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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倪迟抓住空酒瓶,“下个问题我来问!”
    说完,他猛地一旋,瓶子飞快转起来,最后渐渐地停下,好巧不巧,瓶口停在了他最想问的人跟前。
    刚好就是秦一隅。
    倪迟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清了清嗓子,甚至还和严霁对视了一眼。
    “你谈过恋爱吗?”
    这是目前为止全场第一个和恋爱相关的问题,几个女生忍不住憋笑。程澄则直接说:“这能问吗?”
    没想到秦一隅竟然给出了答案,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坦荡地点了头。
    “嗯。”
    客厅里顿时爆发出调侃的哄笑声。
    “他怎么可能没有啊?秦一隅诶!”
    “你这问题简直就是浪费了!”
    只有南乙没有笑。
    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意外和疑惑,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脸冷得仿佛冻了层冰,所以才做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转瓶子的游戏轮到他头上,就像迟早要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咔嚓——
    闽闽之前一直没说话,看着斯斯文文,一开口却很劲爆:“初吻什么时候?”
    “哇——”
    “好会问啊小福建!”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初吻。
    秦一隅朝他看过去,像盯猎物一样盯住了南乙的脸,可他却没有抬眼,靠在沙发上,手指玩着一张扑克牌,好像很漫不经心似的。
    片刻后南乙轻声开口:“两个月前?记不清了。”
    他撒了谎,也模糊了具体日期。
    准确说,是18岁生日当天,被一个为他庆祝生日的疯子在梦里摁住强吻了。
    除了自己没人知道的初吻。
    想到这,南乙忽然笑了一下。
    一向表情平和无波澜的严霁忽然蹙了眉,暗自算了算时间,闭了眼。
    这比他想象中还要早啊。
    可当他抱着看戏的心情看向秦一隅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表情奇怪极了。
    这小子……在生气?
    秦一隅拧着眉头,眼中写满了震惊、愤怒、不解,甚至还有点儿委屈。他仰头喝了杯洋酒,仍旧没把情绪压下去。
    他和谁亲的?
    南乙上次喝醉还是上个月的事,那时候他才第一次跟南乙亲上嘴,亲他妈一整宿,合着那还不是初吻啊,怪不得那么能亲呢。
    不是,两个月前也进cb了,那他跟谁亲的?哪个逮着点儿空就发情的小畜生啊?
    秦一隅满脑子脏话,不喝酒咽进去就直往外跑了。
    感觉气氛不太正常,严霁在一众起哄和继续追问的声音里cue了下个问题。
    “继续吧大家。”
    但他发现,修罗场一旦开始,是不会停下来的。
    因为这一次瓶口对上了无序角落的大成。
    提问的则是不烬木的鼓手小泽,他和大成不熟,只能选了个不痛不痒的。
    “迄今为止,你最满意的一张专辑是哪张?”
    大成手拿着啤酒瓶,靠在沙发上,“最新这两张都挺满意的,我感觉自己终于不受限制了,想怎么打怎么打。”
    这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
    火药味渐渐地漫上来,大家都觉出些不对劲,但这游戏也不能说停就停,只能用下一个盖过上一个。
    可这空瓶子仿佛被施加了诅咒似的。
    晃晃悠悠,这一次,竟然停在了秦一隅坐的角落。
    而提问的人则是殷律。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秦一隅笑了。
    此时此刻的他,和平时的状态很不一样,但对大成和许司而言,却极为熟悉。他们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秦一隅,易燃易爆,毫不收敛。他一这样笑,仿佛就是在说“我要开始伤人了,被我伤到是你他妈活该”。
    “做错?”秦一隅靠在沙发上,挑了挑眉,笑得很邪,一副我现在谁的面子都不想给的样子。
    “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儿就是年轻的时候一不小心带飞了……”
    砰——
    茶几上的酒杯倒下来,砸在南乙脚边,红酒溅了他一身。
    回答被迫中断,秦一隅抬眼盯住了他,不说话了。
    “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一旁的迟之阳帮他抽抽纸擦,“你去换衣服,我收拾。”
    “嗯。”南乙站起来,“你们玩。”
    被他这样一打断,秦一隅也像是突然从情绪的陷阱里跳了出来,找回些理智,却也懒得再回答那个蠢问题,干脆喝酒沉默。
    “没事儿没事儿,下一个下一个。”倪迟笑嘻嘻地糊弄过去。
    五分钟后,严霁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起身,也上了楼。
    他敲了南乙和秦一隅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正打算离开时,他听到一声“我在这儿”,循声抬头,南乙站在楼梯转角。他穿了件厚外套。
    两人都没说话,南乙往回走,回到房间拿出一件羽绒服递给严霁,然后继续上楼梯,直到他们俩来到三楼的天台。
    这里连接着别墅室外的楼梯,旋转向下,可以悄悄离开这栋别墅。刚来时南乙就注意到了。
    “你还知道这条路线?”严霁笑着说。
    “我知道所有地方最适合逃走的路线。”南乙说。
    严霁听到这话,无端有些心疼。跟着南乙,他们来到别墅外的道路上,昏黄的路灯下,雪堆之上是影影绰绰的树影,空气很冷。
    最终他们在道路尽头的栏杆停下,这片别墅区建在半山上,栏杆外就是山坡,只是现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黑茫茫一片。
    直到南乙的指间燃起红色的火点,被风吹得愈发明亮。
    意料之外的,是南乙先开了口。
    “你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严霁想了想,意识到他说的是他的焦虑症。
    “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快了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南乙望向他,背靠住栏杆,笑了:“你总会下意识照顾每一个人,所以才这么辛苦,其实你不用跟过来的。”
    “我知道。”严霁向他借了火,也靠上栏杆,“你找个借口不让他犯错,说出不该说的话,我也找你这个借口一起逃出来,透口气。”
    南乙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怕被问到类似的问题,和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是。
    严霁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怕听到回答的那个。
    “小乙。”
    “嗯?”
    严霁取下唇边的烟,低声问:“你和一隅,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乙盯着不远处黑压压的枯树林,还有被夜幕染成深蓝色的雪。
    “队友啊。”他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消散。
    严霁笑了笑,“你在我面前很不会撒谎。”
    明明是一个非常精于编造谎言的人,在他面前却总是袒露出笨拙而坦诚的一面。
    南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他说谎,只是的确不知该怎么定义。
    “我以前,把他当追逐的目标,现在……”
    他和秦一隅拥抱、亲吻,厮混到床上,做着和恋人相差无几的事,自欺欺人地维持着这段没关系的关系,直到自己真的越过了约定的界线。
    其实犯规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不是吗?
    是他喝醉了酒在秦一隅清醒时追着他接吻,是他半推半就地做了超出约定范围的事,一次又一次。
    原来破窗效应真的存在,人类是如此软弱的动物,只要发生第一次滑坡,就会不可控制地做出一连串的错事。
    他甚至愚蠢到吃醋,愚蠢到听见秦一隅说谈过恋爱就生理性地胃痛,自我惩罚似的回答关于初吻的问题。
    太可笑了,这居然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快要对自己犯厌蠢症了。
    说好了是地下,他做不到将这些说给严霁听。
    可严霁却主动戳破这岌岌可危的泡沫。
    “你们在恋爱,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南乙扭头,有些错愕地看向他,还没开口,先笑了。
    “不是啊。”
    恋爱?他不明白严霁怎么会这么认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才叫恋爱。
    秦一隅或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