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涌入，寻找污染的可能。
    感应着和瘟疫骑士近乎相同的攻击方式，耶莲黛眉紧蹙，两撇眉峰更加锋利。
    她诡异的生命形态无视了白沫的污染，周身死气环绕，双眸在惨绿和死灰之间交替，强势将令人作呕的白沫逼出体外，然后再碾成黑液。
    情况有变！
    四位女神齐齐动身。
    韦恩空着的一只手抬起，止住四位女神的身影，定睛对视冷漠的双瞳：“原来阁下就是死亡骑士，这不巧了嘛，我也是死亡骑士，称号只配强者拥有，今天你和我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好重的杀气，我接受你的挑战！”
    耶莲嘴角勾起，缓缓从神座上站起身，另一只骨爪抬起，拂过韦恩的面庞，留下五道好似灼伤的黑色凹痕。
    “打之前，还请阁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让我死也能够瞑目。”
    韦恩开门见山道：“所谓的末日审判，是不是有四位骑士，分别是瘟疫、战争、饥荒、死亡？”
    耶莲轻咦一声，疑惑韦恩从哪里找到的情报。
    看她的表情，韦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暗道一声离谱，随口胡诌的启示录篇章居然应验了。
    自然女神没有晋级为生命女神，反而转职成了四骑士中的死亡骑士，战争骑士不用想，普鲁士的机械武装源头、小胡子崇拜的神明就是战争骑士。
    瘟疫和饥荒两位骑士在哪，耶莲提及瘟疫骑士，说明这位骑士已经存在……
    是里世界的那位吗？
    不对！
    韦恩眸中精光闪烁，他试图污染耶莲，被对方误认为瘟疫骑士，说明瘟疫骑士走的虚空进化路线，里世界的未知生命不是一个路数，对方应该是饥荒骑士。
    四位骑士可以确定三位，瘟疫暂时下落不明。
    战争也下落不明，只知道他存在，但从未现身。
    韦恩脑海中思绪起伏，梳理一条条线索，一个新的问题随之而来，且让他头皮发麻。
    天父、天堂、天使、教廷、圣经、启示录……
    哪有这么巧的！
    耶洛因能预言末日审判，肯定知道些什么，非预言，要么是末日审判的参与者，要么就是幕后黑手，亲手策划了四位骑士的降临。
    亲手培养四位强大的神明过于离谱，韦恩猜测耶洛因就是瘟疫骑士。
    耶洛因模仿古神进化，瘟疫骑士走虚空路线，刚好对上。
    天堂的天使不具备污染能力，和虚空的生命并不匹配，之前也没听过耶洛因污染过谁，现在看来，老小子一直在藏拙。
    耶洛因没有离开神选大陆，他在等待末日审判，以瘟疫骑士的身姿降临。
    弥卡尔坚守地狱的任务！
    韦恩眼前猛地跳出弥卡尔的身影，后者放弃真名，以傲慢之名监管地狱，身负耶洛因赐予的重任。
    什么任务，弥卡尔一直不肯说，现在看来，瘟疫骑士的藏身之地就在地狱！
    短暂的几秒钟，韦恩解开一个个谜团，笼罩世界的迷雾逐渐清晰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拍掉耶莲的咸猪手，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耶洛因预言了末日审判，逃离了神选大陆，去往了盒子之外的世界，但我知道，他并没有走，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耶莲的双眸一瞬瞪大，两条骨爪穿透韦恩的身躯，嘶啦一声将他扯作两截。
    两截身躯被灰色和绿色的能量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黑泥液体。
    生命之源上空，不知何时积压了一层苍白的云雨，大片白沫以暴雨之势降下，劈头盖脸砸在了所有人身上。
    伊德妮丝和阿兹蒂墨不动声色，死死盯着内在大变的耶莲，尤其是阿兹蒂墨，眼中杀意近乎凝实。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耶莲的交易并非互利互惠，也没有进化之路上的较量。她被耶莲利用了，后者馋她死亡的头衔，以自然换取死亡，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伱个贱人算计我！
    伽勒沐浴白色雨幕，皱了皱眉没有多想，旁边的诗露刻没有这份定力，被污染性极强的白沫淋了一身，假装毫不在意，实则偷偷支起了一道屏障。
    很快，屏障被白沫浸透，蠕动的雨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滑落，令她浑身发毛，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要污染就污染，不污染就别撩，不上不下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韦恩只负责降雨，注意力都在耶莲身上，没有特殊对待诗露刻的意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对诗露刻的调教。
    无意为之，比刻意为之效果更好。
    哗啦啦！！
    白沫雨滴在半空拼成苍白骑士的模样，他下半截身躯滴落白沫雨点，肩部位置拉开天幕一般的苍白、褶皱、病变、破败的披风，连接高空雨云，和整个自然神国融为一体。
    双方共有权柄，且自然神国从上到下都是韦恩的形状，尚未开战，耶莲便落入了下风。
    耶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冷声道：“在我知道的预言里，并不存在你这种人，你是谁，背负着什么使命，你也是末日审判之一吗？”
    暴雨触及她的面庞，被灰绿两色抹除，不死心的白沫试图突破这层诡异能量，穿透长袍包裹完美的胴体，终因无可奈何而失败。
    “末日审判不是预言，而是预谋，一场有预谋的屠杀，你和耶洛因都是刽子手……”
    苍白骑士胸前裂开独眼，以无法理解的低语声交汇成可以理解的声浪，一浪接着一浪涌向耶莲：“既然不是命中注定的预言，未来必然存在变数，我就是这个变数！”
    韦恩大声说着装逼的言论，冒牌货成为圣子，还把原本的圣子赫休诺压在花园里鼓掌的时候，他就知道耶洛因并非全知全能，宗教的宣传资料和实物存在悬殊。
    此时再看耶洛因，和全知全能更不沾边，预言的末日审判是预谋，也没有看到未来会出现一个搅局者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韦恩很好奇，耶洛因现在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是否在沉睡，否则没法解释他四处胡吃海喝，各种搞破坏，耶洛因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想了想，只能是没睡醒！
    好好好，睡觉好啊，回去就冲进地狱，挖地三尺也要把耶洛因的棺材板撬出来。
    还有弥卡尔，两个大逼兜下去，看他说还是不说！
    耶莲脸上愠色加重，她只是短暂复苏，还没有完全觉醒，被韦恩强行打断施法，严重干扰了死亡骑士的力量。
    尤其是神国失陷，对她而言，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以后她不再需要自然神国，现在神国必不可少。
    轰隆隆！！！
    两道思维意志碰撞，崩溃高空的苍白雨云，巨大的裂口从大地延伸至高空，几乎将生命之源撕扯成两半。
    裂缝中，一条条蠕动的触手钻出，印证了耶莲的猜想。
    她可以抵御污染，自然神国不行，已经是韦恩的形状了。
    究竟是谁？！
    耶莲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韦恩这样的存在，某个古神路过盒子，一时好奇，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还是说，耶洛因另有计划，一直在拿她开涮？
    耶莲闭上双眼，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让她无法静下心来接受韦恩的挑战。
    她要立刻见耶洛因一面，把话说明白。
    耶莲再次睁开双眼，笼罩身躯的绿色长袍化作灰色，身后的神座随之变形，化作一匹通体绿色的高大战马。
    随着耶莲乘上战马，长袍溢散灰雾，将战马渲染成灰白色，让人下意识联想到死尸的颜色。
    一团旋动的通道浮现，带动耶莲和战马缓缓淡化。
    苍白的雨滴无法捕捉她的身影，伊德妮丝和阿兹蒂墨出手偷袭也没能止住漩涡的流动，空间的规律失衡，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韦恩没有试图攻击，思维化作一道丝线，捕捉耶莲背后的世界。
    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现在不是我降临的时间，你的挑战只能延后……”
    耶莲无视了四位女神，全无组织下午茶的意思，她死死盯着韦恩：“记住了，我不是死亡骑士，而是身为骑士的我名为死亡，下次别念错了。”
    漩涡通道消失，耶莲扭曲的身影随之离去。
    韦恩板着脸看向空荡荡的天空，思维未曾捕捉到耶莲的落脚点，找不到老巢，也就没法发动斩首战术。
    雨幕停息，韦恩看向伊德妮丝：“走吧，先离开这里，我有一些情报要和你们分享一下。”
    阿兹蒂墨的脸色最难看，咬牙道：“自然神国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见她怨气满满，韦恩安慰道：“耶莲想抢我死亡骑士的头衔，我就抢她的神国，以后我就是自然女……男神了！”
    伊德妮丝没有纠结韦恩是死亡骑士还是黑暗骑士，分析韦恩和耶莲之前交流的话语，满心疑惑看着自己的男人。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没说？
    ————
    伦丹，黑暗圣女庄园。
    今天的庄园很是热闹，除了自然，其余四家教会的圣女悉数到场，且都被自家女神上身。
    客厅内针落可闻，见四位女神一言不发围绕牌桌坐成一圈，站岗的薇姿和德莱恩压力极大，隐隐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分钟后，缺失的那部分推门而入。
    韦恩带着新版圣经走进客厅，放在牌桌上，让女神们自行翻阅。
    今天很不凑巧，没有遇到躺在长椅上发光的弥卡尔，询问礼萨，得到了一个非常无语的答复。
    弥卡尔在白金汉宫后花园晒自己的时候，一个声音骂骂咧咧闯了进来，礼萨虽没见过这位男性，但根据郁金香家族的情报，当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菲尔斯特·朱利安，经营烟草、彩票生意，另有闲钱修建了不少福利院，用于收养无家可归的儿童。
    因为福利院和儿童过于醒目，礼萨起初看到这则情报的时候，将菲尔斯特打上了‘魔鬼神父’的标签，评价对方为异端。
    之后就不这么想了，菲尔斯特似乎和弥卡尔认识，和天国副君相识，怎么可能是魔鬼神父，其中肯定有误会。
    思想不要太阴暗，圣光一点，菲尔斯特给天国副君打工，受圣光指引，开的是正经福利院。
    确实很正经，菲尔斯特不约儿童，审美观是应届毕业生，人类生理女性，还有舞蹈、唱诗等硬性要求，xp十分苛刻。
    礼萨告诉韦恩，菲尔斯特出现后，弥卡尔就起身把人带走了，去哪不清楚，看架势，可能会进行一些肢体接触。
    韦恩一听就懂了。
    菲尔斯特这个应声虫也是弥卡尔的分身，傲慢一直都在人间，一直都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