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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宋鹤一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到李恩年的包里一顿翻找,果然找到了李恩年的摩托车钥匙。
    褚诚还没来得及问宋鹤一拿李恩年的车钥匙干什么,就看见宋鹤一拿着车钥匙跑下了楼。
    宋鹤一跑到李恩年的摩托旁边,熟练的骑上摩托,插钥匙打火,褚诚都没看清宋鹤一是怎么操作的,宋鹤一早已经骑着李恩年的摩托扬长而去了。
    好在刘佳慧提前告诉过宋鹤一是在哪所医院,还算好找。
    宋鹤一不敢去想李恩年现在的心情。
    明明眼看着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这么多年的自责和痛苦。明明刚才李恩年还在和他说这次合奏非常完美,华老头看了一定会很开心。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李恩年都以为华老头的身体变好了,日子也会一点点好下去。
    他可以重新面对华老头,可以给华老头弹琴改谱,陪老头钓鱼养鸟,可以在弹错谱子后再挨老头的骂,在老头弄不明白电子产品时一遍遍教他。
    但现在,这些都不可以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李恩年连华老头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医院里乱哄哄的,嘈杂的声音一股脑的涌进宋鹤一的耳朵。
    有新生儿诞下啼哭声,有死里逃生地欢喜声,也有故人离世的痛苦声。
    几家欢喜,几家愁。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无人有暇顾及其他。
    宋鹤一穿过人群,循着刘佳慧给的病房号一路找了过去。
    赶到的时候,李恩年正站在病房门口,呆呆地看着病房里面,不说话,也不动,好像一棵枯死的树。
    只这么一会儿不见的时间,宋鹤一就感觉李恩年好像脱了相,形销骨立的站在那。高高瘦瘦的,像极了一根蓬草。
    李恩年似乎也察觉到了宋鹤一,僵硬的转过身。
    李恩年没卸妆,眼线有点晕,看起来那格外可怜。
    他没哭,但眼眶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像极了一条没人要的小土狗。
    只是小土狗以为迷路的自己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回来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宋鹤一站在原地没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向言语利落的他,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近乡情更怯,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安慰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巨大的遗憾,更何况这是对于李恩年来说的遗憾。
    最后是李恩年先动的。
    李恩年一步一步走向他,步子格外沉重,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了宋鹤一的心上。终于在站定到宋鹤一面前的时候,李恩年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一下子倒在了宋鹤一的肩上。
    李恩年头抵着宋鹤一的肩,宋鹤一看不见他的脸。
    两个人都沉默无言。
    不一会儿宋鹤一感觉自己的肩膀湿了。
    随后,他听见了拼尽全力也压不住的呜咽声。
    华老头盖着白布的的推车从两人身边经过,咕噜咕噜的车轮响声代替了两个人的所有交谈。
    这是他们两个人都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了死亡。
    面对着只隔着一层白布的华老头,宋鹤一也忍不住闭上了眼。
    什么是死亡?
    对死了的人来说是蓬山此去无多路,对活着的人来说是走马兰台类转蓬。
    死亡。
    就是走了。
    就是万事空。
    就是再也不见。
    第17章
    华老头走了以后,李恩年有将近一个月没来过学校。
    会考结束后就是分科,分科就意味着他们马上要逼近高考了。
    倒计时的红灯堪堪亮起,一个月前的嬉笑打闹陌生得好像恍若隔世,长心的不长心的都开始知道多少要学点习了,就连褚诚那样的二傻子都知道拿题来问宋鹤一了,一股压抑的氛围不声不响地笼罩到了这帮高二学生的头上。
    然而李恩年一直没来上学。
    没几个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几个人愿意知道。
    而知道的人,不敢问。
    刘佳慧和宋鹤一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不声不响,他们不知道李恩年怎么样了,也没人敢触碰李恩年那根脆弱的神经去询问他崩溃到了什么地步。
    宋鹤一也不知道李恩年在哪,不在孔源那,也不在刘佳慧那,打电话也不接,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从世间离开了。
    直到班长难以启齿地来问宋鹤一是否能联系到李恩年。
    因为要开始分科统计了,他至少要知道李恩年想要选哪科。
    李恩年都没给老任一个合理的理由请假,仅仅用事假搪塞了一下就算完事。
    他的确给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
    如果是亲人的话还好说,他至少可以给一个正当的理由去伤心几天。
    但华老头不是亲戚,不是父母,在生物意义上只是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即使是在社会意义上,李恩年因为害怕李学海知道了会到华老头的葬礼上大吵大闹,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宋鹤一看着夹在李恩年和老任之间为难的班长,只是笑了笑说道好,然后放学就向孔源问了李恩年的家庭住址。
    孔源有点犹豫,他看着宋鹤一那张温和得看起来有点好欺负的脸,不放心地问道:你确定去吗?李学海未必会让你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