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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节
    冯蕴并不跟他对着干,轻哦一声,回去坐在榻边,拉下帘子,没什么表情的等待着。
    裴獗看她如此,觉得比她事后不认时更是令人难受。
    “蕴娘。”他在冯蕴身侧坐下,揽过她的肩膀,“我快马来去,争取入夜前回来。”
    他再快的马,又如何?
    到了安渡见到李桑若,还由得他什么时候来去吗?
    冯蕴扫他一眼,“将军请便。”
    裴獗:……
    话都被卡在喉头。
    半晌,两个侍卫抬了热水去净房。
    两人沉默相对。
    等他们离去,冯蕴二话不说就拖着两条光溜溜的腿,大步进去了,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然后舒舒服服的冲澡。
    等再从屋子里出来,发现大满和小满过来了,带着她的衣物,满头大汗地候在外面
    冯蕴一怔,“你们怎么来了?”
    小满道:“纪侍卫方才快马来通传,让我们备上夫人的衣物、巾子速来。这不,气都没喘上一口,就被带过来了。”
    冯蕴快速瞥一眼,嗯声,换了干净的衣裳,发现裴獗不在屋子里了。
    “将军呢?”她问。
    小满道:“别提了,仆女来时,听到府君大发脾气,喊着骂着要见大将军,又在营里乱砸东西,还气得挥剑伤人,闹得乌烟瘴气……”
    冯蕴点点头,坐下来轻拭如云的乌丝。
    小满怪异地看她表情。
    “女郎怎不惊讶?”
    冯蕴笑笑,“冯敬廷酒后无德,又不是一次两次,有什么可惊讶的?那冯莹不就是他酒后失德跟寡妇生出来的吗?”
    她永远都记得幼年时,亲眼看到父母争吵时的震惊和害怕。
    阿母脸上的眼泪,死前的痛苦,她每每想来,心口便灼烧般疼痛,好像被人从中穿了个大洞似的。
    冯敬廷扇着自己的耳光,痛哭流涕认错的样子,也就格外恶心。
    他说自己酒后失德,不会有下次。
    可阿母至死都不知道,他跟陈氏在外面生的女儿,只小她两岁而已。
    在阿母发现前,两人已不知苟且了多久。
    在阿母发现后,也从来没有断绝关系。
    阿母死后,最煎熬黑暗的日子,她怀疑过温行溯他亲爹的死因,会不会是冯敬廷和陈氏勾搭成奸后,祸害死了温铉……
    “女郎。”小满看着冯蕴,心里有点犯堵。
    “你不要难过。”
    冯蕴冷眼而笑,“你看我难过吗?”
    小满哑口无言。
    入府晚,这些事情早被陈夫人封了口,自然没有听人说过,但她知道,女郎的母亲卢三娘刚过世不久,尚未除服,陈夫人就被抬入了冯府。
    那时,她身边就跟着冯莹了。
    她心下怜悯女郎,可冯蕴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里还可见凌厉。
    她不笑的时候,和笑起来判若两人。
    大满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小满低下头,“女郎要去见府君吗?方才小满听到……府君在叫女郎,即刻去见他,很是生气。”
    “呵。”冯蕴不以为然地道:“那便去见见吧。”
    第221章 猖獗的獗
    花厅里,冯敬廷被两个侍卫扶着,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不停地胡乱嚷嚷。
    侍卫姜大满脸紧张和忐忑。
    “将军,夫人赠酒,府君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
    裴獗从进门开始,便没有说一句话。
    姜大脊背汗涔涔的,轻抚冯敬廷的脊背,恨不得将他摇醒。
    “府君……裴将军来了。”
    冯敬廷醉眼朦胧,很是不乐意地撇一下唇,他轻阖眸子,一副风流名士的姿态,将衣襟扯开,懒耷长腿,袒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
    “来者何人,报上,报上名来。”
    裴獗声息微冷。
    “裴獗。”
    “裴獗?”
    “裴獗的裴,猖獗的獗。”
    冯敬廷震了下,半醉半醒地眯起眼,仔细打量他。
    “不太像啊……”
    上次冯敬廷看到裴獗,还是在安渡郡。
    当时他身着铠甲,端坐马背,从城头远远地看下去,只知是个修长挺拔,威风凛凛的精壮汉子。
    近距离观察,他看到的这個人,不穿铠甲,一身便服,全然不是传闻中茹毛饮血的粗莽样子。
    除了身高八尺这一点没错,与传闻和想象的模样全然不同。
    他不仅不丑陋粗犷,相反还有一张英俊过人的面孔,双眼炯炯,有力如虎,不是玉质公子,却有天然风流。
    “可惜了。”
    这般人杰,竟然娶了他那个无才无德,空有美貌的女儿。
    “将军……府里有几个姬妾?”
    “上次赠送来的二十美姬,可还满意?”
    姜大听得耳窝嗡嗡作响。
    这不是欢场酒桌,这种话不适合。
    要是冯敬廷没有喝酒,是断断不会胡言乱语的,可一喝酒,就暴露本性。
    “府君还没醒酒吗?”裴獗迎着冯敬廷不住往身上打量的目光,淡淡开口。
    冯敬廷直勾勾回视着他,摇摇手指。
    “你该唤我一声,老泰山。”
    裴獗:“看来酒没醒。”
    他说罢示意左右,“来人,带府君出去醒醒酒。”
    “喏。”几个侍卫冲上来就要去抓冯敬廷。
    姜大等冯府侍卫当即上前阻拦,“裴大将军,两军交战都,都不斩来使,何况这是和议期间?”
    裴獗不说话,面目凛冽。
    纪佑冷笑一声。
    “你个鳖货,是没听到我们将军的话吗?带府君醒酒,又不是问斩……”
    又略带邪气的挑眉。
    “还是说,你巴不得你家主公送死?”
    姜大让他说得吓住,不停地双手作揖,仰头道:
    “今日府君多饮了几杯,行事……行事是有些不合规矩,还请将军大人大量……”
    冯敬廷一巴掌挥过来,拍在姜大的脑袋上。
    “狗东西,你说谁不合规矩?放肆。”
    酒壮怂人胆。
    今日被葛广说得那些话激得,他满肚子都是怨气,只想在众人面前证明,他不是懦夫,更不胆小。
    “你!”
    他扭身指着裴獗,满脸酡红的大喝。
    “还不快跪下,参拜岳父大人?”
    姜大看得气血翻腾,恨不得把他嘴捂住。
    裴獗面不改色。
    “丢出去。”
    几个侍卫方才还念着他是夫人的亲爹,多加善待,现在将军发话了,不再顾忌,推开护住冯敬廷的随从,抓住他便往外走。
    冯敬廷站立不稳,走路都偏偏倒倒了,还在不停挣扎回头,大骂裴獗。
    “孽障,孝乃天义,你裴獗如此对待岳丈,必遭天谴……”
    纪佑拖住他,呸声。
    “天谴不谴我不知道,得罪将军,你是要遭谴了。”
    林卓问他:“怎么帮他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