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挠挠头，“说的是哦。”
    高岩跟她解释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实意思。
    便通辨，古人讲的是女子无才，但能明辨是非，也是一种德行。
    或另一种说法，女子怀才，但仍能自谦，虚心待人，这样的女子才具备真正高尚的德行。
    高岩说：“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你理解的那一种，有些话，需要理性去看，你若想学，就学，无需被这些条框束缚。”
    紫苏呆呆的哦了一声，还从来没有人细致的给她讲论这些。
    小时候，父亲不让她读书，只教她练毒，说练毒方为生存之道，读书是酸书生的事。
    她的文学认知，更多来自各种毒的理解。
    虽然她对这方面没研究，但是也知道，外面很多人，仍然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高岩竟然鼓励自己……
    他倒是跟那些迂腐的书呆子，有些不一样。
    既然他支持女子读书，这么好的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可不能浪费。
    紫苏咬唇，眼睫扑闪，“那，那庄家能教紫苏读书吗？”
    “紫苏想读书……想认字……”
    高岩似乎是想拒绝。
    但是看到她期期的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窗外碎光，仿佛第一次鼓起勇气似的。
    话到嘴边，又没出口。
    少頃，故作冷淡道：“我只能教你多认你几个字。”
    上钩了。
    紫苏笑的很甜，“谢庄家，奴婢能多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庄家真好。”
    高岩似乎笑了笑，不再出声，安心写字。
    他书写的是给绸缎庄老板的回信，商量关于新庄筹备的事。
    笔速快而整洁，飘横竖撇捺端的是风流俊逸，如他人一样。
    紫苏夸，“庄家的字真好看，比我哥的好看多了。”
    这句话都是真心夸的。
    星月教的男人，可不在乎书写，炼丹的手书常常写的跟狗爬一样，比她还不如。
    只有净月先生的字最好看，可是紫苏又觉先生的字太过板正，条条框框的束缚人一样。
    高岩的字体看着就感觉很舒服。
    若是非要练字，她要练高岩这种。
    高岩笔尖稍顿，“行草较难，你若是初学，先从楷书练习。”
    紫苏乖乖的哦了一声。
    高岩的书房南北通透，采光极好，少女挽袖研墨，露出一截白到发光的小臂。
    乡下女子，养的倒是挺白。
    高岩停笔，眸中墨色流转，如暗河。
    正要吩咐她倒杯茶，忽然，窗外传来小五行礼的声音。
    “小五见过郡主。”
    紫苏眼睛一亮，云薇来了。
    果然啊，待在这厮身边，才能增加见云薇的次数。
    还不待她出门去迎，云薇已经踏进了书房，就看高岩书写，紫苏研墨，红.袖添香的画面。
    紫苏赶忙行礼，“见过郡主。”
    云薇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笑着看高岩，“你病好了啊，就开始忙活了？”
    高岩晾干了墨迹，装在信封里，起身过来，“昨日一贴重药下去，今日就好多了，回个信自然是可以的。”
    “倒是郡主，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云薇瞧着紫苏，“还不是紫苏说会做糖酥酪，让我犯馋咯。”
    高岩诧异，“糖酥酪？”
    “是啊，听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吧，我昨天回去就惦记着呢，孕期嘴馋，没办法，只好一早借用你的丫鬟，帮我做一份。”
    第409章 一样的味道
    高岩笑笑，“原来如此，倒是没看出来这丫头还会做糖酥酪呢。”
    紫苏有些受宠若惊，“就是奴婢家乡的一道小吃，不难，您要是想吃，奴婢这就去去做，做的不好吃，您可不要嫌弃。”
    云薇招手，示意紫苏过来，“不嫌弃，你说刚出锅的好吃，我可是特意来吃你做的，不要紧张，平常心做。”
    紫苏嗯嗯应着，满心激动退下去厨房。
    高岩叮嘱，“小五，你去打个下手，看紫苏需要什么。”
    “是，庄家。”
    二人出了门，小五稀奇，“紫苏，你还会做甜点呢。”
    紫苏笑着说：“嗯，跟我母亲学的。”
    错，是跟净月先生学的。
    紫苏也吃过先生做的糖酥酪，在她还是孩子，练毒失败被父亲责罚的时候。
    刚入教的净月先生长得丑，她不待见。
    但是净月先生给了她一份糖酥酪。
    那时她就知道用各种银针扎，试毒了。
    试遍了所有验毒法，她还是没忍住，对着白胖软糯的糖酥酪下手了。
    软香甜糯，还有牛乳香，却没有牛乳腥，比之她吃过的别的甜点都好吃。
    也是看在这一份甜点上，让她接纳了净月先生入教。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平常也是诸多尊敬。
    有时，就会得到净月先生的一份糖酥酪。
    可是她从不主动开口讨，直到星月教被屠，孙毅要她接近云薇，提前把这个甜点做法教给她了。
    紫苏不笨，练出一堆废品，终于做到了孙毅满意的程度。
    孙毅说，只要说起糖酥酪，一定能吸引云薇前来。
    看来，他会做糖酥酪，怕不是为这小侄女学的吧？
    紫苏有一瞬的羡慕，就化作讥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