行的武警突然出声打断他,医生立即闭口去看检测结果,眉眼间露出些许自嘲的情绪,此后听他宣布说没有感染,所有人如释重负。

    医生人不错,临出门还跟宋隐说:“既然最危险的时候他都自己挺过来了,现在这种情况我看就不要送医院了,我帮他开点针液,呆会儿会有人送过来,你在家里给他挂水就行了,你们学学,很简单的。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去不去医院都有风险,你们自己决定吧。”

    第16章 闲阳加油

    军管第二天,早上十点,电视上开始连轴转地播放同一条公告。

    “各位居民请注意,现在播报食品发放公告。

    此次食品发放,闲阳全镇共设八个发放点,凡闲阳镇上现有住户,不论是居民还是游客,都可以持有效证件和食品券到发放点免费领取食物。领取人按不同年龄划分为三个组,分别为18岁以上的成年组,12至18岁的青少年组和12岁以下的儿童组。三个等级领取额度如下:成年组:20斤大米、20斤面粉、10斤土豆、10斤白菜、5斤腊肉、5斤鸡蛋、1袋咸菜,2斤油、2斤盐。

    青少年组:20斤大米、10斤土豆、10斤白菜、5斤腊肉、5斤鸡蛋,1袋咸菜、2斤油、2斤盐。

    儿童组:20斤大米、5斤土豆、5斤白菜、2斤腊肉、2斤鸡蛋。

    另外,家中如有18个月以下的婴幼儿,每人可以领取四罐配方奶粉。

    请大家注意,此次食物发放不收取任何费用,必须本人亲自到场才可以领取,不得代领冒领。若有特殊情况,需及时上报……”

    整个闲阳都沸腾了。

    此前电视上一直在讲政府会发放食物,但怀疑情绪在所难免,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政府的动作会这么快,昨天上午宣布军管,下午开始登记,今天上午就可以领到食物,听说有的地方连登记工作都还没有结束!

    最主要的是,谁会想到zf这么大方,不论性别只按年龄,20斤米20斤面,现在哪家人一个月吃得完这么多粮食?还连腊肉鸡蛋都是免费拿!

    天底下没有人不热爱“free”,听到居然可以白拿这么多东西,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公告播出后五分钟,就有心急的居民走出家门,一刻钟后,街上到处都在呼朋唤友,居民们成群结队地走向发放点,相互间大声开着玩笑,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一时间,笼罩在闲阳上空的阴霾仿佛都退散掉了一大半。

    新区这边两个发放点,其中一个设在宋隐所在院子外的两条主街道的交汇口,那里有一个广场。

    今天跟昨天一样,天还是没有亮开,昏暗依旧,寒冷也依旧。政府在交汇口的广场上搭起一个超大篷子,上百盏大灯把篷子内外照得透亮,几十名工作人员在篷子里面忙到脑门儿冒汗,持枪军警三人一组在篷子四周走动巡视;篷子后面停着一溜十几辆军车,每辆车上都码满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装满食物;篷子前面还用十多张桌子搭成了一个简易台子,十多名记者正在附近忙活,把摄像机对准台子……

    看到这番景象,人们心头的惶恐不安一点点退去,心里面重新燃起希望:不就是一个未知病毒嘛,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想当年萨死闹的那么凶,不也没事!

    宋隐抱着儿子跟许凌风齐夏一起站在寒风中,他不太通世故,对于“免费食物”没有太多感想,倒是旁边两个杀马特的对话把他逗笑了。

    杀马特a:“弄个台子干什么?会不会是歌星来慰问演出?”

    杀马特b:“你有点脑子好不好,歌星会跑这儿来,他们不怕得病啊?

    杀马特a:“那他们弄个台子干什么,总不会是害怕我们冲上去抢东西吧?”

    杀马特b:“说你二你还不承认,学校里面开个会校长都要讲话,今天白拿东西给你吃,当官的还不上去过足瘾?”

    杀马特a不服气:“这么冷,当官的吃饱了才会跑上去喝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