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古格耶想没想到不清楚，安娜斯塔西娅万万没有想到，依旧惊讶万分：“死亡骑士大人，你为什么离开了地下大墓穴，是死亡女神的神谕吗？”
    “你接受了三位女神的力量，真的甘愿死在冰封大陆吗？”
    “为什么不告诉三位骑士大人，你应该知道，倘若表明自己的身份，选择的可能更多，三位骑士大人不会冒险执行斩首作战。”
    “可以了，别说了，你想象力这么好干什么？”
    韦恩插嘴打断：“圣女阁下，我并不是真正的死亡骑士，机缘巧合罢了，叫我韦恩就行了。”
    “韦恩大人。”
    “……”
    韦恩耸耸肩，恶趣味满满道：“圣女阁下，不用这么戒备，我不只是死亡骑士的继承者，还是黑暗骑士的继承者，大家自己人。”
    五神共选！
    理智告诉安娜斯塔西娅，韦恩在胡说八道，但现实让她没得选，相信了世上真的存在五神共选。
    都已经自然、太阳、月光、死亡了，再加一个黑暗，不过分吧？
    不过分。
    四位女神都有，就黑暗女神没有，那才叫过分！
    安娜斯塔西娅没有肉体，此刻仍感觉到了浑身发毛，不可思议道：“韦恩大人，女神有什么嘱咐吗，我该怎么配合您完成任务？”
    “乖乖听话就行。”
    韦恩的骷髅脑袋跳动白光，随着话音落下，脚边的地面涌起大量腐烂的泥水。
    身着黄衣的身影缓缓站了出来，兜帽下苍白的人脸没有五官，只有纠缠层叠的增生组织。
    黄衣伸出触手，朝安娜斯塔西娅卷了过去。
    安娜斯塔西娅闪电般退后，戒备道：“韦恩大人，这是古神的眷属之物，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安娜斯塔西娅不认识苍白巢穴，但对这袭黄衣印象深刻，她在黄金城丢失了肉体，想起了糟糕的回忆。
    五神共选，再加上古神眷属之物，安娜斯塔西娅强烈怀疑韦恩还有别的身份。
    五位女神憋了个大招，委派韦恩执行机密任务，极有可能是卧底古神的眷属之地，然后……
    没了，安娜斯塔西娅编不下去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女神们的计划。
    “乖乖听话，站在那别动，你是任务中非常关键的一环，这也是黑暗女神的意思。”
    韦恩大手一挥，苍白巢穴蠕动，向外分泌黏液，吐出了一个赤裸的黑色人影。
    安娜斯塔西娅的肉体。
    “这是……”
    安娜斯塔西娅颤抖着看向自己的身躯，死掉的那颗心，陡然间跳动了起来。
    韦恩顺着对方的脑补说道：“这是女神的意思，我专门将你的躯体带了过来，安娜斯塔西娅，进入你的身体，我需要你的力量才能完成任务。”
    “韦恩大人，污染不可逆转，这具身体恐怕已经……”
    “废话少说，你准备违抗女神的命令吗？”
    “……”
    安娜斯塔西娅无话可说，思维离体，返回最初的身躯。
    信仰是这样的，明知道这条是不归路，还是义无反顾冲了上去。
    物归原主，黑暗女精灵手指颤动，黑色眼眸睁开，以极快的速度熟悉了身躯，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颜值一流，身材哇塞，美爆了。
    万里挑一的皮囊加上美丽的灵魂，看得韦恩暗暗点头，之前的空壳美则美矣，终究是个死物，现在不同，内在外在皆是完美。
    安娜斯塔西娅捡起黑袍套在身上，脸色难看极了，污染不仅不可逆转，还来势汹汹，仅仅几秒钟，思维就不受控制开始了异变。
    一泻千里，刹都刹不住！
    就外表而言，安娜斯塔西娅的思维肉体和以前并无区别，即便是营地中最熟悉她的赛娜来了也察觉不到端倪，但内部天翻地覆，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安娜斯塔西娅能直观感受到，她的思维受到污染，不再渴望黑暗的信仰，取而代之的，则是古神眷属托古格耶。
    “韦恩大人，我无法控制自己，变异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我即将被托古格耶驱使，请尽快交代我的任务，女神的神谕是什么？”安娜斯塔西娅挣扎道。
    “好好活下去。”
    “……”
    安娜斯塔西娅皱了皱眉，恕她直言，很快她连自我都无法保持，即将沦为邪恶的爪牙，想死都要托古格耶点头才行，活着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奢望。
    “呵呵，终于等到了这一幕。”
    赛娜穿过死亡之气，移步来到安娜斯塔西娅身边，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妖媚！邪恶！
    安娜斯塔西娅身躯一滞，不知怎么的，感觉今天的赛娜格外亲密，也格外令她感到厌恶。
    那是一种发自思维和肉体的双重排斥，仿佛赛娜抢走了她至关重要的宝物。
    安娜斯塔西娅不懂，将这种感觉归咎于自身的异变。
    “好漂亮的脸蛋，但今天看起来格外讨厌。”
    赛娜冷笑不止，同归于尽的梦想达成，紧随而来的是后悔，眼下只想把安娜斯塔西娅的脸挠花。
    这个女人在未来会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赛娜，老师和维罗妮卡都送走了吗？”
    韦恩发问过后直接翻看赛娜的思想，结果不是很好，维罗妮卡被强行送走，希菲坚持己见去了黑暗封印地。
    赛娜低头道：“主人，我的学生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她的实力也足以保护自己。”
    “算了吧，这时候让她离开也不现实。”
    韦恩微微摇头，一边羡慕奥斯顿上辈子拯救了世界，一边加大死亡之气的输出，抵挡空间融合的同时，镇压死亡沼泽下方钻出的触手。
    “吼吼吼——”
    高空中，浓雾遮天蔽日，数不清的吸盘触手环抱而下，附着五色极光支撑的封印防护罩，以侵吞之势环绕收缩。
    空间吱呀爆鸣，不时炸开一道裂缝。
    “聚齐五大神选的力量也没法坚持……”
    韦恩双目一凛：“赛娜，带我冲上去，我也要来一次换家！”
    既然守不住，那就别守了，冲过去把触手全给剁了。
    赛娜领命变身，百米绿龙舒展龙翼，垂首等待韦恩乘骑，后者凌空一跃跳上巨龙背部，无骨身躯溢散白色肉沫。
    身高三米，通体苍白，手握阴影梦魇，胸前裂开竖线，睁开了倾诉低语的大眼珠子。
    你那个不对，换我来说！
    苍白巢穴挥舞触手卷走魔机人偶，融入绿龙身躯，黄衣蠕动，静静来到龙背站在了韦恩身后。
    安娜斯塔西娅骇然看着这一幕，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看绿龙即将振翅起飞，下意识身躯一跃。
    没跳上。
    被赛娜躲开了。
    龙背不是谁都能骑的，安娜斯塔西娅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但很快，在韦恩的命令下，赛娜不情不愿给了安娜斯塔西娅一个落脚之地。
    安娜斯塔西娅低头看着脚下的绿龙，颤巍巍道：“改变我思维和肉体的并非托古格耶，韦恩大人，是……是谁？”
    “是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安娜斯塔西娅，你的未来一片光明。”绿龙咆哮升空。
    在其背部，一团扭曲的白沫立起，变化出赛娜的苍白面孔：“怎么样，你也可以做到，是不是有一种强大的美？”
    “你疯了！”
    安娜斯塔西娅压低嗓音呵斥，闭目调动思维，欲要以最快的思维脱离肉体。
    曾经，安娜斯塔西娅以这招摆脱了思维堕落并疯狂的厄运，故技重施，肉体如囚笼一般将她的思维紧紧封锁。
    不仅是肉体，她的思维也不想离开，在赛娜身上看到了不可名状的美丽，想要和对方一样强大、一样为信仰献上一切。
    安娜斯塔西娅打了个冷颤，悲愤之下，喉间发出压抑的悲鸣。
    “你的肉体被托古格耶污染，我将其变成了自己的形状，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不能白白牺牲，所以把肉体还给了你。”韦恩头也不回说道。
    “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安娜斯塔西娅带了些哭腔。
    “就是这样，纯洁的圣女，反抗下去，坚信自己能保持自我！”
    赛娜魔鬼一样在安娜斯塔西娅耳边低语：“我曾经和你一样心怀侥幸，但我很快就堕落了，你要坚持住，好好取悦主人，比起你堕落的思维，他更喜欢欣赏你堕落的过程。”
    韦恩：“……”
    虽然但是，真的是误会！
    安娜斯塔西娅脸色一白，踏步冲向前方的韦恩，两步路后，自己停了下来。
    无论如何，韦恩都在为封印之地而战，她不能为了自己就向希望发动袭击。
    况且，根本打不过。
    “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赛娜笑得像个女王，欣赏安娜斯塔西娅不住颤抖的娇躯，享受到了调教的快乐。
    安娜斯塔西娅恶狠狠瞪着赛娜：“你都知道，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对吗？”
    “当然，我说过你会理解我的！”
    赛娜放肆大笑，一条触手伸出，挑起安娜斯塔西娅的下巴：“感谢我吧，姐妹一场，我不忍心你死在这里，苦苦哀求，主人才愿意把你的身体还给你。”
    “赛娜，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很期待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