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生气，他才老实会儿，拢着她的衣服，“好，你接着说。”
    云薇不说了，也不推他了，就那么看着他。
    顾长凌瞳色猛地一缩，浑身僵硬。
    云薇这下是真的凑过去，还特别主动的圈着他的脖子……
    “闻听顾大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落，顾长凌的面具被她解开拿了下来。
    清微月光透过窗棂落入他的脸上，愈显他面色苍白。
    双瞳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又漾着月色朦胧，如瓦上霜一样……
    云薇去摸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眉，最后竟是欣慰的一叹，“嗯，看来我的崽儿应该不会很丑。”
    顾长凌宛如被施了定身法，久久才抬眸迎上她的视线。
    她含着细碎笑意，又带有几分逗弄。
    他仔细分辨，分辨里面带不带怨？带不带痛？带不带悔……
    可是月亮偏偏这个时候隐匿于厚重的云层，倏地周遭全部暗下来，暗的他好像落入寂静的深渊，什么也看不清……
    “薇薇……”
    他喊这一声，云薇竟然恍惚升起一种极为久远的感觉。
    从相遇到现在，他喊夫人，郡主，独独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她埋在他颈项，“嗯。”
    “都想起来了？”
    云薇笑，“这个时候，我应该告诉你我全部都记起来了，再像刚刚一样，榨取一点有用信息的。”
    可是偏偏，她不忍心再问了。
    不管她多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见她，为什么会被陆行亦追杀？但是看到他脆弱到近乎一碰就碎的眼神，她问不出口了。
    有些事，或许不知道也好，知道的越清晰，越受伤……
    她老实交代，“我没有想起什么，只是猜测，你是我前夫哥。”
    “因为陆行亦说我肚里的孩子是他的，可是我今天找算卦的大夫看过，说是四个多月身孕了，那时候我在临安，只有可能是你的。”
    “你一个临安巡抚，陆行亦犯得着为了争取我，就把孩子说成是他的吗？所以我猜，你的身份肯定还有一层，你的孩子还有用。”
    “对比我周围靠近的人，又神秘的人，又不让我排斥的人，就只有你了。”
    所以她今夜穿的单薄，故意由着他亲近，与他嬉闹，都只为了在他最松懈的时候，试探那一句，顾长凌……
    他应了。
    一切落定。
    顾长凌闭眼，第一次发现薇薇是真的很聪明。
    而他，在她面前总是太容易失去防备……
    其实他的破绽何止这一些呢。
    从天香楼别的小倌靠近云薇，他那么吃醋，可是云薇故意提起前夫哥的时候，他从来没表现出吃醋，甚至是备胎的不甘，委屈，反倒是跟前夫哥一类。
    那就代表，他可能是那个前夫哥……
    第333章 温情：那就当重新谈恋爱啦
    顾长凌拥着她，问：“你想知道以前吗？”
    云薇想了想，“不用，等我自然而然想起的那一天吧，不然就没有谈恋爱的新鲜感了。”
    没有记忆，可以当众谈恋爱。
    有了记忆后，怕是就跟这厮是老夫老妻，哪里还有夜晚偷情的刺激。
    顾长凌听她这句，终于褪了那瓷娃娃的脆弱样，又笑起来，“行，那就让我再追你一次……”
    他方才摸她的时候，发现她衣兜里揣着今日他送的平安扣。
    顾长凌拿出来，郑重放在她的手心，“这个就当定情信物了。”
    云薇接过平安扣，哼哼，“不要，这个是我花钱买的，定情信物你另外想，休想逃一份礼物。”
    顾长凌看着她想多得一份礼物的狡黠样子，笑道：“好，我到时再给你送一份。”
    云薇还在为一份礼物乐呵，哪里知道顾长凌以前送过她多少礼物，搜罗起来怕是能装个小筐了。
    她把玩着平安扣，眉眼里弯着亮晶晶的笑意，好像陷入甜甜恋爱中的少女，满心期待心上人会送她什么……
    顾长凌喜欢她这样笑，不由再次拥住了她……
    其实早在她笑着逗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她今晚的顺从，都是在使诈。
    若是真的完全想起，她不用任何使诈，只要他一靠近她就知道了。
    若是真的记起，她怎么还能这么笑的这么灿烂……
    那么多误会，利用，差点丧子，差点杀了他，那些痛苦的回忆，她怎么撑过来？
    他庆幸，她忘的及时。
    如今知道部分真相，不容易被迷惑就行。
    顾长凌每次想接近，又恐太过接近，一颗心总是悬着，终于在此刻，落下。
    他抚摸着她的腹部，“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胎，剩下一切交给我就行。”
    云薇还挺想帮忙的，“就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顾长凌摇头，“没有。”
    他握住她的手，连平安扣一并握住，说：“这个平安扣的寓意是我目前仅能为你做的，外面一切你都不用管，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管在宁静安远中等我……”
    天塌下来他顶不顶云薇不好说，但是现在，某处是实在的顶着她了。
    云薇就在想啊，他说的这么深情款款，这么感人，是怎么还能兼顾发情的？