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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第95节
    可她还未庆幸多久,又被他堵住了气息,深入的唇舌仿佛要死死堵住她的喉咙。
    她挣扎了起来,指甲深深抓破了他的手腕,他似乎不太在乎,不痛不痒的,连制止都不曾制止。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陆绥怀里的人也没再折腾,好像亲着亲着就睡着了。
    只是她方才被仔细吻过的唇瓣,看起来潋滟润泽,被甘霖滋养过一般的生嫩。
    陆绥看着倒是气定神闲,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将她塞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免得让冷风灌了进去。
    陆绥坐在床边,没急着要走。
    她窝在锦被里,小脸泛红,身体像被烫熟了的虾,蜷了起来。呼出来的热气好似都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香甜。
    她睡得不老实,没一会儿,手和脚就都伸了出来。
    陆绥怕她着凉,耐着性子又将她的手脚塞了回去,他就这样静静在床边望了她许久。
    压根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反而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欣赏起她睡着后的样子,没有谎言,没有狡黠的谎话,也不会想着怎么欺瞒他、糊弄他。
    很乖。
    很安静。
    脸上那点稚气的天真也很讨人喜欢。
    陆绥其实也是很粘人的,只是不太会让人看出来,也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失态。
    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同她待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她睡了会儿,似乎渴了。
    陆绥去给她倒了温水,喂她喝了大半杯,喝完了水,她也没有再说梦话,翻了个身接着就睡了。
    营帐里的蜡烛烧得见了底。
    火光浸泡在烛油里,渐渐熄灭。
    账内顷刻陷入了一片昏黑之中,昏昏沉沉,没那么清楚。
    平宣在营帐外等到了后半夜才等到陆小公子从里面出来,一身黑衣,几乎融于夜色。
    面色寡淡,喜怒难辨,眉眼间的神色深不可测。
    平宣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盯着这张脸,也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天清早。
    竺玉睡醒时,就感觉嘴巴有点痛。
    营帐里没有镜子,她摸了摸嘴巴,感觉破了,又不能确定。
    她叫平宣拿了面镜子来,嘴巴有些红,嘴角好像真的有个细细的小口。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有点记不清楚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昨夜喝得是羊奶酒,酒性烈,后劲足。
    可有些画面,她似乎又还记得,只是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
    竺玉放下镜子,看向平宣,问:“昨天晚上是谁送我回来的?”
    平宣不敢隐瞒:“陆家的小公子抱着您回来的。”
    竺玉拢着眉心,也没觉得松了口气,心里头反而沉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转念一想,陆绥是正人君子,耐性那样好,守礼法,知进退,她嘴巴上的伤口应当同他没什么关系。
    可是即便这样想,她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难不成是她自己咬出来的吗?这倒也是极有可能的。
    竺玉已经麻烦了陆绥许多事,昨夜又辛苦他将一个醉酒之人送回来,她心里过意不去,开口便对平宣说道:“你去将我昨天猎得的几只兔子送给陆小公子,多谢他昨晚将我送回来。”
    野兔子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但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何况还有好几只灰扑扑的漂亮小兔子,都还活着,哪怕养在后宅,也挺招人喜欢。
    平宣是知道自家殿下的,往年猎来的小兔子一只都舍不得送出去。
    便是李家的小公子亲自上门讨要,她也不给。
    如今倒好,说送就送了。
    偏偏还送的是人面兽心的陆绥。
    平宣越想越替殿下不值得,殿下待人诚心,结果呢?还被反咬一口。
    平宣也瞧见了小主子嘴角上的细口,若是从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如此,定然是那无耻之人昨夜又乘人之危!
    做出这等事情来,简直无法无天。
    平宣当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竺玉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平宣一口气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殿下,您把陆小公子视为知己好友,可他却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啊!”
    竺玉睁着圆圆的眼,听着这话也有些茫然了,她镇定下来:“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
    平宣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的泪意,接着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您以为陆公子待您也是真心,事事帮着您,想着您,其实您不知道,前几回您喝醉了,奴才亲眼瞧见他…”
    说到这里,哪怕平宣是个太监也觉得难以启齿。
    他支支吾吾又有点说不下去。
    竺玉蹙眉:“你怎么不说了?”
    平宣只得厚着脸皮,小声地说:“他抱着您…还亲了您…”
    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被营帐外头的人听见。
    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
    竺玉脸色苍白,瞳孔微微收缩,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你亲眼瞧见的?”
    平宣用力点头:“奴才看得一清二楚,陆公子也瞧见了奴才,他一点儿都不怕被人撞破,还叫奴才滚。”
    竺玉心里压着口气,压抑的很。
    几乎被这话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她喃喃道:“我以为他待我好,是将我视为他的兄弟手足。”
    平宣哪里知道他家小主子这般单纯!竟像是不通人事,不怪乎此,皇后娘娘至今也没给殿下的房里送几个人来。
    这方面自然就迟钝了些。
    “有哪家兄弟是这样的?!即便是兄妹也不会同他对您这般的亲密!他怕是将您当成契兄弟了!如此行事,当真过分,奴才忍到今日才说,实在罪该万死。”
    平宣有些话也没敢说。
    譬如昨夜营帐里传出来的响动,细碎的、跟小猫儿似的发出来的破碎的声音,他根本就不敢多听。
    竺玉有些迟疑,平宣口中的陆绥同她认识的好像是两个人。
    他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他根本就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啊!
    “你没看错?是陆绥?”
    她脑子都有些混乱了,陆绥在她眼中是个温和又有些冷漠的人,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多余的兴趣。
    “千真万确,绝不会错。”平宣抓着小主子的裤腿:“殿下可往后断不能被他装出来的样子所迷惑了!”
    “殿下,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着些。”
    竺玉将平宣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平宣自幼就在她身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她。
    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她还真没想过陆绥会是这种人。
    她的唇瓣,这会儿还有几分细微的刺痛。
    可见昨晚他下口时,必没有留情。
    难怪。
    他情愿替她保守秘密。
    她还打从心底感激万分,原来都是另有图谋。
    竺玉冲动之下想跑去陆绥跟前质问他做的好事!冷静下来之后,又认清了现实。
    陆绥手里握着她这么大的把柄,难怪无所顾忌,一点儿都不怕她。
    他便是吃准了她这点,所以并不担心东窗事发。
    竺玉出门时,脸色不大好看。
    李裴早早跑来寻她,少见她面色如此冷淡的时候,像是谁招惹了她似的。
    李裴心直口快:“谁惹你了?”
    竺玉这会儿看李裴都顺眼了!起码…起码他比陆绥还算大方,她闷声道:“没人惹我。”
    李裴睨她一眼:“你这嘴都能挂油壶了,还说没人惹你。”
    竺玉哦了声,置气般说:“没睡够,心情不好。”
    李裴是知道她有起床气的,因而也就没有怀疑,他勾唇一笑,眼睛里有着细碎的流光:“我陪你回去再睡会儿?”
    竺玉张嘴,毫不客气:“那我更睡不好觉了。”
    李裴感觉她今儿对他的态度好了些,他就知道她对他并不是全无感情。
    他们就是两情相悦。
    李裴心旷神怡,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回去接着睡,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